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她當然不會把這些東西帶到臨月國去,她在那裡連命運將如何都不知道,而且身邊還有兩個皇后的親信,一個不小心就會讓人發現的這麼危險的地方,她又怎麼可能會將這麼重要的東西隨身帶去呢?只是沒想到,放在這裡,這個自認為最安全的地方,卻依然被人發現,乃至不見了蹤影。
「你有告訴過什麼人將這些東西放在這裡了嗎?」安祈洛站在藍汐月的旁邊,轉頭四處打量著這個破落的地方,問道。
想了下,然後搖搖頭說道:「沒人知道。」
「那有人知道你有這些證據嗎?」
輕蹙著眉頭,點了下頭說道:「有,但是他不會將這些東西拿走的。」
聞言,安祈洛心裡有些微微的醋意,她好像很信任那個人呀,那人是誰?是男的還是女的?應該是男的,因為知道她幾乎沒有朋友,唯一的朋友就是尹佑凡,還有一個就的不知道應該算是朋友還是別的的司徒澈。不管怎麼說,他們兩個都是男的,也就是說,讓汐兒這麼信任的人竟然是個男人!其實就算是女子,也不行!
想到這裡,安祈洛不滿地扁了下嘴,悶聲說道:「你怎麼知道不會?說不定就是他幹的呢!不然誰都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這些東西又怎麼會不見了呢?」
淡淡地瞥了安祈洛一眼,藍汐月堅定地說道:「我就是知道他不會這麼做的,因為這些東西大部分都是他幫我找回來的。」
安祈洛不屑地將臉轉到了別處,他幫你找回來的就很了不起了嗎?現在還不一樣都不見了?
藍汐月懶得理會安祈洛在想著些什麼,轉身在屋子裡轉悠了起來,一雙眼中精光四射,仔細地查看著每一個角落,看看是否會有什麼發現。至少也應該知道到底是誰把這些證據拿走了,那個人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拿走這些證據又有什麼目的?
其實從剛才進來的時候就發現這裡非常的凌亂,但是那個時候並沒有想那麼多,只道是離開了太久,而且當初她被從這裡接出去的時候很多宮人也並沒有小心翼翼地不將這裡的東西打亂。對那些人來說,這個地方,這裡的東西,根本就是與這個皇宮極度地不相稱,自然的,這裡的東西也絕對沒有值得保護的價值。
但是現在再這種凌亂,卻發現似乎跟那種無意識地碰撞造成的混亂有些不一樣,這分明就是被人翻箱倒櫃過的痕跡。那個人在知道了她有皇后當年殺害貴妃的證據後就到這裡來找,但因為不知道藍汐月到底將那些東西藏在了什麼地方,而且也不能保證她沒有隨身帶著離開了青溯國,所以就只能翻箱倒櫃地尋找。
即使已經非常的小心,但依然將這個地方弄得非常的凌亂,所以在離開之前,還稍微將這裡整理了一下,才讓這裡現在看起來好像並沒有很凌亂的感覺,但是跟藍汐月離開的時候的樣子卻是不一樣了。比如一些櫃子的放置位置,桌椅的擺放方向和位置,在對這裡的一切都異常熟悉的藍汐月眼裡,都有點不一樣了。
深吸了一口氣,在安祈洛關切的眼神下淡淡地說道:「真的有人來過這裡,還在這裡翻找了很久的樣子。」
「那你打算怎麼辦?要去把這個人找出來嗎?」
眼神落在那曾經放置證據的牆洞的方向,淡淡地說道:「怎麼找?我們現在連那個人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根本就無從找起。而且,就算找到了,在沒有搞清楚那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之前,我們依然什麼事都不能做。」
安祈洛滿臉心疼地看著她,說道:「只要把那個人找出來,就一定有辦法知道那個人的目的和他為什麼會知道這些證據的所在的。」他想幫她,而且只要她願意,他就一定能將那個人給找出來並且將事情弄清楚。不想看到她這樣苦著一張臉,雖然她平時最多的表情就是沒有表情,但是他依然希望她能夠有更多的機會笑,也有更多的時間開心。
兩人並沒有在那裡呆很長的時間,藍汐月本來就只是回到那裡去拿那些證據,現在證據不見了,當然也不可能會想要繼續呆在那裡。兩人攜手離開,朝著鳳儀宮的方向飛掠而去,證據是一回事,皇后又是另一回事,她不可能會因為證據不見了所以就沮喪得連皇后都不想去找了,今天進宮來的主要目的還是皇后,而那些證據本來就只是想要順路帶走而已。
在藍汐月的概念裡,現在的時間應該還只能算是夜色初臨,也就大概晚上九點左右的樣子,只是依然有許多的人已經上床睡覺了,在這個時代,並沒有什麼好玩的夜生活,也就形成了幾乎所有的人都早睡早起的好習慣。就連藍汐月,在這裡生活了十六年,在這十六年裡,除了應付那些來找她麻煩的皇子公主和偶爾出現在宮裡的某某大臣之子,她基本上沒有任何的麻煩。再加上她本性就比較的懶,沒事就喜歡睡覺,也幾乎已經養成了這樣的一個好習慣。
