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渣哥心說出師不利,妹妹沒把到,丟人丟大了,指著街上指指點點看熱鬧的人群叫道:「看個毛,散了散了,撞個樹有什麼好看的。」
貌似梁山一百單八將裡有個『獨角龍』鄒潤,有天神經,一頭撞在棵松樹上,當場把樹撞斷,從此名揚天下。自己距離名揚天下只差一點點啊,頭暈了,樹沒斷。
林小渣走路本來就愛晃悠,腦子一暈徹底成了蛇行步,左邊晃完了改右邊,腳步飄忽不定,有如神助。門衛疑惑的看了他半天,叫過去聞了聞嘴裡,確定他沒喝酒才放進了學校。
「母校啊!」渣哥看著那熟悉的教學樓和簡陋的操場,心裡一陣唏噓,歎息的不是終於回來了,而是他已經忘了自己是哪個班的,教室在哪個位置。在樓下徘徊來,再徘徊去,別說,新世紀初的小女孩身材雖比不了9o後那麼早熟火爆,氣質卻強得多。後世的小女生舉手投足就擺明了有錢來上,沒錢滾蛋,這時的女生則含蓄的多,相當部分還是願意追求真愛的。
「渣哥,在這瞎逛幹啥?」一黑黑瘦瘦的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奇的問道。
林小渣仔細把人認了半天,猛然抱住他大叫道:「你是猴子!兄弟,咱們莫不是在陰間相會?」
「滾!」男孩笑罵著推開他,「嘴裡沒句人話,走啊,上課去。」
猴子叫楊鐵,跟林小渣小學同桌,初中同桌,同進同出,好得跟一個人似的。他也是渣哥畢業後唯一聯繫的同學,高中畢業後在社會上胡混,兩人常常聚在一起喝酒,抱怨無常的人生。在一零年的冬天,喝醉了的猴子開著朋友的車上街,引了一場慘烈的交通事故,四死一傷,猴子本人也在車禍中罹難。
林小渣拍著兄弟的肩膀,自內心的高興,人活著,就會有無數的遺憾,生命不息,踏出第一步的時候就再也回不了頭了。渣哥很慶幸上蒼能給他一個重來一次的機會,也許他改變不了國際局勢國家展,但他渴望改變身邊人的命運。父親,母親,猴子,或許還有那些模糊的記不清的臉孔。
中考到了最後關頭,老師們也不再講課,每堂課都是自習,學生自己複習,遇到不懂的可以直接上講台請教老師。大部分學生都在做著最後的努力,突擊複習,有句老話怎麼講的,臨陣磨刀,不快也光。渣哥認為這是句屁話,你拿刀是砍人還是比美啊,要那麼亮堂有用麼。但他還是認真的進行了複習,既然有把握拯救老爹,中考就得考上個好學校,這不僅是個面子問題,真的事關前途,步入新世紀,中國已進入到純文憑時代,各項工作唯文憑是舉。
當然,如果家裡關係夠硬得話,沒文憑一樣可以找份好工作,很遺憾,渣哥家的關係除了混混就是痞子,要是有人開個人渣公司得話,渣哥不用面試就能進去幹個部門經理。
按照上一世的展軌跡,林小渣是以過平均分數線的高分考進了市重點,不過活到三十來歲,那些數理化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儘管有信息膨脹帶來的豐富見識,應付填鴨教育的考試卻很難起到決定性作用。只能盡力而為,拚一拚了。
地理生物早早得考完了,這兩科不與其他功課一起通考,並且考場也設置在各學校自己校內,直接導致了校方監考老師對作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積極創造作弊條件。這也是無可奈何之舉,別人都作弊,唯獨你不作弊,會大大的影響到升學率,從而有損學校的體面。因而,就算是平日裡不學習的,也多多少少會得到不菲的分數,認真複習過的,或者作弊手段略微過得去,考個滿分不在話下。
林小渣決定用一天的時間把英語通一遍,在外企上班,不光是天天死泡在酒桌上,英語也多少會用到些。他英文水平高不到哪裡去,跟洋人對話常常會磕磕絆絆,幸好這只是中考,自身的詞彙量即使不看課本也能應付應付。不過他的目標是接近滿分,盡量多的拿些分數保底。數學一向不是他的長項,語文的作文存在較大變數,誰也不能保票他的作文一定會被監考老師欣賞,看了那麼多年的網絡小說,真讓他寫回拍馬屁的,還真不好弄。
