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在耿同學回京後的第三天,她終於在天時地利人和的情況下看到了自家的某四,當時她就狂有一種衝上去踹他一腳的衝動。
把她可愛乖巧的女兒還來,整成現在這副欠打的德性擺明存心啊。
這廝一定存著溫水煮青蛙的險惡用心,他打算把錦秀這丫頭慣得有恃無恐了,寵得刁蠻性性無法無天了,這以後放出去就得被人民群眾給孤立了,仇視囉,就別想著五湖四海恣意得瑟了。那不呆在她老爹老哥的身邊被保護著基本就玩完了,這不是毀她閨女呢嗎?
這種事情,她絕對不能允許!
某四現在擱耿同學眼裡那就一階級敵人,她明著是不好得罪未來的雍正爺,可是,她也沒打算太委屈自個——她選擇了以往的常規戰術,非暴力不合作,盡可能地對某人視而不見。
所以在時隔三年之後,某四同學再次看到自己的小老婆時,她只是淡淡的禮節性地給他請了句安,問了聲好,旁的情緒一點沒看到,說心裡沒失落那絕對是騙人的。不過,某四向來善於掩飾自己的情緒,所以他也只是微微點頭表示了一下。
其實,這兩個人從某種程度上而言那實在是八斤對八兩的水平。
然而,耿同學留在宮裡的時間畢竟是有限的,在過年前的一天,她最終被康熙放出了宮。
回到了某四的地盤,向來識時務的耿綠琴自然會收斂一下,所以當晚某四過來的時候,她沒事人一樣上前請安問好,「奴婢給爺請安,爺吉祥。」
某四哼了一聲,往椅子上一坐,說:「今兒不給爺甩臉子了?」
耿綠琴微微一笑,若無其事地道:「爺說笑呢,奴婢怎麼敢給您甩臉子。」老娘我就甩了,你丫居心不良用心險惡,難道我還真得照單全收麼?切,逆來順受那玩意兒打小沒接受過這方面的教育。
某四瞟了她一眼,「到爺跟前來。」
耿綠琴照做。
胤禛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仔細打量她的脖頸,白皙平滑,沒有留下任何疤痕,剛毅嚴肅的唇角微鬆,點頭,「沒留疤就好。」
「謝爺關心。」
「這兩年你在外面受累了。」
「奴婢也沒做什麼,其實跟在京城呆著也沒什麼大區別。」
胤禛哼了一聲,「沒做什麼?那是誰說要跟別人同生共死的?」
靠之!
這就來找茬兒了,當時那情況是容她多想的地兒嗎?她能想到把圖蒙海拽上就不錯了,要不後來能不能跑掉都未可知呢。
耿同學心裡一邊想著,嘴上一邊就說上了,「爺,當時奴婢要不那麼說,那夥人能同意圖蒙海陪著當人質麼?圖蒙海不跟過去,奴婢後來怎麼跑啊,還是爺覺得奴婢沒有以死明志丟了爺您的臉面?如果是這樣的話,奴婢給爺請罪,奴婢不該貪生怕死。」說著,耿同學就要下地給某四跪下認錯。
胤禛用手箍住她的腰不讓她掙脫,眼中閃過無奈,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道:「還給爺使上性子了。」
「奴婢不敢。」有你們這樣的沒啊,一個兩個的都不讓人消停,老娘我要不是為了宮裡那老康馬上就到日子了,我在西寧的時候就想轍兒跑人了。
仔細想想,耿同學特後悔,這回京來要閃人遠比在外面難得多,她當時就該狠狠心跑了算了,左右老康死的時候她也到不了跟前,在哪兒緬懷不是緬懷啊。當時,真是腦筋秀逗了才會做出回京的打算。
啊,簡直追悔莫及!
胤禛看著她,鬆開了手,「時間不早了,歇了吧。」
「奴婢伺候爺。」
其實,耿同學此時心裡的小鼓敲得震天響,說不擔心那絕對是騙人的,可關鍵是擔心了也沒用。想想以前每次她從外面回來某四對她的待遇,她就忍不住深深地替自己的老腰擔心。
老話說的好啊,適度最好,過猶不及!
有時候,耿綠琴會忍不住想,某四這得平時受了多少憋屈才能飢渴成這樣啊?明明府裡的女人不少啊,所以耿同學理解不能。
當晚的戰況很激烈,但不至於慘烈,第二天耿同學勉強還能做沒事人一樣倚在窗邊賞雪。
隨著年關越來越近,過年的氣氛也就越來越濃烈,弘歷弘晝並錦秀已經迫不及待地整天圍著自己的額娘想知道給多少壓歲錢了。
丫的,個個都是財迷!
