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內屋,穿好鞋子,抓過放在一旁圓凳上的衣衫,焦急披上,來不及繫好就往外面衝去。
卻不想,在門口與一個正準備進來的嬌小身軀撞到了一塊兒。
葉姮有功夫底子,發生了碰撞,也猶自巋然不動,那被撞的卻是悲催了,連連往後踉蹌,栽倒了在地上。
但是,這身體的主人才剛著地就立馬爬起來,顧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拐著兩腳向她跑來,緊張地問:「姮姑娘,你怎麼樣了?有沒有傷到哪裡?」
葉姮蹙眉,看了這個眼熟的丫頭兩眼,就推開她向外面跑去。
「姑娘!」小滿臉色微變,忙在後面跟著跑,「姑娘你要去哪裡?」
葉姮不理她,大步走向大門,可才剛邁出門檻,兩隻手臂就自門的兩邊不約而同伸出來,交叉擋在她的面前。
她冷冷地看著面前兩個面無表情的守衛,「讓開。」
兩個守衛置若罔聞,擋在面前的雙臂更是紋絲不動。
葉姮怒從心頭起,直接出手,向他們襲去。
軟劍早就不翼而飛,她心中焦急,根本等不得,故而出的每一招都是拼盡了全力,再也顧不上會不會索取人的性命。
「砰!」其中一名守衛被她一掌拍開,整個人飛了出去,重重撞在庭院的柱子上,摔至地上,嘔出一口鮮血,半晌不見一點的動靜。
剩下的男子見她出手如此狠辣,面色丕然大變,也忙使出渾身解數,有些狼狽地迎接她咄咄逼人的殺招。
就在他被逼得節節後退,無處可藏時,半空驟然閃出一個黑影,輕鬆化解了葉姮的殺招,將他排出殺局,而那黑影則與那抹清影纏打到一塊兒。
葉姮雖武功不弱,但根本不是這個什麼玄影的對手。雖然他這次學乖了,不再敢傷她毫髮,可依舊遊刃有餘地將她局限在一方天地,無法伸展。
這個玄影突然在她的身上一點,她伸出去的手驟然定在了半空,再也動彈不得。
點了她的穴道之後,玄影往後退了兩步,低下頭,默然不語地站在一旁。
在旁觀看多時的景扶,這時才不緊不慢地走了過來,在她的面前站定。
「多月不見,阿姮的武功進步了不少啊。」他溫和地笑著,凝視著她的眸光絲毫不掩飾其中的愛戀與癡迷。
葉姮恨恨瞪著他,咬牙切齒道:「景扶!你身為一國之君,言而無信,卑鄙無恥,必定為天下人所不齒!」
「只要能將阿姮留在身邊,便是為天下人不齒,又有什麼?」景扶笑笑,伸手撫了撫她的頰,愛憐地說:「昏睡了三天,期間除了喝點水,你滴食未進,也餓了吧?我讓他們給你準備些熱粥,待會兒我餵你喝點,再進屋歇息,可好?」
她怒火胸中燃,當面噴回去:「少給我假惺惺的,我他媽沒手殘到需要你來喂,有本事把我的穴道解開!」
「阿姮你太不乖了,若是給你解了穴,定又似方纔那般鬧騰。你的身子還虛弱,不宜用力過度。」景扶溫柔地笑笑,不顧她的反對,把她打橫抱起,向正廳走去。
「阿姮,我們現在這兒等等,粥很快就上來了。」將她小心翼翼放在椅子上,放下她的手,景扶將她掉到臉上的髮絲勾到耳後,然後親了親她的額頭。
葉姮蹙眉,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不要碰我!」
景扶神色一僵,眸光微沉,但很快就化作柔和一笑,「阿姮,我們是夫妻,我碰你,是天經地義。」
她冷笑:「我不介意跟你重申,阮醉墨,已經死了!我葉姮,跟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在我心中,與我成為夫妻的,一直是阿姮,並非阮醉墨。」
「你這是自欺欺人!」
景扶笑笑,還待說什麼,就見小滿躊躇著走進來,低垂著頭,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
他臉色一沉,目光也瞬間變冷,「連個人都看不好,朕留你何用?」
小滿渾身一抖,撲通跪下地,「皇上饒命!皇上饒命!」
「你倒是給朕讓你活下去的理由。」他笑笑,眸光卻殘戾無情。
「奴婢,奴婢……奴婢可以照顧姮姑娘!奴婢極盡全力去照顧姮姑娘,將功贖罪!」
「哦?」景扶挑眉,「若你照顧不好呢?」
「姮姑娘若是有個差池,奴婢願以死抵罪!」
景扶緩緩地笑了,回頭,看著葉姮,「阿姮也聽到了,若你出個差池,這個奴才,必死無疑。」
葉姮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他竟用小滿的性命來威脅她?
他變了,變得她完全認不得了。
她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冷然一笑:「我連冷鶴霖的性命尚且可以不顧,你認為一個奴才的jian命,便能威脅得了我?」
景扶眸光一動,笑笑,「對了,提起冷鶴霖,阿姮難道不想知道他現在如何了?」
葉姮微抿唇瓣,垂下眼眸,「不想,一點也不想。」
她不能知道,她害怕知道後會心軟,會為了他而屈服。
可是,她不能屈服的,呆子還在等著她。
見她緘默,景扶也沒有繼續追問,看到嬤嬤端著熬好的粥上來,便示意她們端過來。
讓她們將端盤放在旁邊的几上,他隨手拉過一張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對她柔和地笑笑,「阿姮,我餵你喝粥吧。」
看到她們的皇上這般紆尊降貴討好一個女人,在場的宮人內心皆有震撼,可到底訓練有素,旋即斂下眸底的訝異,低眉順眼,斂氣屏息。
縱使成了在場所有女子羨慕的對象,葉姮心中一點受寵若驚的感覺都沒有,只眉頭一蹙,冷聲道:「把我的穴道解開,我自己會喝!」
誠如他所言,她已經三天沒吃東西了,早就飢腸轆轆,她沒必要拿自己的身子來做無謂的抗議,指不定他還會沾沾自喜認定她是在與他撒嬌。
而且,她要逃跑的話,首先得養足體力,否則一切只能算是空談。
只是,要景扶餵她,說不上是深惡痛絕,但不喜歡絕對有的。
「我說了,阿姮你太不乖了,若給你解了穴道,定又是一番鬧騰。還是我餵你比較好一些。」仿若沒看到她眸底的冷芒,景扶伸手,拿過盛著熱粥的碗,用勺子舀了一小勺,遞到她的唇邊,「我知道你最愛吃蚌肉了,特地吩咐她們多放了些進去煮,你嘗嘗,看好不好吃。」
葉姮抬眸,嘲弄地看著他,「皇上記性真不好,民女的味覺早已喪失,何來的好不好吃之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