但儘管如此,鳳儀宮內的燈火是徹夜通明的,就算皇后娘娘已經睡下了,也依然不會讓鳳儀宮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這是千百年來的規矩,也是身份和榮譽的象徵。而正是這個象徵,往往都方便了那些在黑夜裡潛入進皇宮中的人士,在黑夜裡,即使蠟燭和燈盞的光線沒有在白天的時候那麼強烈,卻也足夠讓他看清前面的道路了,比如現在的藍汐月和安祈洛。
守在鳳儀宮外的兩個小太監正在打著瞌睡,偶爾瞌睡之後會懶散地看看四周圍的情況,反正也不會真的有什麼事,他們站在這裡守著也純粹是因為這是規矩。而且萬一真的有人來鳳儀宮,他們也好盡早宣報,尤其是萬一皇上來了,皇后娘娘就一定會很開心,到時候他們這些奴才的也就有福了。
其中一個太監揉了揉眼睛,略帶著不滿地抱怨道:「其實咱們守在這裡也沒什麼用,這大半夜的誰會來打擾皇后娘娘呀?以前說不定皇上會操勞國事,到很晚才能將一天是奏折看完,到時候指不定還會來這裡找皇后娘娘,現在只怕皇上正在雪妃娘娘的寢宮裡跟雪妃娘娘溫存呢!」
「噓!你小點聲,這話要是讓皇后娘娘聽到了,咱們可就得吃不了兜著走了!」另一個太監連忙將手指湊到嘴邊小聲地提醒道。
那太監聞言不由得瑟縮了一下,小心地前後張望了一陣,見並沒有什麼人,才放下心來,卻依然滿臉的義憤填膺,說道:「我說的這是實話呀!誰不知道最近雪妃娘娘正得寵,皇上沒事就往雪妃娘娘那裡跑呢,現在宮中的這麼多主子中有哪一個比得上雪妃娘娘的呀?而且我還聽說」說到這裡,那太監又朝著四周查看了一下,然後湊到另一個太監耳邊輕聲說道,「我聽說,皇上還曾經向雪妃娘娘許諾,要立她為皇后呢!」
那聽話的太監聞言一驚,「呀」了一聲,趕忙滿臉驚恐地看著那跟他說話的太監,小聲說道:「小言子,你這話可不能啊,要是讓別人聽到了可是要被殺頭的呀!」
那太監不在意地朝著他揮揮手,說道:「我這不是因為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才會跟你說的嘛,你慌什麼呀?而且,這話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現在宮中私下裡可都是傳遍了,雪妃娘娘馬上就要成為我們的皇后娘娘了!」
「那那如果雪妃娘娘成為了皇后娘娘的話,現在的皇后娘娘可怎麼辦呀?」那太監吶吶地看著另一個太監,怯聲問道。
「這我哪知道?說不定,說不定皇上想要立兩個皇后呢!」
藍汐月轉過頭去與身旁的安祈洛對視了一眼,才幾個月的功夫,沒想到父皇竟然就多了一位寵妃了。雪妃娘娘,不知道是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讓自十六年前就開始極少寵幸後宮女子的父皇都忍不住夜夜流連,竟是連宮中都傳出了要立其為後的流言。
「在想什麼?」
「我在想,如果這兩個太監說的是真的話,那麼這個雪妃娘娘寵慣後宮,沒道理皇后娘娘會無動於衷的呀!」當年還不是因為皇上獨寵貴妃,所以皇后才會趁著皇上出宮的時機將她毒害,而事後又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剛出生的藍汐月身上。一直到現在,藍汐月猶記得十六年前她剛剛出生時候的場景,親眼看著自己的娘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安祈洛緊握著藍汐月的手,眼裡有著心疼,只是這絲心疼隱藏在了面具之下,輕聲問道:「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現在還要進去找皇后嗎?」
冷笑了一下,道:「當然不!現在都已經這麼晚了,她應該是已經睡了,還不如去找那個雪妃娘娘呢,看看她到底長的什麼樣子,如果她遇到危險的話,我也很樂意幫她一把!」
現在去找皇后的話,最多就是整治她一下,反正現在還不想殺她,在還沒有到絕地之前,藍汐月絕對不會想要讓她這麼輕易地就死掉,至少也應該是身敗名裂。現在又知道這個宮裡多出了一個雪妃娘娘,皇帝的新寵,也就是說,皇后又有了新的對手,就看看她將會怎麼對付這個雪妃吧,到時候說不定就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呢!
