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黑暗,靈魂出竅。
人變得輕飄飄的,腳下白雲翻滾。
用手去抓那雲霧,那雲霧卻又穿過手指縫頑皮地向面部撲來。
而當自己畏懼地一閉目時。
才發現自己竟然也是白雲。
對了,這是做夢,當然會有許多幻覺出現了。
因此什麼樣的奇魂怪胎都不足為怪,因為那只是幻境。
但是且慢,為何眼前真有香風習習,暖意襲人,更有清猿啼鳴聲聲入耳呢。
每一個人都知道失血過多的血虛者會產生幻覺。
李銳當然也漸漸回憶起昨晚發生的一切。
他以為自己還處在幻境之中,於是就忍受著,等待著。
終於感覺到外界的刺激過於強烈,打熬不住睜開了雙眼,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明媚的身影。
修眉美目,形容俊俏,顧盼神飛。
如一隻潔白的蝴蝶,紛飛穿梭在全白的房間裡。
李銳看得呆了。
「哎,病人醒了。」白蝴蝶的嗓音也清脆如泉水,每一滴都滲入耳中,沉入心田。
突然李銳覺得這白蝴蝶長得很像毛小梅。
也是那樣的清純亮麗那樣的乖巧可人,甚至那一挑眉的模樣,也讓人感覺到親切。
然而首先他是得搞清楚自己在哪兒,到底怎麼了?
當時自己開那一槍是為了自己心中的邪魔,那心中的邪魔到底還在嗎?
「小妹妹我這是在哪兒啊?」
「你在當地駐軍醫院,你等一會,過一會兒可有貴賓來看望你哦!」
李銳一聽了心中到是一驚。
駐軍醫院,先遣隊應該還沒有自己的醫院,那就應該是**的了。
但是自從邪魔撒旦誕生出世以後,整個國家又恢復了原來的混亂。
昌勒人和昌獅人以及鳳凰人大部自然是已經回了太陽系。
但是剩下的日本昌勒人和各黨派又混戰成一團。
自己是黨的部隊,自然也是抗日先遣隊的頭兒,現在卻在國民黨的醫院,那是不是等同於自己成了戰孚了呢。
如果是戰孚,按照自己的法力自然無人能擋,那麼對方為什麼不對自己施以刑具加以拘押呢?
正在胡亂揣度之際,忽聽得外面一聲洪亮大笑:「哈哈,李銳,咱們老朋友又見面了,想當年在烏泥關,你可讓老哥害了個慘哦,可後來殺李茂春,咱們不也早就是兄弟了嗎?」
李銳抬頭一看,從門口進來的是一個肥碩的大豬頭。
定睛一看,那不是真是伍誠仁嗎?
在大風大浪都見過的李銳自然不會怵場,不會怯場。
因為這號人物見得多了。
見過羅斯福、見過斯大林、見過丘吉爾也見過希特勒。
想當年,這號小小**師長他根本不把他放在心裡當回事。
但是終歸是故人,故人相見自當客氣相待。
於是也就便虛弱而淡淡的說:「老朋友,想不到能在這裡相見」。
伍誠仁說:「老朋友,你可知道,你怎麼會在這裡的嗎?「
「說起來咱們可真是有緣分,你舅舅在廣東黃埔軍校那會兒,那可是我的恩師。」
原來如此。
怪不得。
還記得上次和自己一起設計殺掉李茂春,也是拜這位老兄所協助。
伍誠仁說::「你可不知道你送到這裡來的時候,可嚇人了,全身的血都幾乎流光。「
你舅舅可著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對我說:「誠仁哪,救不回我的外甥,我也不活了啦。」
當時我就安慰老師說:「老師,您是我的恩人,李銳又是我敬佩的英雄,我豈有不救之理啊!」
於是我就連夜驅車到杭州,接來了部隊最好的軍醫,你眼前這位女孩子,你可不要小看她哦,她就是那位白軍醫的女兒,白蝶,他父親聽說是要來救你,二話不說上車就趕了,女兒聞你大名,也死乞白賴一定要趕來。
於是在你手術之後,她就在你的病房來專門照顧你。
哎,老弟,能跟老哥說說,當時要給自己來上一槍嗎?」
李銳反問道:「伍大哥,你當時不知道義烏城所發生的一切嗎?那個月黑之夜,那個燈滅之夜。
伍誠仁尷尬地搔搔頭,笑著說:「我們駐軍按規定不能進城。我們也聽到了城裡騷亂,等到我們趕到時,月亮已經恢復了原狀,繡湖邊倒是一片狼藉,到處是垃圾,還有許多死傷者。正當我們在打掃殘局的時候,就發現了你舅舅,你舅舅他一把就抓住了我,事情就是這樣。「
李銳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把真相告訴這位伍大哥。
沉吟半晌,想了想,還是先別說吧,於是有些躊躇地跟伍誠仁說,我暫時還不想說,等我有機會再慢慢跟你講。
伍誠仁倒也不想為難這位小老弟。
於是就調侃李銳說:「老弟啊,這麼多年沒見,你看老哥我發福成了大肥豬,而你倒是成了翩翩少年,這是何故呀?」
李銳心裡也是一篇糊塗帳,於是支支吾吾地就把這搪塞過去了。
由於深知自己內心那個隱秘的野獸時時在騷動著,所以李銳不敢起身,生怕看到不該看到的東西而重新萌發惡念與邪念。
所以每當白蝶給他換藥,他就仍然裝得病情沉重,奄奄一息。
他是裝過dna大腦的人,能夠全面篩選,知道傷重病人所有的的症狀,所以他的偽裝倒也騙過了白蝶的爸爸白醫生。
這天夜裡,他正昏昏沉沉地瞇著,腦子裡胡思亂想著,突然外面傳來了警報聲,那警報聲淒厲地直接要抓住人的心,把心揪成一團,撕爛,撕碎。
因為,自從善良戰勝邪惡以來,地球上許久沒有聽見這樣震傷人心的聲音了。
作為本能,李銳再也顧不得偽裝,一轱轆爬了起來,提起駁殼槍,捂著傷口趔趄著向門外走去。
大家都向著噪雜的方向奔去,只有李銳保持著一顆冷靜審慎的心,朝著反方向奔去。
因為他預感到有些不對,會不會有事施展調虎離山之計呢?
他保持反方向摸索著,他知道大家湧去的是義烏城的銀行軍械庫的方向,
那麼反方向呢,是義烏城存糧的地方。
他沉重地走著,走著。
突然前面傳來女人淒厲的哭喊:「救命!」
他知道是白蝶的聲音,他也顧不得尚未完全康復,飛身而起向前撲去,同時打開了遙測系統。
那案子就發生在不遠處,白蝶被撲倒在地上,一隻昌獅人竟然匍匐在她的背上,張開佈滿獠牙的血盆大口,朝著受害者白皙的後頸,狠狠咬去。
李銳端起手中的槍,「噠噠噠噠」一梭子,他知道這子彈對昌獅人根本不算什麼。
但是心急之下,只能出此下策,希望能震懾這牲畜一下,不讓他繼續犯罪。
接著就準備衝上前去,準備撕爛那昌獅人。
誰知那昌獅人一驚。
然後逃竄的速度比自己還快,瞬間就消失在夜幕中了。
救起驚魂未定的白蝶,他們回到了病房。
不久,突然聽到有人在激烈地大門。
李銳讓白蝶去打開門,衝進來兩名先遣隊的戰士。
驚恐地喊叫著:「不好了,您的舅舅被人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