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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瞧著自家屋子裡的爛貨,垃圾歎氣。
雖說他們三房走的時候,屋子裡也沒啥值錢的東西,但是床,櫃子,桌椅板凳總歸是有幾件的。
現在回來一看,屋子裡是啥也沒有了,還弄得跟牛圈一樣。
楊氏瞧著,心裡只泛酸楚,十分想不過味兒。
「他爹,咱們走的時候,可是把門都鎖得好好的,是哪個挨千刀的將咱們門上的鎖給劈了喲,還有啊,傢俱都上哪裡去了,啊,這是要逼死我們三房麼。」
別說楊氏心裡難受,瞧著滿屋子狼藉不堪,家不成家,衛文水心裡也是十分的不得勁,這一屋子住的全是他的親人呢,怎麼待他跟仇人一般。
雖然衛文水心裡不舒服,但是整個人還得憋著,他是衛家的兒子,心裡不舒服還不能像楊氏那般嘮叨幾句,發洩一下心裡的怨氣。
當衛文水,楊氏焦頭懊惱的時候,衛長鶯又領著兩個妹妹進了屋。
楊氏瞧見三個女兒個個臉色難看,不免開口問道:「鶯兒,你們姐妹三人臉色咋這麼難看,究竟咋的了?娘不是叫你們回屋嗎?你咋領著兩個妹妹跑到娘的房間裡來。」
衛長鶯心裡氣憤極了,只見她死死的要住唇瓣。
衛長鶯氣得來不及開口說話,就被衛長娟搶先了一步。
「爹,娘,你們快去看吧,咱們家屋子裡關了好多隻雞鴨子呢,弄得滿屋子都是雞鴨糞,臭死了,」衛長娟一邊說話,一邊伸手去拉楊氏的手。
衛長娟排行老三,年紀最好,今年只有九歲,還不太懂事,她看到什麼就說什麼。
楊氏聽了ど女兒的話,轉目看向衛長鶯,確認道:「鶯兒,你妹妹說的都是真的?」話說完,楊氏緊緊盯著衛長鶯的臉,等待她回道。
「嗯,」衛長鶯憤憤的點點頭,又道:「娘,我跟兩個妹妹住的那間屋子都變成雞鴨圈子了,地上全是雞糞,鴨糞,根本下不得腳。」
「還有,原先我和兩個妹妹睡的床,用的櫃子,都不在房間裡了。」
楊氏聽得簡直是鬼火冒。
他們三房已經分出來單過了,那些人怎麼就是不肯放過他們一家五口人,當初分家時,他們三房就分得了兩間破屋子,連灶台都沒地方搭建,還是自個男人在屋子邊沿搭了處茅草棚用來修建茅廁與灶台。
楊氏正在氣頭上,這時候,衛長娟揚起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盯著她,懵懵懂懂的問道:「娘,咱們家裡都關了鴨子,雞,今晚我和姐姐睡哪裡呢。」
雖說衛長娟人小不懂事,但是這話卻問到了刀口子上。
他們三房的兩間屋子,一間堆了雜物,一間做了雞鴨圈子,這是誠心不想讓他們三房的人回來過日子。
楊氏一把拉起小女兒的手,道:「娟兒別害怕,隨娘去瞧瞧,」說完,她便牽了衛長娟的手,朝另一間屋子而去,衛文水,衛長鶯姐妹兩人趕緊跟上了前。
衛文水,楊氏剛走到屋門口,一陣惡臭的鴨糞氣味就撲面而來,隨即傳來一陣鬧哄哄的雞鴨叫聲。
聽見雞鴨叫,楊氏心裡那股火氣瞬間就燃起老高,熏得一雙眼眶子都紅了。
她撒開衛長娟的手,怒氣沖沖吼道:「大房大人咋這樣欺負人吶,當我們三房的人都死在了外面不成,不行,我今兒必須非得去找大哥問問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三房的房子,他們憑啥用來關雞鴨。」