看到藍汐月的這個樣子,安祈洛開心地笑了起來,她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她已經將剛才在那個破院子裡發生的事情放下了,剛才看到她那想殺人的樣子,他真的好擔心的,如果她真的想殺人的話,他會幫她殺的,因為他不想讓那些人的血弄髒了她的手。
「你知道那個雪妃娘娘的寢宮在哪裡嗎?」
「不知道!」
「那你怎麼找她?」
藍汐月一愣,然後看著那兩個太監,陰惻惻地說道:「不知道的話,問一下不就知道了嗎?」
那兩個太監正偷偷地聊得起勁,突然感覺到身後一陣陰風吹過,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其中一個搓了搓手臂,說道:「沒想到剛入秋,這天氣馬上就變得不一樣了,白天再怎麼炎熱,等到了晚上,還是有點涼的!」
另一個太監也點頭說道:「以後晚上就要加件衣服了,不然每天都要在門口站到天亮的,要是著了涼可就不要對付了。」
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感覺寒意更濃了,然後驚恐地發現他們兩人的身後都出現了一個帶著銀白色面具的人,然後「咚」「咚」兩聲,兩個人幾乎同時倒在了地上昏了過去。
安祈洛不解地看著藍汐月,他剛才只是聽她的話行動,但是並不明白為什麼要把他們兩個打暈,打暈了他們還怎麼向他們問話呀?不是想要知道雪妃的寢宮在哪裡嗎?
「汐兒,為什麼要把他們兩個打暈?」
藍汐月在其中一個太監的身邊蹲了下來,只淡淡地說道:「方便問話。」然後眼睛開始出現了漣漪,魅惑的聲音直傳入到了他的耳朵裡,道,「告訴我雪妃的寢宮在什麼地方。」
在安祈洛驚愕莫名的神色下,那太監悠悠地張開了眼睛,只是兩眼無神,目光呆滯,看著藍汐月的方向無意識地說道:「雪妃娘娘的寢宮就在貴妃殿。」
聞言,藍汐月的手下意識地收緊了一點,貴妃殿?為什麼會是在貴妃殿?那裡明明就是娘娘的地方,為什麼現在會住進了雪妃?在藍汐月的意識裡,仍然將貴妃殿當成是她娘所獨有的,儘管那樣是非常的不切實際的,但這十六年來,那裡一直都空置著,而皇上在閒暇的時候最喜歡去的地方就是那裡,去那裡緬懷已經死去的貴妃。
只一瞬間的時間,藍汐月就平靜了下來,繼續問道:「為什麼雪妃可以住進貴妃殿呢?」
「因為,聽說雪妃娘娘長得跟死去的貴妃娘娘很像,其他的我們也不知道。」
藍汐月愣了一下,跟娘長得很像?道:「你現在就會睡著,等你醒來之後,你將會把剛才見過我和我問過你話這件事忘記,只記得是太困,睡著了。」
乖乖地點頭,喃喃地說道:「是。」然後就真的睡著了。
將他放下,又對另一個太監下了不記得見過他們的催眠暗示,然後在安祈洛又擔心起來的視線下,兩個人一起朝著貴妃殿的方向飛掠而去。途中,安祈洛不時轉過臉來擔憂地看著藍汐月,雖然不知道這樣子有什麼好擔憂的,但是總感覺在藍汐月聽聞那個雪妃住在貴妃殿之後,她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而且,還有一件是他真的非常的好奇,汐兒剛才使的是什麼功夫?為什麼那些人會乖乖地聽她的話,把所有知道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攝神**嗎?但又好像感覺不太像。
伏在貴妃殿的屋頂上,這裡因為有新主子住進來而顯得熱鬧了許多,而且守衛也森嚴了許多,四周到處都藏匿著大內高手,要不是安祈洛和藍汐月的功力深厚,恐怕還沒有接近貴妃殿就已經被千刀萬剮了。
小心地沒有被四周的大內高手發覺,他們潛入進了貴妃殿內,直接朝著主殿行去,那個寢室是娘生前住過的地方,相信那雪妃一定也是住在那裡的。只是讓藍汐月意外的是,她並沒有在那裡感受到任何人的氣息,那裡依然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居住,也沒有任何人居住過的痕跡。不由得愣了一下,難道那雪妃並不住在這主殿之內?
