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主子,您的騎術尚不精純,下次還是不要這樣放馬狂奔了。」
耿綠琴瞄了他一眼,「古爾泰。」
「奴才在。」
「你跟了我也有些日子了吧?」
「是。」
「那你什麼時候見主子我不愛惜自己這條小命了?」
「奴才錯了。」
其實耿同學挺心虛的,但是正因為心虛她才端出了主子的架子,她自己想想剛才那情形,其實心裡也後怕,萬一馬要不合作,「嗖」的一聲把她給甩出去,那天知道是個啥下場。
萬幸啊萬幸!
侍衛找來了一塊石頭,讓耿綠琴坐下。
兩個侍衛站在她身邊守著她,一個添柴燒火,一個翻烤架上的魚,大家各有事幹,只有耿同學有點兒無聊。
「古爾泰,你回頭去看看春喜那丫頭,別再給我跑丟了。」
「主子,剛才奴才已經讓春喜才回營地了。」
行,考慮的夠周到的。
耿綠琴沒啥話說了,只好扭頭去看眼前的湖,等著吃魚。
這些日子,這幾個侍衛野外燒烤的技術是越來越上道了,她實在功不可沒。
本來她想親自動手,可是,她如今的身份好歹那也是主子,所以他們自然是不肯讓她紆尊降貴做廚娘的。
跟著她再久些,估計以後當個古代的五好丈夫那基本是沒什麼問題了,那叫一個出得庭堂,下得廚房啊。
耿同學越想越可樂,一個人抿著嘴看著湖水直樂呵。
今兒她是瞎跑,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什麼方向來了,看著遠遠而來的一行人,耿同學心裡忍不住琢磨上了,會是什麼人啊?
「古爾泰,你說那會是什麼人吶?」
古爾泰看了一眼,轉身道:「回主子,那是八爺跟十四爺。」
「這麼遠你也能看清?」耿同學對此深表懷疑與敬佩。
「今天八爺跟十四爺到巴爾虎部去,這個時候想是回程了。」
耿綠琴直接掉頭去看架上的烤魚,那些個光鮮亮麗位高權重的皇子們其實有時候真的不如架上的烤魚來的更實際。
「好了沒?」看著架上的魚開始哧哧直冒油,一陣陣的魚肉香飄散出來,耿綠琴的肚子更餓了。
「回主子,再一會兒就好了。」
耿綠琴忍不住跑到火邊,拿過他們隨身帶的調料往魚上撒。
「主子,您小心,別燒著了。」
「安了安了,你們主子我能這麼沒用嗎?」
「主子,撒多了。」
「哎呀,吃鹽多了才有力氣麼。」耿綠琴振振有詞。
「你要做什麼需要力氣?」
「幹啥不得力氣啊,就說話那也費力氣啊。」耿綠琴說完了,突然覺得不對勁兒,一扭頭,就看到兩位爺,「八爺、十四爺,奴婢給兩位爺請安了。」
真是的,不好好的走原路回營,半路瞎跑個啥?沒的來影響她的食慾。
「爺打遠就聞到了魚香味兒,說是誰在這野外打牙祭呢,卻原來是耿庶福晉啊。」
「十四爺,您的鼻子真夠靈的啊。」耿同學忍不住了。
胤禎笑了笑,「怎麼爺就聽著這話像是不歡迎爺過來呢?」
可著,嫩也算是有自知之明了,耿綠琴說:「奴婢不敢,爺怎麼就能聽出這不著邊際的味道來呢?」
「八哥,是我聽錯了嗎?」
胤祀搖著手裡的扇子,慢條斯理地道:「耿庶福晉當然不會這麼說的。」
靠之,毛意思?
某八的話很有內涵啊,啥叫她不會這麼說,那話外的意思就是說她那麼想了唄。
著實的陰險啊!
