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耿綠琴認為康熙很抽,不就是她在他那兒借書時對滿蒙之書視而不見,他老人家問了一句「怎麼不看滿蒙之書」,而她秉著誠實為本回答了句「奴婢不認識滿蒙文字啊」。結果就是康熙罵了句「棄根忘祖,這哪裡像是八旗子弟」。
罵就罵了吧,耿同學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可是老康偏偏給她佈置學業了,拽了自己身邊的大太監李德全同志負責教她滿蒙口語。
切,你丫的天天倡導滿漢一家,卻拽著老娘死勁兒學滿蒙文,啥意思?真是不識貨,咱是多完美的滿漢整合啊,靈魂是地地道道的漢人,身體是完完全全全的滿人,這叫一個有機二合一啊,不識貨啊不識貨……
想是那麼想,可耿同學沒辦法向康熙據實稟報啊,估計那下場就能被人當妖怪給處理囉,所以耿同學那叫一個鬱悶。
「耿庶福晉。」
「李諳達。」耿綠琴特沮喪的回應,得,現在她對李大總管的名稱從「李公公」升級成「李諳達」了,唉,有這麼一個師父還真是挺詭異的。
「皇上讓奴才問,庶福晉那篇《桃花源記》寫好了沒?」
這還讓不讓人活了啊,你說當初選秀的時候咋不用滿蒙文考試,咋不讓念《桃花源記》來著?要不,她早撂牌子擱家逍遙快活了。怎麼現在人也嫁了,還是個小老婆,怎麼就還讓康熙這個腹黑的小老頭給瞅到了?瞅到就瞅到了,還死活跟她卯上了,非要把她這有機二合一的給整成名副其實的滿漢一家親。
苦!
「諳達,我正在寫。」耿同學幾乎淚噴,後世好歹還有英漢辭典,可這兒沒有滿漢辭典啊,她為了寫滿文版的《桃花源記》,厚著臉皮求滿營地求教,讓旁人給她漢譯滿,然後拿回來照葫蘆畫瓢。
可這瓢畫起來不容易啊,那滿文看著曲裡拐彎的,她寫起來那叫一個費勁兒。
「不知庶福晉幾時能寫好?」
「晚飯的時候應該可以完成。」耿綠琴看著自己那滿紙跟鬼畫符似的字體是欲哭無淚,不管了,好歹寫完了再說,至於漂亮不漂亮她不負責了。
於是,晚飯的時候,耿同學那筆幼稚的滿文就擺到了康熙的書案上。
「李德全。」
「奴才在。」
「去告訴那丫頭,十天之內要是不能把字給朕寫漂亮了,就接著寫《琵琶行》。」
「庶。」
得到李德全傳旨的耿綠琴險些一口氣沒提上來,靠之,忒欺侮人了!
接著,全營地的人幾乎都知道耿庶福晉閉關了,營帳的燈火有時半夜都亮著。
十天後,一筆漂亮的滿文終於擺到了康熙的案頭,他滿意的點頭。
「不錯。」
耿同學在旁邊揉著自己的右手腕心裡紮著小人,是不錯,老娘這只右手差點兒就報廢了,現在手腕酸困的簡直都麻木不仁了。
「歇兩天,給朕寫到扇面上去,再配幅畫。」
耿同學幾乎跳腳,丫的,這是逼著淑女罵街啊。
想歸想,耿綠琴倒也不敢真付諸行動,灰溜溜地領了旨,回自己營帳歇著去了。
「春喜啊,用點兒勁。」
「主子,奴婢看您的表情很痛,不敢太用力。」
「長痛不如短痛,不刺激一下,這胳膊木的都沒知覺了。」
「庶。」
在春喜的賣力按摩下,耿同學睡著了,這幾天她的睡眠嚴重受損,基本沒睡過一個整覺,連睡著時眼前飄的也是滿文,快被整的精神衰弱了都。
畫畫是耿同學專科的,不難,可以說輕而易舉。
熟能生巧擱什麼事上都準確,就拿耿綠琴學這滿文來說吧,因為天天寫天天看,一篇《桃花源記》下來,那認的滿字是真不少,估計再多寫幾篇長詩,耿同學基本可以小學畢業了。
要說給皇帝畫扇面那是多大的榮耀啊,可是耿綠琴實在覺得憋屈,這種榮耀她壓根就不想要,可是旨意下來了,她還推不掉。
沒辦法,只好迎著困難上了。
康熙拿到扇子的時候,饒有興趣的看了幾遍,頻頻點頭,「不錯不錯,這畫配的不錯,字也寫的有模有樣了。」稍做停頓之後,他接著說了句,「老四家的,回頭接著練你的字。」
「奴婢遵旨。」
從康熙的御帳出來,耿綠琴回去叫了春喜領著侍衛就離了營地。
這幾天她鬱悶壞了,咋地也得出去透透氣。
而且耿同學終於知道為什麼康熙會難過了,因為八公主的死訊終於公開了,而康熙竟然瞞了大家半個月之久。也不知道他心裡在想啥,瞞這個有個毛用。
不過,帝王的心思向來便不是普通百姓能夠理解了,說白了正常是很難看懂bt的心理的,耿同學覺得自己實在太正常了,所以她灰常的知足。
唉,混在一堆不正常的人中,正常是多麼難得可貴的事!