楊氏怒氣沖沖將話說完,便要撲著走去前院。
衛文水害怕楊氏氣昏了頭,鬧出個啥事情,趕緊上前一般拉住了她。
「她娘,你先別急,等我去問問爹跟娘,讓他們將屋裡的雞鴨都趕出去就是,有啥事情好好說。」
畢竟他們三房才回到老衛家,若是剛回家,就與大房那邊鬧開了,總歸影響不太好,此時,衛文水是這樣想的。
楊氏可不管,她受夠了老衛家這些人。
衛文水攔著她,她便衝著衛文水道:「孩子爹,你都瞧見了,不是我蠻混不講道理,要去與大房的人扯皮,你都看看,如今咱們家都成啥樣子了,一間屋子堆了破爛貨,一間屋子成了雞鴨圈,還有啥好說的。」
衛文水知道自個的婆娘說得有道理,但是就是不肯撒手鬆開。
楊氏一陣掙扎,他趕緊道:「她娘,等我先去問問爹跟娘,看他們二老怎麼說,你就先消消火,成不。」
衛文水與楊氏說話的語氣之中帶了幾分祈求。
楊氏畢竟是心疼自個男人的,她聽見衛文水祈求的話,一時心便軟了下來。
她衝著衛文水道:「她爹,你就先去問問看,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面,若是爹跟娘不管不顧咱們三房的死活,倒時你可別怪我鬧事,不懂得尊敬他們二老。」
「成,你先等著,我一定勸大嫂將那些鴨子,雞,從咱們家裡弄出去。」
衛文水與楊氏說完,便邁腿朝前院走去。
進了院子,衛文水走到衛老爺子,萬氏的身邊,恭恭敬敬道:「爹,娘,您二老的身體可好,是兒子不孝,現在才回來看望你們二老。」
衛老爺子盯著自個的三兒子,不聲不響,一句話也不說。
萬氏則把頭側到一邊去。
「我呸,」她狠狠的啐了一口唾沫,甩了一張老臉給衛文水看。
「殺千刀的,你咋還知道回來,你不是被那婆娘牽著鼻子走了麼,你還知道我是你娘啊,老娘要是早知道你這樣不孝,當初生下你時,就該一把捂死你,省得浪費了老娘的奶水將你養大,如今倒養成了只白眼狼。」
萬氏一句比一句罵得惡毒,完全未將衛文水當成是自個的兒子待。
衛文水聽著自個老娘的那些惡言惡語,一顆心都疼抽了,但是卻還要勉強拉著一張笑臉對著萬氏。
不管萬氏怎樣罵他,他都忍了。
萬氏罵了一陣,罵夠數了,罵累了,衛文水才顫顫開口問:「娘,我那房間裡的床,櫃子,桌椅板凳都去哪裡了?」
「如今我跟春娥都回來了,總歸是要用那些東西的,還請娘將那些東西都還給兒子。」
萬氏聽了衛文水的話,一股火氣又衝上來。
她揚起尖刻的眼神,狠狠的刮了衛文水幾眼,才道:「老三,你這個不孝子,是在逼你老娘要東西麼。」
「哎喲,我老婆子的命咋那麼苦呢,咋生千生萬,生了你這麼個沒良心的滾犢子喲,虧得老娘一把屎一把尿的將你養大,如今就是這樣對待老娘啊,殺千刀的,沒良心啊。」
衛文水被萬氏的哭嚎聲嚇到。
他趕緊伸手一把扶住萬氏的胳膊,柔下嗓音道:「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這不是在和您商量嗎,看能否將我們房裡原先的那些傢俱都還給我們。」
「老娘不要你這不孝子扶,」說著,萬氏一把推開衛文水。
「傢俱沒了,我讓你大哥家劈了來當柴火燒了。」
萬氏的話,就像一瓢涼透骨的冷水,當頭一瓢澆進了衛文水的心裡,瞬間涼得他全身打戰,連下巴尖兒都抖了。
天吶,這可是生養他的親娘啊,咋能這樣狠心的對他。
