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渣哥正氣得五臟六肺都要炸了,一張紙條彷彿暗器一般精準的落在他面前,打開一看,是一行娟秀的字:「真的被我迷住了麼?頭不疼了吧。」
一旁耐心開導的猴子立刻綻放出招牌式的淫笑:「渣哥,不是不鳥人家劉晴麼,原來搞地下工作者那一套,佩服,佩服。」
劉晴。聽到這個名字林小渣忽然間想起來這檔子事,初二的時候是有個叫劉晴的公開追他,不過那時候的渣哥沉迷於學習不可自拔,堅決反對早戀,於是婉拒了。人家小女孩長得水靈,成績也還過得去,屁股後面的追求者一大把,主動出擊竟然鎩羽而歸,傷心的大哭了一場,鬧得班裡沸沸揚揚的。
「靠,我還真拒絕過她啊,有病。」林小渣給了自己一拳,在紙條上回道:「晴。從看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現在說也許已經太晚了,對不起。」
紙條傳出去,他就開始偷看劉晴的反應,展開紙條,她笑了,彷彿可以融化冰雪的陽光,那麼無邪,那麼燦爛。
「有你這句話,不枉費我喜歡了你三年。」看著紙條上優美的字體,渣哥長歎一聲:「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頭已是百年身。我草!」狠狠砸了一下桌面。
全班男生女生齊刷刷回頭望著他,盯課的物理老師也走了過來,拍拍他的肩膀,道:「壓力不要太大,小渣,以你的基礎,老師相信你一定會考出個好成績的。」
「謝謝老師,我會努力的。」只有劉晴聽得懂他那一聲長歎,美麗的眸子裡流露出複雜的神情。
猴子在一邊看了他半天,小聲嘀咕道:「什麼壓力過大,我看是春了。」
上午的課程,就在複習中匆匆度過,一上午,林小渣把初一和初二的單詞瀏覽了一遍,重點記了幾個不熟悉的單詞。下午再把初三的單詞通一遍,他覺得英語應該十拿九穩了。
最後一節課的鈴聲響起,林小渣伸了個懶腰,收拾桌子上的東西準備回家。當時很多學校都沒有配置食堂,中午放學學生都要回家吃飯,家遠的就在校門口的小飯館裡湊活了。這直接促成了飯店,小賣部和副食店的紅火。
猴子難得的慷慨了一回:「渣哥,今天我請客,走著。」
林小渣吃了一驚,道:「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你想幹嘛。」
「滾,」猴子笑罵道:「哥給你慶祝慶祝。」
林小渣一愣:「慶祝什麼?」
猴子掩著嘴笑道:「慶祝渣哥初戀啊,我日。」
林小渣飛起一腿。兩人正在那裡胡鬧,門口晃過來一瘟神,擋住出口,重重砸了兩下大門:「那誰,林小渣是不?給老子滾出來!」
渣哥一見是劉強,笑了,推開阻撓的猴子,大步走上去,嘿嘿笑道:「劉強是吧,我還愁著怎麼找你呢,你自己找上門來,省了我時間了。」
班裡立刻一陣騷動,要回家的都不走了,包一扔瓜子一拿飲料一開,擺起了圍觀的架勢。劉強是學校裡名聲在外的痞子,打起架來十分亡命,不顧輕重。林小渣則是學校裡出了名的好學生,待人有禮貌,從來不惹是生非,成績也好得讓人眼紅。這兩人一對上,自然萬眾矚目,十個人中倒有九個期待著看看渣哥鼻青臉腫後的樣子。
劉晴一扯林小渣,搶在前面,厲聲喝道:「劉強你想幹嘛?」
「晴姐,這裡沒你的事。」劉強作出不耐煩的表情:「我和這小子有仇,你最好莫要多管閒事。」
「我不知道你倆有什麼恩怨。」劉晴表現的大姐味十足:「今天我在這裡,你別想亂來。」
劉強砸了兩下門:「晴姐啊,你不會是看上這小子了吧,我草,你咋這麼沒眼光看上一廢物?你讓開,強哥過兩天給你介紹個混得好的帥哥。」
劉晴臉氣得通紅,指著他喝道:「劉強,你再胡說我叫我哥揍你。」
劉強眼珠子一晃悠,扯著嗓子喊道:「劉晴,你還真別拿你哥嚇人,大家都是飄著走的,誰怕誰啊,你哥要是有種,就來滅了我,沒那魄力少在那裡出怪聲。」
「晴,你讓開。」兩人說話的功夫,林小渣已經做好了熱身運動,推開劉晴,走到劉強面前,斜著眼說:「你媽戈壁的,渣哥今天教教你怎麼說話,草。」一拳結結實實砸在劉強的眉骨上,整個人連連倒退。
班裡頓時炸開了鍋,哪個都沒見過林小渣動手,都以為是個斯斯文文的好孩子來著,沒想到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打了出名難惹的劉強,怎容他們不瘋狂,尖叫口哨掌聲吶喊一樣不差的響了起來。
