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日,玫瑰十字,聖殿。
生在布瑞爾森林的戰爭,對於「聖殿」之中的高層而言根本就沒有值得擔憂的地方——在大多數人看來,「玫瑰十字」擁有王國七成以上信徒資源的教派,資源雄厚,士兵強悍,想要正面於掉「蝮蛇十字」的遊兵散勇絕對易如反掌。
也因此,全權指揮這場戰鬥的莫格萊尼主教此時的心情極其放鬆,甚至根本沒有對「決戰」報有多大期待的摸樣,每天除了準時的禱告外,他最近的精力基本專注於穩固自己「樞機主教」的權威,並未將來可能的「登頂」做準備
今年六十一歲的莫格萊尼頭灰白,個子不高,雙眼總是透著平靜而不失威嚴的氣息——在「樞機主教」的位置上呆了七年,他已經算是「玫瑰十字」決策層中說話極有份量的「大佬」,而如果這場戰鬥勝利,莫格萊尼在教派中的地位便會近一步上升,甚至達到「一家獨大」的地步。
通常,這就意味著一輪「競爭」的結束。
派系間的傾軋即便在宗教機構中一樣存在,反對莫格萊尼的已經在這幾年內被接連打壓下去,而為了堵住所有人的嘴——他現在唯一需要的就是一場大勝。
「莫格萊尼大人,前線最新的戰報。」
從簡陋的「靜修室」走出,立刻便有主教前來匯報信息,莫格萊尼伸手理了理那紅色的樞機主教袍,應道:「簡單說說。」
「又有三支異教徒的小隊覆滅,各個隊長都判斷敵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已經沒有了任何鬥志。」
「那就繼續按計劃進攻。」莫格萊尼沒有多少興致,甚至連多餘的問題都懶得問,他只是沉思片刻,轉而問道:「魯本斯還在頑固於他的計劃?」
「督主教大人這些天一直在和其他幾位樞機主教陳述應對亡靈的利弊,倒是並沒有提起羅迪的名字…」
「呵,不過是換個方式罷了——對付亡靈也好,對付異教徒也罷,瑰十字,哪裡需要什麼外人呢?他還是看不清形勢啊。」
旁邊的主教只是點頭應是,卻沒有敢再表任何多餘的看法,但他很清楚,那位即將晉陞「樞機主教」的魯本斯,恐怕很難再進一步了…
而此時此刻,魯本斯的確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派系不同並不意味著雙方就要兵戎相見,但觀念上的不同,終究會造成雙方的衝突逐漸加大…而此時的教派內部,便因為魯本斯的上位而出現了前所未有的「異見」——
莫格萊尼認為教派展的唯一阻礙就是王國內部的異教徒,所以他主張清掃異己,在王國內徹底「稱霸」。
可魯本斯卻堅信「對抗外敵」才是教派接下來應該展的重心,否則「玫瑰十字」必然要面臨前所未有的巨大危機。
這兩個觀念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同時也意味著雙方的鬥爭注定要愈演愈烈——魯本斯推出了「羅迪」這個名字,並極力向教宗諫言對他進行拉攏與提拔,顯然是準備將其鍛造為「玫瑰十字」的一柄利刃。
但他的一切努力,在莫格萊尼推動的這場戰爭面前實在是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事到如今,即便魯本斯自己也明白:當這場戰爭勝利之後,自己所推行的概念與意見,恐怕連教宗也要為著政治上的權衡而捨棄…
而他卻沒有任何辦法。
時至此刻,由艾弗塔向聖殿飛行的信鴿剛剛飛過了總路程的一半…至於騎馬的信使,才剛剛離開艾弗塔領地的邊界。
而在靜語森林,羅迪卻扛著一大摞繩索,正緩慢的在一棵巨樹上爬行。
他的嘴中咬著一柄匕,手指用力的扣住面前巨樹表皮上的縫隙,無聲而迅的來到了樹冠層——這棵巨樹的底部需十人合抱,樹冠層的位置距離地面足有三十多米。在這種十幾層樓的高度上,哪怕羅迪沒有恐高症,偶爾向下望去時也免不了有些眩暈。
甩了甩有些酸的手臂,羅迪站在粗大的樹於上,確認樹冠上有自己要找的目標後拿起繩索摸了過去,十幾分鐘後,返回原地的羅迪便開啟了「匿蹤術」,靜靜的開始了等待。
此時是五月二日的下午,對於每一秒都寶貴無比的羅迪而言,這種等待遠比面對最強大的敵人還要焦心——不過幸運的是,僅僅等了一個小時,目標便出現在了視野中。
