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寶釵問及太子府內情況,春草遂毫不隱瞞,細緻地將府中情形細細給寶釵講了一遍。
原來這太子府中除了寶釵,尚有三名妾侍,其中蓉夫人與蘭夫人皆是原先伺候過太子的丫頭,而瑤夫人則是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西寧郡王之次子匡雲忠所贈,她本是西寧郡王府的一名歌姬,嗓音極為動人,太子就是被她的歌聲所吸引,這才有了匡雲忠贈美之事。而且這瑤夫人也確實比其他兩位夫人得寵。但儘管如此,府中事務太子依然不允其插手,一直是由太子的乳母秦嬤嬤和大管家閆成來管理的。
寶釵點頭表示知道,她的心裡也在暗暗計量,這太子府目前看來人口倒不複雜,她若略略使些手段,想必與各個人搞好關係並不是什麼難事,至於蓉、蘭、瑤三位夫人,蓉夫人和蘭夫人都並不得太子寵愛,倒也不用放在心上,倒是那位歌姬出身的瑤夫人還需要提防一二,想到王夫人曾和自己說的話,想要在太子府站穩腳跟,最快也是最有效的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好好抓牢太子的心」。這一刻,寶釵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如今看來,太子對她還是有幾分情誼的,那麼她只需要好好把握就是了。
「夫人,您都一天沒有吃東西了,要不要進些飲食。」看寶釵微微皺著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春草就知道這位夫人已經漸漸理出了頭緒,想必也有了應對的辦法。因此這才出言詢問。
寶釵這會兒確實覺得有些餓了,雖然此刻她依舊是面色傅粉,容姿秀麗,但若仔細看卻能看到那飽滿的紅唇已經微微起皺,眉梢眼角也有了一絲疲意。可是……「不是說要等太子爺回來,一起開席才吉利嗎?」寶釵想起喜娘曾經告訴自己的話,春草的建議雖說讓她心動,但若不合規矩,她是萬萬不能做的。
看到寶釵聽見吃些東西時眼睛明顯亮了一亮,可隨即又黯淡下去,不動聲色地問自己話,不覺抿了抿唇。一般來說,新嫁娘一整天都是不能飲食的,為的就是怕在夫家出醜,哪有剛下花轎就急著尋淨房的,那豈不是天大的笑話。「夫人不必多慮,趙嬤嬤早就想到夫人這會兒會餓,因此早早讓廚房裡燉了一盅燕窩粥,太子也吩咐過要讓夫人先吃些東西墊補墊補的,至於對席上的吃食,雖然看著好看,名字也吉利,卻是不中吃的,夫人還是吃一些吧!」
寶釵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也不能辜負了太子爺和趙嬤嬤的一番好意,就讓她們端上來吧!」
「是,夫人。」春草說著就要出去,寶釵略沉吟了一下又將她叫住了,起身從梳妝台上的一個小匣子裡拿了幾個金銀錁子出來,放到春草手裡,交代道:「這個就賞給廚房裡的人和傳話的小丫頭吧,就說讓她們費心了,至於趙嬤嬤那裡,我明日再去當面道謝。」寶釵深知這深宅大院之中打點好這些下人的重要性。
「那奴婢就替他們先謝過夫人了。」春草對著寶釵屈了屈膝。心裡對這個主子又多了一份喜歡,為人行事落落大方,出手也不俗,懂得用些小恩惠收斂人心,比起聽風閣的那位強了不知多少倍,這太子府的管事權利只怕遲早得交在這位寶夫人的手裡,那瑤夫人想爭也是爭不去的。
春草出了門對小丫頭交代了幾句就轉身進來,不一會兒,就看到那小丫頭領著一個約有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暗紅衣裙,提著一個紅漆雕花食盒兒的婦人走了進來。
「李嫂,怎麼是你親自過來,下面的人呢?」看來人是廚房的管事李嫂,春草也上前問道。
「忙的是他們外院,左右幹不著我們內裡小廚房的事情,這粥是我看著熬,這會兒送來也是應該的,而且也該謝謝夫人的賞。」那婦人說著對寶釵行了一禮。
寶釵忙道,「今兒勞你們費心了,那不過是我的一點謝意,說什麼賞不賞的。」
「給主子效力本來就是我們這些人的本份,夫人嚴重了,以後夫人想吃什麼,只管使了人來說。奴婢的手藝雖說不上絕頂,但也保證讓夫人吃的滿意。」李嫂笑呵呵的,向寶釵表著自己的忠心。
等廚房的人下去了,春草、春鵑服侍寶釵淨了手,吃完了一盅燕窩粥,寶釵便覺得胃裡沒有那麼難受,心情也跟著好了許多。春草正在服侍寶釵漱口,便聽得外面小丫頭的聲音道:「太子爺回來了。」
寶釵聽說,忙忙地漱了一下口,將茶盅交給小丫頭收了,起身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這才帶了春草春鵑到門口去給太子見禮。
