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說段夫人究竟要如何,永嫻已經控制不住的嗚嗚哭了起來。永嫻改變不了段夫人的決定,等待她的便是全府的人對她的敵視,妯娌們對她的孤立,婆婆對她的厭惡。一想到即將要面對的事情,永嫻就恐懼了起來。她不像這樣的,她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她只想和相公和孩子一起,好好的過日子。她不想著折騰出這麼多事情來。可是誰叫她是段夫人的女兒,誰也改變不了段夫人的決定。
永芳不忍,可是一時間永芳也沒辦法。讓永芳去勸解段夫人,這對永芳來說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務。永芳一邊安慰哭泣的永嫻,一邊求救似地看著錢氏。似乎如今只有錢氏能有法子了。
錢氏也是滿頭大,這段夫人這樣做,不是不對,而是這個分寸把握的不恰當。鬧下去必然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而這個結果必然是由永嫻來承擔。
永芳見錢氏也是一臉為難的樣子,心中發狠,乾脆的說道:「三姐姐,不如你乾脆回伯爵府做月子得了。」
永嫻頓時就被永芳的一番話給嚇傻了,「四妹妹,這,這怎麼行。」這豈不是狠狠的打楊家人的臉。女人生了孩子,哪有回娘家做月子的道理。
「這如何不行。如今這情形三姐姐你也看到。二嬸這麼一鬧,以後為難的還是三姐姐你。畢竟二嬸幫得了三姐姐一時,也幫不了一世。與其做月子的時候,天天受氣傷心,將身子弄壞了,不如乾脆回伯爵府。伯爵府也不缺給三姐姐養身體的那點藥材。在伯爵府,有大家看顧著,三姐姐也能安心做月子。等將身子骨養好來,再回來也不遲。三姐姐不必憂心,若是三姐姐這麼做,只怕這楊家人還高興了。」永芳如此勸解道。
錢氏聽了永芳的一番話,也是眼前一亮。「四妹妹說的倒是有幾番道理。」
但是永嫻依舊難以決定,一臉為難的樣子,「可是,可是相公那裡定是不高興的。」永嫻低著頭,心頭很是黯然。回伯爵府做月子,若是可行的話,她也願意。回了伯爵府,就不用理會楊家的糟心事。將身子骨養好了,將來也能為相公多生兩個孩子。可是,永嫻心裡很悲觀,這種可能性怕是沒有的。
「三姐姐不用擔心。」永芳努力說服永嫻,「我想三姐夫對自家情況也是清楚的。三姐姐好生和三姐夫說說,將道理說明白。想來三姐夫為了三姐姐的身子骨,為了孩子,定是會答應的。」
「四妹妹,這可能嗎?」永嫻不敢相信。永芳的想法實在是讓人太過驚奇了。
錢氏拍拍永嫻的手,說道:「三妹妹不用太過擔心,我看四妹妹這個主意不錯。看似不可能,但是在三妹妹身上,卻是有可能的。」
永嫻有點不明白,「還請大嫂明示,也好讓妹妹解惑。」
錢氏笑了起來,說道:「三妹妹,如今親家太太還有你哪位大嫂,以及楊家別的人,在乎的不就是銀錢罷了。不就是不忿於三妹妹多用了公中的銀錢。即便三妹妹自個出錢養身子,我看啊那些人也能雞蛋裡挑骨頭,說些讓人氣惱的話來。這對三妹妹做月子可沒半分好處。若是三妹妹提出回伯爵府做月子,這樣一來,楊家便省下了三妹妹還有哥兒的那份開銷。想來不少人是願意的。只怕楊太太這會也是巴不得二嬸趕緊帶著三妹妹惠2伯爵府的。」
永嫻不敢相信,腦子裡很是混亂。永芳重重的點頭,對永嫻說道:「三姐姐,你就別猶豫了。大嫂說的沒錯,此事若是放在別人身上,定會很難。但是於三姐姐來說,卻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情。如今三姐姐要做的就是想辦法說服三姐夫。至於二嬸那裡,有我還有大嫂,三姐姐就不用擔心了。」
