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風帶著幾個人繞道,斷了那雪豹的退路,林雨辰帶著幾個人從另外一邊驅趕它,它進退無路,只好往司皓天的這個方向撲竄出來。
司皓天搭弓拉箭,箭頭對準了它的頭部,但是他卻沒有立刻放箭。他在等待最佳的時機,既要不破壞毛皮,又要一擊即中。
雪豹被逼急了,上串下跳,士兵個個手持刀戟,也是不敢靠的太近,這雪豹畢竟是畜生,反映迅速的畜生,要是被它咬住,估計不死也殘廢。
它嘶吼著,目露凶光的盯著在場的人,忽然它安靜了下來,低垂著腦袋,警惕的看著四周將它圍住的人。喉嚨出發出咕嚕嚕危險的警告聲,它忽然看著一個手腳發抖的人,低伏身子,後腿猛然發力,一躍而起。
啊——
那人大驚失色,跌倒在地,說是遲那是快,只聽輕微的咻咻聲,短而急促,接著噗一聲極其細微的聲音傳來,緊接著就是雪豹震天般的嘶吼。
吼——
一支箭,從它的左眼處射入,從右耳出穿出,只見那雪豹在地上滾了兩下,就蹬著腿,不在動彈了。
一時間歡呼四起,而林雨辰和顧長風還有趙飛虎均是用一種近乎膜拜的眼神看著司皓天。這樣的箭術,百步穿楊都覺得太小兒科了,真是找不到詞來讚美。
「哈哈……愛卿們盡情享樂。」司皓天身子往前傾了傾,大手一揮,打馬揚鞭。
馬兒吃痛,長嘶一聲,撒開了蹄子就開始狂奔。林雨辰見司皓天獨自行動,立刻打馬跟上。不過他始終追不上司皓天,他不停地催馬,不停地揮鞭。
司皓天轉過頭,看了林雨辰一眼,更加狂傲的笑了起來,狠狠的抽馬,催促馬兒跑得更快些。
兩人就這樣開始飆上了,耳邊只有呼呼的風聲和不停催馬的赫赫聲!好久不曾這樣快意,縱情馳騁。
「雨辰的馬老了,跑不動了,下次有進宮來的寶馬,一定先讓雨辰挑。」司皓天慢慢悠悠的說道。
同樣慢慢悠悠的還有馬兒,剛才肆意的奔跑,現在慢慢的走著,搖搖晃晃就然有一種愜意的感覺。
林雨辰跟在司皓天的身邊,立刻抱拳道:「多謝皇上厚愛,不過臣還真捨不得它,這麼多年出生入死都是他陪著我。」
司皓天勾起唇,笑了起來,拍了拍馬脖子說:「是啊!這麼多次出生入死都是它陪著。」
林雨辰也笑了起來。
「天下初定,關於大刑改革,你怎麼看?」司皓天轉頭看著他,問道。
林雨辰收斂了笑容,一本正經的回道:「皇上,您叫我去打仗還好,這文官的事,臣實在不懂。」
司皓天轉過頭,看著前方,良久都沒有說話。林雨辰心裡咯登了一下,心想著該如何彌補剛才的話,過了許久,司皓天才語調悠長的說:「那你覺得冉澹辭官,朕應該答應嗎?」
林雨辰當即笑道:「天下初定,正是用人之際。」
司皓天也笑了起來,他一甩鞭子,馬兒再次奔跑起來,不過渾厚的聲音傳來,才讓林雨辰稍稍放心。
「朕亦有此意。」
林雨辰和司皓天回到營地的時候,那雪豹的皮已經被拔下來了,司皓天除了那雪豹的皮,其餘的東西全都賞賜給下面的人了。
司皓天決定晚上烤羊肉吃,正好大家在一塊兒,喝酒也能喝的盡興。
這時,王福悄悄地走到司皓天身邊,附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司皓天頓時臉色大變,霍然起身,竟然都沒有交代一聲,就走出去,跨上馬兒,一扯韁繩,一揚馬鞭,駿馬就如同黑色的閃電般。
餘下這些官員大眼瞪小眼,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王福清了清嗓子,宣佈狩獵大會到此結束。
下面的人頓時更覺得一頭霧水,剛才還好好的,要晚上準備烤羊,可是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變了呢!
