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顏和司皓天兩人越是往東走,就越是感覺寒冷,這個時節的白帝城應該是一片雪原吧,估計到時候可能還要靠著走進去才行。
當時的東源戰敗之後,這裡的居民大多都遷出去了,只有很少的人還在這裡生活。還好出門的時候韓諾叮囑他們要多帶一些衣服,傾顏帶上的是一件雪白的披肩。
進入東源的時候傾顏就把披肩穿上了,在進入東源以後,傾顏就握不住韁繩了,司皓天知道她手臂舊傷,於是和她同乘一驥。
東源的雪真不是一般的大,雖然多加了衣服卻依舊感覺十分的冷,兩人不得不放慢前進的速度。
風雪大,加之人煙稀少,兩人在風雪中行走了足足有一個時辰才找到一戶人家歇腳。
進屋之後傾顏感覺自己的臉幾乎已經處於麻木狀態了,手也抬不起來了,還好屋主是個很和善的人,看見傾顏被凍的不輕,趕緊就盛了一碗熱湯給她,又在屋子裡生了一個火爐以便他們取暖。
司皓天進屋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抓住傾顏的手,不停的搓,這樣可以比較快的恢復體溫。
「你看什麼看?」傾顏被凍的瑟瑟發抖,手臂也痛的很,但是她連吭都沒吭一聲。她知道如果她說身體不適,司皓天一定會將她留在帝都,或者是派人送她回去,她想要陪著他,不管做什麼不管在哪兒,都想要在一起。
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苦難,她都覺得可以忍受,因為有他在。司皓天從一進屋開始就盯著她看,那眼神幾乎要把她燒出一個洞來,她抬頭看著他,問道:「我臉上是有什麼東西嗎?幹什麼這樣看著我?」
「不是,這件披肩好眼熟啊!」司皓天說道。
傾顏的臉就不自覺的紅了,原本是不應該的,按理說兩人都行過夫妻之實,連孩子都有了兩個,實在不應該臉紅才對。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的,情不自禁的就紅了,就像是初戀的小女生一樣。
「這個你當然眼熟了,就是因為它,我們才會掉下山崖。」傾顏說著也是一臉的追憶摸樣。
司皓天就更加仔細的看著她的臉了,看的這樣認真,就像是要將她的所有都鐫刻進心裡,讓她深深地烙在心上。
「今天和明天都會有暴風雪,兩位不如等過了明天再走。」中年婦女穿著厚厚的衣服,看上去也很樸實,她對兩個人說道。「屋子雖然簡陋但已經收拾出來了,二位切莫嫌棄才是。」
「哪裡的話,我們感激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嫌棄。」傾顏抽出司皓天握著的手,轉過身對那婦人說道。
在雪原上,幾乎沒什麼吃的,婦人家也是這樣,有的只是一些魚肉,那是她們家當家的開冰鑿洞釣出來的,足夠過完這個寒冬的。
吃晚飯的時候,司皓天乘機打聽了一些冰蟾的事,但是主人家並不知道冰蟾是什麼,用來幹什麼的,所以說了也等於白說了。
因為風雪極大,也沒辦法出門,於是四個人都擠在屋子裡烤火,這樣比較暖和一些。
「那日你和江離去了哪裡,為什麼我派出了璇璣閣高手都找不到你們?」司皓天將傾顏摟在懷裡,下巴靠在傾顏的肩膀上,看著火苗問道。
傾顏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時候的事,無非就是她跳樓的那一天,為了躲避追捕傾顏和江離都喬裝打扮了,在帝都呆了好久才找機會離開。傾顏動了動身子,給自己找了個最舒服的位置,閉上眼說道:「最安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那天我和江離喬裝之後就留在城裡,你在帝都城內找不到我自然就會以為我早已出城,於是在城裡住了兩個月之後我才離開的。」
「那之後為什麼和韓諾在一起,你知不知道韓諾到底是什麼人?」司皓天繼續問道。
「離開之後我和江離都不知道應該往哪裡去,我們漫無目的的走,就走到了一個山谷裡,奇怪的是進去之後就出不來了。」傾顏說道,並且回憶起當時的情形。
他們進了山谷,就一直在山谷裡繞,怎麼都出不來,傾顏覺得奇怪,又累又渴加上傾顏身懷六甲。實在走不動了,傾顏破罐子破摔的躺下來,江離則是負責去找出路。
不知不覺的,傾顏就睡著了。還是聽到了一陣悠揚的笛聲才醒過來的,她還記得那笛聲就像是一隻手,牽引著回到現實。
當她睜開眼,看見的是一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一襲白衣,手握竹笛,如墨的青絲隨意的披散在腦後,淺淺的笑容有著春風化雨般的溫柔。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他的雙腿,他是坐在輪椅上的,看見她醒來,臉上的微笑加深了幾分,說道:「你終於醒了。」