「這,這……」
「沒什麼這不這的。」錢氏很乾脆的打斷永嫻的話,「三妹妹別猶豫了。你總不想落下一身的月子病吧。三妹妹,你可別忘了大夫說的話,你這身子要是不好生將養的話,將來的生養可是艱難的很。難不成三妹妹有了哥兒後,就不打算再要孩子呢?」
「當然像要。」永嫻很是堅決的說道。錢氏的這番話,果真是觸動了永嫻最脆弱的那根神經,永嫻終於下定決心,對兩人說道:「好,我就聽大嫂還有四妹妹的話。不過相公要等到將近午時的時候才會回來,我也不能把握是否能夠說動相公。而且我這一回娘家,怕是要等到孩子百日的時候才能回來。相公一個人在府上,我,我不太放心。」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錢氏當即就說道:「三妹妹你擔心什麼事,嫂嫂心裡都清楚。三妹妹,嫂嫂跟你說點真心話,那些個丫頭通房之類的,三妹妹實在是沒必要放在心上。看著不順眼了,找個機會打發了出去,配給小廝也罷,嫁到外面也罷,這都是三妹妹你這個做主母的一句話的事情。至於說你擔心三妹夫會怪罪於你,你也大可不必擔心。我看三妹夫也是個知禮的人,絕不會做出那等寵妾滅妻,大逆不道的事情。而且三妹妹如今有了哥兒,還擔心什麼?任何人都越不過你去,三妹妹實在是沒必要擔心。實在不行,三妹妹讓嬤嬤在府中幫你盯著,要是誰不規矩,到時候直接打發了出去就是。」
永芳沒參與這個話題,對於這件事情永芳自己也是糾結的要死,實在是沒什麼好說的。對於永芳來說,一方面理智的認可了這樣的事情,理智的要堅守自己的感情,不能輕易付出,別把男人太當回事。不想去在乎,更不想去在乎那些女人。但是感情上,還無法完全做到。她會去在乎,她會去謀算,會去防備,只因她也有獨佔欲。自己的男人自己守著,誰也別想覬覦。理智與感情的糾葛,就如如今的永嫻一樣。一方面故作大度,一方面卻也小心的防備著。畢竟一想到和自己上床顛鸞倒鳳的男人,轉眼間又和別的女人上床,心裡就覺著膩味,覺著難受。這種感受無關愛情,只是人的獨佔欲和所處的身份在作祟。要是少齊不是她男人,她才不去理會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
永嫻深思,好一會才說道:「大嫂說的是,如今要緊的是哥兒,要緊的是要將自個的身子養好。至於別的,暫時可以放在一邊。」
「三妹妹能這麼想就對了。三妹妹好生歇著,我這就去找二嬸,將事情和二嬸好生說道說道。」錢氏說完後,又問永芳,「四妹妹要不要和嫂嫂一同過去?」
永芳搖頭,「大嫂去吧,妹妹就不用去了。」
錢氏點點頭,想到以前鬧出來的事情,段夫人對永芳的態度,永芳過去的確不太合適。於是又囑咐永芳好生看著永嫻,不要讓人隨便進來打擾。吩咐完了,便急忙出去了。
永芳陪著永嫻說話聊天,給永嫻解悶子,免得永嫻總是胡思亂想,患得患失的。
沒多久永婷一臉惱怒的走了進來。永芳見了,急忙起身。「大姐姐回來了,大姐姐這是?」
永婷看了眼在床上的永嫻,對永嫻頷首示意,然後對永芳說道:「四妹妹出來一下,姐姐有話要說。」
永芳為難的看著永婷,又看了眼永嫻。永嫻笑道:「四妹妹去吧,我這裡有丫頭伺候著,沒事的。」
「那三姐姐好生歇息,妹妹去去就來。」
永婷有點不高興的說道:「四妹妹,三妹妹這裡不會少了人,四妹妹不用擔心。」
「大姐姐說的是,不過是妹妹擔心罷了。」永芳笑了笑說道,然後跟著永婷出了裡間。到了外面永芳問道:「大姐姐有什麼話想和妹妹說?」
