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吃的太多,肚滿腹飽的俄羅斯士兵們晚上都難以深度睡眠。
他們隱約約感覺到窗外的那一喊叫聲彷彿是在催促他們的心靈搏動似的。
但是他們根本就不在意,因為他們是覺得可能是野貓叫春。在這個愛情氾濫瀰漫的季節裡,有幾個春天生命萌動的小動物來叫叫春,他們也覺得挺對的起他們的一腔孤獨靈魂的。因為他們跟自己妻子情人相隔何止萬里。所以思念之情不得滿足,便寄托於動物身上,希望它們的鳴叫能夠聊以安慰。
然而等到第二天早上一起床他們全部驚呆了。地上橫七豎八的全部是俄羅斯巡邏隊士兵的屍體。
俄羅斯第一軍共有25000人,則按照俄羅斯軍隊條例應該派出50分之一的人作為巡邏隊,因此晚上派出來的巡邏隊共有五百人,也就是說有五百士兵昨天晚上全部被殺,而且被殺的手段全部一樣的:割喉,頸動脈被整齊地割出了一個深達三公分的切口。
所有的俄羅斯士兵全部都震驚了,所有人死得倒是都不痛苦,因為都是在那致命一瞬間失去意識的。
然而面對如此慘絕人寰的情景,與突如其來的打擊,幾乎所有活著的士兵都心裡失衡了:有的士兵就拿了槍往天上亂放;有的就開始酗酒以此麻痺自己悲催恐懼的神經;有的就歇斯底里到外面亂喊亂叫亂哭亂鬧。
馬上派出搜索隊到全城各地搜查,結果卻讓他們目瞪口呆。原來整個羅津城大門緊閉,城門城牆上都沒有外敵入侵的一絲跡象。連昨天晚上軍部的城門封條都沒有任何粘貼被撕碎的痕跡。
這一天細細密密的是搜查下來大家都感覺到疲勞不堪。但是誰都不敢提前入睡。
在軍營裡甚至都派不出巡邏隊,因為誰都不願意去。好不容易用抽籤的方法選出了兩百個自認倒霉的晦氣鬼。當他們扛起毛瑟長槍前要出發時,每個人都悲悲慼戚纏纏綿綿悲催地跟同伴能告別,彷彿真的是一去不復還似的。
紅日西落,北風四起。樹葉被吹得悉悉喳喳地作響。那兩百名隊員被分為四組,每組五十人排著整齊的方正行走在羅津城的大街小巷他們每三十分鐘能交錯一次。
扎伊采夫就在那組裡,他是第一個被抽中要上街巡邏的,而他那一組的組長一直往自己臉上打了五十耳光,直到臉上腫得像豬八戒他才罷休。扎伊采夫拍拍他的肩膀:「對獵人來說,即便是被猛獸吃掉也要在被吃掉,也要在悲劇產生前把他的喉嚨徹底地捅穿。」在這樣正能量的有力催迫下,那隊長才滿臉愁容的帶給大家排出正隊,朝著不可預知前途的那個黑漆漆的小巷出發。
扎伊采夫排在隊伍的最前面,他大聲地唱起這自己最熟悉的「獵熊之歌」:「廣袤的俄羅斯森林啊,是上帝神聖的天堂,美味的熊掌與溫暖的熊皮大衣呀,是上帝賜予獵人的最溫暖的禮物……」雖然他自己也知道有些自己給自己壯膽打氣的意思,但是打氣總比洩氣要強得多呀。於是他不斷的提高自己的嗓門,直至聲嘶力竭。
戰友們顯然也受他的情緒所感染,紛紛也張開嘴,從無奈悲催情緒裡走出來,跟上了這個唱曲的調子,但五十人的聲音都共同的發出同一種節奏的時候,匯聚成了一群雄壯的進行曲。
扎伊采夫感到自己的腳心有些發熱,頭腦開始有些亢奮起來,他把步子邁得越來越大,往下踏的腳步掄得愈來愈有力,他聽著整齊的「擦擦擦擦」的聲音,彷彿生命力又回到了自己這支小小的部隊當中。
然而事情總是感覺到有些蹊蹺,他把步子邁得愈來愈大愈來愈大,心卻越來越虛,越來越空,感覺到彷彿再往下面就是永遠沒有底萬丈深淵似的。
憑借獵人敏銳的感覺,他認為這個是一種很不好的徵兆,往往是在一槍打錯了或者說打偏了的時候。這時候狗熊或者野豬該瘋狂反撲了,只不過他們撲上來的方向去是無從知曉的。
縱使他英雄如虎,也挺不住有些膽寒。於是他就向兩邊四處望去,這個東方小城,他的建築格局與中華建築差不多,無非就是白牆青瓦小橋流水,民居之間則以馬頭牆、女兒牆相間隔。
因為戰亂早已逃盡了人民,斑駁滄桑的牆面上彷彿訴說著亂世的悲哀,從那上面冷冰冰的看不出一點點的表情。
縱然如此扎伊采夫還是感覺到那黑沉沉的巨幕在向自己逼迫過來,直壓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
猛然他的耳朵發現這其中的端倪:後面的腳步聲似乎沒有原先這麼整齊有力了!
儘管這個變化來得太過細微,但是直覺告訴他後面一定發生了讓人措手不及的變化,否則一定會讓這支本來就是驚弓之鳥的部隊嘩然的,這個悄悄發生的變化是製造者絕對不想讓隊列前面的人知曉的。
他是個獵人,因此他知道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回頭。
因為像狼一樣的這種狡黠的動物就是這樣捕殺人的。當一個人走在夜路上,感覺有一隻手在你後腦勺或者肩背上拍一下的時候,你絕對不能回頭,因為此刻如果一回頭,你的喉嚨就瞬時會被兩顆巨大的獠牙咬穿。狼就是利用人的這種好奇心,讓被拍人轉過頭去,從而露出了巨大的破綻——脖頸,從而輕鬆地讓人成為它凶謀的受害者。
扎伊采夫發現今天自己又要再一次打狼了。
他一如既往保持著自己的步調不變呼吸勻稱。同時左手暗暗地打開步槍的保險壓上子彈,右手摸向腰間的刺刀,他要用這把刺刀,來解決至少三個以上的敵人,然後再用槍彈來跟他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