轉身與安祈洛對視了一眼,輕咬著嘴唇有些遲疑地說道:「那個雪妃,該不會是住在偏殿的吧?」這是她目前唯一能夠想到的。
安祈洛也沒有多說廢話,直接拉著她的手就朝著主殿的門口走了出去,說道:「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剛才他也是相當的驚訝,只是隨後就想通了,這青溯國的皇帝八成只是將這雪妃當成了貴妃娘娘的替身,剛才那個太監不是也說了嗎,雪妃跟貴妃娘娘長得非常的相似。
只是他們人還沒有走出門口,就傳來了輕聲講話的聲音,聽上去應該是一個宮女的聲音:「娘娘,您不能進去呀,要是被皇上知道了,皇上會生氣的!」
安祈洛轉過頭去看了藍汐月一眼,然後拉著她縱身跳到了橫樑之上,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看來,來的人應該就是那個雪妃娘娘了,不用找她,她也自動送上門來了。」
藍汐月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只是將注意力轉移到了下面的那個可能是雪妃娘娘的娘娘身上。那個宮女的話是什麼意思呢?如果被皇上知道她進來了個話,皇上會生氣的,難道是皇上不許她進到這個寢室裡來嗎?
隨著推門聲的響起,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兩名女子,走在前面的華服女子藉著身後宮女手中的燈籠的光線打量著這個寢室,不在意地說道:「皇上今天晚上不會到我這兒來,現在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只要你不說,皇上又怎麼可能會知道我進來過這裡了呢?」
那宮女依然有些遲疑,依然試圖讓她離開,輕聲說道:「可是娘娘」
還沒有等那宮女將話說完,她轉過身去凌厲地看向宮女,冷聲說道:「怎麼?現在連本宮的話都不停了是嗎?難道你想要向皇上告密不成?」
宮女嚇得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燈籠也被隨意地擺放在旁邊,連連磕頭說道:「奴婢不敢,娘娘息怒,娘娘請息怒!」
那女子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說道:「閉嘴!你想把所有的人都吵醒,讓他們都知道本宮今天進來這裡了嗎?」
聞言,那宮女連忙噤聲,抬起頭來怯怯地看著她,低聲說道:「奴婢不敢。」
冷哼了一聲,朝著宮女甩甩衣袖,然後轉身就走進了主殿之內,滿眼嫉妒地看著極盡奢華的佈置,伸手在那些讓她又羨又嫉的物品上面撫摸著,喃喃地說道:「終有一天,這些東西都將會是我的。什麼貴妃,哼,現在還不是死人一個,憑什麼還能夠得到這麼好的東西?真不明白皇上是怎麼想的,都已經死了快二十年了,竟然還對一個死人念念不忘!」
那宮女滿臉驚恐地看著那女子,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依然跪在地上,小心地朝著身後敞開的門口看了一眼,見外面似乎並沒有什麼人,才微微鬆了一口氣。如果剛才娘娘說的話讓皇上知道了,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連同她這個奴才也肯定會一起送命的!