永婷的臉色很不好看,也沒說話。
永芳四下看了看,並沒有見到永婉的身影。二嫂張氏也沒見回來,估計是在前面應酬。永芳又問道:「大姐姐叫妹妹出來,可是要說關於二姐姐的事情?」
永婷長歎一聲,「四妹妹,我找永婉談過了。」
永芳點點頭,問道:「不知結果如何?是否像妹妹所說的那般?」
永婷點頭,「正如四妹妹你所說,永婉並不願意聽我的勸告。還一個勁的說我看不上她,嫌棄她,才會這麼說她。四妹妹,永婉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永芳淡然一笑,對於這個結果永芳一點都不意外。要是永婷的勸說有效果,永芳倒是要感到驚奇了。永芳說道:「大姐姐,只要是人都會變的。這幾年二姐姐經歷了這麼多事情,性子有所改變也是平常。只是二姐姐如今似乎有點魔障,看不清自個的處境,我擔心二姐姐會出事。」
「誰說不是。」永婷皺了下眉頭,「長公主府規矩森嚴,人口又多,妯娌關係複雜。其實照說以永婉的身份在長公主府上應該過的很如意才是,畢竟陳民康和別的兄弟之間並無什麼衝突。可是我讓丫頭去問了永婉身邊的丫頭,說是永婉和婆家的幾位妯娌相處的並不愉快,多有齷齪。」
永芳絲毫不意外。在晉王府的時候永芳就看明白了這一點。永婉出醜,婆家的那幾個嫂嫂不僅不勸著,還火上澆油。後來又當著眾人的面和永婉爭執,絲毫不顧忌大家的臉面。只怕是關係差到了一定程度,才會如此。對於這一點,永芳無話可說。永婉是永婉,她是她。不僅是兩個不同的個體,沒人能代替別人生活。永芳說道:「大姐姐不必憂心。想來二姐姐多少也是有點分寸的。說不定什麼時候二姐姐有了身孕,那性子便改了過來。」
永婷點點頭,「希望如此吧。」永婷一臉憂心,按理說以長公主的身份,還有陳大人的身份,永芳這個婚事是很不錯的。除了陳民康是庶出子這一點稍顯不配外。但是永婉卻將妯娌關係搞成這個樣子,聽聞長公主對永婉也是頗有微詞,這讓永婷擔心。只怕永婉不僅不能幫助伯爵府,反而還要給伯爵府惹禍。永婉這性子真的是……永婷心裡發急,可是一時半會也沒什麼好的辦法。
永芳不想再討論有關於永婉的事情,於是對永婷說道:「大姐姐,咱們進去吧。一會時辰就該到了。對了大姐姐,之前大姐姐不在的時候,這裡又出了點事情。後來我和大嫂商議,乾脆讓三姐姐回伯爵府做月子算了。免得整日裡受氣,壞了身子,於將來生養不利。」
「怎麼回事?你和大嫂糊塗了嗎?怎麼會出這麼個主意?」永婷的思緒頓時被拉到了永嫻身上,沒有心思再去關注永婉。
永芳便將事情簡略的說了說,又說明這麼做的考慮和好處。永婷聽罷,心思翻滾,不得不承認永芳說的很有道理。但是她對女人不在婆家做月子,卻回娘家做月子的事情,還是多少有點不認同。最後只說道:「此事聽二嬸怎麼說。二嬸若是答應,那便由著去吧。」
客人都到齊了,時辰也到了,永嫻的相公楊家五郎楊准也從衙門裡趕了回來。洗三正式開始,永芳將早早準備好的禮物送上,手鐲,長命鎖,金鏈子,都是寓意很好的東西。大家送的禮物都差不多,不過多是銀器。唯獨永芳送了金器,這讓眾人私下裡難免議論幾句。永芳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這份禮物是她誠心實意送的,自然不能隨便馬虎。金子值錢,但是用來送給永嫻的孩子,卻更有意義。永嫻得知後,又是一通感謝。永婉見了,也酸酸的說了幾句話,意思無外乎說永芳今日不同從前,果真是王府富貴,出手如此大方。
