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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集 文 / 往生老魔

    沛國寇司馬麾下勞大將軍之屬下前鋒營。

    武將軍正在行伍之中,其身側一匹瘦馬上不足正默默而行。其眉頭微皺,醜陋無匹之面容黯淡烏光,顯見的其心情極為不好。同行幾近半載,其間相助眾人者可謂眾矣!然至此危難臨頭,人人唯恐避之不及,卻將送死之事強壓自身!不足感人性之醜陋若是,不經歎道:

    「唉!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到頭各自飛!況乎初識之人耶!便當再相助彼等一遭吧。」

    「喂!小子,吾等武將軍問汝話呢!」

    不足似是一驚道:

    「哦!哦!小可惶恐,請將軍恕罪則個。」

    「罷了!且將那夜河之事仔細與本將軍道來。」

    「是!將軍。夜河事發時,吾等鏢局之眾已然過夜河數日!只是天氣突然若寒冬般陰冷,吾等驚懼,不敢再行,便圍攏了待在道旁暫避。數日後見天象恢復如常,吾等再行。卻遇上百十號人,其一老者迫吾等隨行。至夜河,且不說沿途生靈塗炭,那城中空巷,寂靜若死城之狀,便是那老者已然悲愴直至。吾等既驚且懼,只是隨了那老者將各個房舍中死屍將出焚燬乃罷。後吾等出城而走,直至遭遇將軍。」

    「唉!此等事發,不知善耶仰或災耶?按說那國公爺與吾家寇司馬相爭朝堂亦非一日,此番遭難於吾等該是大喜,然本將軍心下似乎覺得此事非小,有無邊疑點也。」

    不足聞言道:

    「咳咳咳!將軍,小可有一語,不知將軍願聽否?」

    「請講!」

    「將軍,若國公爺與寇司馬有隙,則在此番朝堂尚不知夜河事變之時,將軍還是不要進駐夜河的好!」

    「何哉?」

    「將軍,若朝堂中心懷叵測之輩造謠中傷,則寇司馬無事,難道將軍等亦然無事哉?」

    「此話何意?」

    「將軍,若有人道,夜河事變乃是自家人突襲屠城所為,不知何人能做替罪羊耶?」

    「嗯!停!停!停!就地宿營!」

    那武將軍回馬便去了後軍。半日後其人復返,盡然催促部下回兵。不再查視夜河之事變。

    不足本欲相辭,然武將軍不允。道是等其上峰勞大將軍討了聖旨再說。

    又是十數日。

    一日,不足正幫助馬伕飼餵馬匹,忽見一騎如飛而至,那馬上兵卒高聲道:

    「報!大將軍有令,著前鋒營即刻飛騎進駐夜河,不得有誤!」

    於是不足便起身隨武將軍等一眾前鋒營官兵拔營前進。不過十數日已然進至夜河。前哨斥候來報,道是夜河確然一座空城也。

    待大軍入城,觀諸街巷空空如也,城內森然寒意未退,便是如同前鋒營這般軍中精銳,已然駭然作色。

    十萬人!

    十萬人無聲消失!然無人知其原因!

    一日後,勞大將軍親至。

    其人仔細巡視夜河三日,後差人飛馬將此情況上報朝廷。縱是朝堂來人聲名赫赫,然於不足確乎無涉。只是彼等皆不允不足離開,此當真一大難也!

    「兀那漢子,汝姓何名誰呀?」

    正是無聊之時,忽一日那武將軍喚來不足問曰。

    「小可金足,鐵槍鏢局鏢師。」

    「嗯,多謝汝當日提醒。吾今日受寇司馬提攜,升任左將軍了。」

    「恭喜將軍。」

    不足笑道。

    「只是勞大將軍似乎顏色不順,不知為何?」

    「武將軍無慮。勞大將軍只是尚不習慣爾,不日便心氣兒順了。」

    「哼!」

    那武將軍冷冷哼一聲道。

    「武將軍,不知小可何時可以離開呢?」

    「唉!只怕是得等些時日。不過今日後,汝便可自由出入營房,亦可去夜河大城閒逛呢。」

    不足道:

    「多謝將軍。」

    隨後信步出營房去,往先前居住之如歸客棧而去。

    街角牧牛石雕仍在,其上所布名曰『蟻潰』之法陣只剩線條仍在,當時法陣遭激活時,已將其中佈陣之仙材法料消耗一空。故其陣勢早無可尋覓也。那不足遂轉過是街,往「夜河大學堂」而去。

    先時隨神禁門護法武陽者,入得此間抬學苑中先生並學子死屍焚燒,見其書庫中留得舊典籍甚多,當時不敢取,然而今大兵在側,雖典籍眾多,然人人在乎者無非財帛之類,何人在乎破舊典籍?

    不足進得夜河大學堂。觀之,其書社、殿堂安安靜靜、空空蕩蕩,一片石基地面上並排數間廳堂般房舍,土石所築,其前兩個大缸,已然凍裂。不足知曉此地便是書庫之所在。大門半開,書冊、典籍凌亂,地上、桌上、書架上橫七豎八胡亂擺放。不足專門挑選古籍、經書之類;天文、地理、藥草、之屬;另外於異說、傳聞亦頗感興趣。其時不足已然可以勉力操控低階法袋。於是操嫦兒遺下之法袋,將此間書冊、典籍儘管收入。直至法袋,再無可納之空間方罷。

    行出大學堂,不足拍拍腰間法袋,笑意滿滿。便如這般低了頭,一路笑瞇瞇前行。不足正行間,忽然便遭數位兵卒斷截。

    「喂,兀那漢子,說你呢。」

    「啊!是喚某麼?」

    不足訝然道。

    「可不是喚汝,難道吾等無事來尋汝消遣麼?」

    那帶頭兵卒怒聲怒氣道。

    「不知軍爺召喚,有何吩咐?」

    「勞大將軍有請。」

    不足聞言微微一笑道:

    「軍爺等怎知大將軍召喚者定是在下?」

    「哼!此城中除你之外,哪裡還有布衣平民?」

    「少囉嗦!快走!快走!」

    另一軍卒不耐煩道。

    不足見狀便無奈隨其前去。

    夜河城『不夜酒樓』,先時乃是此地第一繁華之所在,平素裡人來人往,熱鬧非常。然其時,不足到處,淒淒慘慘,唯數十兵卒持戈守護,靜悄悄無有一聲。

    「軍爺,大將軍即在此地?」

    「噤聲!敢有喧嘩者,軍法伺候!」

    不足聞之,默然不語,隨那門口一軍卒進入。

    勞大將軍,中年模樣,體態略顯發福,錦衣高冠,端坐一椅上略略向不足掃一眼道:

    「汝可是隨武將軍一道入城者?」

    「是!」

    「那城中錢物哪裡去了?」

    「回大將軍話,城中錢物早已失竊。便是吾等前次隨一老者等一批百許人入城焚燬城中死屍時,所歷已知此地再無錢物矣。」

    「那老者何人?」

    「其自語乃是修行者。」

    「哦!若有什麼憶起者,請告吾知。」

    「是!」

    而後不足見其復閉目不語,遂躬身而退。

    數日後,不足出城往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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