衛文水有火不能發,憋得胸口一陣起伏,緩了好一陣,他才順過一口氣來瞧著萬氏那張老臉,道:「娘,你咋能將那些傢俱當柴火燒了呢,那可是春娥的嫁妝貨呀,你這是想讓兒子回家來滾地板麼。」
往日,不管萬氏怎麼鬧,怎麼折騰,在衛文水眼裡,他這個老娘只是尖酸刻薄了些,可是他今日卻是有些寒心了。
所以,衛文水剛才與萬氏說話時的語氣,稍微加重了些。
萬氏聽後,可就不依不饒了。
衛文水還在顧著心裡難受,只見萬氏猛的撲到了他的身上,然後再伸出一雙手,死命的揪住他胸前的領子,死命拉,死命扯。
萬氏拉扯了幾下,聽得嘩嗤一聲脆響,衛文水身上的褂子,頓時被她撕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衛文水瞧見自個身上的衣服破了,心疼得不得了。
這可是自個婆娘省吃儉用,晚上熬夜做針線,才給他弄了這套像樣的褂子,如今就這樣被自個的老娘扯壞了。
萬氏扯破了衛文水身上的褂子,卻還沒打算收手。
她愣了一下,繼續扭著衛文水嚎啕大鬧道:「你這殺千刀的,出去了這麼幾年,每年就回來住一兩天,不顧家,不顧我跟你爹,如今,你還回來做啥,想回來氣死老娘麼,老娘不就燒了你的幾件破傢俱麼,你倒是怪起老娘來了,老娘生你,養你,你咋就不記得這份大恩情呢,哎喲,老娘上輩子是造了啥孽喲,這輩子遭兒子嫌棄,」嚎完一陣子,萬氏消停了小片刻,只見她揪起幾根手指,一雙老眼閃爍出幾分狠色,伸手一把一把的掐在衛文水胸前的皮肉上。
「你這不孝子,讓你回來礙老娘的眼,讓你不孝,看老娘今兒不掐死你,掐死你,」萬氏掐得很過癮,她一邊掐,一邊狠狠的啐罵,罵得咬牙切齒的,彷彿與自個的兒子有解不開的仇怨似的。
萬氏是下了死力的,衛文水頓時疼得倒抽了幾口涼氣。
他也不敢還手,只能任由萬氏掐夠了准數。
當衛文水胸前的皮肉被掐出一道道紫痕之後,萬氏終於累得再也掐不動了。
只見她雙手叉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一副快要斷氣了的模樣。
衛文水見自個的老娘罵夠數了,打夠數了,才又開口道:「娘,既然那些傢俱都燒火了,咱們也不提了,只是,」他說話間有些猶豫,怕自己說出口的話,再次挑起萬氏的怒氣。
強忍著心裡的那點擔憂,衛文水堅持說完:「只是,能不能讓大嫂將我屋子裡的那些雞鴨,雜物給弄出來。」
衛文水與萬氏說完,便轉目看向衛老爺子,希望衛老爺子能說句公道話。
衛老爺子看出了衛文水心裡的那點想法。
他長吁了一口氣之後,才對著衛文水道:「老三啊,爹老了,也不想再管這麼多閒事了,你自個與你大嫂商量做辦吧,」幾句話說完,衛老爺子便背著一雙手進了屋。
衛文水毫無辦法,他只好看向一旁的姚氏,盡量放柔語氣與姚氏商量道:「大嫂,你看你們大房分得的屋子也寬,夠住不是,麻煩你就將我們房裡的那些雜物,雞鴨都弄出去吧,算是兄弟求你了。」
姚氏想都未想,便直接開口拒絕。
她道:「老三,你這話說得倒是輕鬆,我們大房的屋子咋就寬鬆啦,我們大房這麼多口子人,哪裡還有空餘的地方關雞鴨,你跟弟妹不是出門去發財了麼,怎麼,如今還要回來和我們搶那兩間破房子用,這幾年,你們兩口子在外面躲災,日子過得逍遙,將爹跟娘丟給我們大房,你們是半點也不管,如今外面日子不好過了,你們兩口子知道回來了,天底下咋有這麼輕巧的事情,若是想要回那兩間屋子,也成,先補償幾兩銀子給我們大房,不然,你們休想讓我騰出屋子。」
