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將近冬,忽一日京都大雪紛紛,金嫦兒站在租捨窗旁,望那漸變為白色之樹木、大地、樓宇、台閣,心中忽然一黯,想起孤零零在洞府中的嬌嬌,在飛雪之晨昏是否安好!失去了**,如今困於碧玉玄冰球中定是寂寞!而自己讀書賞物、遊歷凡界,幾多年過去竟無任何辦法解其劫難!想那小妮子終日嘻嘻哈哈的樣子,如今獨受其苦,不經憂從中來,難以自已!她雙目垂淚,忽化為白色祥雲一朵沖天而起,穿過京都之城飛向高天,又向遙遠之北方飛馳而去了。
大約半年之後,某一日,在鐵鏡山下一修行者市集上,一法體初階女修正和幾個男女修行者起了爭執。一鵝黃衣裙之秀色女修面顯怒色,手握一仙劍法器,指著那容顏番茄之女修道:
「你若將我看中之九鳳神爪法器讓與我,萬事皆休!如若不然,就讓你嘗一嘗我仙劍之滋味!」
「這位仙友,便是你想要,也不該這般恃強。這於強搶何異!」
「我就強搶了,你能怎樣!谷師兄,你們給我圍住了!」
「這位仙友,難不成竟光天化日之下要行兇麼!此地乃是玄陣門古家之集市,汝等應該······」
「住口!莫惹惱了我!將她給我圍住了!」那鵝黃女修怒氣沖沖道。可竟無人應她。
「谷師兄!聽見沒有!阿耶!瞧你那賊眼,我挖了你這雙色迷迷招子!」那鵝黃女修見其谷師兄及其他師兄弟只盯著那美艷陌生女修不理自己,怒火燃起,惡生膽邊。祭起飛劍直奔那谷姓修行者雙目襲去。事發突然,谷姓修行者猝不及防,欲施法躲避,然卻慢了半拍!只聽一聲慘叫,谷姓修行者翻身倒地,可憐其好端端一雙明目,只餘其一了,另一目中血沫湧出,破損眼球掛在眼外,其狀駭人!
「師妹!啊呀!這可······快、快、快,快救谷師兄!」
「盧師兄,谷師兄一目壞了,血流不止!」
「讓我瞧一瞧!」那陌生美艷女修近前道。其扶起谷姓男修,從法袋裡將出一仙符,而後口唸咒語將符化在其傷目上,血沫頓時不見。但這一目算廢了。
「師妹別怕!師兄我不要緊!」那谷姓男修對嚇傻了呆立一旁的鵝黃女修道。
「師兄!這、這,我不知道!師兄······嗚嗚····」那黃衣女修忽然哭著跑到仍坐在地上的谷師兄處。
「師妹別怕!師兄沒事兒的!」其一邊安慰那黃衣女修,一邊對其他師弟等吩咐道:
「你等聽著,此事與師妹無關!是我與人鬥法所傷,聽到沒有!」
「是!谷師兄!」大家異口同聲道。那谷姓男修站起,向陌生美貌女修行了一禮道:
「多謝仙子援手!我這師妹性子剛烈,多有得罪!」
「這位仙友客氣了!我只是說此處是集市,這位仙子若想要我九鳳神爪法器,只需按集市方式交易即可。」
「啊!這樣啊!」其他幾個修行者皆哭笑不得。爭了半天,卻原來如此簡單,但竟然將谷師兄一目賠了進去。
「可是這位仙子根本不讓我將話講完,就要動手強取!」
、「我···我···我也是想要交易來著,可又誤會你不給。如今師兄····嗚嗚····」
「好了!師妹!師兄不怪你!」然後轉過頭對陌生女修道:
「仙子欲多少金銀仰或仙符才肯將此九鳳神爪出讓於我師妹?」
「唉!你已經付出一目,我還能要你多少銀錢呢!這九鳳神爪之價值,想必諸位心下已很明瞭,就收你千金如何?」
「真的!可是這、這······我們也不能太佔你便宜呢!」此數位同門先時大喜,而後皆訕訕然不好意思起來,此法器少說亦有三五千金之價值。
「算了,我都這般說了,難道要改口麼!」
「咳,既然這位仙子如此慷慨,谷師兄就替師妹收下吧!」那陸姓修行者插言道。
「這個······好吧!如此就多謝仙子了。」於是那谷姓師兄便於法袋中攝出千金與金嫦兒,卻將那九鳳神爪遞給其師妹。
「這位仙子天仙般人兒,只是面生的緊,如不嫌棄,交個朋友如何?」那陸姓修行者見彼等已得了九鳳神爪,便復開口道。
「對、對······陸師兄此言甚善!」眾人皆應。金嫦兒見此,略一猶豫便開顏而笑道:
「如此,多謝諸位美意!
