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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躍淵 第6章 採藥 文 / 減肥專家

    第6章採藥()

    余慈必須要感謝自己的生身父母,是他們給了自己一項超出常人的天賦。即是他之前用到的超凡嗅覺。他天生嗅覺靈敏,能夠將混摻一起的複雜氣味一一辨別,也能注意到常人忽略的細微氣息,平日裡他已仰仗此天賦甚多,而在天裂谷,他更是全憑著這一天賦,才能在無邊雲霧中上下,準確找到蝦須草的位置。

    目標近在眼前,余慈心神愈發安定。他沒有急著上前採摘,而是從袖中取出照神銅鑒,激發青光靈引,以之虛空畫符。

    符者,五色流精凝而成文也,混化萬真,總御神靈,通取雲物星辰之勢。有雲篆雷文、有龍章鳳文、有妖圖鬼紋,所取者無不仿象傍勢,以為通神之用。

    十餘年時光,余慈日日鑽研符菉之道,而從雙仙教中捲出來的《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則是他唯一的系統知識來源。雖然符書上面近千種符菉,他如今精擅的不過十餘種,但對書內種種記述,他已爛熟於心。

    《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共記載了三套符菉系統,即雲篆雷文、龍章鳳文和妖圖鬼紋。其中雲篆雷文為摹畫天地陰陽之自然,龍章鳳文汲納飛禽走獸之靈動,至於妖圖鬼紋,則是借鑒巫法鬼道之凶威。

    這三套符菉系統,均可自成格局,但真正高妙的符法,無不是將三方揉合,取其菁華。

    只可惜,余慈修為不到、道行不深,便是有照神銅鑒這樣的上好靈引源頭,也能將那些鬼畫符一絲不差地畫出來,卻依然無法引動那些高級符菉的威能。他現在也只能學一些相對簡單純粹的、以單系統為主的符文,便如他眼下使的這個。

    手指引動青光靈引,在虛空中劃出極其抽像的圖形。上者為鳥紋,下者為虎紋,周邊列宿分張,中央以屈折的篆籀紋路作結。當所有符文繪製完畢,駐留在虛空中的青光紋路便是齊齊一亮,隨即迅速凝結縮小,直至成為半個巴掌大小的精巧符菉,才凝定不動。

    余慈伸手一指,此符立時飛射出去。飛行軌跡卻很是奇特,乃是以余慈手指為軸,繞圈外飛,圈子越繞越大,符菉也越飛越遠,直至完全沒入濃霧之中,余慈才抽回手來。

    這是五方通靈符,是余慈從《上清聚玄星樞秘授符經》中學到的現階段最複雜的符菉之一。雖是以龍章鳳文為主體,卻也稍稍涉及雲雷、妖鬼的系統。只此一符,余慈整整練習了五年,才勉可應用。

    此符沒有任何攻擊力,卻能夠以本人為參照,探知方圓五里內一切生靈的劇烈活動,並反饋到施術人神魂中,靈敏至不可思議,余慈以它為警戒之用。

    一切準備完畢,余慈這才上前。像走獨步橋似的,慢慢來到巨松上沿。

    蝦須草已是俯身可得。余慈卻不著急,再從袖中取出已經準備好的石盒,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手邊一處由幾根松枝交錯形成的枝椏凹處,這算是一個天然形成的穩固平台,可余慈仍不放心,再用一道符菉固定住,這才算完。

    然後他才俯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採摘蝦須草。

    草葉只有髮絲粗細,纏在樹幹上時,又與凹凸不平的樹皮糾纏一起,稍不留神便會扯斷。而因為藥性需求,採摘時必須將根須一起拿下,因此余慈必須將交纏的草葉一根根理清、解開,直至尋到根須,才能拔出來。

    這類活計完全是個水磨功夫,十分考驗耐心,也最怕意外。

    還好,余慈今天的運氣算是不錯。三個多時辰,沒有任何外力打擾,余慈順利將這片蝦須草採摘下來,大致保存完整,約有百十來根。隨摘隨放,都一根根地擺放到一旁的石盒中。

    正如當日對玄清所說,蝦須草能吸納乙木靈氣,又與金氣相剋,故而不能以金屬或木製盒具盛裝。只能用這白日府管事發下的石盒。石盒中,蝦須草已經平鋪了淺淺一層,也有個三五百根,這便是他四個月來的所有的收穫。

    這些藥草拿回到白日府管事眼前,還要根據品相、完好程度細細劃分,價值總要打上三兩折,至於打下的折扣,自然是白日府笑納。這便是慣例,像他這樣的散人,也無可奈何。

    做完這一切,天色已經昏暗下來,半落的夕陽有氣無力地將餘暉照進雲霧之中,余慈將石盒收好,收去諸般法術,憑借那些橫生側枝還有道道巖隙,如猿猴般爬上這數百尺山壁,等到了崖上,勁風一吹,才知道中衣已被汗水浸透,涼意浸,決不好受。

    今天的工作就到此為止吧。余慈也是乏了,找了個背風處,稍稍調息一會兒,待中衣陰乾,這才動身,幾個縱落間,便沒入身後莽莽群山之中。

    在天裂谷周圍五個多月,奔波往復,余慈的落腳處也隨時變化,昨日他預先安排的地方,便在百多里外,僅在路上來回便要將近一個時辰。

    但多跑這些路還是值得的,這幾個月來,余慈不止一次地見到,來此採藥的人們,因為幾根蝦須草,兵戎相見、至死方休,其凶狠慘烈,沒有親身參與其中,很難想像。說俗了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如此了。

    余慈不是怕事的人,但既然辛苦一天,自然要找處安全的地方休憩調養,他哪來那麼多閒功夫應付那些貪心不足的人們?

    進入莽蒼山林之後,夜色很快降下,視野愈發昏暗,余慈縱躍的速度卻是絲毫不減。山林獨有的氣息自鼻前吹過,他能從這千百種氣味兒雜揉的氣息中,分辨出潛藏的、接近的危險,及時變道,不知躲過了多少麻煩。

    眼看目的地在望,余慈卻是一怔,隨即放緩了腳步。

    他所在的地方,林木已變得稀疏,代之而起的是嶙峋山石,蒼黑瘦硬,黑夜中極顯荒涼。正因為如此,遙隔數里,一簇篝火餘光,才能透過林木的間隙,在他眼中閃滅晃動,比火光更清晰的,是山風吹過來的「人味兒」,此外,雖然微弱至極,余慈還是能捕捉到蝦須草獨特的香氣。

    若是隔著石盒,任余慈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在此距離上嗅到那絲縷氣味,如此情況只有一個可能,那便是有人打開了石盒,觀察或是清點盒中存放的蝦須草。

    余慈能肯定,那邊有十五個人以上。石盒主人能夠毫無顧忌地做出這件事,那這群人應該是一夥的,結伴到此採摘藥草。在天裂谷這邊,算是比較有規模的隊伍了。

    想及此處,他不免撓頭。他可以繞過去,可糟糕的是,他昨天花大力氣佈置的藏身處,就在那群人邊上不遠,若就此繞開,他今晚大概就要露宿荒野了。

    正想著,他臉色微變,剛剛逆風,他沒有發覺,側方又有七八個人走近,距離他所在的位置,已只有半里。他左手縮回袖中,捏住了照神銅鑒。

    真不巧,前兩日他遇人劫道,那把在絕壁城中,以五金買下的上好利劍於戰中折斷,失了趁手的利器,再碰上遭遇戰上怕是要吃虧。

    不過很快,他靈敏的鼻子便分辨出一些信息:好像是熟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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