第14章：處決
夜繼城父子離開了之後，那名天牢裡的侍衛便剛好跑了過來。
在門口對赫連昊羽身邊的隨侍總管耳語了幾聲之後，便下去了。
緊跟著，大內總管馮公公便屈著身子，走到了赫連昊羽面前。
看著他有些陰沉的難看臉色，馮公公躊躇著要不要開口。
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赫連昊羽沉聲問道：「什麼事？」
「呃……皇上，妙言郡主說要見您。」
馮公公想了想，還是照實說了。
只見赫連昊羽的表情愣了一下，跟著便吩咐道：「帶她過來。」
「是，皇上！」
很快的，馮公公退下去沒多久，赫連妙言便被侍衛帶到了御書房裡頭。
面對眼前這個並沒有講過太多話的堂哥，赫連妙言還是往日那冷漠的模樣。
「罪臣之女赫連妙言見過皇上。」
她對著赫連昊羽，不卑不亢地跪了下來。
赫連昊羽看著她，沉默一會兒之後，開口道：「找朕什麼事？」
赫連妙言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緊跟著，便直言道：「夜雲洛是被我挾持的，所有的事都跟他無關，請皇上放了他吧。」
她低垂著頭，赫連昊羽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是，光從她的聲音跟語氣中，他也能聽出來，赫連妙言對夜雲洛的心。
與此同時，她還想將所有的罪名都攬在自己身上。
赫連昊羽看著她，沉默好一會兒，跟著開口道：「妙言，你應該知道，澈王府滿門抄斬，你都不例外。」
赫連昊羽看著她，沉聲開口道。
「是，皇上，妙言認罪，只要皇上放了夜雲洛，妙言任憑皇上您處置。」
她深吸了一口氣，心裡有些苦澀。
突然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活在這個世上的理由了。
或許一年前，她就該隨同澈王府所有人滿門抄斬才對。
這一年來，她活得原來這麼多餘。
赫連昊羽看著她，再一次沉默了一會兒之後……
想了想，重新坐回到了龍椅上。
看了一眼面前跪著的赫連妙言，對門外的侍衛喊道：「來人吶，把妙言郡主拉下去，三日後之後處斬。」
赫連妙言的表情，並沒有因為赫連昊羽這樣的命令而有太多表情上的變化。
從地上站起，她被侍衛帶到門口的時候，轉過頭來。
看著赫連昊羽，輕聲道：「皇兄，不要告訴夜雲洛我處斬的事。」
雖然，她知道夜雲洛對她沒有感情。
可她也知道，夜雲洛對她的所有的虧欠。
而她，不想讓雲洛覺得他欠了她什麼。
哪怕這輩子他會忘了她，她也不希望他有虧欠的方式把她記著。
赫連昊羽看著她那雙請求的眼眸，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她點了點頭。
得到赫連昊羽的回答，赫連妙言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
感激地對赫連昊羽露出一抹笑容，她非常配合地被侍衛帶回了牢房裡頭。
赫連妙言被帶走了之後，赫連昊羽對馮公公開口道：「讓雨鷹過來見朕！」
「是，皇上。」
天牢——
夜雲洛在地上昏睡了好一會兒才醒過來。
看著身邊坐著的赫連妙言，那淡漠的表情讓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想到昏睡前發生的事，他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妙言，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是不是做了什麼？」
赫連妙言看著他，輕輕轉過頭來。
對他輕輕地扯出一抹笑容，她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幫你恢復記憶而已。」
她，刻意迴避夜雲洛話中的意思。
卻見夜雲洛坐到她面前，隔著那扇牢門，緊張道：「妙言，你是不是趁我昏睡過去的時候，找皇帝說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
他記得他昏迷之前，妙言對他說的那句話……
那句類似臨別遺言的話……
雲洛，我只希望有一天你能記住曾經有一個女孩像你愛小婼一樣地愛過你……
為什麼他這句話聽著，那麼像她很快就要離開了似的。
而這樣的離開……
讓他有些不安。
他很清楚現在他們倆的處境。
妙言是澈王之女，而他跟妙言呆在一起，闖進了皇帝祭天的隊伍當中，這將意味著什麼他不用想也能知道。
想著妙言對他說過的話，他那種想法便越發強烈了起來。
妙言一定會跟赫連昊羽把什麼事都攬給自己了。
赫連妙言聽他這麼問，心裡被激起了一陣的波瀾。
只不過，她的表情卻平靜得出奇。
「嗯，我找過他，求他放過我，他答應了，三天之後便會放我出去，而你……」
她看著夜雲洛那絲毫不相信她的眼神，笑了起來。
「你因為想打皇后的主意，被皇帝繼續關著，我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放了你。」
「三天之後？」