姚氏將話說完,衛文水聽得眉頭都皺了。
他衝著姚氏道:「大嫂,你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咋成了我們在外面躲災,不管爹跟娘呢。」
「當初分家的時候,可是說好了的,只要爹娘二老跟著大哥大嫂一起過,家裡的好東西,我們三房什麼也不要,這都分得清清楚楚的,大嫂,你咋還能管我們要銀子呢,再說了,那兩間屋子本來就是我們三房的,你就算是借用了,如今我們三房的人回來了,你也應該歸還了不是,咋還能賴著用呢,大嫂,這可就是你的不對了。」
「我說得不對,我呸,」衛文水說完,姚氏拉長一張臉,叉腰怒目瞪著他:「好啊,老三,沒想到你在外面過了幾年,嘴巴都變厲害了啊。」
姚氏狠狠的跺了跺自己啐在地上的唾沫,然後接著道:「你們老三房沒一個好東西,一個一個的賤貨,便宜貨,剛踏進家門就鬧事,一群喪門星的狗東西,想讓老娘將東西都弄出屋子,想都別想。」
姚氏罵得又大聲又難聽,那一句一個賤貨,一口一個喪門星,直接傳到了楊氏的耳中。
楊氏聽得臉都黑了半截。
他們三房的人忍讓,難道就活該被大房的人作踐不成。
一股火氣打胸口衝起來,楊氏直接拉開嗓子,衝著外面大聲道:「他爹,你甭再跟那臭婆娘商量了,屋子是咱們家的,咱們想咋用就咋用,若是那婆娘實在要攔著,大不了咱們鬧到村長那裡去,讓村長給咱們評評這理。」
說完話,楊氏就抄起一根木棒子,幾步跨進那間關有鴨子的屋子,然後揚起手幾棒子就將屋內攔鴨子的竹柵欄打倒在地。
頓時之間,那些雞鴨全驚了,咯咯嘎嘎的叫過不停,屋子裡亂著一鍋粥,一群雞鴨沒命的四處逃竄,鴨毛,雞毛搞得滿屋子飛。
柵欄倒了,只見一群雞鴨爭先恐後的衝出屋子,再往外面跑。
楊氏狠狠的將手中的木棒子跺在地上,此刻,她瞧著那一群雞鴨四處亂竄,覺得心裡是十分解氣。
姚氏那賊婆娘不是不肯騰出屋子嗎,那麼她就自個來騰。
姚氏那惡婆娘不是嗓門大,有力氣麼,她就放跑這些雞鴨,讓那惡婆娘滿屋子的追,滿屋子趕,幫那惡婆娘消消力氣。
衛長鶯姐妹三人,瞧見一群雞鴨飛似的逃竄出來,趕緊撇開身子躲在一邊去。
那些雞鴨出了籠,立即就野了,東西一隻,西一隻的到處亂竄,亂撲,小片刻時間,搞得老衛家宅院裡到處都是鴨毛,鴨糞。
姚氏,萬氏瞧見一群鴨子衝到院子裡來,一時都緊張了。
姚氏推了衛長燕一把,趕緊道:「燕兒,趕緊去將大門拴上,可別讓家裡的鴨子跑出去了。」
「好勒,我這就去,」衛長燕應聲,撒腿就跑去拴住大門。
衛長燕剛好栓上大門,那些鴨子就嘎嘎嘎的衝到了門邊,她隨手從地上撿起一根細木條,拿起那木條子就準備驅趕那些鴨子。
那些鴨子被她這麼一驅趕,更是嘎嘎嘎的吵得歡騰。
鴨子的叫聲太過吵鬧,竟然將躺在簷坑下睡覺的大黃狗給吵醒了。
那隻大黃狗睜開眼睛就瞧見院子裡鴨子亂飛亂竄,頓時就激動了,它立起身子,騰空一躍便朝那些大肥鴨撲去。
旺旺……大黃狗旺旺叫幾聲,兩隻前掌落地,死死踩著一隻不斷掙扎的鴨子,萬氏,姚氏還沒來得及制止,那大黃狗便張嘴一口咬下,頓時鴨血四濺,只見那只鴨子的脖子已經被大黃狗咬去了半邊,當時就斷了氣。
姚氏瞧著那只鴨子被狗咬死了,一顆心都疼擺了。