「今兒,庶福晉怎麼沒在皇阿瑪跟前服侍,反跑到這外面來逍遙了?」
「奴婢笨嘴拙舌,人又愚笨,在皇阿瑪跟前沒的惹他老人家生氣,所以皇阿瑪就讓奴婢自由活動了。」
「這兒離營地可遠。」胤祀若無其事的說。
耿綠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信馬由韁,不知不覺就跑的遠了些。」
「是這樣嗎?」胤禎問一旁的侍衛。
「回十四爺,是這樣。」
胤祀回頭朝來路看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再往前走,恐怕就走的太遠了,很容易找不到回來的路的。」
耿同學忍不住有些磨牙,這個某八話裡話外的意思實在是讓她有暴力的衝動,啥意思啊,當她真的小白聽不明白嗎?
說起來,這些個爭鬥的皇子們之間無間手段的利用那真是九龍奪嫡的一大看點啊,估計她從某四宅裡跑出去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某四府裡的規矩再大,只怕也擋不住無間縱橫啊。
「其實,八爺。」
「嗯,想說什麼?」
耿綠琴一臉誠懇地道:「如果我告訴八爺,只要朝著一個方向走,總有一天人可以回到出發的地點,八爺信不信?」地球是圓的啊圓的。
胤祀笑了,「這話若是旁人說,爺或許不信,但是若是庶福晉說麼,爺倒是會信上一信。」
「奴婢多謝八爺給奴婢面子。」
「好說。」
娘的,還真是只大尾巴狼,她早知道這些人沒一個省油的燈,看著再像王子,也比王子黑。
嚴格說來白馬王子那是一個戀屍癖,說來倒也沒啥好讓人暇想的。美麗的童話故事,若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那就是另一種樣貌。
胤禎不理他們交談,逕自從火架上拿下了一隻魚,「不錯不錯,爺剛好也餓了。」
「十四爺,不問自取視為——」耿同學留個尾音不說,讓某人自省。
胤禎扭頭瞪她一眼,「爺發現你的膽子果然大的很。」
耿同學一臉無辜,「十四爺,奴婢可什麼都沒說啊。」最後那個字您自行領悟出來關偶屁事。
「你根本不需要什麼都說出來。」
「那十四爺可冤枉奴婢了。」
胤禎不理她,小心地吃自己手裡的烤魚。
耿同學也不想顧忌啥形象了,快手快腳的搶過架上的那串魚。
「庶福晉,這恐非待客之道。」某八笑說。
耿綠琴理直氣壯地道:「你們算是不請自來的,主人不招待也是有的。」
「真的不招待?」某八仍舊笑的溫潤。
耿同學馬上特有眼色地把魚遞過去,「八爺,請用。」
胤祀眼裡的笑更濃了。
胤禎在一旁不滿了,「耿庶福晉,爺看明白了,你看人下菜,明顯不把爺放在眼裡。」
「爺真冤枉奴婢了,奴婢哪敢不把十四爺放眼裡。」
「哼,那爺吃你一條魚你一臉的心疼,八哥說要吃,你就把剩下的全部送過去。」
耿綠琴感慨地道:「十四爺,聽說過孔融讓梨的故事沒有?」
胤禎眼角一抽。
耿同學旁若無人繼續說:「我們要把多的東西讓給兄長啊。」
胤祀若有所思地笑道:「那你是四哥府上的,說起來也算是我們的嫂子,自古便有長嫂如母的說法……」
看,總是有上道的人麼,耿同學在一旁笑得特牲畜無害,什麼也不說。
胤禎這下連嘴角也抽了,這個耿庶福晉是真敢啊。
「八哥——」
胤祀一擺手,淡定從樹枝上取下一條魚,剩下的還給某人,「這樣我想耿庶福晉就不會有異議了。」
「奴婢一直就覺得八爺是個好人呢。」耿同學不失時機的拍某八馬屁。
「哈。」胤祀忍不住笑出聲。