然而耿同學不知道的是,在她心中那些不正常的人眼中,其實她也沒正常到哪裡去。
無知是多麼的有福氣哇!
「主子,您不畫畫了?」
耿同學看看自己的右手,歎道:「短時間之內,我是說什麼都不動筆了。」用筆過度,她要休養生息。
春喜掩了嘴偷笑。
「死丫頭,笑什麼?」
「奴婢是看外面的風景好,所以開心。」
「哼,聽你扯。」
「主子,您生氣了?」
「沒有。」耿綠琴望著遠處,有些心在不焉,這段時間跟在康熙身邊,她逃跑的念頭又開始蠢蠢欲動,在這些人精裡混,她自認不能勝任,尤其最近被老康打擊得更想落荒而逃,總覺得自己被這個腹黑的小老頭給盯上了,沒準啥時候就給她拉響炸藥包。
黑線!
不行,得逃。
耿同學心裡下了決心。
不過,問題也來了,如今身邊跟的侍衛多,而且這大草原上要跑也麻煩,野獸多,不確定因素更多。
心突然好煩,耿綠琴一揚鞭,跨下的馬立時飛奔起來。
她什麼也不去想,也不想想,就只是鞭打馬兒飛奔在大草原上。
「主子,主子,您慢點兒……」
身後春喜的聲音越來越遠,耿綠琴只聽到耳側的風呼呼的吹過,聽到身後有緊跟的馬蹄聲,她知道那是侍衛們在追趕。
追得上追不上又如何呢?
草原是很大,很開闊,可是身在這開闊的大草原上,她卻依然不自由,心底對自由的渴望是那般的強烈。本來,她也不想動心眼兒逃的,可是,她總沒辦法安安靜靜的宅,按自己期望地那樣宅。
她沒什麼過份的要求,就是想在某四的後宅裡找個默默無聞的角落,無聲地宅著,吃穿不愁,沒人打擾就好。
可是,為毛穿越女就要有那些所謂的穿越黃金定律呢?難道低調做人就那麼那麼難嗎?
是,她能寫能畫,可這是她的專業,她在另一個時代賴以為生的技術,也是她個人的興趣愛好。而且書畫在古代實在不能算個啥稀罕物件,她一直以為不招眼真的不招眼的。
可是,她忘了,古代有一個準則——女子無才便是德!
即使是皇家的女人,那識文斷字的也不是特別多,後來的慈安太后竟然還是個文盲!這後宮中宮女是嚴禁識字的,而嬪妃們飽讀詩書的也不多,畢竟滿人講究的弓馬騎射,女子識得幾個字便也就是了。
靠之!
知識就是力量,可知識有時tmd也是障礙!
耿同學如今深深地體會到了這一點兒!
她猛地收韁拉馬,面前是一大片的湖泊,彷彿一聲碩大的翠玉鑲嵌在大地上,讓人不禁感歎造物主的神奇。
四周沒有任何的遮蔽物,視野開闊,所有的事物都無所遁形。
耿綠琴在湖畔下馬,掬了湖水喝了一口,然後順勢洗了把臉。
「有水就有魚,我餓了,你們下去給我抓兩條魚上來,咱們烤來吃吧。」耿同學看著湖水興致勃勃地說。
「奴才不懂水性。」
「會水的下去抓。」耿同學自認還是很開明的。
結果兩個下水,兩個留岸上。
哼,耿綠琴心說,丫的,肯定不是不會水,這是為了留人看住她。
呀呀個呸的,某四真不地道,不就一個小老婆麼,看得這麼緊真tmd吝嗇,不大度,家裡那麼多女人呢,少一個兩個的,隔天沒準老康就又給補上了,這麼的較真兒做啥呀?
看著侍衛把魚抓上來,洗剝乾淨,又生火燒烤。
耿綠琴灰常的感慨,這要在某四的家裡宅的久了,她非變成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主兒不可,這衣來伸衣,飯來張口的,很容易讓她被**給同化囉。
不行,她得堅定自己的立場,以後但凡自己能做的,絕對不麻煩旁人,要保持自食其力的本能,否則等哪天天時地利人和她能跑了,跑出去以後卻發現自己成廢人了,那就是人生最大的悲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