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傾顏就和趙戎把身份換了回來,原本雪妃還在奇怪,傾顏對她的態度怎麼轉變那麼快,這天還要來試探的時候,卻是觀察了好久都沒發現什麼破綻。
而也就是這一天,香蘭的孩子被人殺了,司皓天趕到的時候,孩子早已沒有了氣息,而孩子的死法很是奇怪,當時在場的人有很多,香蘭當時就瘋了。
因為看不見無法觀察眾人的反應,只有從聲音裡辨別,她小聲的跟趙戎說:「你注意觀察每個人的反應。」
慕南風當時雙拳在袖中握得死緊,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已經沒有氣息的孩子,司皓天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最後叫人好好葬了大皇子,照顧好蘭妃。
然後等到眾人都散了的時候,司皓天把傾顏拉到承乾殿,呵斥的問道:「孩子是不是你殺的?」
傾顏沒有否認,道:「是。」
「我知道我不該怪你,可是為什麼要這麼做?孩子有什麼錯?」司皓天其實早就知道那個孩子不是他的,只是一直按兵不動,雖然想要利用這個孩子,但是他不希望這件事由傾顏來做。
「沒有關係,我雙手滿是血腥,根本不會在意多這一條。」傾顏冷笑。
司皓天喉結滾動了兩下,但終究什麼都沒有說,緊緊地抱住了傾顏,傾顏殺過人無數,但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孩子,她也還是第一次,而且她也是為人母親的人,心裡其實比誰都苦,但是她又不得不這麼做。
反正前一步和退一步的結局都是一樣的,她會毫不畏懼的往前踏出這一步。
「顏兒……」他一聲聲的喚著她的名字,喚的她的胸口開始犯疼。
看著傾顏休息之後,司皓天立刻召見了武義。
「火藥研製的怎麼樣了?」司皓天問道。
武義跪在地上,抬起頭,看著司皓天道:「雖然不多,但是可以讓一個十萬人的軍隊潰不成軍。」
「足夠了,武義你繼續研製。」司皓天半瞇著眼睛,慵懶的像一隻貓,卻給人一種他很危險的感覺,「很快就能用的上了。」
武義點了點頭道:「臣定當竭盡所能。」
武義走了之後,司皓天立刻召見了顧長風,現在朝中可用的將相人才極少,一個是林雨辰,一個是趙飛虎還有一個就是顧長風。
趙飛虎目前還沒有消息,林雨辰帶兵前去阻截平南王了,朝中就剩下一個顧長風,但是顧長風並沒有品階,授予他兵權會遭到非議,於是司皓天不得已,提升顧長風為兵部右尚書。
這樣顧長風手握兵權也就合情合理了,顧長風主要是帶兵到邊關去,赫連祁連這次一定會再次發起進攻的。
雖然漠北因為瘟疫而休戰,但是不知道這件事其中有沒有貓膩,司皓天還是小心為上。
現在宮裡的情勢比較危急一點平南王大軍壓近,卻不現身,一直僵持著。
司皓天這個時候扣留了慕南風,平南王也還是不現身。
被打入天牢的平南王,惡狠狠地瞪著司皓天,道:「你以為抓住我就能逼我爹就範麼?」
司皓天看著他,好像是在走神,最後答非所問的反問道:「瑾淵在哪裡?」
「哈哈……那個小畜生一定會死的。」慕南風咬著牙說道。
司皓天看著他,神情中看不出悲喜,只是狠狠地看著他,道:「赫連祁連承諾你什麼了?」
慕南風等著司皓天,不說話,已經走到這一步,關係已經徹底的撕裂,這一戰是避免不了的了。
只是最後誰勝誰負的問題,不過現在看來,司皓天的勝算要小一些,因為如果漠北和平南王聯手,他確實應付不來。
「如果你讓赫連祁連帶走瑾淵,那麼我可以告訴你,瑾淵絕對不會有事。」傾顏走了過來,從容的說道。
慕南風臉色一變,但是隨即便鎮定下來,道:「我不知道那個小畜生在哪兒。」
傾顏冷笑一聲,也不跟他計較,挽著司皓天的手,道:「來人,皮鞭伺候。」
慕南風面色再變,狠狠地瞪著傾顏,喊道:「你敢這樣對我?看我爹不踏平這個皇宮。」
「我想你是舒服日子過的太久了,且不說皇宮固若金湯,林雨辰的十萬大軍駐守,宮裡的御林軍有多少你數過沒有?就算你爹有通天本事把你救走,我也要好好地教訓你,叫你吃夠苦頭再說。」傾顏發狠的說道。
司皓天有些不習慣的看了傾顏一眼,然後攬著她的肩膀道:「皮鞭伺候,顏兒我們回去吧,這裡臭烘烘的。」說罷就拉著傾顏離開了天牢。
一路走回承乾殿,司皓天拉著傾顏的手說道:「很快你就可以看見東西了,那個神醫已經在路上了,最晚後天就能到了。」
「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我倒是無所謂,眼不見為淨。」傾顏說道。
司皓天卻是無奈的很,他摟著傾顏,道:「難道你就不想看到英俊瀟灑的我麼?」
