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小就不說了,還只有一張床,傾顏和司皓天站在房間裡看著這個房間。
小二笑笑的說道:「就是這裡了,二位好生休息,有需要隨時吩咐。」說完就很快的離開了。
傾顏看著這一張小床,轉過頭看著司皓天,司皓天的臉上雖然裝出一副很沉重的樣子,但是嘴角卻是忍不住的往上揚起的。
看著這樣一副糾結的表情,傾顏止不住的鄙視司皓天,說道:「只有一張床怎麼辦?」
「沒事,一起睡,我不介意。」司皓天想也沒想脫口而出。
司皓天以為傾顏會罵他或者一拳頭揮過來,他甚至都想到如果傾顏一拳頭揮過來,他就接住她的香拳,然後用力往懷裡一帶,抱得美人歸。
不過,事實證明,是他想太多了。傾顏只是很鎮定的說道:「我介意。」
司皓天一臉沮喪,他將傾顏的身體板正,讓她面對著自己,說道:「我們是夫妻,一起睡是可以的。」
「抱歉,以前是,現在不是了,你被休了。」傾顏依然鎮定自若,竟然能這麼輕鬆的這樣說。
只聽司皓天慘叫一聲,說道:「不,顏兒你不能這樣對我,我對你……」
他還沒說完,傾顏左手摸著下巴,淡淡的說道:「你睡地上,我睡床上,就這樣。」
說完傾顏就自顧自的躺到了床上去,並且舒服的喟歎一聲,然後閉上眼睛。
司皓天只有無奈的看著她,然後打了個地鋪,也躺了下來,可能由於路途太辛苦,所以躺下來沒多久就睡著了。
司皓天還是感到很高興的,因為剛剛見到傾顏的時候,她幾乎都不和他說話,甚至很少說話,現在她好像已經可以和他開玩笑了。這算不算是一個進步,如果一切都要從頭開始,那麼他甘之如飴,只是希望傾顏別那麼早就將他全盤否定。
第二天一大早,傾顏就把他弄醒了,這個時候天都還沒有大亮,只是世界彷彿都浸在一片藍色的海洋裡,街上也一個人都沒有。
司皓天揉著睡眼,道:「一定要這麼早嗎?」
「你可以回去繼續睡,我可以一個人去。」傾顏說道。
司皓天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跟著傾顏一直走,剛開始還好,雖然路很黑看的不太清楚,但是至少腳下很平坦。
等到天色明亮一些,他們就已經走在崎嶇的山路上了,真是深一腳淺一腳,極其困難的前進著。
剛剛登上半山腰,太陽就漸漸地從地平線上升起,司皓天站在一塊岩石上,看著紅彤彤朝陽一點點的升起,激動的拉著傾顏的手,一個勁兒的說:「快看,日出啊!第一次看日出,居然這樣美麗。」
傾顏白了他一眼,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太陽一點點的升起來,紅彤彤的,並不刺眼,充滿了朝氣與活力,這讓傾顏想到了風雅。
「走了,要是再過一會兒,可能就沒辦法摘到我們要的炎草了。」傾顏說道,掙脫司皓天的手。
司皓天攤開手掌,上面還殘留了她的溫度,放開的一瞬間,心裡有些空不過他會繼續努力的,他這樣告訴自己,所以一路堅持下來,他也並沒有感覺痛苦。
登上山頂後,兩人都累的走不動路了,而且因為在火山附近,所以很熱,司皓天和傾顏兩個人的衣服幾乎已經被汗水濕透了。
「你在這裡等我,我去摘炎草。」司皓天說道。不過這個時候也說不出什麼氣勢來,只是斷斷續續的說,因為太熱連說話都覺得累的慌。
傾顏雙手撐住膝蓋,深深地吸氣,在重重的呼氣,說道:「你知道炎草長什麼樣子嗎?」
「不知道。」司皓天搖了搖頭,說道。
傾顏也懶得在說話,為了節約體力,她走到司皓天的身邊和她一起往最接近火山口的地方走去。
因為距離很近,幾乎都可以聽見咕咚咕咚水燒開的聲音,在這樣的地方行走簡直就讓人膽戰心驚。
沒走多遠,就看見一些紅色的土壤,傾顏拉了拉司皓天的衣袍,抬手擦額頭的汗水,說道:「前面那些紅色的土壤最多炎草。」
司皓天現在的感覺就像是在一個大蒸籠裡一樣,呼吸困難,全身都在冒汗,衣服濕透了,可就是沒有一絲絲的涼風,這樣的悶熱快要把人逼瘋了。
他走過去,果然看見很多小小株的,葉子很像柳條的小草,這種草居然是朱紅色的,也有一些是明黃色的。
他拿不準是要哪種,於是問道:「紅色和黃色哪一種才是啊?」
傾顏這個時候已經出現眩暈的症狀,根本就沒聽清楚他說的話,回答的時候也有氣無力的,而司皓天也沒聽清楚她的回答,心裡想著炎草炎草,顧名思義應該是紅色的才對。
於是摘了好多紅色的草過來,傾顏看了一眼,說道:「這些不是,黃色葉子的。」
司皓天嘴角抽搐了一下,立刻扔了手中的草藥,一咬牙就再一次去摘。
司皓天每一次彎腰都感覺自己的腰快要直不起來了,一陣陣的暈眩襲來,讓他有一種立刻躺下去的想法,但是傾顏還在等他,一想到這裡他就可以保持一絲清明。
他走到傾顏身邊,將炎草交給她,傾顏忽然就在他跟前暈了過去。他自己也感覺不大好,頭暈眼花,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
他將傾顏背在背上,估計這應該是中暑了,於是撐著最後的一絲神智,硬是將傾顏背到了半山腰上,他才撐不住昏了過去。
