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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一見如故 文 / 石徑寒山

    白衣人聞言抬起頭來,兩道黑如漆的眸子一亮,看了葉泊雨一眼,寒光一閃又瞬時消逝在夜色中。\\\\

    「隨我來。」白衣人又低下頭去,低低的了三個字。罷,轉過身去向前邊走去。

    葉泊雨又驚又喜,也不知道這個白衣人為什麼會突然放自己進去,但是也顧不得多加思索,忙跟在白衣人身後。

    星光下,湖面水平如鏡,白衣人如同凌波仙子一般,腳不沾水,雙肩不動,好像有一道看不見的力量推著他往前漂一樣,水面上連一絲漣漪都沒有泛起。緊跟在身後的葉泊雨看在眼裡,知道光這一手登萍渡水的移行之術,當世就沒幾個人能達到如此境界,不由的自歎不如。

    湖面不知道有多大,兩人足足漂行了一炷香的工夫,白衣人才停了下來,轉過身來,低聲道:「就是這裡了。」剛完,眼前的景色完全一變,葉泊雨低頭看去,自己已經置身一個巨大的房間中,雙腳穩穩的站在地上,地面上鋪著上好的西域地毯,四周金碧輝煌,雕樑畫棟,比起漢長安的皇宮行轅也不遑多讓。

    白衣人伸手推開牆上的一扇門,站立在一邊,伸手道:「你不是要見脫脫丞相嗎?這裡請。」

    葉泊雨運起地眼,根本看不到裡邊的情形,只覺得好像是一個內室的樣子。他知道身邊的白衣人厲害,一定是他封住了四下的空間,讓自己的神念根本突破不進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葉泊雨稍一遲疑,看了看旁邊面無表情的白衣人,進也是死,不進也是死,還不如痛快一把,就大踏步就走進了內室中。

    一走進內室,身後的大堂就突然不見了,這個內室成了一個完全封閉的場所,就好像自己一直在這樣一個封閉的空間中一樣。

    雖然是完全封閉的,裡邊並不像剛才看起來那樣黑沉沉的樣子,四周天花板上並沒有什麼燈火蠟燭,但是牆壁好像通體用夜明珠做成一般,發出柔柔的白光,照亮了整個內室。

    葉泊雨定了定神,踩著腳下發光的地板往前走去。

    「是誰深夜來見我?」突然裡邊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問道。

    葉泊雨忙快走兩步,看到前邊突然變大,隱隱的好像是一個書房,正對著門的是一個巨大的書案,書案後邊坐著一個身穿青色合領衣的中年人。

    柔和的燈光下,葉泊雨看得清楚,這個中年人頭戴四方瓦楞帽,四方大臉,橫眉闊目,頷下一副鋼髯,不怒自威。葉泊雨見過脫脫兩次,知道這個人就是脫脫本人,心中大喜,忙大聲道:「在下葉泊雨,見過脫脫大帥。」

    「哦,葉泊雨。你能來此地,肯定是有重要大事找我,這就請吧。」脫脫看了一眼葉泊雨,完了,又埋頭在書案上看起各地的書來。他身前的書案是一般書案的兩倍大,上邊高高低低堆滿了書簡案,應該都是各地呈上來的書。

    葉泊雨知道脫脫身為朝廷左丞相,又是天下兵馬大元帥,日理萬機,肯定有做不完的公事。能跟自己上一兩句話,已經是難得,忙朗聲道:「在下這次前來,是因為得到可靠消息,有人要刺殺大帥,特意稟報大帥,望大帥提高警惕,以防人。」

    葉泊雨完,又過了一陣,脫脫才放下手中的筆,抬起頭來,哈哈一笑,朗聲道:「哈哈,每日裡想刺殺我脫脫的不知道有多少人,這種事不用你提醒我。要是每個人都能輕易刺殺我脫脫的話,我此時早已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完,又埋頭書案,批起書來。

    葉泊雨頭,知道此言非虛,又道:「大帥可能不知,這次想要刺殺大帥的人非同可,手段陰毒,修為深不可測,還請大帥不要輕視才好。」

    「好。本帥知道了。」脫脫頭也不抬,敷衍道。

    看脫脫愛理不理的樣子,葉泊雨大為尷尬,走也不是,呆著也不是。站立了片刻,看脫脫一直埋頭書案,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不由的大是無趣,轉身就欲離去。

    剛走的幾步,突然身後脫脫又朗聲道:「你是哪裡人?你能來此地,必有獨到之處,你是漢人還是蒙古人?」

    「稟告大帥,在下乃是漢人。」葉泊雨轉身道。

    「漢人。好,既然是漢人,那你對蒙古人有什麼看法?對當今天下之勢有什麼看法?」脫脫好像是隨口又問了一句。

    葉泊雨大感意外,沒想到脫脫初次相見,會對自己有如此一問。抬頭一看,只見脫脫照樣頭都不抬,雙眼看著書,下筆如風,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站在他面前似的。

    陡然之間,不知道為什麼,葉泊雨對這個只見過幾次面的韃子大帥,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絲的親近感,只覺得這個韃子大帥就好像自己的親兄長一樣,什麼心裡話都可以對他講。

    「稟報大帥,在下乃是京城人士,一介草民不敢亂談國是,但是既然大帥問起,在下就胡亂言語了。

    當今天下,世人等級繁複,天下漢人毫無地位,甚至不如家畜,加上課稅嚴重,大獄紛起,民不聊生。所以就天下百姓紛紛揭竿而起,殺不勝殺,治無可治,這一切,都歸功於朝政制度。」葉泊雨一邊看著脫脫,一邊大聲道。