永芳對永婉的話,不置可否,理都不想理會。她用的又不是王府的錢,用的是自個的銀錢,她怕什麼。王府除了每月供給外,並無額外的供給。那點銀錢也就只夠少齊平日裡的零用。要是她指望著王府的月例過活,只怕整日裡都是緊巴巴的,出門都沒有一點底氣。
回王府之前,永芳又找了錢氏說了會話。問錢氏有關於永嫻回伯爵府做月子的事情如何呢?錢氏說段夫人那裡倒是挺心動的,不過畢竟不合規矩,段夫人還要和永嫻商量商量,另外也要和楊准商量商量。畢竟楊準是永嫻的夫君,要是楊准不同意,那此事可就不行了。不過錢氏讓永芳不用太過擔心,此事十有**是能成的。錢氏還說等她回了伯爵府,她就去和黃夫人還有老太太說說此事,為永嫻多多爭取一番。
永芳聽罷,雖然心裡頭有點失望,但是也只能按耐住性子,慢慢等待消息。
在楊家門口告別後,永芳就坐上馬車準備回王府。在回王府的路上,永芳又讓車伕轉道去了趟綢緞莊。這是永芳的陪嫁鋪子,永芳還是第一次過來,仔細看了看,又隨意的翻了翻賬本,囑咐了夥計一番話,永芳這才走。對綢緞莊的動作,永芳打算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她並不打算過分的干涉。畢竟於此道她是外行,而現代社會的某些經營方式也並非就一定適合古代的商業。即便適合,也需要有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否則定會遇到反彈,或是下面的人陰奉陽違。畢竟她不是男子,不能天天出府盯著,更沒可能親自參與經營。所以對某些制度的改變,永芳很是謹慎,就擔心適得其反。等去南邊的人回來後,到那時候永芳才採取一定的改善措施,便是水到渠成。畢竟去南邊,不光是為了貨源,也是為了開拓經營者的思路和眼光。只有願意接受新思想,新思路的人,方能接受永芳接下來一系列的改革。
回到王府,永芳打算先回荷香院換身衣服,然後再去給顧氏請安。可是回到荷香院後,永芳卻得了一個很壞的消息。王爺發火了,將少齊叫去說話,到現在還沒回來。王妃顧氏那裡也在砸東西,罵了很多難聽的話。這些消息都是常嬤嬤打聽回來的。等永芳一回來,常嬤嬤便急忙稟告。
永芳一聽,頓時就猜想到是少齊的那兩封奏折起了作用。永芳趕緊問道:「劉順呢?趕緊將劉順叫來,我要問他話。」
「是,大少奶奶。」
在等待劉順來的時間裡,永芳一直在思考。那兩封奏折的內容她很清楚,但是對於造成的後果的程度,永芳還不能完全估計到。王爺發火,是因為少齊的擅自做主?還是因為少齊壞了顧氏的如意算盤?或者是兩者兼有?還是說王爺已經下定了決心要立少鋒為世子?結果少齊橫插一槓子,將事情徹底破壞,王爺才會一場惱怒嗎?對此永芳無從得知。對於安王爺的心思,永芳很難猜個明白,畢竟接觸有限。但是對於顧氏的心思,永芳卻能猜個七七八八。這會顧氏只怕是恨死少齊,恨死了荷香院所有的人。
想到這裡,永芳趕緊吩咐青袖和常嬤嬤,「你們囑咐下去,這段時間內,所有人沒有吩咐不得私自出院子。都給我老實本分的受災院子裡。要是誰不聽吩咐,私自出院門,直接趕出去便是。」
青袖和常嬤嬤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但是也看出此事非同小可,當即就應承道:「是,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放心吧,奴婢一定管教好下面的人。」
「那四個丫頭還有兩位姨娘那裡,你們也給我好生看著。將我的話和她們說清楚,要是不想挨板子,就給我本分點,不准出院子。」永芳十分嚴厲的說道。