夜雲洛根本就沒有把她下面說的這句話聽進去。
三天之後……
為什麼這句話，會讓他如此不安。
「對，三天之後，我就可以走了。我去找我師父他們，好好伺候他們……如果你運氣好點，皇帝願意放了你的話，你就繼續當你的夜王世子……」
說到這，她有些玩笑地笑了起來。
「妙言，你在騙我？」
夜雲洛直視著她那雙故作輕鬆的眼神，開口問道。
卻見赫連妙言對他露出了一抹諷刺的笑容來。
「夜雲洛，你會不會太自作多情了？」
她看著他，勾起了唇角，「我是愛著你，可不代表我會為了你連命都不要，更何況，為一個不愛我的男人賠上性命，我赫連妙言沒有那麼傻。」
她笑了笑，唇角再一次勾起。
而那顆已經快要死的心，因為最後那句話，而再度抽疼了起來。
夜雲洛因為她這番話而愣住了。
明知赫連妙言的話並沒有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可他還是無力反駁。
張了張嘴，他還是沒有說一句話！
逍遙宮——
那一天，肖婼致在跟赫連昊羽吵完之後，便躲在逍遙宮不再見他。
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
想去牢房看夜雲洛，又怕赫連昊羽會想到其他地方去，
原本他就不想放了他了，如果再節外生枝的話，那就更麻煩了。
眉頭皺起，她盯著搖籃裡，那個流著口水的小傢伙，愣愣地發起呆來。
「你那個父皇真不是個東西！」
肖婼致對著搖籃裡那個將小指頭放在嘴邊，笑得咯咯作響的小傢伙，發牢騷道。
而剛跨進寢宮的赫連昊羽因為她這句話而有些無辜地停下了腳步。
只聽肖婼致繼續坐在搖籃邊上，看著搖籃裡的兒子，不滿地嘟起了嘴巴——
「你笑什麼笑，你覺得他做的對嗎？不准笑！」
得到的，確實小傢伙笑得更加大聲的回應。
「你跟你那個皇帝老子一個德性！都不是好東西！我生氣了！」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插著腰，指著搖籃裡笑得高興的兒子，怒道：
「赫連哲，你長大了要是跟你父皇一樣不是東西，就別叫我母后！哼！」
說完，氣得轉過身來，卻撞進了某個堅實的懷抱中。
火大的抬眼，卻對上了赫連昊羽那雙無辜又溫柔似水的眼神。
「小婼，還在生我氣啊？」
他伸手，環住肖婼致的腰，口氣中有些小小的可憐。
見是赫連昊羽，肖婼致的火氣便更加大了。
伸手，從腰間將赫連昊羽的雙手給一把拽了下來。
「你不把雲洛給放了，就別想碰我！」
「小婼……我都說了，夜雲洛我會放的，你就不能等幾天嗎？」
赫連昊羽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反正遲早都要放的，你為什麼就不能早點放了他？」
肖婼致氣得一屁股在凳子上坐了下來。
視線狠狠地朝赫連昊羽瞪了一眼。
看到肖婼致如此在意夜雲洛，赫連昊羽原本想要解釋的心情也被澆滅了。
看著她那雙氣呼呼的眼神，他就很是吃味。
他一直就知道這傢伙無恥，可卻從來不像現在這樣蠻不講理。
可是，她卻因為夜雲洛的再度出現，而變得這樣……
根本就不相信他。
心裡，有些小小的受傷，他也懶得解釋了。
「算了，我不跟你吵了，很晚了，你早點休息吧。」
說完，有些失落地轉身，走出了房間。
「喂……喂……」
看著赫連昊羽那有些失落的背影消失在門口，肖婼致的心裡卻有些心疼了起來。
尤其是聽著他口氣中的無力跟受傷，她便想想，是否自己的任性有些過分了。
咬著下唇，看著那虛掩的房門，她抿了抿嘴唇！
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雙手拖著下巴，她看著那每晚都充滿夫妻拉歡聲笑語的房間在這時候卻空蕩得讓她有些壓抑了。
「我……是不是對羽太過分了？」
她拖著下巴，皺著眉，自語了起來。
其實……她心裡也很清楚，羽根本就不會對雲洛做什麼事。
或許是因為這一年的歉疚讓她容不得雲洛再受到一絲的傷害。
哪怕只是關在大牢裡一樣。
小婼……告訴我，我是誰……
就算是忘了他自己，他也不曾忘了她。
這樣一份情，叫她這輩子怎麼還得起？
歎了口氣，她看著這空蕩的房間，再一次發起呆來。
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直到感到身上一身涼意的時候，她才緩過神來。
這時候，她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好久了。
此時正值午夜子時，平時這時候，她都已經被羽抱著睡得香呢。
看著那絲毫沒有動過的房門，她有些不滿地再一次嘟起了嘴巴，抱怨道：「真是的，幹嘛這麼小氣嘛，人家是女孩子，是你老婆誒，讓我再任性一會兒不可以嗎？」
她看著那空蕩的門口，輕聲抱怨道。
心裡，早已經承認了自己的蠻不講理，也早就認錯了。
盯著門口猶豫了好一會兒，她繼續抱怨道：「這麼晚了還不回房間，是不是想找借口出去鬼混了？」
視線，有些期待地看著門口會突然出現赫連昊羽的影子，可還是失望了。
「好嘛好嘛，我錯了還不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