等到傾顏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司皓天嘴唇很白,而且不停的冒冷汗,身體溫度很高,還在胡言亂語。
中暑了,得盡快散熱才行,不然這樣下去一定會出人命的。
她解開了司皓天的衣服,腦海中卻忽然想到,如果司皓天還有意識,一定會乘機調戲她。她打了個寒顫,將腦袋裡的想法甩出去,三下五除二的將司皓天的衣服扒了,將胸膛露在外面。
找來一片大葉子替他扇風,解暑。
忙活了大半天,司皓天才算是恢復了神智,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後笑著說:「你沒事……真是……太好了……」說完就暈了過去。
他這麼大個人,說暈就暈了,傾顏自己也暈暈乎乎的,這可怎麼辦是好?傾顏左看右看,這個鬼地方除了偶爾有人上來採藥,幾乎就沒有人際。
傾顏咬了咬牙,將司皓天的手拖住,用力的往外拉扯,但是不管她怎麼用力,司皓天就是分毫不動。來回折騰了兩下,傾顏也沒力氣了。
「你快點起來啦!我可不陪你死在這裡,風雅還在等我,你再不起來我就丟下你不管了。」傾顏說這些話的時候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
但是司皓天真的一點反應都沒有,傾顏搖搖晃晃的往山下的路走去,她真的狠下心腸丟下司皓天不管,一路走一路摔跤,連傾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跌了多少跤。越往山下走,呼吸就越順暢,可是心卻越來越不安,她總是想到司皓天躺在那裡的樣子。
總是想到昏過去之前,司皓天還笑著說——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不行,風雅還在等她,她必須快點離開,如果司皓天就這樣死在這裡,她會不會得到解脫?
又往前走了一會兒,前面忽然出現一條清澈的小溪,她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捧起清水喝了兩口神智更加的清明了起來。
又鞠了一捧清水拍在臉上,這個時候她已經完全清醒了,但是越是清醒,就越是邁不開腳步,腦海裡一直一直盤旋著司皓天昏倒前的一絲安心的淺笑。
咬了咬牙,將外衣脫下來,扔在水裡然後撈上來,一步步的往回走。司皓天,你真是個不中用的,別以為我回來就是對你怎麼樣,我只是不想欠人人情。
抵擋住熱浪,走的氣喘噓噓,好不容易才走回來,司皓天依然安心的睡著,臉色蒼白。她看著他,一腳踹過去,他還是沒動。傾顏這才蹲下來,擰著濕衣服給他補充水分。
然後又把濕濕的衣服放在他的額頭,為他降溫。雖然不知道這樣做有沒有用,時間一點點的過去,司皓天還是一動不動。
傾顏蹲在他身邊,說道:「我不能陪著你耗了,這件衣服我留在這裡,如果你醒了就自己下山。我也不想這樣無情,但是我不能沒有風雅,以前我以為只要離開你我就活不下去,可是我總是在離開你,所以你保重,對不起,我走了。」
傾顏眼眶紅紅的,一滴眼淚隨著她起身的動作滑出眼眶。
奇跡就在這一刻發生,傾顏剛站起身,就忽然被什麼抓住,手被另外一隻手抓住,重重一扯。
只是一下,傾顏的身子重重的往下沉了沉,沉得不僅僅的她的身子,更是她的心。
她低頭,發現自己的手正被司皓天緊緊地握住,他的力道之大,她幾乎要以為自己的手骨要被捏碎了。
這一刻,傾顏不知道應該怎麼去形容自己的心情,就像是心裡的什麼衝破了什麼,是喜悅還是別的什麼,她不知道。
眼淚只是止不住的往外流,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
司皓天撐著身子坐起來,緩了好久才緩緩地站起來,他一把擁住傾顏,手卻沒有放開,依舊是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過了好久,他才放開她,在這個過程中,她也沒有推開他。
「別哭,是我不好,以後我保證不讓你掉一滴眼淚,顏兒,我真的離不開你,失去你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後悔的事。」他語調平靜,但是此刻他眼淚也是止不住的流。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個時候的傾顏最是不能聽的就是這些話,就像是一個受了委屈的孩子,沒有人安慰她會堅強的忍住眼淚,一旦有人安慰,有人給一點關懷,問你怎麼樣了,眼淚一下子就決堤了。
傾顏也是這樣,此刻她就像是這樣一個孩子,內心的酸楚在這一刻爆發,眼淚洶湧而來。
怎麼也忍不住,怎麼擦也擦不完,於是她氣餒的蹲在地上,哭的嘶聲力竭,哭的天崩地裂都不管她的事。
司皓天站著,仰著頭望天,眼淚從眼角滑出;傾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但是兩人的手卻沒放開過,緊緊地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