「太子爺。」寶釵恭恭敬敬福下身去,還未及站起來,就聞到一股酒氣迫面而來,肩膀上一重,寶釵幾乎穩不住自己的身子,幸得春鵑也忙在一邊扶住了。
「太子爺,你醉了!」寶釵緩過神來,忙雙手使勁攙住了太子,酒氣撲鼻,讓寶釵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吩咐道:「春鵑,你去廚房讓人煮一碗醒酒湯來。」春鵑忙答應著去了。
這邊太子一手摟住寶釵的脖子,一手點著寶釵玉白玲瓏的鼻頭,笑道:「我醉了嗎?我沒醉,爺我今天高興,高興你懂嗎?」
「我懂,我懂。」寶釵一邊敷衍著,一邊和春草一起將太子扶坐到黃花梨架子床上。本想讓他躺下的,可太子卻一把抱了寶釵,把頭擱在她的肩上,微瞇著眼睛,一副不願動彈的模樣。寶釵頓時一張俏臉羞得通紅,可掙了幾掙確實掙扎不開,太子嘴裡還念叨著「高興。」手卻不老實地去解寶釵脖子下的衣扣。
「夫人,太子爺喝醉了,我去準備沐浴的東西。」春草適時地退了出去。不等寶釵回答就已經退出了臥室,並體貼地關上了房門。
「太子爺。」寶釵羞紅了臉,不敢推開太子伸進自己衣服中的手,可也僵直了身子不敢動彈。雖然心中害怕,但她也知道,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尤其是她想要贏得太子的歡心。
昨天晚上,薛姨媽將她叫到房裡,遮遮掩掩地
向她說起洞房花燭之夜的周公之禮,隨後還給了她幾本書,說什麼一定要奉承著太子,只要把他伺候舒服了,她才能在太子府立穩腳跟。寶釵聽得懵懵懂懂,等回到自己房裡,打開薛姨媽給的那幾本書,卻不禁鬧了個大紅臉,那哪裡是什麼書,分明是些春宮圖。寶釵雖然害羞,但還是忍不住將那些書全都翻了一遍,是以她雖未經過男女之事,卻也略略曉得其中的門道了。
不知道是覺得熱,還是覺得身上的衣服礙事,太子忽然反手在自己身上撕扯了兩把,不耐煩地道:「來呀,給本太子寬衣。」
「是,太子爺。」寶釵低低地答應一聲,站起身來想要為太子解下外面大褂的扣子,可也許是從來沒有如此靠近過任何一個男人,也許是酒醉的太子讓她心慌,越是著急,一雙手越是抖個不停,哪裡還能解開那扣緊的盤扣,不一會兒,寶釵白淨細膩的額上就沁出了細密的汗珠。
美人當前,鼻間繚繞著一陣陣處子特有的體香,太子早已經忍不住了,這會兒見寶釵半晌也未能為他脫下大衣,他索性手下一使勁,三下五除二將扣子都扯落了開去,伸手抱住寶釵,倒在那黃花梨木的雕花大床上。夜已深,洞房花燭夜不過是剛剛開始,月兒扯了一片紗衣遮住面容,彷彿也不忍看見這一幕。
「太子爺,該上朝了。」不過是五更時分,趙嬤嬤便帶了春草、春柳等四名俾女在門外叫起。縱然是太子,但因已成年開府,是以每日都是必須去商朝的,更何況納妾不同於娶妻,對於太子來說,娶妻尚有五日假期,而納妾就一天也沒有。對於皇家來說,納妾不過是一乘小轎抬入府中罷了,並沒有大辦的。
「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太子猶睡的迷糊,更何況昨天是醉酒而眠,這頭便有些隱隱作痛,是以聽見外面的聲音,便覺得有些煩心。
「太子爺,是趙嬤嬤叫起呢,該上朝了。」寶釵小心翼翼地在旁邊提醒。她一夜都沒有合眼,這會兒聽得外面的動靜,心中不覺微微鬆了口氣,渾身的青紫與疼痛提醒著她昨晚發生的一切,那對於她來說是從未體驗過的陌生與恐懼。微微動了動身子,試圖去拾起地上的褻衣。
「上什麼朝,就說本太子今日不舒服。」太子咕噥了兩句,卻仍然閉著眼睛,或許覺著不太舒服,伸手從被子裡掏了幾下,居然扔出去一把花生紅棗之類的東西。寶釵苦笑了一下,趁著太子還在迷糊,忍著身上的酸痛,拉了張被子遮住身體,悄悄從床尾繞了下來,從梳妝台上找到鑰匙打開自己的衣箱,從裡面找出了衣服,遂帶上褻衣褻褲和中衣褲去淨房裡簡單清洗了一下,這才穿上衣服出來,將滿屋的狼藉稍作整理,方起身去打開房門,讓趙嬤嬤和丫頭們進來。
趙嬤嬤看了身著杏色軟綢中衣的寶釵一眼,示意身後的四名丫鬟將托盤在桌子上放好,遂對寶釵行禮道,「夫人昨夜可安好?太子爺可已起身?」
寶釵有些尷尬,微微點了點頭,回道:「太子爺昨兒酒喝多了,這會兒尚未起身。嬤嬤和四位姐姐服侍太子更衣,我這就去小廚房為太子煮碗醒酒湯來,以免太子爺待會起身時頭痛。」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感受,她只是想逃離這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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