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採納?採納個屁!採納你所的,用那個什麼『分解式』?簡直荒謬,荒誕,太荒唐了!雲澤,你千萬不要信他,江楓這子是在陷害你呢,他想讓你死!」
還沒等季雲澤實話,歐陽洛大師率先忍不住了,一邊對季雲澤大聲力勸,一邊飛快地抬起雙手,似乎要立刻扇江楓幾個大耳刮子。
江楓面色一寒,微微側身、斜睨歐陽洛,冷然道:「怎麼,你要打我?」
一瞬間,江楓週身的雄渾氣勢奔湧而出,似乎可以排山倒海、能讓山崩地裂!
歐陽洛微微一怔,全身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寒顫。雖然他的修為境界遠遠高於江楓,但是在那一剎那,他竟然感受了一種久違的震顫和恐懼!彷彿……彷彿江楓並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少年,而是上古降臨的神魔天尊、絕世武神!
「怎麼回事?……這個……這個子,難道會妖術?」歐陽洛大驚失色,心中千回百轉,本來蓄勢待發的手掌、尷尬地懸在了半空中。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想道:
「錯覺,一定是錯覺!江楓這臭子,一個普普通通的平民少年,不可能這麼強!……哼,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我便先饒了他,等將來有幾乎,一定要他好看!」
歐陽洛的失神非常短暫,但回過神來之後,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算是收回了火氣。不過口中還是喋喋不休地道:
「還『分解式』?江楓,你這臭子,可知道『分解式』是做什麼用的?不要以為自己不知道從哪裡,學來的一些關於符術的歪理邪,就能夠隨意糊弄別人!天下間可不全是不懂符術的傻瓜,我歐陽洛在這裡,你那計謀還想施展成功?我告訴你,你這時大水沖了龍王廟,是班門弄斧!」
畢竟,在歐陽洛這樣的符大宗師眼裡,符術是高大而神聖的,怎能容許江楓這樣的窮困平民少年,用跟理論全然相反的糟糕辦法來褻瀆?
江楓眉頭微皺,對於歐陽洛的反應,似乎也頗有些不耐煩。冷冷地道:
「有本事就去挽救那符寶器,沒本事趁早少兩句,懂?先前讓你解決的辦法,你又磨磨唧唧地不出來,現在別人有法子,你卻千方百計地挑毛病!我卻想問了,你是何居心?你我陷害季兄,你有證據嗎?還沒試呢,你怎麼知道我的法子不行?你若有本事,倒是出來一個比我『分解式』更靠譜的方案來啊!」
歐陽洛被江楓一連串的反問,給嗆聲得半晌不出話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髮紫。嘴唇囁喏了片刻,才大吼道:
「荒謬,滑稽!滑天下之大稽!挽救符寶器的洩漏事故,竟然能採取『分解式』?江楓,你是怎麼想的出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來?你這是對符道術的褻瀆,知道嗎?就是天神下凡,也不可能用『分解式』這種導出能量、加速寶器損毀的方法來拯救『赤火杖』……」
然而江楓卻已經自動過濾了歐陽洛的絮絮叨叨,只想等著接下來,用事實去打的臉,懶得理會這個老頭子了。
聽到江楓頗為誠懇的建議,季雲澤也是微微一怔,眉頭微微皺起,飛快地看向了江楓的雙眼。
但見那一雙如同深潭般漆黑和深邃的眸子,也正在認真、直爽、而無畏地看著自己。
季雲澤微微一愣,他從江楓的眼神當中,發現了強大無比的自信!
那是一種智珠在握、一切盡在掌控的強大信心!
「這……怎麼回事?他為何這麼自信?」季雲澤心神大震,想道:
「怎麼辦?看他的表情,是非常認真的。江楓此人,並非是愛開玩笑之人,雖然經常有驚世駭俗的狂言,但全都一一實現、並沒有打過任何誑語!先前,他所表現出來的符術知識,也確實非常扎實和新鮮。難道,真是按照他所的,就能挽回『赤火杖』的失敗附魔?但……也不對啊,『分解式』我已經用了十來年,明明都是用來導出能量的,跟現在的目的全然相反啊……」
一時之間,季雲澤猶豫萬分——
在情感上,他偏向於相信江楓,因為江楓此人雖然年輕、卻有著一種與年齡全然不相稱的強大氣勢,讓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佩和信任;
在理智上,季雲澤卻根本想不通江楓所辦法的真意——畢竟,「分解式」跟挽回「赤火杖」能量洩露這個目的,可以是全然相反、完全不搭調的抉擇。
時間一一滴過去,幾個呼吸的短暫時光,卻彷彿跨越了好幾個世紀。江楓依然用那淡然而沉靜的自信目光,悠悠然盯著季雲澤,開口道:
「季兄,沒有時間了!若是再不採取行動,只怕不到三息之內,那『赤火杖』就要完全碎裂啦!你不是很想要那寶杖嗎?現在可是最後的機會。」
季雲澤只覺腦海中紛繁雜亂,好像有兩個全然不同的聲音在爭吵不休,一時間彷彿天旋地轉,實在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辦。
「沙沙沙……」
他彷彿聽到沙漏計時器上的流沙,在緩慢流逝。「赤火杖」依然紅光閃耀,浮現在距離他不遠處的面前,只是那杖頭在裂口越來越大,幾乎要擴散到整個杖身,讓寶杖毀於一旦。
「不管了,且聽他一回!反正也是失敗,就死馬當成活馬醫!長痛不如短痛,大不了也是一爆!」季雲澤心中,驟然間浮現起了這樣一個想法,在最關鍵的時刻,最終做出了相信江楓的決定!
只見他寒鐵面罩背後的目光中,剎那間湧上了無限的堅定和決絕,雙腳好似雷霆閃電一般,飛快地掠上前去,一瞬間就來到了正在崩裂的「赤火杖」面前!
季雲澤的雙手,奇妙而詭異地在半空中盤旋飛舞起來,短短一息之間,劃出了七個純粹而巧妙的符印訣——正是符術當中的「分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