青袖愣了下,常嬤嬤則是當即答應道:「是,大少奶奶。奴婢定不會讓下面的人亂來的。」
囑咐完了這件事情,劉順也及時的趕到。劉順一進屋,便要給永芳請安。永芳說道:「免了。劉順,我來問你,今日王爺可曾進宮?」
劉順愣了下,然後趕緊回答道:「回大少奶奶的話,王爺今兒一早就進宮去了。另外……」
「另外什麼?不准隱瞞。」永芳氣勢十足,威嚴十足。
劉順擦了下額頭上的汗水,說道:「是,大少奶奶。奴才不敢隱瞞。另外今兒一早大少爺也進宮去了。」
「大少爺進宮?」永芳一頭霧水,此事她可一點消息都沒得到。「大少爺進宮是事先就準備好的,還是臨時起意?」
「是宮裡面派人來請的,說是皇上有話要問,讓人來傳大少爺即可進宮。」劉順恭敬的說道。
原來如此。這麼說來,王爺和少齊在宮裡面的時候就已經有了一次交鋒,或許正是這樣,王爺才會怒不可歇,覺著自己被親兒子算計了一把,強行綁架了他的意志,故此對少齊才會有諸多不滿。但是也不排除少齊的做法不僅破壞了顧氏的打算,也破壞了王爺的打算。
「王爺叫大少爺過去說話,已經多久呢?」永芳又問道。
「回大少奶奶的話,已經有半個時辰了。」
這麼久,還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兩父子談得怎麼樣了。永芳問道:「那王妃那裡如何,你可知道?」
劉順搖頭,「奴才不知。奴才一直守在外書房外面,內院這頭的事情奴才還沒來得及瞭解。」
永芳想了想,語氣放緩的說道:「今日辛苦你了。你先回去當差,免得大少爺出來見不到你。」
劉順猶豫著想說什麼,不過最終什麼也沒說。等劉順一走,永芳就對丫頭們說道:「來人,更衣。我要去給母妃請安。」
一聽說永芳這個時候要去請安,常嬤嬤趕緊出面阻攔。「大少奶奶三思。這會王妃正在氣頭上,大少奶奶過去,豈不是受罪。不如等大少爺回來後再說。」
永芳抬手制止了常嬤嬤接下來的話,說道:「不用了。正是因為母妃正在氣頭上,我就更應該過去瞧瞧。放心,有華春跟著,我不會有事的。」
常嬤嬤見永芳下了決定,也不好再說別的,只能讓開,讓丫頭們伺候永芳更衣。
永芳換了身衣服,然後就帶著丫頭出門了。還沒到上房大門口,就看到少鋒在院門口張望,很快就看到丫頭秀兒跑了出來。兩人偷偷的咬了咬舌根子,接著少鋒便進了裡面。常嬤嬤在永芳耳邊輕聲說道:「大少奶奶,要不咱們先避開一會。」
永芳猶豫,少鋒進去,永芳不想見到少鋒,說避開也可以。只是……永芳還沒下定主意,又看到宋穎過來了。宋穎自然也看到了永芳。於是永芳率先主動走過去,「二妹妹來了。」
「大嫂在這裡做什麼?」宋穎似乎很不解會在這裡見到永芳。
永芳淡笑說道:「剛從府外回來,這會過來自然是給母妃請安來的。二妹妹也是來給母妃請安嗎?」
「大嫂這會來給母妃請安?」宋穎一臉似笑非笑的樣子,好似是在嘲笑永芳的傻氣一般。「大嫂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永芳淡笑,表情絲毫不變,笑著問道:「二妹妹這話,恕嫂嫂不太明白。還請二妹妹能夠明言。」
宋穎冷哼一聲,然後說道:「好吧,不管大嫂是不是真不明白,那我都勉為其難為大嫂說說。我勸大嫂還是別進去了,免得惹母妃不高興。大嫂不知道吧,這會母妃正在生氣,至於為什麼生氣,那大嫂就要去問問大哥究竟做了什麼齷齪事情。」
「二妹妹慎言。無論你大哥做了什麼,二妹妹你都沒資格這般說話。」永芳表情一變,神情嚴厲的看著宋穎。
