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脫皺起眉頭,自顧自的大發了一陣子脾氣,回頭一看,葉泊雨獨自站立在一旁,瞠目不知,不禁一聲苦笑,長歎一聲道:「你的名字叫做葉泊雨,是不是?」
葉泊雨頭,心道,我一進門就告訴你,我的名字是葉泊雨,敢情你根本沒有聽見。~~~!~~~~
「葉泊雨,你且請坐。是本帥積怨太深,一時忍不住發洩而已。倒是怠慢了客人。」脫脫指了指一旁的木榻道。
葉泊雨搖搖頭,坐在旁邊的一張榻上,他對朝廷之事一竅不通,哪裡插得上嘴。
此時,脫脫已經恢復了平常的神色,他笑了笑,輕輕拍了一下手,側邊渾然一體的牆壁上,突然吱呀一聲,輕輕的開了一扇門,門外兩個侍女端著茶碗過來,款款的走了進來,給脫脫和葉泊雨換上了茶。
兩人喝著茶,又沉默了一陣,脫脫才又道:「葉泊雨,你剛才有人想暗殺我,不知道是誰,有這般興?哈哈。」
葉泊雨低聲道:「大帥,據在下所知,這次想刺殺大帥的人真的是非同可,很可能就是當朝的膽巴國師。」
聽了葉泊雨的話,脫脫又是仰天一陣大笑,大聲道:「膽巴老兒,果然是他。本帥跟他一向不和,他一直就想置本帥於死地。本帥早就知道,他遲早會下手對付我的,只不過是礙於聖上,才遲遲不敢動手,看來,現在是忍不住了。葉泊雨,本帥多謝你的提醒啊。」
葉泊雨頭,卻道:「脫脫大帥,您萬不要掉以輕心,此次膽巴勾結崑崙派掌門天鴻,兩人秘密商議謀害與你,此二人修為高深,手段眾多,加上陰險狡詐,無所不用其極。還請大帥心才是。」
脫脫頭,沉聲道:「那個膽巴老兒,在聖上面前還號稱是密宗活佛,平日裡一臉的慈悲為善,背地裡卻是殺人越貨,無惡不作。本帥一直與他為敵,我們宿怨已久,本帥自會心。你且放心吧。」
葉泊雨剛要話,脫脫又道:「葉泊雨,你剛才雖然你是修道之人,但本帥看你談吐不凡,是不是也曾苦過讀詩書章?」
葉泊雨歎了一口氣,輕輕的道:「正是,在下不才,也曾經寒窗十年,但是苦於報國無門,毫無出路,這才沒奈何,棄修道。」
「報國無門?怎麼講?」脫脫一扭頭,饒有興趣的問道。
葉泊雨朗聲道:「大帥,自唐太宗以來,朝廷無不大興科舉制度,網羅人才。讀書考試,乃是我等讀書人報效國家的唯一途徑。可如今,朝廷廢除了科舉制度,漢人晉陞無門,被列為下等之人,像我這樣的讀書人被迫耕於田野,頹喪之極。
剛才大帥還問起朝中弊端,請問大帥,天下讀書人何止百萬千萬,十倍,百倍於蒙古人啊,如此眾多的漢人長久如此壓制,就算是蒙古鐵騎厲害,那漢人也不能束手待斃,凍餓等死啊!」
脫脫閉目不語,良久才揮揮手,道:「葉泊雨,多謝你的一番話,本帥受益良多,你先下去休息,本帥要自己靜一靜。」
葉泊雨頭,站起身來,拱手告別了脫脫,轉身就向後走去,剛走了兩步,眼前一亮,自己就又回到了那個金碧輝煌的大廳中。
大廳中空空蕩蕩,只有那個白衣人懷中抱劍,悄然站立在門口,好像在等著自己。
葉泊雨對這個冰人一樣的白衣人甚是佩服,又感激他讓自己去見脫脫大帥,就主動走上前去,跟白衣人打招呼:「在下就要離開大帥府裡,感謝閣下帶我來見大帥,就此別過。」著,一拱手,就欲出門而去。
剛要出門,就聽的身後白衣人道:「你道魔雙修,一身修為介於正邪之間,剛才又看到你的劍法,可是八荒劍派的傳人?」
葉泊雨心中一凜,沒想到這個白衣人不光是修為奇高,就連見識也是如此廣博,八荒劍派早已絕跡於江湖,自己是八荒劍派門人的身份無人得知,而他僅憑三招兩式,就能看穿自己的門道,真是不可思議。
「閣下所言不錯,在下正是八荒劍派傳人,還不知閣下是怎麼知曉的。」葉泊雨也不願意隱瞞。
「在下封一寒,你不用閣下閣下的稱呼。」白衣人仍然是緊繃著臉,「天下劍法,沒有我封一寒不知道的。」
「封一寒。」葉泊雨沉吟了一下,自己可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一個名字。
「你不用想了。我此生只伴隨脫脫大帥,從來不在其他地方露面,你沒有聽過我的名字,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封一寒沉聲道。
葉泊雨突然心中一動,問道:「封大哥,你可知道雲中子煉製混元珠的功法在哪裡?」
「雲中子的功法?」封一寒略感奇怪,「你問什麼問我?」
「封大哥既然對天下劍法瞭如指掌,那就必然知道我八荒劍派的情況了。」葉泊雨大聲道。
封一寒聞言一抬頭,兩道精光看了一眼葉泊雨,沉聲道:「看來你已經是突破到了八荒劍氣訣的第五重境界。可謂是可喜可賀。」他嘴上是可喜可賀,但是臉上冷冰冰的,哪裡有一絲祝賀的神情。