劉強身後的幾個學生第一時間衝了上來,林小渣抄起板凳,砸在一人腦門上,緊跟著衝上去,對著腦袋一陣猛踹。渣哥混了那麼久,知道對方越是人多,越是要摁住一個死揍,干翻一個是一個,一個人想一口氣打倒四五個,不是不可能,得有真功夫。渣哥俯臥撐都做不了五十個,當然不會有啥硬功,玩的就是一個狠。
躺地下的那人轉眼間就被踢的滿臉是血,開始還抱著頭,後來臉一伸,什麼時候打累了什麼時候算完。渣哥見那人失去戰鬥力,立刻調轉方向,一把扯住劉強頭,往牆上死磕。滿屋子久聽得砰砰的聲音,看熱鬧的全都安靜下來,很多人心裡都在想,以後絕不能欺負老實人了,起飆來要命啊。
劉強一共帶來三人,地上躺了一個,自己被揍著,剩下兩人也不閒著,渣哥揍劉強,他們就揍渣哥,這頓好打。猴子一抹腦門子上的汗,暴吼一聲:「草,劉強你欺人太甚!」抓起個板凳撲了上去。
一高大威猛的學生仔正玩命的狂毆渣哥,不防猴子一肚子怒火,狠狠一板凳夯在頭上,慘叫一聲,倒在地上捂著腦袋大喊大叫。那時候流行長條的木板凳,一個板凳能座倆人,擠擠得話坐三四個也不在話下。一般都塗上紅油漆,以致好多人都一直把那當成是紅木做的。這板凳的一大特色就是結實,除非拿斧子劈,一般是弄不爛,威力比之鋼管不遑多讓,實在是上課學習,下課打架,必備神器。
話說猴子一板凳砸翻一人,就剩下一個還在那裡苦苦支撐著猛揍渣哥,班裡的男同學們熱血沸騰,一人抄起一板凳,齊刷刷照那人砸去,那廝見十幾條硬板凳出現在眼珠上空,眼都直了,沒來得及跑,登時被砸躺在地。
「給你臉不要臉,老子今天弄死你!」猴子是真得怒了,板凳使得跟風車似的,玩命摁住一個爆砸。林小渣見弄得差不多了,也怕玩出人命來,制止了猴子和那幫痛打落水狗的同學,扯著劉強的頭說:「今天只是個教訓,我聽說你有個哥哥在社會上玩的,很狂是吧,你若是不爽,叫你哥來找我。」
「我草!」劉強擦了擦眼角的血:「不弄死你我劉字以後倒轉過來寫。」
「行。」林小渣拍拍他肩膀:「我還以為就姓王的敢說這種狠話,你有種,我等著看你的簽名。滾吧」
劉強滿眼仇恨的瞪著他,與他那三個難兄難弟互相攙扶著走了。
「渣哥萬歲!」那幫唯恐天下不亂的同學興奮的好似打了雞血一樣,抱起他來往天上亂扔,好半天才消停下來。暈頭轉向的渣哥讓猴子去涮了拖布,收拾現場,把地上的血跡擦乾淨。劉晴心疼的拍著他肩膀說:「很疼吧。」
「有點,不過劉強比我疼十倍,呵呵。」林小渣按了按被踹了好幾腳的老腰,心說別給哥把腎踹壞了,更別傷著前列腺,該死。
「班長,要小心哦,他哥很厲害的。」劉晴怯生生的說。
林小渣沉默了半晌,道:「不蒸饅頭爭口氣,他哥敢飄著過來,我就敢讓他躺著回去。」
劉晴低著頭,似乎攢足了勇氣:「那,我叫我哥來幫你。」
渣哥意外的看了看她,柔聲說:「丫頭,我知道你心疼我,不過我要是沒把握也不會動手,別麻煩你哥了。」
劉晴癡癡的望著他,小聲說:「要小心啊。」
渣哥忽然想起一詞,說的是執手相看淚眼,無語凝咽。
一放學,林小渣就和猴子一路小跑竄回了家,他不是戰神,生怕給劉強半路截住辦了。胡雪正埋頭做飯,劉天飛光著膀子開門,嘴上叼著煙,笑嘻嘻的說:「猴子來啦,進來坐。」
林小渣進門就嚷嚷起來:「爹,你讓我死吧,活不成了,死了算了。」
林天飛搖搖頭:「你小子一天都不正常,早晨就禍害我,你媽治了我一上午,差點沒把你爹整死。中午回來又要死要活,說吧,什麼事。」
「我讓人家打了……」渣哥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林天飛樂了:「不孬,學會打仗了,表現還不錯,這不把姓劉的小子打了麼,你還想怎樣。」
「聽說他哥社會上混得,估計這一兩天就得來辦我,你管不管?」渣哥沒好氣的說。
「來就來吧,什麼大不了的事,我叫兩個哥們給你平事不就是了,小子,繼續展,爭取混出個樣來,我就不贊成你整天學習,學成個書獃子管個屁用。」林天飛笑呵呵的說著,忽覺耳朵一疼,胡雪女士面色不善的擰著他耳根子,細聲細語的說:「老公,你這樣會教壞孩子的,知道麼?」
林天飛彎著腰,舉手投降:「輕點,你輕點,草,猴子在呢。」
胡雪鬆開他,白了一眼:「晚上再收拾你。」一眼看到林小渣鼻青臉腫的狼狽樣,眼淚剎那間就流了下來,跑過去摸了摸傷口,猛然間一砸桌子:「我草,連我兒子也敢動,老娘滅了你全家,姓林的,抓緊打電話叫人,當我混假的啊,趕快!」
三個男人全都傻了,半晌,渣哥笑了。這才是他熟悉的老媽,那個形如烈火滿口髒話的老媽,一激動,撲上去照胡雪臉蛋子親了一口。
林天飛一腳就踹了過去:「草,我馬子你也敢親,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