宋穎皺眉,她根本就不怕永芳,要是少齊在這裡,她倒是不敢這麼說話。宋穎挑眉:「大嫂這是要教訓妹妹嗎?妹妹說的是實話,大嫂不愛聽就算了。總歸我該說的也都說了,我也是為了大嫂考慮。大嫂不聽我的話,執意要進去自討沒趣,那妹妹也沒什麼話好說。」宋穎說完,不待永芳反應,轉身就走了。表現的十分無禮。
青瓶小聲的嘀咕著,虧她還是王府小姐,將來的郡主娘娘,這麼沒教養,真是瞎了眼了。
永芳回頭狠狠的瞪了眼青瓶,青瓶被永芳的眼神嚇得半死。永芳厲聲斥責道:「放肆!這些話豈是你能說的。」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青瓶趕緊請罪。心裡很是奇怪,明明自己說的那麼含糊小聲,旁人都沒聽到,怎麼大少奶奶就聽見了。
永芳語重心長的說道:「青瓶,咱們身在王府,府中事情繁雜。以後說話須得小聲謹慎,不可放肆,明白嗎?否則出了事,我都未必能保住你。」
「是,大少奶奶。奴婢愚鈍,奴婢以後都不會再犯了。」
永芳定了定神,絲毫沒因為宋穎的話動搖,堅定的走進了上房。常嬤嬤則是走在後面,將青瓶拉到一邊,教訓了青瓶幾句。青瓶委屈的不行,只是畢竟是她說錯了話,被教訓也是應該。
永芳走進上房,就看到顧氏黑著一張臉,少鋒和宋穎一左一右的陪著,兩人也都是面無表情的樣子。宋穎低著頭,悄悄的看了眼永芳,眼裡滿是幸災樂禍。永芳一臉淡定,走上前,照著規矩給顧氏請安,「媳婦見過母妃,母妃吉祥。」
顧氏沒說話,眼睛直直的盯著永芳。青袖等人都感受到了氣氛的緊張和凝重,似乎是一觸即發。但是永芳卻依舊淡定,臉上帶著絲絲微笑,半蹲著身子。顧氏沒叫起,永芳也沒動。但是永芳並沒有出現人們意料中的撐不住渾身抖動的情況。永芳站的很穩,即便這姿勢要人命,但是永芳就跟沒事似地。動作絲毫不錯,眼神也很堅定,笑容也顯得很真誠。永芳的表現,讓顧氏想要趁此機會收拾永芳的打算落空。
大約過了一刻鐘左右,顧氏終於開口說話了,「少齊媳婦,起來吧。」
「多謝母妃。」永芳站直了身體,抬起頭來看著顧氏。
似乎是想讓顧氏看清楚她,她真的一點都不辛苦,這點折騰對於修煉了內功心法的永芳來說,真的是小意思。但是永芳臉上的那抹笑容,高傲的頭顱,無一不是在向顧氏挑釁。是在嘲笑顧氏的無能,嘲笑顧氏的愚蠢。
顧氏頓時怒不可歇,大聲呵斥道:「放肆!」
永芳當即低眉順眼的樣子,一臉無知外加受了委屈的模樣,說道:「媳婦有錯,請母妃責罰。媳婦不知錯在何處,還請母妃教導,也好讓媳婦改過來,將來定不會再犯。」
「你,你……」顧氏指著永芳,氣得說不出話來,「你給我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永芳猛的抬起頭,愕然的看著顧氏,「母妃息怒。母妃若是對媳婦有所不滿,儘管教訓便是。母妃這樣子不由分說的將媳婦趕出去,那媳婦又如何見人?媳婦請母妃收回成命,給媳婦一個機會。」
「聽到沒有,給我出去,我現在不想見到你。」顧氏大聲怒斥道。
宋穎也附和道:「大嫂你可聽清楚了,母妃不待見你,還請大嫂別在這裡討沒趣了,趕緊出去吧。免得惹人厭煩。」
永芳氣勢頓時一變,從受氣小媳婦變成名副其實的大嫂。永芳嚴肅的對宋穎說道:「二妹妹此話差矣。我身為安王府長子長媳,孝敬公婆本事應當。二妹妹卻說什麼惹人厭煩,還請二妹妹明說嫂嫂何處惹人厭煩呢?可是嫂嫂規矩不對,還是禮數做錯?或是說錯了什麼話?」
