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龍金佛禪杖不現世已數萬年矣,不曾想竟在此小女尼手上。大雲目露貪婪之色,雙目炯炯,不曾稍瞬,遂應道:
「比試亦無不可!就不知如何比法?」
「文武二法,憑你選來!」
「文比如何?武比又怎處?」
「武比即在外面鬥一鬥法,只怕收手不及壞去你數百年功力。文比麼,就是在此處比鬥識神之法,只壞去你數十年功力以示懲戒吧!」
「哼!汝之自信豈不過乎!也罷,貧僧便與汝文鬥!只是汝欲吾以何物為賭注?」
「與吾寶貝相若者即可。」
「這個····吾此地怕是沒有如此高階之佛寶法器。」
「汝這裡乃是藏,珍藏秘本亦可,當然必須是價值大者。」
「這裡有一本無名道書,其文字久遠艱澀,無人能懂,卻不知是何,置於此地也久矣,但絕決是大價值者!」
「就一本無人能懂之仙冊?」
「還有一本卻是道家之術,名喚《陰陽變》者,乃是論述強識神之法,端得珍奇。」
「可有重鑄肉身之典藏?」
「這個卻沒有!不過此殿中卻有一本小冊子涉及此法的,不知加上此本如何?」
大雲禪師忐忑道。
「好吧!儘管與吾寶物相比還差得很遠,然汝亦盡力了,就勉強算行吧!」
於是兩人將法器、書冊置於一玉盤中。那法器熠熠生輝、寶光閃閃,實仙家之大寶也。
兩人坐定,準備動手施法。忽然大雲禪師以識神秘法傳音道:
「小菩薩只是要出口氣,不知吾將這孽徒廢去,可願化干戈為玉帛?」
「這是汝師徒間之事,與貧尼無關!吾等還是賭鬥為好!」
那大雲禪師雙目閃爍,其心下暗道:
「如吾將其擊敗,則萬事皆休!此戰之好處幾可比天。如吾敗了卻絕不能在身邊存在可危之人!」
於是謂金嫦兒道:
「請稍等!」
那大雲突然向多聞一指點去,只聽一聲鬼哭狼嚎般的慘叫聲傳來,那多聞仰面而倒。金嫦兒張目瞧去,知道那廝已被碎了元神,廢了修為,從此瘋癡,與仙道無緣矣!
「大雲禪師,凡俗之眾修行不易,數百年才堪堪凝結元神,一時毀去,不怕汝心境受制,修為無法更進一步麼?」
「哼!這是吾師徒間之事,與汝無關!」
「好!汝先攻來!」
金嫦兒淡淡道,一邊彷彿漫不經心地瞥了此殿中那座金色大佛之卍形佛符一眼。
大雲一聽大喜。這識神之法先攻者可佔先機,以識神之力攻彼方識神所存之所----識神界,識神界破則彼方輕者癡傻重者散生,斷無可免。此一蹴而就,達成斃傷強敵之法。等閒絕無讓與他人之說。
「既如此,老衲就佔先了。」
大雲以大力金剛神通發力催動識神來攻。只見其識神凝成金色佛光萬道從其法體逸出,向金嫦兒襲來。金嫦兒亦不敢待慢,凝了萬年識神之功來守。其體放五色毫光成一凝厚之法球。大雲識神所化佛光突然異變,紛紛做墨色光刃萬道直刺金嫦兒之五色法球。
「嗯!魔刃斬!佛家之高僧卻使出魔道之術,有意思!」
金嫦兒不及多想,萬道魔刃已紛紛斬在法體之外,轟轟然聲勢浩大,但那五色法球只微微一晃,隨即便若無其事。大雲大驚,其已使出十成識神之力竟無功而返!其眉頭一皺,口中咒語連連,萬道魔刃暗光一閃,又凝集成一數丈之巨之魔劍,望五色法球凌空斬落。金嫦兒心下一惱,竟放開法球,讓魔劍斬入。大雲頓時大喜,其聚識之劍破開法球直入金嫦兒識神界之中。但下一刻,那大雲只覺其識神界中識神一緊,其六神合成之魔球如遭雷擊,痛苦難當。而後嘩啦一聲響,如瓷器碎裂,其識神所化之魔球竟然崩潰。大雲大叫一聲,仰面而倒,其陰陽合之修為竟剎那間被硬生生打落一個境界,復歸入道巔峰。原來大雲欲以六神化實之法毀滅金嫦兒之識神界,進而毀去其識神,壞其性命!金嫦兒惱其心腸歹毒,便以識神界鎖神之法,以己識神奪其凝實之六識之神,先鎖於識神界,而後毀去大雲六神大部,而留其元神不滅。如此那大雲便是再修亦要數百年之功方可。
「六神化實雖強悍,輕易可取人性命,但凡事必利弊相當!汝之六神建功易,而一旦受制於人則必六神毀而身家性命堪憂矣!吾今傷汝六神,乃是念汝修煉不易。如傷者是吾,汝恐絕不會讓吾活著離開也。然汝莫怕,那是汝之作為,吾卻是守信之人。不過從今往後汝還是管教門下弟子的好,否則仇怨追溯,汝也好不到哪裡去呢!」
言訖金光一閃便蹤跡全無了。