森林中的蟲鳴從未斷絕,但是當一群巨鳥由遠及近、並朝著這片樹冠飛來時,四周便只剩下了它們括噪的尖叫與翅膀的撲騰聲…
這便是羅迪的目標:針尾沙錐。
成年針尾沙錐的翼展足有七米,個別甚至達到了八米,聽起來這種鳥應當「霸氣無邊」,可實際上它們卻長得極為可笑:尖嘴、圓身、翹尾巴、短粗腿,說一隻鳥,倒不如說像是一個嘴巴被拉成針管狀的肥鴨子,它們的肚皮為白色,身上是棕黑相間的條紋斑點,看起來根本沒有「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感覺,完全像是某種不起眼的土鱉禽類被放大後的摸樣。
羅迪望著這些又肥又呆又吵的針尾沙錐,身體始終一動不動,直到這群肥鳥中最大的那只步入陷阱時,他才猛然一拽手中的繩索,將十幾米外的針尾沙錐牢牢捆在了它的巢穴之中
驟然遇襲的針尾沙錐大聲尖叫了起來,頓時讓剛剛回巢的整個鳥群「呼啦」一聲盡數朝著遠處奔逃飛走…它們看起來身形巨大,其實卻沒有半點膽量,甚至連反擊都不敢。羅迪對此沒有絲毫意外,邁步便衝到了正在掙扎的巨鳥面前,翻開技能欄,直接開始「馴化」
想要在短時間內抵達數千米外的目的地,騎馬、順河漂流的度根本無法與「飛行」相比,而羅迪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利用自己「巨獸掌控者」套裝「對巨型生物o化率」的特效,強行將針尾沙錐馴化,並載著自己直飛「聖殿」
每位「狩魔獵人」允許參與戰鬥的只能是一隻魔寵,但擁有的魔寵數量卻可以達到三隻。於是羅迪便暫時讓諾基亞在靜語森林的河流中自己尋找食物生活,自己則衝入森林,馴化起了這種曾被玩家無數次嘲笑的魔獸…
「馴化失敗」
「馴化失敗」
「馴化失敗」
一次次的提示出現,直到針尾沙錐的尖叫聲終於弱下去時,面板終於蹦出了一行提示:
「馴化成功」
「靈魂鏈接」瞬間完成,羅迪掃了一眼面前這只巨鳥堪稱弱雞的屬性,又看了看那孤零零的「飛行加」技能,感歎「廢柴」果然不是白叫的…
「寵物命名。」
「可達鴨。」羅迪覺得眼前這貨呆頭呆腦的摸樣和「寵物小精靈」裡那個二貨神似,於脆就直接套用了名字,確認之後,他立刻用匕劃開了捆住對方的繩索,一路拉著這滿臉楞傻表情的笨鳥躍下地面,隨即套上了三層皮衣、背上裝著食物和武器的行囊,有些笨拙的扒緊了可達鴨的後背,喊道:「起飛」
晃晃悠悠中,「可達鴨」載著羅迪飛上了高空,隨即開始了這長達一千五百公里以上的旅途…
針尾沙錐的是玩家眼中絕對的廢柴:它屬性低,攻擊防禦完全可以忽略,在空中的飛行度也不快,相對於雄鷹平均接近兩百公里的時,它最多只有一半的水準。
這種膽小而括噪的肥鳥,似乎除了送經驗以外根本沒有任何用處。然而羅迪選中它,卻是因為它身上那唯一的特質…
那就是可以連續六千公里而不用停歇的——耐力。
五月三日,倫納茲峽谷。
往日晴朗的天空被無數陰雲所覆蓋,已經七個月沒有下雨的峽谷即將迎來它在今年的第一場雨。
可就在那醞釀許久的雲朵即將落下第一滴雨水之際,一股驟然爆的波動,卻生生將這堆積的無數烏雲瞬間洞穿
炸裂的爆鳴聲在山谷中因無數回音而最終成為了連綿的悶雷,黑色的天空中出現了一個圓形的大洞,中間漏出了那蔚藍的天空——如此奇景只有站在峽谷最深處時才能真正感受到其中帶來的震撼。
高聲吟誦咒語的法師們無視了那震耳欲聾的碎裂聲,他們的身軀因為法力透支的痛苦而顫抖著,臉上卻都露出了興奮與迫切的表情…
「卡」
祭台崩裂,封印破碎,一陣耀眼的紫色光芒散射過後,身穿黑袍的歌德緩緩摘下了兜帽,在瀰漫著暗影氣息的廢墟中,緩步向前走去。
視野中,東倒西歪的法師、化為碎片的石塊、旋轉著瀰漫的煙霧盡數被忽略,歌德手指顫抖著向前伸去,彷彿突破了某種無形的障礙,最終握住了那漂浮在空中,彷彿在呼吸著暗影元素的…「蝮蛇之吻」權杖。
「嗡——」
三條造型不同的蝮蛇頭部在杖尖擺出了爭搶撕咬的造型,它們張開的嘴巴中閃爍著一道道紫色的光暈,整個杖身被細密的蛇鱗覆蓋,觸感冰涼。而在歌德握緊它的一瞬間,除了那呼嘯而來的能量,他更感受到了其中剛剛甦醒的…
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