傾顏噴笑出聲,推了他一把,笑他自戀。兩人之間緊張的情緒立刻不見了,但是這並不代表傾顏就不擔心瑾淵的安危。
瑾淵失蹤後,江離也跟著失蹤了,所以瑾淵應該是和江離在一起的,江離的武功高強,瑾淵有什麼事的話江離也應該幫得上忙。
這樣一想,傾顏就沒有那麼擔心了。香蘭確實真真實實的瘋癲了,司皓天將她放進冷宮,仍由她自生自滅。
隔了大概十天,朝堂之上,只要是誰還站在平南王那邊,誰第二天就會莫名的死在家裡,死狀很奇怪,每個都是上吊死的。
這樣的情勢轉變的太快,朝堂之上一下子變成了談平南王色變的地步,司皓天也大弧度的替換掉以前的老臣,換上自己的心腹。
這些工作說起來相當容易,但是實施的時候遇到的阻力確實是不小,司皓天不惜動用璇璣閣的暗殺勢力,雖然幻月說這是下下之策,讓他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但是現在他不得不用了。
十天之後,司皓天將慕南風的人頭斬下來,掛在城牆之上,原本準備營救的平南王混在人群中,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死於非命,當即氣的吐血。
當夜便對帝都發起了攻擊,一時之間帝都人心惶惶。幸好林雨辰事先就做了準備,擋下了這群不要命的人,不過慕南風的人頭還是被搶走了。
原來他們來只是為了搶慕南風的屍體的,被搶也無妨,因為司皓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逼反了平南王,為了安撫帝都百姓,他在城外安置了很多炸藥。
平南王損失慘重,帶著傷兵殘將一路北逃,投降了漠北。暫時中岳恢復了平靜,朝中大臣也幾乎被血洗了一遍。
神醫原來也是鬼谷派的弟子,他一直雲遊四方,被司皓天找到純屬是機緣巧合。
他看了傾顏的情況之後,沉默了半響,才緩緩地說道:「這種病症實在罕見,不過醫治倒不是難事,只是誰願意把自己的眼睛給你呢?」
傾顏笑著點頭,道:「其實看不見也有看不見的好處。」
「你能這麼想實在是好事。」醫者笑笑的說道。
但是司皓天卻問道:「什麼意思?你不是說能治嗎?」
「是能治,光明對每個人來說都很重要,除非那個人願意,否則我絕不可能去走別人的光明來醫治娘娘的眼睛的。」醫者說道,而且十分的堅定。
「我願意。」司皓天脫口而出,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傾顏眼睛濕潤了,她也同樣堅定的說道:「不行,我不願意。」他是一國的皇帝,怎麼可以為了她變成獨眼?她不怕被天下人笑話被後世病詬,但是她捨不得他變成獨眼。
「一隻眼睛可以嗎?」他沒有理會傾顏的反對,轉而問神醫道。
神醫點了點頭,說道:「你當真願意?」因為遊歷大山名川,看遍人世繁華,看多諸多故事但真心為彼此付出的不多,他也曾見過海誓山盟永不變的,但最後卻還是輸在利益二字上。
司皓天沒有半點遲疑,點頭說是。傾顏的眼淚瞬間就流了出來,司皓天走過來,抬手擦拭著她的眼淚,道:「別哭,以後我們看到的都是同樣的,這是很幸福的事,別難過。」
「你這個傻瓜,你怎麼這麼傻?你是全世界最傻最傻的傻瓜啊!」傾顏只是不停的重複著,她一邊哭著,一邊說著。
南宮楚雲知道後連夜寫信給幻月,希望他可以在阻止。但是幻月收到信之後,確實想要立刻動身回來,勸阻司皓天,但是轉念一想,司皓天既然已經決定他回來也是於事無補。休書一封,上面只有四個字:各安天命。
南宮楚雲收到信,還是決定阻止,於是跪在御書房三天三夜,最後也沒能改變司皓天的意思。
神醫在準備了藥物之後,在房裡燃起了一種香料,裊裊挪挪的青煙,緩緩地升起,不一會兒整個屋子都是那種淡淡的香味,兩人躺在一起,慢慢的合上了眼睛。然後神醫先是拿出金針,封住傾顏腦袋上的幾個穴道,以免她以後再用那種傷自己的邪術。
然後用小刀割開司皓天的眼角……整個過程看的人是膽顫心驚,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
第二天,率先醒過來的是司皓天,他的左眼包著厚厚的紗布,看著傾顏的左眼同樣包著紗布,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皇上,娘娘暫時還不會醒過來,我施針封住了她那邪術,以後她不能再用邪術害人害己了。」神醫說道。
司皓天點了點頭,就這樣就去上朝了。
傾顏,我要你知道,不管什麼樣的代價我都願意為你付出,也希望你一直緊跟隨我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