金嫦兒出谷不久。大佛寺心佛樓之佛像上卍形符號忽然現出金色佛光,數道金光盤旋落地,幻出數位高僧,卻是此大佛寺之方丈弘法大師和一眾大德高僧。彼等見大雲禪師受傷,急問:
「師弟,怎麼回事?我等正在修法,忽覺心頭寒意大起,便來探視。咦!師弟怎的竟受傷了?」
「師兄,是一女尼,在妙法庵掛單者。今日入谷尋吾諱氣,與她起了爭執。那女尼竟將我門下弟子多聞擊殺,又復將吾擊傷。被其搶了幾本佛經逃走!」
大雲竟將真情掩去,信口雌黃道。
「此人現在何處?」
「不知,只怕已行的遠了!」
「師弟,汝傷的不輕啊!」
「請師兄做主!她····她····她將我打落了一個境界!」
「啊!其人····其人····師弟莫急,待吾等去追來。數百年無人敢傷吾高階僧侶!更何況修行本不易,而此人居然直接毀人修為!正所謂是可忍孰不可忍!吾等必要其還汝個公道!」
言罷一眾高僧聯袂而逝。
金嫦兒飛遁出谷,給心智發了一青鳥傳音仙符,只囑其小心!暫求妙法庵禪心師太護佑。若又問及金嫦兒者,只裝做不甚清楚。而後飛身直衝雲霄駕雲飛遁而去了。
弘法大師等飛身而起,亦衝上雲霄放開六識四下觀望,卻哪裡有半個人影。只好面面相覷無可奈何回轉山門。
「傳禪心來見。」
「是。」
不一會兒禪心師太並數位女尼駕雲而來,於養心閣門口降下雲頭,再入心佛殿,卻沒有大雲禪師在。至大佛前,禪心師太口念佛咒,那卍形佛符射出金色佛光將彼等一卷而入。其內廣大百里方圓,天地呈昏黃之色。雖有流雲悠然劃過淡黃之晴空,卻無微風拂面之感受,端得神妙。山水之間鬱鬱蔥蔥,有神木、奇草、異花、珍果之類於其中,盡皆散幽淡之暗香。更有大小藥園散建其中,其內之味沁人心脾,聞之精神益增。此陸仙之玄異空間也。青山綠水間有古寺廟若干,近百僧人於其中,或打坐參禪、或修行練功、或演法斗術,兩兩三三皆不在一處。彼等身形所現之處有一小廟,門口數僧正清掃小徑,見有人來卻不聞不問,任其進來。禪心師太亦不言語只施法御清風帶門下弟子往中央大廟行去。
及至大廟復收去清風,入廟,進大雄寶殿。正中金色大佛之下一僧端坐一蒲團之上,慈眉善目。禪心雙手合十聲音微顫的伏地參拜道:
「大佛爺安好,禪心拜見佛祖!」。
其望著禪心道:
「唔,禪心,將那掛單女尼之事講一講吧。」
「是!此女尼名喚金嫦兒,來此經年。乃是百草庵之女僧,身上法牒俱在。每日功課勤奮,大小事兒皆樣樣上心,倒也沒有出格之事發生。其與庵中諸尼相交甚好。同僧捨之心智與其相處日久,或有發現。此尼亦隨我至,佛祖是否······」
「嗯。」
那大佛爺微微頷首。
「佛祖在上,弟子叩頭!」
心智見大方丈等皆兩旁以佛禮恭立,又見其師祖禪心師太以跪拜禮覲見,知道此老和尚乃是大佛寺之傳說中的佛祖大僧,據說其功法已趨大圓滿之境界,只半步即可飛身上界為不死仙人,乃是此方天地中之最高神佛也!急忙伏地叩頭以大禮參拜。
「好、好,你說說吧。」
「是!佛祖!」
心智又跪拜扣頭道:
「那金嫦兒貌美無匹,又聰慧好學,弟子曾帶她來藏書大廟閱頌佛經。其修為大約法體巔峰之境界吧。嗯,餘事與弟子之師祖所知者大類爾!」
「汝在其側,可嗅到其妖氣?」
「嗯,其體清香,與其同眠大益修為呢!」
「哦!其已脫去妖體,幾近飛昇了!此妖只怕會是近萬年來飛昇上界之唯一修行者!難道吾等只能仰望麼!」
此佛祖大僧喃喃自語道。而後好半響才復道:
「感謝多福吧!此女已走,吾大佛寺之禍事就免了!汝等下去勤修吧,無事別來擾吾,吾要閉死關了,不到大圓滿巔峰再不出關!」
言罷忽然消失,彷彿此處從無此人。
「唉!都下去吧!此事到此為止。」
「可是方丈師兄,吾····吾····吾就平白無故跌落一個境界麼!」
「師弟,方才汝亦聞得師祖之法旨也,其人連師祖都忌憚,何況吾等!汝唯勤修補拙,好在下一次提升境界不會再有瓶頸出現了。」
「吾···吾····唉!」
大雲垂頭喪氣隨眾人出了此大殿去自己之廟宇閉關勤修了。雖眾僧心中存疑,以令佛祖大僧側目之修為自降身份來此,其目的實令人不解,但又有何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