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凌音微有詫異的抬眼看清身前男人的面容時,司元絮已不知何時站在了他的身旁。
此刻,垂眸俯視著她的二人,已將她所有的脆弱狼狽皆盡數收入了眼底。
目光輕轉,她冷冷一笑,「怡王好興致,你不留在宮中替皇上處理政務,卻也到這荒郊野地來,便不怕失了王爺的身份嗎?」
聽著眼前女子略帶譏諷的話語,司元絮微有急切的瞥了眼身旁負手而立的琊染,開口道:「阿音,是我自作主張帶你來這裡的,也是我派了人去怡王府捎信約他來此。」
輕笑著站起身來,凌音的目光卻依舊是落在眼前的石碑之上,「是楚晗與夏廣南找了一處隱蔽的地方將我的父母合葬在一起。」
「而且,我知道他們絕不會將我父母的合葬之地,洩露給任何人。稔」
嗓音微微沉凝了幾分,她繼續道:「而自你回到盛京後,除了有兩次是私自出宮找他外,基本都是待在宮中,又怎麼可能打探得到?」
言語間,凌音將目光緩緩投向了一直淡然的看著自己的琊染,話語中皆是篤定之氣。
不等眼前男人開口,凌音再度道:「除非,是有人故意讓你向皇后提出以採買為由,將我一道帶出宮,載來這裡。」
此刻,敏銳的察覺到這二人間的異樣情緒,司元絮情急之下,脫口便道:「凌音,你明知容修不過是想利用你,籠絡凌懷安的舊部而已。」
「他根本就不愛你,你選擇他…」
冷冷地打斷了女子的言語,凌音眸色淡淡的看了眼不遠處,揚聲道:「若是容修的目的不單純,似乎怡王也單純不到哪裡去。」
「否則,當初在錦溪府相遇時,他怎會無端的對逃亡的我施予援手?甚至還利用我找到了周巖,用於要挾容修。」
「那日,在金鑾殿上,他不也是利用我在皇上面前立下了功勞嗎?」輕輕皺起眉,凌音的嗓音已是寒涼了幾分。
頻頻的搖著頭,司元絮看了眼身旁並不打算解釋的琊染,著急的搶下了凌音的話語,「你可知道,皇上原本將凌氏滅族一事封鎖了消息,是容修為挑起事端,才暗中派人去告訴了上官雲。」
「他這樣做,不過是想要借此籠絡上官雲。若是他收服不了上官雲,自也有正當的理由奪去上官雲手中的兵權,併除之而後快。」
愣愣地看著凌音神色靜寧,不言不語的模樣,司元絮只覺自己越來越不明白這女子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可此時,忽然出現在三人眼前的上官雲,讓司元絮似乎明白,琊染不僅讓她將凌音引了來,甚至也叫上了上官雲。
這是他們四人自那日宮宴後,再度面對面的站在一起,並且是在凌懷安的墓碑前。
許久,凌音將眼前三人一一看過後,才緩緩開了口,「司元絮,你所說的一切,我早就從陳之婉那裡得知了。」
唇角噙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繼續道:「可我不在乎。」
「後來,我自己想了一想,若是他們都想要利用我,我為什麼不選自己所愛的人嫁呢?至少我有了能與他長相廝守的名份。」
霎時,司元絮被她忽然道出的話語,震驚得已是駁不出一個字。
而一旁的上官雲,亦是想不到凌音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微凝了眉,他咬牙道:「音音,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若有什麼苦衷都可以說出來,有大哥在,大哥會一直守在你身旁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此刻,一直都沉默不語的琊染,也終是淡淡的開了口,「凌音,你與陳之婉做交易,讓她帶你進宮,助你取得皇后的喜愛留在宮中,不過是斷定在皇宮中除了皇上與皇后外,沒人能將你怎樣。」
「而你最想躲避的人是本王,對不對?」
迎上琊染寒涼冷薄的雙眸,凌音輕嗤而笑,「看來怡王尚有自知之明,我既欲嫁給容修為妃,又怎會犯了大忌,在大婚前與其他男人有著牽連?」
「皇后本就欲為我尋一個合適的家世背景,以來嫁給容修,我為何不順勢而為,討得她歡心?」
聽得凌音的這般言語,司元絮大驚。
她沒想過,這個與自己呆在一起數日的女子,竟有這樣深的心機。
眸光一轉,她看向身旁的琊染,卻見這男人只是愈發冷漠的開口道:「凌音,如今你身邊葬著的就是凌懷安與你的母親。」
「當著他們的面,本王最後問你一次,你想要的本王都可以給你,你願不願意隨本王走?」
滿目笑意的看著眼前男人,凌音字字清晰的應了聲,「不願意。」
瞬間,她便捕捉到了琊染眼底沉出的冷怒與極冰之寒。可他卻並未多說什麼,而是瞥了眼走到她身旁的上官雲,道了句,「本王輸了。」
話音剛落,他便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
看著男人漠然的背影在自己眼前漸漸遠去,凌音知道,她與這男人已是徹底決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