宋穎被永芳問的啞口無言,她總不能說因為大哥少齊在背後耍陰謀詭計,所以母妃才遷怒到大嫂身上吧。這話說出來,那豈不是最後一點臉面都不要了。當然這個理由,所有人都明白。但是只要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永芳大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扮無辜,扮委屈,永芳也會。如今她就是要在顧氏面前扮無辜,扮柔弱,噁心噁心顧氏。同時也是為了打探一下顧氏的態度和對應的策略。不過現在看來,顧氏怕是氣糊塗了,一時半會還沒想出什麼好的法子來鬧事。這倒是好,既然顧氏暫時沒鬧事,那永芳就加把火,想刺激一下顧氏。
顧氏抬手制止宋穎的話,怒視永芳,「少齊媳婦,你說孝敬公婆,那我問你為何不聽母妃的話?我讓你出去,你卻忤逆不從,你這可算是孝順?」
永芳淡笑,顧氏竟然問出這個問題來,看來這會是真的有點糊塗了。永芳低著頭說道:「回母妃的話,媳婦不敢。只是媳婦見母妃惱怒異常,似乎是怪罪了媳婦,這才讓媳婦出去。只是媳婦駑鈍,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還請母妃明示,也好讓媳婦改之。」
「放肆!讓你出去就出去,你還這麼多廢話。」顧氏不客氣的斥責道。
「母妃息怒,母妃息怒。媳婦不是有意惹母妃生氣,只是媳婦糊塗,這才想要問個明白,將來也好改正。」永芳怎麼可能就這麼灰溜溜的出去。要是如此,之前她就不會打定主意來見顧氏了。
顧氏氣得要死,指著永芳一時半會竟然說不出話來。少鋒當仁不讓的要為顧氏出頭,陰笑著說道:「大嫂好口舌。看來大嫂從大哥那裡倒是學會了不少本事。明人不說暗話,我就不信大嫂什麼都不知道。大嫂明知事情原由,卻在這裡假裝糊塗,惹怒母妃,請問大嫂是何居心。」
永芳看著少鋒,少鋒少見的有如此犀利的口舌,直指問題的核心。永芳淡笑道:「二弟心情,嫂嫂明白。只是嫂嫂曾經就受過不少無妄之災,從而懂得一個道理。有的事情可以裝糊塗,糊弄過去。有的事情卻非得問個明白才行。否則凡事糊塗,只怕時日一久,人也跟著變糊塗了。」
「大嫂果真是明白人。」少鋒陰笑,「但是弟弟平生最討厭像大嫂這樣自作聰明的人。莫非大嫂以為就你聰慧,別的人都是傻子不成?」少鋒的話很不客氣,就差沒直接撕破;臉皮了。
永芳暗皺眉頭,今日的少鋒顯得十分的不同。或許這才是少鋒真實的一面。永芳一邊說道:「多謝二弟提醒,要不是二弟提醒,說不定將來嫂嫂都要犯了二弟的忌諱,那可就不好了。」一邊思考著後面的種種。這會很明顯顧氏和宋穎都沒什麼戰鬥力,顧氏是因為還在生氣,一時半會不能冷靜思考。但是少鋒的戰鬥力卻意外的直接往上飆升,這讓永芳不得不重視起來。
如今還不知道少齊那裡的情況,永芳自然不能在顧氏這裡撕破了臉皮。永芳沒理會少鋒,而是看著顧氏,「母妃息怒,媳婦不知做錯了何事讓母妃生氣。不過母妃有吩咐,媳婦自然該遵從。母妃歇息,媳婦先告退。」
少鋒原本還想著狠狠的羞辱永芳一番,卻沒想到永芳一發現危險,立馬掉頭不和他玩了。這讓少鋒氣的要死,有種渾身力氣卻沒處發洩的鬱悶感覺。自家這位大嫂要不要這麼無恥,這麼現實。實在是太過分了。
顧氏這會巴不得永芳趕緊離開她的視線,當即揮揮手,讓永芳趕緊走。永芳拜別,出門的時候,看了眼少鋒。就看到少鋒一臉鬱悶外加憤恨的模樣。永芳心裡好笑,心想她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和少鋒逞口舌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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