哎喲,殺千刀的,這些鴨子可是她好不容易才養大,養肥的,就等著過年賣個好價錢了。
大黃狗咬死一隻鴨子之後,還不著數,還在繼續撲追其他的活鴨。
姚氏瞧得一顆心都急死了,她深怕自家那隻大黃狗繼續發瘋,再咬死了其他的鴨子。
要知道,死鴨子是賣不出錢的,只能自家裡拔了毛,炒來添盤菜吃了。
姚氏心想:如今二姑子衛文繡還待在老衛家養屁股傷,眼下被狗咬死了一隻鴨子,依萬氏那老不死的個性,一準是將那鴨子燉了,一半端去給衛老爺打牙祭,一半端去給衛文繡吃,他們大房的幾口人,一准連鴨屁股都吃不上一口。
姚氏想想就覺得十分吃虧。
不行,她得攔住那隻大黃狗,不能讓它再咬傷咬死其他的鴨子了。
想到這裡,姚氏打院子裡瞧了幾眼,她瞧見一根手臂粗的大木棒子,跑過去撿起來,便追著那隻大黃狗的屁股打。
「殺千刀的畜生,我讓你再咬我的鴨子,瞧老娘今兒不打死你,」姚氏一邊舉著木棒子,準備收拾那大黃狗,同時嘴裡還罵罵咧咧的。
只見姚氏圍著院子跑了好幾圈,搞得老衛家是人仰馬翻,上演了一出,狗追鴨,人追狗的戲碼,頓時之間,老衛家院子裡是鬧得雞圈不寧,鴨毛滿天飛,瘋狗狂吠不止。
姚氏喘了幾口粗氣,總算是將那只黃狗逼進了角落裡。
想著那死硬邦了的肥鴨子,姚氏是氣得手發癢,揚起舉起一棍子,狠狠打向那大黃狗的屁股。
那大黃狗瞧見棍子落下來,一個縱身撲起來,後尾一甩,躲開了姚氏那狠狠的一棒子。
姚氏一棒子沒打著,又想再來一棒子。
那隻大黃狗也是聰明得很,待姚氏才在舉棒之際,只見它一溜煙的功夫就逃竄到了她眼跟前,然後衝著姚氏的小腿,張開一口尖利的牙齒,狠狠一口咬在姚氏的腳腕處。
「啊,殺千刀的死狗,你竟然敢咬老娘。」
姚氏疼呼不止,簡直是疼到心眼裡去了,她也顧不得再去打那大黃狗了,一時抽疼,連手中的木棒子也掉在了地上。
關鍵是那隻大黃狗一口咬了姚氏之後,還不肯立即鬆口,只見它死死咬著姚氏的腿不放,還死命用自己的牙齒拉扯,像是要啃了姚氏腿上的肉一般。
姚氏疼得呲牙咧嘴,嚎啕不止。
「哎喲,疼死老娘了,你這殺千刀的死狗,趕快給老娘鬆口啊,哎喲,哎喲……」
姚氏疼得額頭上直冒汗,她罵了一陣子,可是那黃狗就是不肯鬆口,沒法,她只好看向萬氏等人,祈求道:「娘啊,燕兒,曉芸,你們趕緊來幫幫我吧,趕緊將這只死狗弄開喲,哎喲,疼死我了,我的腿要斷了喲。」
當那隻大黃狗衝著姚氏張開嘴巴的時候,衛長燕就已經被嚇呆了,此刻,她顫抖著嗓子眼,道:「娘,我咋幫你,這是大黃狗這麼厲害,我咋幫你。」
見衛長燕毫無辦法,姚氏又轉動一下眉目,看向姚曉芸。
姚曉芸被姚氏盯得心裡咯登一下,十分害怕姚氏讓她幫忙驅趕那隻大黃狗。
於是,她趕緊道:「娘啊,你先忍忍,我這就去田地叫爹跟長樹回來,」說完,姚曉芸便不管不顧姚氏,走幾步到門邊,伸手取了門栓子,撒腿就衝出了宅院。
姚氏疼得簡直是死去又活來。
哎喲喂,這要是等自個的兒子,男人趕回家來,她還不得疼死啊。
姚氏哀聲細細稱喚,再看向地上一灘血漬,只覺得頭腦都昏了。
殺千刀的死狗,下口這麼狠,將她咬出了這麼一大灘血,哎喲,疼死她了。
衛長燕,姚曉芸不敢上前幫忙,就更別提萬氏了。
此刻,萬氏已經躲得遠遠的了,深怕那大黃狗再發瘋,將她也咬上一口。
大門打開了,一群鴨子全都衝出了院子,再沒誰得空去管。