胤禎邊笑邊搖頭,「爺真好奇四哥平時怎麼跟你相處的。」
說到這個,耿綠琴忍不住朝天望了一眼,是呀,怎麼相處啊,大多數都是她在非暴力不合作。
娘的,那算個啥相處方式啊……
某八跟十四對視一眼,會心而笑。
耿同學把剩下的魚跟自己的侍衛分吧了分吧,大家吃了吃,總算是沒白辛苦一遭。
吃飽喝足——守著一大片湖,那是管喝。
「耿庶福晉,天色不早,咱們回吧。」
「嗯。」
其實,耿同學是很不想回去的,尤其是跟他們一起回,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形勢比人強,她誰呀,就某四宅裡的一小老婆,哪能跟人家正牌的皇子阿哥一較長短,根本沒得比麼。
「耿庶福晉。」
「什麼事,十四爺?」冷不丁的被十四喚了一聲,嚇了某琴一跳。
「爺的扇子前兩天廢了,趕明兒再幫爺畫一把吧。」
耿同學特積極的跟了句,「還畫上次的嗎?」
胤祀第一時間笑出聲。
「當然不是。」胤禎忍不住有些咬牙。
「那爺想要什麼扇面?」耿綠琴馬上換上一副「我很民主,很好說話」的表情。
「爺看四哥有一幅三潭映月的扇面很不錯。」
娘的,敢情是早居心不良了,「十四爺,那您不如直接向四爺要更省事。」
「爺覺得向庶福晉要更省事。」
「這十四爺就有所不知了。」耿綠琴一副「說來話長」的表情。
「爺洗耳恭聽。」
「那是奴婢做了錯事做的賠禮,那樣的賠情禮物怎麼也不能再做第二份了。」否則某四說不得要變臉呢,還是防患於未然的好。
胤禎手握成拳擱在嘴側輕咳一聲,「那庶福晉就換一幅吧,蘇堤春曉也成。」
「雷峰夕照好了。」唉,一說雷峰就想到了白娘子,趙雅芝的白娘子多麼的經典啊,多情的白蛇,偏遇著許仙那樣的主兒,真是悲摧哇!
「為什麼要是夕照?不能是日出嗎?」胤禎有意見了。
「雷峰夕照比日出漂亮嘛,要論日出還是得泰山日出。」可惜泰山沒機會去,只在電視裡看過。
「你親眼見著了?」胤祀漫不經心地說。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啊。」到了蘇杭那地兒怎麼地也得去瞧瞧雷峰塔不是,當年她是多麼的迷戀白娘子啊,又是多麼的痛恨法海那老光頭。
不過,想到趙文卓那一版的法海,耿同學就忍不住感慨,一樣是法海,有讓人痛恨的咬牙切齒的就有讓人花癡無限的,這是多麼的具有戲劇性哇。
「給爺換一個。」胤禎堅持。
「好吧,奴婢看四美圖挺適合十四爺的。」耿同學無比正直認真的說。
「你——」
胤祀在一邊側身笑出聲。
「那好吧,」耿綠琴一臉「割地賠款」的表情,「奴婢給爺畫唐伯虎的九美圖。」
「耿庶福晉——」
「奴婢在啊。」
「你故意的是不是?」
「奴婢不敢。」我是存心的。
「難不成爺在你眼中就是一個貪圖美色之人?」
「十四爺,話不是這樣說了,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拿奴婢自己說吧,我就很喜歡美人做扇面。」這次耿綠琴十分的真誠。
「你能跟爺一樣嗎?」
那當然不一樣了,不過,耿同學覺得被人歧視了,所以忍不住又說話了,「那奴婢也不用給爺畫什麼扇面了,咱直接寫四個大字就好。」
「什麼字?」胤祀來了興致。
「玉樹臨風。」耿綠琴一字一頓咬字無比清楚的說。
草原上立時響起胤祀爽朗的笑聲,還有胤禎憤怒的甩鞭聲。
「耿庶福晉,你別跑。」
不跑的是傻瓜!
所以,耿同學跑的相當的快且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