葉泊雨感覺事情有眉目,忙追問道:「不錯,在下正是在遇到了劍法瓶頸,希望封大哥能指迷津。」
封一寒閉上了眼睛,低聲道:「雲中子乃是闡教十二金仙之一,封神大戰期間曾經來到過人間,據是留下了無數的煉器功法,從此就再也沒來過人間。不過,還有人,他神龍見首不見尾,北宋年間,又曾經來過人間,他的化身是誰,我就不知道了。」
葉泊雨聞言大喜,忙道:「還望封大哥告知,弟實在是急切要知道雲中子的蹤跡。」
封一寒頭道:「據,雲中子在北宋年間來到過人間,有人曾經在銅川一帶見過他的仙蹤,你可以到那裡找尋。」
「銅川?」葉泊雨心中高興之極,這麼長時間,自己一直苦於沒有任何雲中子的線索,沒想到在這裡,總算是有了兒眉目。
「雲中子乃是清淨福仙,封神之戰躲過了三花之劫,但終究難以完全躲過因果,北宋年間,他化身一人,出沒於銅川,你可以去那裡找找試試。」封一寒低著頭,緩緩道。
「原來如此。」葉泊雨又驚又喜,抱拳大聲道:「多謝封大哥指教,在下葉泊雨感激莫名。」
「你不必謝我,我給你指教,一來是看在你拚命給脫脫大帥送信的份兒上,二來也有我自己的私心,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封一寒長劍一擺,做出了一個請走的姿勢,冷冰冰的道。
葉泊雨知道這個封一寒性格怪癖,不再多,忙向外走去。
「這個給你。」封一寒突然又道,話音一落,葉泊雨一回頭,只見一個卷軸緩緩的朝自己飛來,葉泊雨伸手接住,只覺得心頭一震,卷軸上蘊藏中的真元如此巨大,竟然光憑一副紙質的卷軸就能震動自己的心脈,可見這個封一寒是何等的修為。
剛拿到卷軸,出的門外,就覺得眼前景物一變,原本看不到邊的茫茫湖水早已不見,又變成了以前的樓台閣榭,剛遲疑了一下,就有提著燈籠的兩個侍女上來,輕移蓮步,款款的問道:「這位少俠,請跟奴婢前來。」
葉泊雨跟著兩個侍女出的丞相府,皓月當空,漫天星斗,離開了丞相府,那種不來的重壓終於消失,這才長長的喘了一口氣,暗歎道那個封一寒真是了得,光是神念上的威壓,就讓自己矮了一分。
時辰已晚,顧不上看卷軸,趁著夜色,葉泊雨快步回府。
一回府,柳飛絮早已等在書房中。一杯清茶,一盞紅燭,佳人如玉,葉泊雨不禁心中一暖,剛才的勞頓和疑慮都一下子拋到了九霄雲外。
「葉哥哥,你可是回來了。」柳飛絮玉容憔悴,一臉的倦容,強自睜著一雙杏眼,看葉泊雨回來,忙站起身來迎了上去。
「這麼晚了,飛絮你怎麼還沒有休息?」葉泊雨忙讓柳飛絮坐下,給柳飛絮添上了一杯熱茶。
柳飛絮淺淺的笑了一下,露出了腮邊的兩個深深的酒窩,低聲笑了一下,卻又嗔怪道:「還不是因為你,你這麼長時間不會來,我能不擔心你嗎?」
「飛絮,讓你掛念了。我沒事。」葉泊雨自己也坐下,緩緩呷了一口茶,心中熱乎乎的。
柳飛絮低頭微微一笑,粉臉暈紅,低聲道:「誰掛念你了!我只是晚上睡不著,起來喝喝茶而已。」
葉泊雨知道這個柳飛絮姑娘,外表看似柔弱,其實內心堅強,想定了一件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認識她以來,很少見過她如此真情流露,看她流雲一般的烏髮垂了下來,不由的看的癡了。
柳飛絮等了一會兒,沒見的葉泊雨話,微微抬起頭來,卻看見葉泊雨正在怔怔的看著自己,四目相對,忙又垂下了頭去,這次臉紅的一直到了脖頸上。低聲道:「葉哥哥,你看什麼呢?」
「咳,咳。」葉泊雨自知自己失態,忙轉過身去,端起茶碗,藉著喝茶掩飾自己的尷尬。
「葉哥哥,你去丞相府見到脫脫大帥了嗎?」過了一陣,柳飛絮才低聲道,聲音比蚊子聲還低上幾分。
「見到了,見到了。」葉泊雨心中尷尬稍稍減少了一些,定了定神,這才一五一十的把晚上去丞相府的事情告訴了柳飛絮。
柳飛絮聽的嘴都幾乎合不攏,「那個白衣人封一寒究竟是什麼來路?怎麼這麼厲害?他為什麼一開始不讓你進去,後來卻會讓你見脫脫大帥?」
「我也是左思右想,搞不明白這一。」葉泊雨臉色平靜了下來,低聲道:「一開始,我就告訴他是有要事稟告脫脫大帥,他卻死命阻攔,後來打敗了我,卻又莫名其妙的讓我進去見脫脫大帥,我也百思不得其解。」
柳飛絮兩隻大眼睛一左一右轉了幾轉,沉吟道:「興許是他後來看上了你什麼東西,或許是他看出了你身份?」著,她自己有搖搖頭道:「都不對啊,也許是他後來覺得你拚命要保護脫脫大帥,他被感動了,這才放你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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