    「那你,現在如此大亂,漢人和蒙古人勢同水火,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補救嗎?」脫脫好像對葉泊雨剛才的一番話頗感興趣,終於抬起頭,放下了筆,目不轉睛的看著葉泊雨。

    「這個嗎。」葉泊雨沉吟了一下,繼續道:「其實,天下百姓的要求很低,只要讓老百姓吃飽飯,穿暖衣,哪怕是低人一等,他們也不會輕易造反。

    可是如今,天下大亂,民怨紛起,朝廷不僅不思自身原因,反而是牢獄大起,更變本加厲的收取課稅,派兵鎮壓,更有甚者,還有官兵假扮盜匪,動不動就肆意屠殺百姓,搶奪財物,比之真正的盜匪更為不堪。請問大帥,如此的朝廷,老百姓除了揭竿起義,還有什麼活路?」

    「如此來,還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挽救朝廷?」脫脫站起身來,來回在書案前邊踱步,皺起眉頭道。

    葉泊雨不禁為之語塞,他一直只想著天下百姓如何的受盡苦難,朝廷昏庸無能,但是卻從未想過治理之法,聽脫脫如此一問,不由的搖搖頭,答不上來。

    脫脫只是皺著眉頭,也不話。過了片刻,葉泊雨才緩緩的道:「在下乃是一介平民,不懂朝廷大事,但是如果大帥想問的話,在下便妄言幾句。

    其一,如今黃河潰堤,一瀉千里,無數民眾流離失所,這才揭竿起義,活的一時是一時。」

    「好,治理黃河水患,保一方百姓平安。」脫脫頭道:「得好,接下來呢?」

    「其二,開馬禁、減鹽額、少稅賦,減輕對老百姓的控制和剝削。前幾條倒還是罷了,鹽稅一項,收稅如此之高,不知道有多少老百姓一年到頭吃不上鹽,全身浮腫而死。」葉泊雨想了一下,又道。

    「可恨。」脫脫濃眉怒視,又讚許的頭,「老百姓辛苦一生,連鹽都吃不上,自然是渾身無力,久兒更會得病身死,要了性命。鹽稅關係到千千萬萬老百姓的性命,這一項是一定要加上的。」

    葉泊雨看脫脫看著自己,好像還在鼓勵自己繼續下去,不由的頭腦突然靈活了起來,脫口又道:「我想起來來了,還有第三,那就是朝廷中官官相護,官匪勾結,為害百姓。希望朝廷能夠整頓吏治,減少壓搾剋扣,讓老百姓有條活路。」

    脫脫雙手按在書案上,面色凝重,低聲道:「朝廷黑暗,朋黨勾結,如果不盡快整治吏治,我大元必將毀滅在自己的手上!」

    感慨了一陣,脫脫又看著地上的葉泊雨,頭道:「你很不錯,年紀,竟然能有如此見地,可見不是普通之人。

    也難怪他會讓你來見我,看來真是天下英雄出少年啊,我朝就應該多提拔新人,年輕人,這樣朝中才有朝氣。」其實脫脫雖然位極人臣,一口一個年輕人,其實他自己的年齡也剛出而立之年,只是滿臉的鋼髯,看起來顯老而已。

    葉泊雨聽脫脫起那個白衣人,心中好奇,如此厲害之人自己除了膽巴以外,這可是首次遇到,就想要開口問起白衣人的來歷。

    就在此時,突然聽的脫脫一拍書案,鬚髮皆張,怒道:「如今朝綱不正,天下大亂,外有勁敵,內有流匪,只可惜別兒怯不花、韓嘉納等奸臣賊子上不思報國恩,下不思救黎明,只知道勾心鬥角,彈劾忠良,真正的該死!」

    脫脫雖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朝廷命官,但是卻毫無修為,只是一介凡人,饒是如此,他拍案而起,威視逼人,也讓葉泊雨吃了一驚。

    韓嘉納是誰,葉泊雨並不知道,但是別兒怯不花是當今朝廷的右丞相,脫脫是當今朝廷的左丞相,兩人分庭抗禮,明爭暗鬥,一直不和,這些事情葉泊雨倒是都知道一些。

    當朝朝廷之中黨派眾多,葉泊雨一介草民,哪裡知道其中的隱情,聽脫脫突然怒罵別兒怯不花等人,自己只是默默聽著,插不上話。

    脫脫站起身來,偉岸的身軀不斷的在書桌前走來走去,繼續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這些朝中人只知道上蒙蔽聖上,下壓搾黎民,謀取私利,根本連這一最簡單的道理都不知道,甚至還暗自投靠帝國,當賣國賊的勾當,真正是氣煞我也。」

    其實,元惠宗覬覦東麗國已久,但是久攻不下,現在黃河成患,貨幣膨脹,脫脫當上這個丞相以來,全力忙著水患和貨幣之事,根本無力再管義軍和東麗之事。

    再看自己之下,朝中眾臣不是顧著結黨營私,就是碌碌無為,昏庸之極,所以,脫脫舉步維艱,甚感棘手,也難怪他如此憤然。

    葉泊雨不禁默然。他自己其實也是飽讀詩書,十年寒窗,只不過漢人身份底下,自己科舉無門,這才四處遊歷,最後徹底告別了書生生涯。

    再想想自己認識的這些人,除了妙高禪師有一些計謀智計之外,別人基本上都是只顧得修行,或者常遇春之類的草莽之輩,哪裡有什麼治國救民的大計。

    敬請讀者期待觀看下一章《事出混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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