那大黃狗的牙齒尖利無比,一口猛咬下去,姚氏的腿幾乎是見了骨頭,她疼得臉色煞白,動都不敢動一下,實在是沒辦法,她最後看向衛文水道:「老三,你一個大男人的,傻愣著做啥,沒見著大嫂我被這死狗咬了麼,你趕緊的,想想辦法喲,哎喲,疼死了。」
衛文水被姚氏之前的舉動,驚得一愣一愣的。
他沒想到,姚氏撒潑耍混也就罷了,竟然還與一頭畜生較勁,這叫什麼,自找罪受,那大黃狗雖說是自家養的,但是將狗惹急了,不咬人才怪呢。
「好,大嫂你先忍忍,」衛文水與姚氏說完,再看向一旁的衛長燕,道:「燕兒,你家裡有豬肉沒,趕緊去拿些出來。」
萬氏見衛文水管衛長燕要豬肉,趕緊道:「老三,你要豬肉做啥,」她問話這口氣,深怕是衛文水管大房這邊伸手討要東西。
衛文水瞧著自個老娘的不悅臉色,心下一痛。
「娘,大嫂還被狗咬著不放,總歸是要拿些豬肉放到狗嘴旁,將狗給引開,不然咋解救大嫂。」
衛文水話落,姚氏覺得這法子甚是好,她衝著衛長燕便催促道:「燕兒,你趕緊去,多拿些豬肉出來,這只死狗喜歡吃肉吶。」
「好叻,娘,你等著啊,我這就去灶房,」說完,衛長燕撒開腿便沖灶房的方向跑去。
聽說要拿豬肉餵狗,萬氏心疼死了。
她揚起一雙尖刻的老眼,狠狠的刮了姚氏幾道,心裡堵了一口氣。
「我呸,沒用的婆娘,連只大黃狗都收拾不了,還要拿老娘的豬肉餵狗,老衛家咋就娶了你這麼個破財的貨色。」
姚氏正疼得要命,萬氏還衝著她罵罵咧咧,一股火氣當即就從心中升起來。
她也不想承讓,死命的瞪著萬氏,道:「娘,你咋光顧著說風涼話吶,剛才這死狗撲鴨子的時候,咋沒瞧見你來攔著呢,你厲害,你打得贏這條死狗,你咋還躲得這麼遠呢,你咋站著說話不腰疼呢。」
姚氏夾槍帶棒的說完,可把萬氏氣到了。
她伸手指著姚氏的鼻子,潑口大罵:「好你個姚春花,你敢這樣埋汰老娘,你是翅膀長硬了,要飛天喲,看老大回來,我不讓他狠狠的扇你幾個耳光子。」
衛文水瞧見倆人又要掐起來,趕緊從旁勸住。
「娘,大嫂,你兩就甭再吵嘴了,你們沒瞧見大黃狗見了血,正在發狂麼,你們若是再吵,沒準這大黃狗還得咬傷人。」
兩人聽了衛文水的話,這才閉上了嘴巴。
這時候,衛長燕從廚房裡端了幾塊豬肉出來,她伸手遞到衛文水的面前:「三叔,給你,你可得救救我娘。」
衛文水接過碗,與衛長燕道:「燕兒,你先讓三叔試試。」
「嗯,」衛長燕衝著衛文水點點頭,然後快速退到一邊去,怕死了那隻大黃狗。
衛文水端著碗,慢慢的靠近那隻大黃狗,然後再將碗裡的豬肉倒在大黃狗的眼跟前,只見他輕輕吆喝,哄著那大黃狗來吃豬肉。
「旺財,囉囉囉,過來,這裡吃肉。」
大黃狗先聞到了豬肉的味道,再轉動一雙眼珠子,看了一眼地上的幾塊豬肉,然後終於慢慢的鬆開了姚氏的腿,扭轉狗頭來啃地上的豬肉吃了。
衛文水瞧見大黃狗鬆了口,趕緊的,上前一步將姚氏從地上拉起來,扶著她走了幾步,離那隻大黃狗遠遠的。
姚氏的腿果然被大黃狗咬得見了骨頭,皮肉都扯下了一塊,一股股血只打那狗牙印裡冒出來,疼得她腿腳哆嗦,連站都站不穩。
衛文水將姚是扶到一旁之後,衝著衛長燕道:「燕兒,趕緊將你娘扶到屋裡去,我這就去外面扯幾把苦蒿菜回來幫你娘止止血。」
與衛長燕說完,衛文水便轉身跑出了老衛家宅子。
萬氏瞧著沒啥大事了,又罵了姚氏幾句,這才扭扭捏捏擰了那只死鴨子去了上房。
姚氏疼得死去活來,又流了那麼多血,此刻頭正昏著,早就沒力氣與萬氏再爭吵啥了,便隨了衛長燕進屋。