只是那可能是雪妃的女子並沒有覺得她說了什麼不得了的話,依然在寢室內慢慢地遊蕩著,打量著滿室的金銀珠寶,還有這渾然大氣的寢室。因為離得那燈籠的距離有點遠了,周圍的東西也看得不清楚了,所以她又折返回去將地上的燈籠拿在了自己的手裡,繼續觀察著這讓她做夢都想要住進來的寢室。
伸手將一串珠鏈拿在了手上,嫉妒地說道:「都已經是一個死人了,哪裡還用得著這些東西啊?還不如讓我這個活著的人繼續幫你用呢!」然後將那珠鏈塞進了懷裡,轉身又朝著旁邊的其他首飾伸出了玉手。
躲在橫樑之上的藍汐月並不能看清楚下面的這個女人的臉,但是從依稀的輪廓中還是讓她看出了,這個女人跟她娘長得真的很想。但是當看到她毫無顧忌地將那些娘生前用過的東西塞進懷裡,衣袖裡,藍汐月的手緊緊地握了起來。那些都是娘用過的東西,就算燒了它們也輪不到這個女人來染指啊!
感受到了藍汐月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氣,安祈洛連忙伸手將她摟進了懷裡,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汐兒,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先忍耐一下。」
在黑暗之中,安祈洛甚至看到了藍汐月的眼中正散發著幽幽的綠光,就像是山林裡嗜血凶殘的狼王一般。身上那凌厲的殺氣,就連安祈洛都忍不住心中一凜,卻是更加緊地抱住了她,似乎只要一鬆手,她就會從他的眼前消失一般。
藍汐月的嘴角掛上了一絲殘忍的冷笑,看著雪妃的眼神就像是正在盯著自己的獵物一般,當這個世界上最好的獵人盯上了自己的獵物之後,那獵物就算逃到天涯海角也不能起到任何的作用,一樣會被她追上,用滴著鮮血的利爪刺穿獵物的胸膛。
「汐兒」安祈洛隱在面具下的神色滿是緊張,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藍汐月,這樣陌生的汐兒讓他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恐懼。並不是對於她身上那凌厲殺氣的恐懼,而是因為如此陌生的汐兒,讓他感覺只要一鬆手,汐兒就會從他的身邊離開似的。
藍汐月嘴角噙著一抹淡淡地笑意,輕聲說道:「這個女人現在手上拿著的東西全部都是娘生前使用過的,可是現在竟然還被藏進了她的懷裡,你說這個女人是不是很該死?」
收緊了手臂,似是在哄人地柔聲說道:「是很該死,所以讓我幫你殺了她,好不好?」
緊抿著嘴唇,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不好!」
那女人還在下面不停地摸索著,那宮女跪在地上嚇得渾身都顫抖著,突然感覺到身上一陣涼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悄悄地轉頭查看著四周,卻什麼都沒有發現。
雪妃也感到了一陣涼意,而且比那宮女感覺到不知道要強烈上多少,直接冷徹骨髓,轉身四顧一樣也是什麼都沒有發現。而就在這個時候,手上的燈籠突然晃動了起來,因為一下子朝著一個方向晃了過去,燈籠內的蠟燭將那紙糊的燈籠點著了燃燒了起來。
驚叫了一聲,雪妃毫不猶豫地就將燈籠扔到了地上,因為扔得太急,那燈籠在她的腳步繼續燃燒著,見此情景,她一急之下就抬起腳用力地將那正在燃燒著的燈籠踢到了遠處。躲在樑上的藍汐月手心朝著那燈籠運功,讓那燈籠在內力的推動之下朝著旁邊的帳子滾了過去,火苗只輕輕地掃了一下就將那帳子點燃,火勢極快地朝上竄燒著。
雪妃在這個時候才發覺到失態的嚴重,要是這裡被她給燒了,皇上一定會責怪她的,皇上明明說過不許任何人進這裡來,可是她不但進來的,還將這裡給燒了。想到這裡,她不顧一切地就朝著還在燃燒著的帳子衝了過去,想要將正在不斷蔓延的火勢給撲滅。
那宮女也呆住了,愣愣地看著不斷蔓延的火勢,然後突然發了瘋似的朝著那裡撲了上去,想要將火撲滅。如果,如果這裡被燒了,如果,如果這件事被皇上知道了,她一定會被殺頭的!她不想死,她還這麼年輕,怎麼可以這麼早就死掉?
安祈洛愕然地看著火勢的蔓延,轉過頭去不解地看著藍汐月,問道:「汐兒,你要把這裡燒了?」
藍汐月的眼睛結成了寒冰,冷眼看著已經開始吞噬除了帳子外的其他東西,漠然地說道:「與其把這些東西讓別人拿走,我寧願燒了它們。反正娘也已經死了,燒了之後也一樣可以繼續去陪我娘!」
「你打算就這麼放過這個雪妃了?」安祈洛最驚訝的還是這個,剛才見她那麼可怕的樣子,他還以為這個雪妃必定會性命不保呢,沒想到她竟然只是想要把這裡給燒了!
