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廁所裡,林小渣和米勒為了投資的事吵了起來。
「你虧了沒說三億。靠,你出多少?」
「一千萬!」
「多少?一千萬?你那意思我比你多出一半?」
「你要不要和我比比家底?你比我多多少倍?」
「滾,我那錢都是我爸的,我自己跟你也差不多。」
「廢話,我難道不是跟我爸要錢?」
「要我投資也行,我出兩千萬你也得出兩千萬,要麼一人一千五百萬,必須公平。而且你的股權都得歸猴子,我寧可便宜了猴子,也不讓你這個吝嗇鬼沾光!」
劉洋在一邊捅了捅米勒:「喂,你冷靜點,渣哥剛失戀。」
米勒吼道:「女人算什麼,我現在在和他談幾千萬的投資!」
「錢算什麼!只要能把剛才的話收回我的嘴裡,我投三千萬眼睛眨也不眨一下!」林小渣暴吼著,心裡某個角落,又開始疼,一點一點,向外拉扯著,疼痛。疼痛。疼痛!
猴子無奈地說:「你們兩個能不能先不要吵,現在對夏琪那邊的情況一無所知,可能五百萬就足夠了,這樣吵有個毛用啊。」
林小渣白了他一眼,道:「你知道個屁啊,光那個遊樂場就不止五百萬,還有別的產業呢。」
「你們幾個,不上課在這裡抽煙,好大的膽子!」聲音傳進來,幾人倒是覺得來者膽子委實不小。白曉峰和朱挺都已經因為跟渣哥過不去而自食了惡果,在學校裡傳得沸沸揚揚,在這個關頭,竟然還有人頂著壓力來挑釁,別的不說,光是這份膽魄就值得他們敬佩一番。
這年頭,誰工作不是得過且過,像這麼負責人不怕死的,還真不多見。
來者三十出頭,一臉的疲憊,沒好氣的說:「你們中間有個叫林小渣的吧。」
渣哥這回說什麼也不願惹事了,開學以來學校裡出的幾件大事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再這麼下去,他這個禍害的名頭就要遠傳各大高校了。他攔著了有點衝動想過去理論理論的劉洋,走過去淡淡的說:「我就是,什麼事?」
那人橫豎打量了他幾眼,道:「什麼玩意,唐非老師在外邊,要找你。」
「謝謝。你可以離開了。」林小渣很有禮貌地說。
「你***說什麼?你知不知道我是誰?」那人毫無理由的怒了。
林小渣冷冷看了他一眼,道:「我今天真的不想惹事,你最好不要逼我。」
那人起手就是一拳,這一拳打得很是突兀,並且度奇快,林小渣萬萬想不到在學校的廁所裡竟然會遇到高手,倉促不及,那如有神助的左右手也來不及往上擋了,腰部向後一彎,奮力的往後退。對方拳頭來得太快,饒是他第一時間全力後撤,仍然被打了一下。
雖然拳頭的整體並沒有擊中身體,但拳勁卻貨真價實的落在了肩膀上,林小渣只覺得肩部一陣酸痛,眼中閃過一抹驚奇,淡淡笑道:「真是意想不到啊,在學校竟然能碰上你這樣的人物。」
那人冷哼一聲:「這才剛剛開始,接著玩吧!」一個掃堂腿,勢大力沉的掃了過去,林小渣根本沒看到他有下蹲的動作,眼皮子一眨,一條鋼鐵般呼呼帶風的長腿已經狠狠的掃到腳下。
「來而不往非禮也!」林小渣高高躍了起來,怒吼一聲,把全身的力道都集中在右拳上,拼盡全力砸向了那人的膝蓋。那人也是反應神,一見林小渣居高臨下,勢不可擋,自己也沒了躲閃的角度,索性就地打了兩三個滾,也不顧廁所的地面是不是有點不乾不淨,乾淨利索的躲了過去。
林小渣全力擊出的拳頭勢不能收回,一拳砸進地面,石塊崩飛,廁所的地竟被轟出兩個拳頭大小的坑來。
「好力道!就是格鬥差了點,再來!」那人嘿嘿一笑,往後退了幾步,借助一個助跑,整個身子騰空,雙腳眼花繚亂的凌空飛踢,只因出腿的度太快,林小渣眼中竟出現了十好幾條腿同時踹來,大驚之下,撤步飛退,但他實在不是塊逃跑的料,沒兩下就被趕上,他急中生智,右腿在牆壁上一蹬,自己也凌空跳了起來,雙拳連珠炮般攻擊。須知力量和度是可以相互轉換的,自從上肢力量得到瘋狂的加強,渣哥的出拳度也快地近乎幻影。
