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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二十六章 文 / 秋水伊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離開?

    那當然是騙某四的,耿同學萬分確信只要有哪怕一分的希望她都不想留在這座權力與陰謀充斥的紫禁城。

    她只是一個莫名其妙穿越了三百年時空的受過二十一世紀教育的新新人類,她不喜歡太複雜,而這裡已經不是用「複雜」就能夠形容的地方,行差一步那便是萬劫不復,為了那一把皇城中代表尊榮與權勢顛峰的破椅子,不管被動還是主動太多人捲了進去,沒有退路只能前進。

    某四說她無心——耿綠琴眼中閃過一抹苦澀,她就再吃飽了撐的也不敢把心落在未來帝王的身上啊,不,確切地說是這幫愛新覺羅家的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那基本就是吃飽了撐的自虐玩呢。

    「主子,您不舒服嗎?」站在一旁伺候地春喜忍不住出聲,總感覺今天主子的情緒很低落,看著遠處的目光有時候甚至透出幾分明顯的淒涼來。

    耿綠琴甩了甩頭,吐出一口氣,丫的,情緒這種東西有時候真他母親的有傳染性,都怪某四昨晚的情緒過於低落害她今天一大早就持續低靡。

    靠之!

    穿越不是她能做主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讓自己的穿越人生不會朝著更悲摧的方向發展,人生得意須盡歡麼,她一定努力讓自己生活的快樂,不會讓另一個時空的老媽擔心,她答應過老媽的。

    想到自己的老媽就不可避免的想到自己現在這個身體的阿瑪和額娘,再進而想到自己那三個小仔子,耿綠琴就忍不住又感傷了。

    沒啥說的,拖家帶口的感覺相當地不好!

    以前吧,單只阿瑪額娘,知道皇家為了顏面啥的,她逃跑啥的頂多就私下處理她也就是了,畢竟她自出嫁後就一直不跟家裡聯繫,說是陌生人也可以的,她的事還扯不到那對夫妻身上。

    後來,有了弘歷弘晝,她當時抱著弘晝離開,想的是某四對他自己的兒子總不會為難的,畢竟虎毒不食子。乃至後來知道兩個娃的名字後,她被雷得差點就抽過去了,就更加肯定了這對兄弟不會有啥事,一個未來的乾隆,一個未來的抽風王爺。加上清朝皇室那bt的育兒制度,自己的孩子自己是帶不了的,她就更沒脾氣了,結果,大兒子歸到了別人名下,反而讓她有機會自己帶了。

    世事太難料!

    至於錦秀——耿綠琴微微瞇了眼,她早就打算好了的,跑路的時候是一定要帶著跑的,兒子留下按照歷史記載這已經沒啥可爭議的了,這個女兒沒上玉碟,加上性別原因,帶跑也就跑了。

    不過,耿同學想到某四這丫向來重女輕男的脾性,嘴角就忍不住微抽,這個時候她是多麼地希望某四具備中華封建社會男人們的普通劣根性重男輕女哇,這樣她的小錦秀去留問題就不是問題了,也不至於現在她在女兒教育問題上這麼防某四這不厚道的傢伙。

    甭想拿溫水把她女兒當青蛙給煮了,門兒都沒有!

    「今天怎麼沒看到錦繡?」

    「王爺領著小格格出門了。」

    「什麼?」耿綠琴驚悚了,某四上早朝領錦秀幹什麼?

    春喜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問:「主子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耿同學莫名其妙。

    「王爺奉旨祭陵去了。」

    「祭陵?」

    「嗯。」

    耿綠琴覺得自己宅得太消息閉塞了,不由感慨萬千,「春喜啊,你怎麼也不提前跟主子我說一聲呢?」

    「主子不是向來對這些事不感興趣的嗎?」

    「我是不感興趣,可是這次不是某四把我女兒給帶走了嗎?」耿同學十分憋屈。

    春喜低頭掩唇偷笑,想到早晨王爺領小格格走的時候特意囑咐不必驚擾主子,更要求主子如果不問就不必回答時笑容就更大了,有時候光看著王爺跟他們主子這麼有來有往的過招,他們這些伺候的人就忍不住覺得很樂。

    「主子,小格格跟著王爺不會有事的。」小孟子十分客觀的說,試圖安撫主子。

    耿綠琴歎氣,無限惆悵地看著遠方,幽幽地說:「就怕有人心存不良啊。」

    無論人惆悵也好,歡喜也好,時間總是在無情地向前推移著。

    四月的時候,康熙仍舊照例動身幸塞。

    而耿同學好死不死再次榜上有名,當然了,她這次說啥也沒忘了把女兒帶上,杜絕一切某四可能扭曲女兒心態的機會。

    總之一句話:遠離某四,保持女兒的親民度。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

    塞上草原的風光,避暑山莊的美景確實不錯,可再不錯架不住老看,更何況還是跟著那樣一幫人一起來看。

    所以,耿綠琴的現如今的心情那實在很複雜。

    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康熙的身子明顯是呈下坡狀態的,這讓耿同學心裡有些傷感,現在是康熙六十年,明年也就到了老康的大限之年了。看著這位像父親一樣的帝王,耿同學心情很糾結。

    看著女兒小小的身影騎在馬上頗有幾分英姿颯爽的樣子,耿綠琴嘴邊不禁勾起了一抹慈愛的笑,有時候她都羨慕錦秀,也許只有她這個年齡才是無憂無慮的。

    春喜在一旁說道:「主子,小格格很厲害啊。」

    「厲害了好,長大後才不會受人欺負。」耿綠琴淡然地笑說。

    「誰敢欺負咱家小格格啊。」

    「春喜,這個世上有太多的難以預料,所以做事有萬全的準備才不會讓自己吃虧。」耿綠琴帶了幾許感慨幾許語重心腸地說,如果她早知道有一天會穿到三百年前來,說啥也要惡補一下清朝歷史,或者準備一些生活必備品。

    只可惜,有錢難買早知道!