轉過頭來看著安祈洛,冷笑著說道:「讓她最在意的人來懲罰她,甚至是殺她,不是更好玩嗎?」
愣了一下,讓她最在意的人來懲罰她確實更好,就像是如果有一天,汐兒突然不將他放在心裡了,甚至是因為另一個人而對他百般地刁難,他會寧願死了算了的!將臉湊到她的旁邊,在她的臉上輕輕地磨蹭了幾下,輕聲說道:「汐兒,以後你肯定不會這樣對我的,是不是?」
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道:「那可不一定,要看你的表現了!」嘴角卻忍不住有點微微的上揚,雖然心情似乎還是很糟糕。
聞言安祈洛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伸手將他的臉推開,冷眼看著已經開始往他們這邊蔓延過來的火勢,說道:「你還想繼續呆在這裡的話我是不會反對的,但是先把我放開,我不想變成烤乳豬!」
不滿地瞥了下嘴,雙手環抱著她的纖腰,讓她緊貼著自己的身體,然後就在外面的人看到從貴妃殿裡冒出的火光而衝進來的時候,安祈洛已經抱著藍汐月離開了那裡,就剩下漫天的熱火和凌亂的貴妃殿。遠遠地還看到藍汐月的父皇正朝著貴妃殿急匆匆地趕去,那裡幾乎是他所有精神的寄托,是他心的所在,是這輩子最深愛的女子唯一留給他的東西。
很自然地,他又直接將藍汐月給忽略了,那個他最心愛的女子用生命換來的女兒。
藍汐月手抓著安祈洛胸前的衣襟,任由他抱著她朝著宮外飛掠,看著不遠處的那個身影,輕扯了一下,說道:「先不要離開皇宮!」
安祈洛很聽話地停下了腳步,看著不遠處的那個明黃色的身影,有些意外地問道:「你想見你的父皇?」
轉過臉來神色古怪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你會想要見你的父皇嗎?」
「不想!」安祈洛回答得很快,很堅決,也很誠實。
扯了下嘴角,藍汐月冷淡地說道:「連你都不想見你那個偶爾還能見面的父皇,我又怎麼可能會想要見這個從出生開始到現在也只見過兩次面的父皇呢?今天是第三次見到,所以我想要算一下,等到他死的時候,我一共能見他幾次,好歹,他也算是我的父親!」
安祈洛靜靜地看著藍汐月的側臉,抱緊了她輕聲說道:「以後,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
緊抿著嘴唇,在剛開始的時候,藍汐月有著小小的期待,期待她這一世的父親也可以像前世的爸爸一樣疼她愛她,可是一直到現在,她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期待,對這個父親,甚至是充滿著某種仇恨,終有一天,她一定會親眼看著他死在她的面前。就算不是她動的手,不是她殺的他,但是他一定會死在她的面前。
轉身朝著安祈洛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輕點了下頭,道:「我們還是先離開這裡吧!」真的是連皇后都暫時放過了呢,看來今天真的不適合做那種事情,還是改天選個好日子再來找她們母女兩的麻煩吧!
本來還想找那個雪妃,讓她和皇后兩個人鬧一鬧的,最好還能把皇后鬧下皇后的位置,沒想到竟然讓她遇上了這樣的事情,隨意地就想要得到她娘生前的東西,直接就該死了,至於皇后那邊,也不是非要那個雪妃不可的。後宮中那麼多的女人,隨便輕輕地一攪和就能掀起滔天的巨浪,這麼多年來,皇后似乎也並不是很得那些後宮女人們的心,大家可都在忍著她,誰讓她是皇后呢?