對方眼見林小渣被逼上絕路,勝券在握,哪裡想到他竟會騰空而起,更令他驚駭的是,眼前竟同時出現了一大片的拳影,苦練出手度的他如何不知,這代表了林小渣的攻擊率遠遠的過他,若非缺乏技巧上的東西,兩人是根本打不成現在這種相持局面的。
拳腳相交,辟啪聲不絕於耳,兩人在空中飛快的對攻了幾下,錯身而過。
那人拍了幾下手掌:「好,不愧是飛哥的兒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錯!」
林小渣甩了甩有點麻的拳頭,道:「你也不差。」
那人擺了擺手,道:「我就不值一提了。我叫趙志強,一直跟著天哥的,天哥被虎頭暗算的時候我正巧到外地辦事,回來的時候你們已經把事都做完了。你爹派我到學校裡暗中保護你,本來我是不想露面的,不過唐非那丫頭對你一往情深的,我看著不爽,就想試試你小子到底有幾分底氣,現在我算是知道了,天下,遲早要交到你們這些孩子手裡的。」
趙志強的名頭林小渣是聽過的,據說當年跟天哥一起創建雙鷹盟的有五個人,各個都是第一流的好手,後來走的走,散的散,就只剩下趙志強不離不棄,始終跟隨左右。而且他這個人不貪圖虛名,長老的位子推給他也不做,只是聽命令做事,乃是黑道大哥最喜歡的小弟類型。
當然,林小渣是不敢把他當成小弟的,畢竟是和他爹一起闖天下的老人,便恭恭敬敬的問道:「趙叔叔,你,喜歡唐老師?」
趙志強不滿的說:「叫什麼叔叔,我喊你爹叫飛哥不假,咱們各交各的,你要是看得起我,叫我聲強哥,不然就叫強子,小強,老子才三十歲出頭,聽不慣別人叫叔叔。」
林小渣淡淡一笑,順從的喊了聲:「強哥。」
趙志強笑了笑,道:「唐非,是個讓人著迷的女人,誰看見了不想要,但我還沒厚臉皮到跟你一個孩子搶女人,你喜歡,就拿去。對了,我現在教高一體育,有事直接找我。我先走了。」
「強哥慢走。」除了米勒,其他幾人齊聲說道。
看著趙志強大搖大擺走了出去,米勒低聲道:「你家還真是藏龍臥虎,這人練的是中國的古武術,很有實力。」
楊臣則呸了一口,道:「說的好像白白把老師送給渣哥似的,切,人家也得看得上他,一副倒霉相,出門讓車撞的玩意。」
林小渣對著他屁股踹了一腳:「你小子什麼時候學會潑婦罵街加詛咒了。」
「渣哥。」鬱鬱寡歡的猴子制止了幾個人的玩鬧,沉聲說道:「老師在外邊等你,不知道有什麼事,你最好還是出去看看再說。」
林小渣的臉色登時沉了下去:「還有什麼好說,無非是要說謝絕情的話,什麼當初瞎了眼看錯了我,從今以後不要再搭理她,我不想聽那些話。」
「小渣。」米勒把手搭在肩膀上:「無論如何,不應該讓女士久等,你是個男子漢,傷了女人的心,挨一頓臭罵算得了什麼。去吧,就算是結束,也該承擔起最後的責任。」
「滾。」渣哥沒好氣的說:「不是你玩弄女人的那一會了。」雖是這樣說,他還是走出了廁所,該面對的,遲早要面對。結束吧,有些人,有些事,本就是重活一次也留不下的。
唐非默然站在一棵白楊樹下,單薄的身體透著一股淒然。看到林小渣緩緩的走過來,淡淡地說:「小渣,你知不知道我想對你說什麼?」
林小渣苦笑一聲,道:「我大概猜得到。對不起,老師。」
唐非久久的注視著他,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凝固了,渣哥但願時間的輪盤在這一秒永遠的停下來,就這樣久久的,久久的望著她絕麗的臉,片言不,已成永恆。
唐非卻還是把他的夢打碎了,衝上去給了他一個重重的耳光。
前文說過,唐非的手勁還是蠻大的,這一巴掌有三根手指抽在太陽穴上,打得他眼冒金星。但他感覺到的不是疼痛,而是悲哀,自內心的悲哀。想著在辦公室大聲對唐非將出的那些無情的話,他也很想抽自己。
人是沒有辦法回頭的,說出的話,就是潑出的水,再也無法收回。
他看著唐非抽搐的臉頰,柔聲道:「不夠的話,再打,對不起,老師。」
唐非從沒有過的柔順,讓她幹什麼就幹什麼,反手又是一巴掌。
耳光響亮。
林小渣聳聳肩,微笑道:「再來啊,我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