所謂英語考試,無非幾個方面,聽力,語法,閱讀理解,作文。聽力就不用說了,語法這些年也掌握的極為牢固,作文就是一小短文,欺負小孩玩的,碰上他這種成天開口閉口make啊1ove的主,純屬送分。渣哥的複習策略就是重溫一遍語法,剩下的時間把這三年的單詞表溫習一遍,他可不敢說初中課本裡的每個單詞都認識,莫把渣哥當成神,頂多算個掉了渣的半仙。
第一節課,除了幾個自暴自棄的差生在那裡小聲聊天,教室裡很安靜,只聽到刷刷的翻書聲,十分適合在裡面開個音樂會,高雅的那種。
渣哥用一節課的時間把初中語法溫故知新了一遍,下課鈴響了,只有少數去廁所的人起身,其他人還在那裡爭分奪秒。渣哥實在受不了這個,一拍猴子,大拇指指了指屋外。猴子歎了口氣,小聲說道:「書到用時方恨少啊。」
林小渣笑了笑,向著廁所快步走去,沒想到猴子找了個坑蹲了下去,嬉皮笑臉的說:「渣哥,我大解,你陪我會。」
「草,老子不叫你出來,你是不是要拉在褲子裡了。」林小渣鬱悶的鄙視了他一番,見有幾個學生躲在後面抽煙聊天,心裡一寬,煙癮上來了,從口袋裡掏出早上買的那包紅河,塞嘴裡一根,點了,又給猴子遞煙。
猴子一見這架勢,嘴張成個大大的o型,半天都合不攏:「渣哥,你什麼時候學會抽煙的,還敢在學校裡抽?」
林小渣笑了笑:「抽根煙算什麼,你莫要大驚小怪。」
這時,後面抽煙的幾個學生晃著膀子走了上來,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歪著頭,腳一顛一顛,好似趙本山小品裡的吳老二,犯了腦血栓在那顫抖,陰陽怪氣的說:「小子,你膽子不小啊,敢在這裡抽煙。」
渣哥一下子毛了,他不是怕事,而是好奇自己抽個煙怎麼就惹著他們了。
猴子屎也不拉了,提上褲子擋在兩人之間,笑道:「強哥,誤會,這是我們班長,這不快考試了壓力大,抽顆煙提提神,沒別的意思。」
那強哥皺了皺眉頭:「抽煙不是不行,沒看見哥幾個麼,有煙不知道給做哥哥的們上,太不懂得規矩。猴子,今兒這事本來我不該放他,給你個面子,把煙留下,讓他滾。」
林小渣的眼珠子快飛到天上去了,他一直以為自己很叼,現在才現跟這強哥一比,自己簡直就是溫文爾雅,就在他脾氣上來準備干翻對方時,猴子出人意料的搶過他的煙,點頭哈腰的說:「強哥,我們下回注意。」
強哥瞇縫著眼睛,撇著嘴唇說:「行,算你識相,那個什麼班長,道個歉趕快滾,你瞪什麼眼珠子,不服氣怎麼招?」
渣哥崩潰了,他無奈的笑了笑,道:「強哥,這樣不太好吧。這麼多人在,你把我煙拿走,要我以後怎麼做人?」
強哥好像聽見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乾笑了兩聲:「弟弟,你怕是活得膩味了,我再給你個機會,跪下來磕三個響頭,我放你一馬,不然,我讓你坐輪椅去中考,你信不?」
林小渣拿拳頭砸砸肩膀,眼珠子瞪得彷彿要鼓出來:「我信你媽戈壁!」上前就是一拳。猴子死死抱住他,一個勁的勸他冷靜。
這時一個聲音陡然響了起來:「別鬧了,老師來了。」
強哥等人把煙蒂扔地上,踩滅了,指著他說:「小子,你給我記住了,今天的事不算完!」說罷,甩了袖子揚長而去。
渣哥瘋了,一把推開猴子,三兩步追上去,怒吼道:「有種過來單挑,我日,是男人給老子滾回來!」
一老師模樣的中年男人進來看到他的瘋樣,一呆,恍然大悟:「小渣啊,被劉強他們欺負了?算了吧,馬上中考了,別把精力浪費在這些二流子身上。你學習不錯,老師們都對你寄予厚望的。」
「我被他們欺負?我被他們欺負?哈哈,老師你真幽默,哈,謝謝老師,我會努力考試的。」林小渣氣沖沖走出廁所,照著青灰牆壁狠狠踹了一腳。
第二堂課,林小渣強行壓下心頭怒火,抱著課本溫習單詞。猴子在旁邊小聲絮叨,無非是說劉強乃校裡一霸,幾個人打架生猛,更要命的是劉強的哥哥是社會上的痞子,無惡不作,惹到了會有大麻煩。另外,這年代在廁所裡只有大哥級別的才有資格抽煙,你想抽煙,那得先經過大哥的批准。
林小渣心說就算哥一個人也不懼他,何況還有個人渣一樣的老爸,林天飛在整個煙雲市都是數得著的混子,正宗的黑社會見到他也得客客氣氣的平起平坐,在煙雲,老林家怕了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