藍汐月連動都不想動了,直接就讓安祈洛帶著她飛出皇宮的宮牆。幾乎每次她偷偷地到貴妃殿去過之後都會很難受,眼前一直都浮現著當年她剛出生的時候發生的事情,還有娘那含笑喝下的毒酒。一直到閉上眼睛的最後一刻,娘依然在滿眼慈祥地看著她,那樣的慈愛,那樣的溫暖。
回到夜聖門之後,安祈洛並沒有帶她回房睡覺休息,而是把她帶到了屋頂上,站在屋頂上抱著她的手一直都沒有鬆開過。天空依然沒有月亮,但是已經出現了幾顆星星,正在散發著慘淡的光芒,藍汐月窩在安祈洛的懷裡,雙手環在安祈洛的腰上,臉埋進他的懷裡,輕輕地閉著眼睛,在現在的這個時候,她都會感傷一會兒,緬懷著死去的母親。
安祈洛輕撫著她的秀髮,低頭親吻著她的髮絲,臉上的面具已經摘了下來,露出了滿臉疼惜的表情,緊抱著她柔聲說道:「汐兒,讓我幫你。」
在他的懷裡輕輕地磨蹭了幾下,喃喃地說道:「夜聖門內的事情你都處理好了嗎?如果處理完了的話是不是馬上就要回臨月國去?」
「本來是打算這麼做的,但是現在改變主意了。」
「為什麼?」
「因為你在這裡還有事要做,還不想回去!」
從他的懷裡抬起了頭,看著他有些疑惑地說道:「可是我們不能離開臨月國太久的,你也答應過陳襲勇要幫他向夜聖門門主替他妹妹求情,放他妹妹一條生路。」說到這裡,藍汐月心裡一陣彆扭,分明就是同一個人,還說得好像真是不同的兩個人似的。
安祈洛嘴角噙上一抹壞笑,將她的腦袋重新按回到了懷裡,抱著她說道:「所以我現在是正在替陳襲雅求情的途中,只是這夜聖門門主真是太不好說話,就連請他放個人都要費上好一番唇舌,一不小心就連人到什麼地方去都不知道了!」
藍汐月忍不住輕笑了一聲,加上她本身的調節能力就一流,心情自然地就舒暢了許多,在他的懷裡磨蹭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已經很晚了。」
這話讓安祈洛心中一動,很晚了,那就是說可以睡覺了。只是他還沒有來得及高興起來的時候,藍汐月又說道:「可是我還不想睡。」
手上一緊,說道:「沒事,那我陪你說說話。」
「可是我也不想說話。」
委屈地抿了下嘴唇,繼續說道:「沒事,不想說話就不要說好了,我抱著你在這裡看星星。」
藍汐月嘴角掛上一抹淺淺的笑意,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恐怕也只有在安祈洛面前的時候她才會露出這樣的神色。嘴角的笑意微微有點擴大,然後耍賴似的說道:「可是腳好酸。」
安祈洛二話不說就抱著她坐到了屋頂上,仰面躺下,讓她趴在他的身上,眼帶著笑意地看著她說道:「這樣呢?腳也不酸了吧?」
藍汐月沒料到他竟然會這麼做,一下子還真的沒有反應過來,隨即臉色有點微紅,幸好現在月黑風高,天上就只有幾顆星星發散著慘淡的光芒,安祈洛自然也就看不見她臉上那淡淡的紅暈了。輕笑了一下,將頭靠在了他的胸口,看著天上那寥寥的幾顆星星,剛剛還很清醒的竟然產生了一絲睡意,不由得就輕輕地將眼睛閉上了。
等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艷陽高照,而她則正躺在房內的床上,旁邊緊貼著她的是安祈洛,連睡著的時候,他也依然緊抱著她不放手。
在他的懷裡輕輕地扭動了幾下,待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才問道:「我什麼時候睡著的?」
思索了一下,似乎這個問題讓他非常的難以回答,半餉才開口道:「這個我也不知道耶,等我看到的時候你就已經睡著了。」抱緊了一點,側過身子與藍汐月面對著,滿臉笑意地說道,「不過汐兒昨天好乖哦,如果以後都能像昨天晚上那麼乖就好了!」
臉上一絲不自然的神色一閃而過,然後將安祈洛推離她的身邊就要從床上坐起來,有些發悶地說道:「一點都不好!」
頭才剛剛抬起,就又被安祈洛拉下去了,翻身將她壓在身下,低頭凝視著她的眼睛,說道:「汐兒,我們什麼時候來個真正的洞房花燭夜啊?」
藍汐月臉上一熱,臉上將他從身上推開,幾乎是逃也似的從床上跳了下來,整理了一下衣服,神色冷淡地說道:「現在是大白天,你還是不要說夢話了!」
安祈洛馬上就貼了上來,笑瞇瞇地看著她說道:「那汐兒的意思是不是說,等到晚上的時候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