衛文水扯到苦蒿,又將苦蒿剁溶了才拿給衛長燕,讓衛長燕給姚氏敷上。
忙完一切,他回到三房的時候,楊氏已經領著三個女兒在打掃衛生了。
衛文水趕緊幫把手,將屋子裡的雜物都搬去了院子裡擱著。
一家五口人忙活了好一上午,才將屋子裡的雜物,雞鴨糞都清理乾淨了。
剛做完清潔,就聽見衛長娟拉著楊氏的手,道:「娘,我餓了,有沒有吃的。」
不光是衛長娟一人感到肚子餓,這一大早又是刮地上的雞鴨糞,又是搬雜物的,十分耗費體力,三房所有人一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只是衛長鶯,衛長蓉年紀稍微大一點,懂事了,不喊出聲而已。
楊氏拍了拍手上的灰塵,道:「他爹,咱們包袱裡還有幾個干膜餅子,拿給孩子們吃了吧。」
「這沒米,沒油鹽的,也沒法做飯,下午咱們還得趕緊想想辦法。」
衛文水走去將包袱打開,從一張花布皮子裡取了三個干膜餅子出來,伸手遞給了衛長鶯姐妹三人。
衛長娟年齡最小,還不太懂事,她只知道肚子餓,接過自個爹遞來的餅子,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衛長鶯瞧著自個的爹娘沒吃的,卻咬不下口。
只見她將手中的干膜餅分成兩半,走到衛文水夫婦倆面前,道:「爹,娘,我幹的活兒少,還不餓,你跟娘先吃,我晚上再吃飯。」
衛文水夫婦倆都心疼自個的女兒,哪裡肯伸手去接。
「你這孩子,讓你吃,你就吃,咋那麼不聽娘的話吶,」楊氏拉下臉,假裝不高興啐道。
這時候,衛長蓉笑嘻嘻的跑過來,輕輕拉著衛長鶯的胳膊。
「大姐,你分一半給爹吃,我分一半給娘吃,這樣咱們家的人都不會餓肚子了,」說話間,衛長蓉已經將自己手中的餅分成了兩半,拿了一半遞到楊氏的面前。
「娘,你吃吧,我人小,吃一半餅就飽了。」
衛長鶯也拿著一半遞給衛文水:「爹,娘,你們就放心吃吧,我與二妹吃半邊餅就足夠了,真的,不會餓著的。」
瞧著兩個懂事的女兒,衛文水夫婦倆感動得眼眶子都紅了。
家裡也沒條凳子,三房一家五口人就只能席地坐下歇口氣,啃幾口乾膜餅子。
楊氏咬了兩口,心裡哽著事情,硬是吞嚥不下去,便長吁短歎道:「哎,他爹,家裡沒床,沒傢俱,咱們還可以打個地鋪睡覺,只要將麥草鋪厚一點也不會涼著,可是沒米,沒油鹽的,咋開鍋喲,咱們得趕緊想想辦法呀,不然三個孩子得跟著咱們挨餓了。」
想到這茬事,衛文水心裡也是苦死了。
原本是打算厚著臉皮子去向大房借點糧食,但是瞧目前這情況,怕是不成了。
「他娘,鶯兒,燕兒,娟兒,都是爹沒本事,沒法讓你們過上好日子,若不是爹做買賣虧了本,也不會連累你們連飯都吃不上,」衛文水對著妻女自責不已。
瞧著自個的爹自責,衛長鶯接過話,寬慰他道:「爹啊,瞧你都說的啥話,咱們是一家人,有甜一起享,有苦當然得一起吃。」
說到這裡,她話語一轉,繼續道:「要不,咱們去村裡別家去借點糧食。」
衛文水垂頭喪氣道:「鶯兒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村的情況,咱們村裡家家都窮得要命,哪裡有多餘的糧食借給咱們,就算是有,又有誰家願意借糧給我們,哎!」
楊氏聽他們父女倆說話,自個琢磨了一下,才道:「他爹,你先甭歎氣,要不,咱們去向弟媳婦家裡借。」