    「主子——」春喜被主子無意中流露的凝重與傷感嚇到。

    耿綠琴驀地一笑,其他情緒統統消失不見,只餘一抹淡淡的常見的笑,轉頭看她,「怎麼了?」

    春喜突然之間什麼也說不出,一直以來主子這種情緒總是會在無意中流露,最初的最初她以為是眼花,後來她明白那是因為主子心裡也有無法傾訴的苦楚。主子看起來什麼都不在乎,時常還喜歡抽風,可是,她知道只有在民間時主子才是真正快樂的。

    王爺對主子好,皇上也寵著主子,並且主子自己處事也頗八面玲瓏,可是,春喜知道主子不喜歡與皇城有關的一切,非但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厭惡的。

    有時候,春喜看著王爺對主子露出的失落覺得挺不值,可大多時候春喜卻更心疼主子,她的主子從來就不在乎富貴榮華與權勢名利,府裡其他主子為之汲汲營營的東西她主子是不屑一顧的,從來主子要的就只有大牆外的那一片天空。

    「主子,您今天真漂亮。」春喜心頭轉念間,嘴上說了這麼一句。

    耿綠琴笑著戳她一指頭,「哎呀,咱家春喜越來越會拍馬屁了。」

    春喜亦笑說:「那是因為主子您調/教的好啊。」

    「切,好的你不學,貧嘴倒學的快。」

    春喜只是笑。

    「這就說明有其主必有其僕。」有人戲謔地笑。

    耿綠琴驚訝地轉身行禮,「奴婢給皇阿瑪請安,皇阿瑪吉祥。」

    「平身。」

    「謝皇阿瑪。」

    康熙的目光也落到錦繡小小的身影上,點頭讚許地道:「咱們八旗子弟就是要這樣,小錦繡很難得,一點兒都不嬌慣,能吃苦。」

    「這丫頭性子頑劣著呢,皇阿瑪您可不能只誇她,要不她就真的能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康熙輕描淡寫地來了句:「那又如何?」

    耿綠琴默默淌汗,丫的果然是皇帝這口氣真牛叉。不如何,無法無天的一個丫頭片子頂多闖得禍事多一點,讓後面收拾的人辛苦一點罷了。

    「皇阿瑪話雖然這樣說,但小孩子到底還是不能太寵的。」

    康熙睨了她一眼,說:「朕看就數你寵得最厲害。」

    耿同學頓時覺得自己太竇娥了,比竇娥還竇娥,她哪有寵啊?

    「皇阿瑪,奴婢哪有?」

    「你自己去瞧瞧哪府的格格能小錦繡這樣自在的,她將來要真的無法無天了,那也是被你慣的。」

    「這個功勞奴婢覺得一個人領不好。」這其中您和某四的功勞那也是相當不容忽視的,甭想都栽給我。

    「嗯,你說什麼?」康熙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

    耿同學馬上立場轉變,「怪奴婢,當然得怪奴婢。」黑鍋怎麼老是她背啊,忒不公平了。

    「丫頭,你跟朕來。」康熙頓了一下,對後面的人說了句,「你們全部不許跟來。」

    「庶。」

    康熙在前面一直走,耿綠琴就只好在後面一直跟著。

    在四野開闊的草原上,舉目望去,無邊無垠,遠遠的幾個小白點似的蒙古包點綴在青山綠草間,看來十分舒暢。

    「丫頭。」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康熙才輕輕地喚了一聲。

    「奴婢在。」

    「能答應朕一件事嗎?」

    呃……

    耿同學覺得天上下紅雨了,沒準豬都上天了,下意識地朝天看去。

    還好,一切如常!

    康熙看著遠處,語調是輕鬆的溫和的,卻又帶著帝王獨有的讓人無法拒絕的氣場,「在此之前,朕想先問你一件事。」

    「皇阿瑪請說。」

    「在西寧時,你為什麼不一走了之?」

    耿綠琴一驚,大腦高速運轉起來。

    「要考慮多久?」康熙笑著看她。

    耿綠琴垮了下肩,認命地低頭,「如果當時奴婢真的一走了之,可能會陷十四爺於不義。」

    「他當時可是拿你作餌的。」

    「當時那情況,只有奴婢的身份最合適,其他爺不能輕易涉險,而且他們也不如奴婢的出場合情合理。」雍親王府出來的女人,頂著監軍的帽子,偶爾任性一回這是符合常情的,而別人就沒有這麼好的這麼恰當這麼理所當然的理由,「由奴婢作餌,進可攻,退可守,剛剛好。」緊要關頭犧牲了她也實在沒啥大不了,這雖然很傷感情,但也是不容辯駁的事實。

    人,有時候不能太矯情,她還是很能認清時勢的。

    康熙微笑點頭,「是個明白人。」

    不明白早八百年就被你們黑死了,耿同學不由得心中憤憤然。

    「朕喜歡跟明白人說話。」

    耿同學內牛滿面,她真的很想當個糊塗蛋,尤其是在這個時候。聞絃歌而知雅意,老康這個時候誇她,那不定前面挖了個啥坑準備讓她跳呢。

    最讓人悲摧的是——不管前面是個啥坑,她都只能跳。

    這是何等的喪盡天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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