為了不讓女兒最後成了那只被煮的青蛙,耿同學逮到一切機會就對女兒進行教育,把溫水煮青蛙的故事毫不吝嗇的講給女兒聽,又一步步逐層深入的開解女兒,總之目的很明確,而效果——也相當明顯!
因為,正月的某天,某四過來時對耿同學說了句:「你給爺安分點。」
耿同學一臉無辜地問:「爺這是發哪門子邪火呢?」她太茫然了。
某四瞪了她一眼,聲音不大,卻保證她能聽到,「錦秀是爺的女兒,爺寵她是天經地義的。」
「奴婢是她的額娘,為她好也是天經地義的。」耿綠琴在這件事上完全不打算向某四屈服。
「怎麼就不見你對爺好呢?」某四覺得憋屈,更有種衝動敲開她的腦袋看裡面到底都裝了些什麼,再遲鈍的人這麼些年了,鐵樹都開花了,她怎麼還是油鹽不進的樣兒?
「奴婢哪裡對爺不好了?」耿綠琴覺得自己真夠竇娥的,她都被老康當人質扔青海好幾年還不因為她是某四的小老婆啊,她真是背他的喪,而他本人竟然還不滿。
靠之!
欺侮穿越女也不是這麼個欺侮法啊?
「對爺好?」某四向前邁了兩步,某琴下意識後退兩步,「爺哪次來也沒見你真高興過。」
「這絕對是誣陷。」耿綠琴反應的又快又乾脆。
「是嗎?」
「至少爺送銀子來的時候奴婢很高興……」聲音越來越低,耿同學終於反省了,這個確實是有點打擊某人了。
胤禛的眼角嘴角都忍不住微抽,伸手就戳到了她的額上,真是被她氣得都想笑了。
「爺,爺,出事了……」門外突然傳來高勿庸的聲音,似乎還帶著慌亂。
「何事?」某四很淡定地問。
「小阿哥病危,快不成了。」
「什麼?」某四疾步掀簾出去。
「年側福晉派人來說,小阿哥剛才突然就病重了,現在眼瞅著就快不成了。」
「走。」某四大步離開。
耿綠琴看著晃動的門簾在心裡歎了口氣,心知這位小阿哥是沒定了,小年糕同學的孩子是一個沒留住的,這個時候她是萬分的同情年糕同學。
天沒入晚就傳來了福宜小阿哥病故的消息,據說年側福晉哭暈了好幾次。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糕同學這樣的事發生的太多,當年夜裡某四竟然沒留在那邊安撫她,而是又到了耿同學這裡。
那天夜裡,難得某四沒折騰,不過,耿綠琴倒是覺得某四的心情很糟糕。
面對這樣的情形,耿同學明智的保持沉默,雖然她實在很想勸某四到體貼賢惠的福晉那裡尋安慰比較好,可是,說實話她也真不太敢隱晦的攆某四走人。
最近澇是澇了點,但是這麼些年下來,無數的事實教育她不要妄想攆某四走,某四報復起來向來是沒有最黑只有更黑。
比起澇,當雍親王府的女性公敵更慘,兩相一比較,耿綠琴堅定的選擇了澇。
這年頭果然沒有最悲摧,只有更悲摧!
她都覺得自己比年糕悲摧太多了,可她相信自己如果敢喊苦,一定被群眾的雞蛋青菜砸死,所以她一直保持著低調的沉默。
「綠琴。」
你想保持沉默不代表別人想讓你保持沉默,聽到點名的耿綠琴只能應聲,「爺,怎麼了?」
某四翻了個身,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明顯感覺到懷裡的人身體一僵,黑暗中,他抿緊了唇,「爺有些累。」
「累了就睡吧。」
「又敷衍爺?」
「奴婢是說真的,事情已經發生了,想得再多也無力回天,那就不如睡吧,您是家裡人的主心骨,您要是有個好歹,我們這些人又靠誰呢?」
「是他們跟我的緣分淺嗎?」
「爺,別想太多了。」
「還是爺命中克子?」
「爺這就是胡想了,弘時他們可都活蹦亂跳著呢。」太烏鴉嘴了,呸呸呸。
「爺越來越老了,不想再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爺,皇阿瑪還健在,您就敢說自己老啊,這不行的。」
「綠琴。」
「嗯?」
「你有心嗎?」
「沒心奴婢早死了。」這話說的,她難道是空心菜啊,那不成妖怪了?
「……」
某四沉默了片刻,然後將頭埋在某琴的頸窩,半晌沒動。
就在耿綠琴迷迷糊糊就要睡著的時候,又聽到了某四的聲音,「別離開我。」
這是絕對不行的,留在你丫的身邊那就表示未來要去紫禁城那隻大鳥籠裡當國寶去,這事太憋屈,能跑一定要跑。
感覺到摟著自己的雙手加重了力道,耿綠琴趕在被人摟得窒息前十分違心地說了句,「奴婢不離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