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雲澤,你不要命啦!」
歐陽洛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似乎要飛身上前阻攔季雲澤的行動。但在他的經驗和意識裡,幾乎已經看到了那「赤火杖」馬上爆炸的瞬間,硬生生停住了腳步,長歎一聲,心下已經對季雲澤宣判了死刑。
因為,按照常理,在符寶器即將損毀爆裂的時刻,常規的經驗就是趕快離開——一定要盡可能地遠離那是非之地,才可以保全自身的安危。
而季雲澤,竟然選擇了聽信江楓的鬼主意,在這生死時刻,反而揉身而上,用加速符寶器爆裂的「分解式」去施法,豈不是主動找死?
歐陽洛歎息著搖了搖頭,緩緩閉上了蒼老的雙眼,似乎不忍心看接下來季雲澤的悲慘遭遇。暗想季雲澤如此年輕有為,本來在符道術上,會有著無比光明和廣闊的前途與未來。那裡想到聽信了人的讒言,此刻九成要喪命於此!
江楓的嘴角,則泛起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微不可查地了頭。一方面暗讚季雲澤的「分解式」手法之精妙準確,另一方面也對於對方終究選擇相信自己、而感到頗為欣慰。
「嗖嗖嗖……」
片刻之間,但見季雲澤的「分解式」印訣打到「赤火杖」上,立刻引起了寶杖的瘋狂震顫和律動!
「砰砰砰!辟里啪啦!嘩嘩嘩……」
隨後,連續不斷的清脆異響,如同蹦豆子一般接二連三地傳來!
按照歐陽洛的設想,本來不出兩息時間,一連串的爆炸聲過後,那「赤火杖」就會立刻炸成碎片,同時把季雲澤的肉身也都完全粉碎。
然而,一息過去了,兩息,三息,四息……
時間一一滴流逝而過,預想中大爆炸,卻始終沒有到來!而且,那「赤火杖」上傳來的碎裂異響,居然開始慢慢地減弱和收縮了起來!
「怎……怎麼回事?」歐陽洛大吃一驚,飛快地睜開了雙眼。
霎時之間,他白眉倒豎,那一對蒼老而渾濁的雙目,剎那間瞪得滾圓,竟好似兩個銅鈴般精光閃爍!
因為,此刻所正在發生的事實,實在遠遠超出了歐陽洛的常識認知——只見,季雲澤面前的「赤火杖」,非但沒有狂猛爆裂,反而開始逐漸沉寂下來,慢慢變得越來越平靜!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歐陽洛的表情已經變得完全呆滯,傻愣愣地站在那裡,麻木不仁地望著越來越平穩和安寧的「赤火杖」,整個人一動不動、就好似一尊泥塑木雕一般。
「呵呵,井底之蛙!」江楓冷冷瞥了歐陽洛一眼,淡淡地道。
這話若是讓歐陽洛聽到了,難免會暴跳如雷,但這位功成名就的符大宗師,此刻正在徹底的呆愣失神當中,對週遭的一切全無所覺,全然沒聽到江楓的譏諷。
不遠處的季雲澤,則是明顯喜上眉梢,可以想像,寒鐵面罩背後的面容,必定是興奮和開心到了極。微微回過頭來,用無比驚喜和激動的聲音道:
「江兄,你看,你看!真的控制住了!真的控制住了!這可……這可真的神啦!」
江楓微微一笑,道:
「很正常,就在意料之中。季兄,你注意控制一下情緒,不要太過於波動了。雖然看你的手法和技術,對於『分解式』應該非常熟練,但符術道當中,最重要的就是保持平和而穩定的情緒與心態。這一要切記。」
「是,是!」季雲澤連忙連聲應到,就好像一個才疏學淺的符學徒,在蒙受符大宗師的親身教導一般。連忙深深吸了幾口氣,嘗試著平穩脈搏和心跳律動,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繼續施展著「分解術」的法訣。
這一下,廣場上的眾人無不是面面相覷,被眼前的場景震驚的一句話都不出來。過了片刻,才有人開口道:
「我……我不是看錯了吧?季雲澤……竟然好像個孩子一般,非常恭敬和尊重地聽著江楓的教誨?」
「這……這個,太詭異了。季雲澤怎麼,也是咱們九霄大陸東域,千年來最年輕的正牌符師。剛才那語氣,卻彷彿一個符學徒,看到了夢寐以求的宗師偶像一樣!」
「暈,真是顛覆了我的世界觀啊!江楓難道真的這麼厲害?」
「厲不厲害,我不知道。只是,就看到的事實來,剛才明明歐陽洛和季雲澤兩位大師,都明顯不相信江楓所提議的辦法。而且歐陽洛大師的語氣還非常篤定,可是現在……」
「是啊,現在,明顯是江楓的法子湊效了啊!這……汗,到底怎麼回事啊!歐陽洛大師是咱們玄天宗一脈功成名就的超級符大師,在整個九霄大陸東域的符界,都是跺跺腳地面都會顫幾下的強者。怎麼……怎麼在這件事的判斷上,反而不如江楓?」
「難以理解!聽剛才歐陽洛和季雲澤的反駁言語,好像那個什麼『分解式』,明顯是跟符道術的基本挽救寶器原理相反。甚至是徹底相悖的兩種模式,江楓怎麼知道這時候施展出來,會起到這麼神奇的效果?」
「這一下,歐陽洛大師可真的尷尬了……那麼確定地不可挽回,江楓的辦法不行……結果卻被這麼狠地當眾打臉了!原來,最沒面子的事情,不是符大宗師跟輩辯駁和打賭……而是……自己偏偏是錯的,輸給了年齡不到自己零頭的平民少年!」
「不管怎麼,只能明一件事,就是江楓對於符術,確實非常瞭解,而且那種理解和非常新奇和深厚,甚至是發前人所未發!連歐陽洛大師都束手無策的符事故,竟然被他隨意指出一個看似不合邏輯的辦法,就給輕易解決了!」
「傳當中,符道術,能夠逆轉乾坤!剛才那『赤火杖』的爆裂異象,按照常理是不可逆挽回的。青銅上品的符寶器,一旦接近崩潰,豈能是人力所能抵擋……然而,江楓,卻是陣陣做到了『逆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