「咱們進村的時候,可是聽說了,村口那座正在蓋的大宅院是長蕖那丫頭的,如今,長蕖那丫頭能蓋得起青磚大瓦房,想必家裡是有錢的,聽村裡人說,弟媳婦就跟著那丫頭住在山神廟裡呢,要不我去問問。」
衛文水想想,此刻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
他盯著楊氏的臉道:「她娘,問問可以,但是你可別為難弟媳婦,你也知道,自從老四去了之後,弟媳婦他們娘三人的日子也不好過。」
「他爹,瞧你說的,我咋會為難弟媳婦呢,當初在老衛家的時候,我與弟媳婦的感情可是最好的,弟媳婦那人通情達理,不像姚氏那惡婆娘,」楊氏回答道。
啃完干膜餅子之後,衛文水帶著三個女兒繼續收拾屋子,楊氏則上了山神廟去借糧食。
山神廟,江氏,馮氏等人正忙著燒火準備午飯。
眼看就要到山神廟了,楊氏瞧見屋頂上冒著炊煙,山神廟的大門是敞開著的,心裡高興,加快了腳步。
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瞧見江氏等人正在灶台邊忙活,便輕輕喊了聲:「老四家的,你在做午飯呢,親家母,春蘭妹子也在啊。」
江氏聽著聲音有些耳熟,她扭頭一看,當瞧見楊氏之後,臉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三嫂,你咋回來了,啥時候回來的,咋也不告訴我一聲。」
這窮得叮噹響了才回十里村來,楊氏心裡有些尷尬。
她道:「老四家的,我和你三哥也是今兒早上才回來的,回來可就聽說長蕖丫頭蓋新房子了,那丫頭如今可本事了,」說著,楊氏東瞧西瞧了幾眼,問道:「對了,老四家的,長蕖那孩子不在家麼?」
「蕖兒去鎮上酒樓上工了,晚上才回來呢,」江氏這做著事,也停不下來,只能邊說邊道。
「三嫂,你甭在門外站著啊,趕緊進屋說話,咱們幾年沒見了,趕緊進屋,咱們嘮嗑嘮嗑。」
「誒,」楊氏應了一聲,跨過門檻進屋。
余氏趕緊端了把椅子,伸手遞給她,道:「長鶯娘,你這趟回來打算住多久吶,是過了年再走呢,還是只住幾日。」
余氏並不知情,只是這麼隨口一問,並無它意,往年,老衛家三房回趟家,通常都只住上幾日,所以余氏才這麼開口問楊氏。
這話問得楊氏心裡有些尷尬了,但是她知道余氏只是單純的問問,也並未放在心上。
「春蘭妹子,我這趟回來,就不打算走了。」
余氏聽後,心裡高興:「那敢情好,以後咱們幾個女人沒事嘮嗑嘮嗑也熱鬧不是,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狗窩,回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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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妹紙說,不要再寫老衛家了。
可是,需要鋪墊啊,表著急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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