大家也是不敢多問發生什麼事了,宣佈結束大家就都各自回去收拾東西,準備回帝都吧!散後,林雨辰拉住王福,問道:「王公公,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王福一臉欲言又止的表情,有唉聲歎氣的好一會兒,才說道:「皇后要殺雪妃,具體什麼事我也不太清楚。」
林雨辰瞭解的點了點頭,然後塞給王福一定銀子,說道:「天涼了,公公打些酒來暖身。」
趙飛虎和顧長風兩個人在司皓天回來之前,就往帝都趕去了,林雨辰只是太過於意外,冷傾顏那樣的女子雖然渾身戾氣很重,但是她早不動手晚不動手,為什麼到現在才要殺雪妃。
誒……只怕著天下又要不太平了。
冉澹不知道從哪裡走了過來,攔住林雨辰的去路,惡狠狠地說道:「你小子跟皇上說什麼了?他是不是問你准不准我辭官了?你怎麼回答的?」
林雨辰雙手抱於胸前,看著冉澹,說道:「我說——」他故意將音拉的老長老長,吊足了冉澹的胃口,才繼續說道:「說——天下初定,正是用人之際。」
冉澹氣的捶胸頓足,追著林雨辰就打,一邊打一邊還痛心疾首的罵道:「我怎麼認識你這麼個損友,你這個不仗義的,老子跟你沒完啊,混蛋啊!」
林雨辰有武藝在身,冉澹怎麼追的上,於是林雨辰一邊跑一邊朝冉澹做鬼臉,就像是小孩子一樣,惹得路過的人哈哈大笑。
林雨辰,你他媽的是個混蛋——
穿透雲霄的叫罵,震得林中鳥兒都振翅飛走。
司皓天快馬加鞭,當夜就趕回了皇宮。
將馬交給侍衛,他自己一臉煞氣的來到朝露殿,傾顏已經睡下,忽然門被大力踹開,她還嚇了一跳。
「誰啊?」傾顏呵斥道。
司皓天二話不說,走到床邊,抓住傾顏的手腕,大力的像是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樣。
「要是孩子和雪妃有什麼事,你給我走著瞧。」言畢,狠狠地將她的手甩開。
傾顏猝不及防,右手匡的一聲,撞在床沿邊上。她沒有辦法去言說這樣是一種什麼感受,只是右手開始有些發抖,不停的抖,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因為別的什麼,只是發抖不可抑制的發抖。
當夜,傾顏就一整晚沒有睡著,她躺在床上,想著自己為什麼要回來,為什麼要回來,他根本不在乎的,她回不回來他都不在乎的。
第二天清晨,小秋端著熱水走進來,看見傾顏睜著眼睛看著房梁,笑道:「娘娘,您醒啦!」
傾顏沒有回答,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房梁。
小秋覺得很奇怪,於是走近些,說道:「娘娘,起身了!」
「小秋,雪妃那邊怎麼樣了?」傾顏還是沒有眨眼,眼神空洞,沒有什麼內容,看著有些讓人心疼。
「皇上是昨天夜裡回來的,聽承乾殿的宮女說情況不是太好,太醫和皇上都在哪兒守了一整晚了。」小秋略顯擔憂的看著傾顏。
傾顏眨了一下眼,有些乾澀,於是又眨了一下,良久才淡淡的說道:「嗯,你出去吧!」
小秋乖乖的喏了一聲,然後退出去。
躺在床上,舉起自己的右手,手腕處紫了一大片,很是嚇人,整個手背也都腫了起來,放下手,她居然笑了起來。
而且越笑越大聲,越笑越放肆,越笑越止不住。
小秋在門外,聽著屋裡的笑聲,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心裡也跟著那笑聲變得有些悲傷起來。
但終究只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她坐起身子,對著銅鏡開始梳妝打扮。但是臉上卻沒有一絲表情,麻木的就像是一個拉著線的木偶。
而此刻,在承乾殿,幾乎都已經亂成了一團,一盆一盆的清水端進去,再一盆盆的血水端出來。
司皓天寸步不離的守在雪妃身邊,太醫們也在一旁戰戰兢兢,小心翼翼的伺候著,隨時注意雪妃的變化。
「雪兒,不要怕!朕陪著你。」司皓天緊緊地抓住雪妃的手。
雪妃滿頭大汗,汗水浸濕了她的頭髮,而那些散亂的頭髮黏在她的臉上,脖子上,她則是有氣無力的看著司皓天,像是有話要說,但是又像是沒有力氣說話一樣。
「李太醫,孩子怎麼還沒生下來。」司皓天焦躁的怒斥道。
以李太醫為首的幾個太醫,一下子跪了下來,惶恐的說道:「回皇上,雪妃娘娘是受驚早產,孩子並未足月,產道也還沒打開。」
「混賬,朕養你們是幹什麼的。給朕用最好的藥。」司皓天怒喝一聲。
啊——啊——
雪妃因為陣痛,喊的嘶聲力竭,連嗓子都嘶啞了,終於一口氣沒提上來,暈了過去。
「雪兒,雪兒……」司皓天焦急的喊道。
「皇上不必擔心,娘娘只是累了,睡過去了,別打擾她了,讓她休息一下吧!」宮中老嬤嬤上前說道。
司皓天才稍稍放下心來。
老嬤嬤又勸道:「皇上,產房很髒,不乾淨,請皇上迴避才是。」
「朕不走。」司皓天斷然的說道。
「皇上貴為天子,這等污穢的地方,恐怕有損龍體,請皇上迴避。」老嬤嬤堅持的說道。
這位老嬤嬤可是有些地位的老人,她是一直跟隨莊貴妃的老人,她的話連皇上也要考慮考慮,見到她這麼堅持,司皓天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出去。
但是他並沒有閒著,而是又一次來到了朝露殿。
朝露殿除了小秋,竟然找不見冷傾顏,這真是奇了怪了,朝露殿就這麼點大,冷傾顏到底是去了哪裡?
傾顏面無表情的坐在屋脊上,看著司皓天急匆匆的來朝露殿,找不到人,又走出了。
小秋站在下面,看著自家的主子,這哪裡像是一個皇后,天底下有哪個皇后會坐在屋脊上去吹風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