「你是誰?」傾顏醒來就看見這樣俊秀的人,聽到這樣清脆的聲音,簡直就被迷惑了,還以為自己做夢或者是死了,見到了神仙呢。
「我叫韓諾,你們誤入乾坤陣,你昏睡多時,你朋友很擔心。」簡短的回答,讓傾顏知道自己還活著,眼前這個如謫仙一般的是一個人。
「你……醒了!」江離走進來看見傾顏,笨拙的說道。
傾顏點了點頭,神色黯淡了下來,如果一睡不醒該有多好,至少不用去面對那些事,不用去想一些事。
「姑娘,你不可抱著這樣的念頭,你原本就胎息不穩,加之你情緒不穩,入陣後昏迷到現在差不多也有月餘,你腹中胎兒因為你的關係可能不能順利誕生,若你還是執意這樣想,在下會幫你準備紅花。」韓諾淡淡的說道。
卻猶如一泓清泉,讓她瞬間就清醒了,雖然心情依舊不好,但是為了孩子她還是堅持下來了。
可能別人無法體會她當時的痛苦,但是韓諾卻對她瞭若指掌,每一處都做的極好,在谷中每日都很簡單但是卻過得很快樂,讓她很快就重新振作。
在生下風雅之後,還跟江離學了一點輕功,因為韓諾說學習輕功對傾顏來說沒什麼大問題。
不過風雅生下來的時候就不會哭,韓諾抱著孩子翻過來照著孩子的屁股就是狠狠地一巴掌,但是孩子還是不哭。
韓諾只好拿出銀針刺孩子的手指頭,終於在第三根針下去的時候聽見孩子如耗子一般的哭聲了。
但隨著孩子一天天長大,普通藥物已經不能滿足她的生長需求了,傾顏為了風雅焦躁不安,韓諾雖然發誓不再踏出此谷,但是為了風雅那個丫頭韓諾還是違背了自己的誓言。
之後的事司皓天應該就已經知道了。
默默地聽完後,司皓天不自覺的收緊了手臂,把傾顏圈的更加緊了,生怕一鬆手她就會飛走。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心臟的地方又是一陣緊縮,同樣短暫的劇痛,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第三天,果然如那婦人所說,風雪停了,他們可以繼續上路了。在辭別那對好心的夫婦的時候,司皓天順便問了一下從這裡到白帝城還要多久,中年男子憨憨的一笑,道:「差不多也就三天的了路程,如果不迷路的話。」
辭別了好心的夫婦,兩人再次上路,走了約莫半天的時候,司皓天終於知道那人要加一句『如果不迷路的話』了,因為四處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這樣一來要去白帝城花費的時間就不止是三天那麼多了,可能十天半個月才能到達啊。
在冰原上走了好久,傾顏和司皓天走了很多冤枉路,最後終於在第九天抵達了白帝城,在白帝城內還算熱鬧,大家把雪掃的乾乾淨淨,但是還是很冷。
街上和帝都的街上沒有什麼分別,一樣的有人在叫賣一些小玩意,當然這些東西要比在帝都貴很多,好不容易找了一家客棧,住的還很不舒服,一進去傾顏就和老闆吵了一架。
原本老闆很熱情的招呼,在住下來之後,老闆說一間房要十兩銀子,傾顏立刻就翻臉了。什麼東西這麼貴,在帝都,住最好的地方一間房也才一兩銀子,這裡要十兩,還不如去搶好了。
但是最後,傾顏還是妥協了,因為在白帝城真的一家客棧都沒有,這個老闆見一個敲一個,賺黑心錢。
可是在白帝城裡根本就沒有發現有冰蟾這種東西,難道大家都錯了,冰蟾並不在白帝,而是早就落入其他人手裡了。
在白帝城逗留了七天,第七天的時候司皓天感染了風寒,一直咳嗽不止。傾顏為他找來了一個很老的大夫,大夫看診收了診金之後,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找冰蟾幹什麼,早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冰蟾就被一個神秘女子偷走了,白帝已經沒有冰蟾了。」
傾顏和司皓天對視之後,司皓天又是一陣猛咳,傾顏去送了大夫出去。
等到她回來,司皓天都已經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了。
「你身體還沒好,還是多等兩天再走吧!」傾顏見他收拾東西,便勸阻道。
司皓天一邊收拾一邊說道:「不行,我們要趕快離開了,既然冰蟾沒在這裡我們何必在這裡浪費時間。」
「可是我們現在不能走,因為就算冰蟾不在白帝城了,可是這裡的人或許知道它被什麼人拿走了,還有就算不知道是什麼人拿走的,這裡總會有些蛛絲馬跡吧!」傾顏冷靜的說道。
其實說這麼多,她無非就是想把司皓天多留兩天,好養養病。
司皓天想了想,也是這個理,所以就同意留下來了。接下來的幾天傾顏都在東奔西走,四處打聽和冰蟾有關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