於是眾人俱去了集市中之一茶肆雅閣坐定。看夥計送上香茗,諸人便一邊品茶一邊聊起來。
「仙子尊駕何處,高姓大名呀?」那谷師兄彬彬有禮道。
「我乃遊學修行者,居無定所。故鄉卻在古大陸萬壽山之陽。姓白名嬌嬌。因自幼喜陣法之道,聽聞這玄陣門古氏家族家學淵源,於陣法之道尤為精湛,故來此尋個機緣,希望能入得門去,習學陣法。」金嫦兒也不知彼等是否知曉萬壽山,只是認真的回道。此數位同門相互對望一眼,皆面露訝色。谷師兄道:
「玄陣門古家一般不收遊學修行者!」
「哦!為何?」
「因遊學修行者往往來歷不清,陣法之道外傳事小,引來禍患事大!」
「哦!卻有如此思量。一個普通弟子而已,怎會有什麼禍患之事哉?」
「仙子有所不知,玄陣門此時正面臨此窘境!」
「願聞其詳。」金嫦兒大感興趣道。
「數十年前,一外來修行者苦求古家之主入門習學。因有家主之一好友力薦,外加此人的確天資聰慧,家主遂應了下來。此人習學三十年,其法陣之道真是十分了得呢!家主愛才,以家傳秘陣相授。不料此人一經窺得其陣之妙便銷聲匿跡了。又三十年,其人再現。只是此次其人卻不再是弟子之身份,乃是敵人矣!」講述著雖面色寧靜,然聞者卻皆怒形於色矣。
「哦!此正所謂養虎為患也!如此,我卻無緣習學玄陣門之法陣奧義了!」其美人兒秀眉微皺,言罷長聲太息。沮喪之形現於顏色,令觀者不經心下暗憐,便是那黃衣女修亦感不忍。過得半響,那金嫦兒復道:
「諸位仙友亦是來此地習學陣法的嗎?」
「不是,其實我等皆是玄陣門古家弟子。此為便是門主愛女古音。」其人皆笑瞇瞇望著金嫦兒此女。
「啊!你們是玄陣門古家之子弟!相逢竟是偶遇!小妹這廂有禮了。」金嫦兒婷婷裊裊施下禮去。
「不敢!」那谷師兄亦施禮以待。
「敢問諸位仙友,強購九鳳神爪難道亦是為此患嗎?」
「是啊!彼叛徒引來神秘修行者攻我山門,以我玄陣門之精妙法陣雖相持數年無恙,彼等無奈暫退,但近來彼等又復蠢蠢欲動。而我門新研法陣尚未大成,我等師尊斷定,此番以那叛徒之能必有破我防護大陣之法。若大陣被破,我門失去依仗,我門修行者功法不及敵修,則大禍至已!是故本門子弟皆窮其所有競相購攻防法器以備不測。」
「是以方纔我小師妹才恃強以購,釀出此大師兄一目之患!」
「陸師弟,此事不可再提!倒是白仙子,剛才多有得罪,萬望海涵!」
「谷仙友言重了!你等同門相待如此,令我感佩!」
「白姐姐大量,著實令小妹汗顏!只是我師兄失了一目,我······我······我不知······「那古小姐又欲垂淚啼哭。慌得那谷師兄急溫聲安慰。
「師妹,無妨!正好為兄可請師父將神目妙陣煉入此目,非但識神不會稍減,便是功法亦會大有提升呢!」
「師兄別誑我了,是我該死!漫說煉神目妙法缺一粒此界難覓之異寶日月雷珠!便是有此珠兒,護派大陣所需,我爹爹亦不會將其煉入師兄之目中的!」
「這個······這個······」
「大師兄,我······我壞你一目,無可救藥。便是能免一死,終身被禁之罰亦是少不得的!如此便不能相伴一生了!」古小姐垂淚道,顏色委實楚楚可憐。一眾數人皆默默無言。
「哦!日月雷珠!」金嫦兒一愣。
「是啊!此物乃是修行百萬載之木系精怪度那飛昇之劫時抗不得天雷之威身隕後所化,怕是此界已無此物矣!」陸姓修行者歎氣道。
金嫦兒聞言微微皺眉低下頭顱沉吟好半響,似是下了極大之決心,復抬頭道:
「人生竟是如是之巧,谷仙友之一目因我而損,而我卻恰恰又有日月雷珠此物,難道冥冥中真有定數!」
「啊!」那數人幾乎同時跳起來,盡皆瞠目結舌眼望著金嫦兒說不出一句話來。
「真的!白仙子······」那谷師兄喃喃道。
「白仙子可願將其售予我等?」陸姓修行者不等其師兄言畢,便急急接話道。
「我即已說出,便有將其贈與此小妹妹之意!」金嫦兒淡淡道。
「白姐姐,我······我不是做夢吧!」
「古音妹妹與我大有緣分,姐姐怎會誆騙於你!」金嫦兒邊說邊從法袋中攝出一鑲金玉盒遞給古音此女。那古小姐深吸一口氣小心地將其打開。一片淡金色光華閃爍,其盒內一蠶豆般大小之珠兒上,白色光電如雷電狂閃,不正是那日月雷珠此物又是何物!
「師妹快快收起!」谷師兄凝視一眼後壓低聲音急切吩咐道。
「是!師兄!」古音一驚,急忙將其收起。而後抬眼對著笑吟吟的金嫦兒道:
「白姐姐,大恩不言謝!」
「白仙子,我等受此大恩,無以為報,願引你去見我門主師尊。至於拜師入門學藝之事,我等亦做不得主,需看你緣法了!」谷姓師兄似下了決心般珍重道。
「多謝!」金嫦兒微微一道。其略向陸姓修行者掃了一眼,再無言它,起身隨此等數人下樓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