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時間,傾顏都沒怎麼出過承乾殿。原本雪妃被襲這事應該由傾顏來管,畢竟她是後宮的主子,掌管後宮,處理後宮中的一切事宜,也是皇后身為正妻要幫司皓天分擔的事。但是此事牽扯了一些特殊的關係,司皓天猶豫再三還是沒有讓傾顏插手,雖然司皓天的後宮裡就只有三個妃子。
而這段時間,司皓天雖然忙的暈頭轉向,但只要處理完事情就會去雪融宮,傾顏只是去了一次就再也沒有去過。一來是覺得她沒有做一些虛偽的讓自己噁心的事,二來,她到想要看看她故意的疏遠雪妃都有誰在背後嚼舌根。
觀察了這麼多天,她心裡也多少通透了起來,只是事情複雜,千絲萬縷,若是一一道來,司皓天只怕會覺得她是一個心機城府都極深的人,還有可能被雪妃反咬一口,說她是誣賴,到時候就算是她渾身上下長滿了嘴也說不清楚了。
第三天,司皓天下了早朝如往常一樣去了雪融宮,坐在雪妃的床前,看著雪妃蒼白的面容,心理有些歉疚,她原本可以過的很快樂的,還是孩子一樣純淨的人。若不是她入了皇宮,她至少可以在宮外相夫教子過一個正常女人應該過的生活。
雪妃慢慢的睜開眼,看見司皓天,雙眼立刻變得雪亮,閃著異常的華彩,有些激動但是聲音卻是沙啞的,「皓天哥哥……」
司皓天拍了拍她的手,然後把她的手輕輕的放進被窩裡,問道:「雪兒可看清是刺客的臉?」
雪妃點了點頭,但是立刻又搖頭,眼淚就順著眼角流了出來。司皓天看他的反映
司皓天又問了一遍:「當真沒看見?」因為見她的樣子分明就是知道誰是兇手,她到底隱瞞了什麼?司皓天不希望如自己猜測的那般於是才追問的。
雪妃有一瞬的走神,隨即狠命的搖頭,渾身也開始顫抖,她伸出手,拉住司皓天的手,帶著哭腔道:「我不知道,當時天太黑了,我沒看清楚。」
司皓天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然後扶她躺下給她蓋好被子,哄道:「好,你好好休息,朕改日再來看你。」
雪妃乖順的點了點頭,楚楚可憐的眼神目送司皓天走遠。
司皓天離開雪融宮後沒有去御書房,而是直接回了承乾殿,讓人把折子搬到承乾殿來。他一回來就念叨傾顏,把她的手攏在掌心,「天氣漸涼,你要多穿些。」
傾顏點了點頭,抽出手,環住司皓天的腰,臉頰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心理方覺得踏實一點。
「他們是在搬什麼東西嗎?」傾顏聽到有人進進出出,於是問道。
「以後我就在承乾殿批閱奏折,這樣就能時時刻刻的看著你了。」司皓天說道。
傾顏心理覺得甜蜜,放開手,道:「去吧,這些天忙肯定積累了不少的事情,我去御花園轉轉就回來。」
司皓天笑著讓她早點回來,傾顏也應了一聲好,扶著喜兒的手就出去了。司皓天一直見到傾顏走遠了,才對王福說:「如果皇后去了雪融宮,派人通知朕。」
王福點了點頭,退了出去。司皓天翻開折子,卻是一點心思都沒有,心理一直亂亂的,無條件的信任可是傾顏你也別叫朕失望才好啊。
傾顏在御花園轉了一圈,拐過長廊,拐到雪融宮,雪妃依舊病懨懨的躺在床上,看見傾顏進來,渾身抖的如篩糠一般,「皇后……娘娘……你你你……」她害怕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傾顏冷笑,道:「本宮來看看雪妃妹妹。」她正想踏前一步身子才剛前傾,雪妃就更加淒厲的叫了起來,她頓住腳步,饒有興味的問道:「怎麼如此怕我?」說完才故意壓低了聲音道:「我是虎豹豺狼會吃人嗎?」
雪妃坐在床的一角,驚慌失措,一味的往後縮,直到縮在角落裡靠著牆了退無可退了才停下來,她看見傾顏就像是看見妖魔一般的驚恐萬分。
「你別過來……」雪妃已經嚇得臉色蒼白,語無倫次了,「啊……你別過來,我什麼都沒說,我什麼都沒說。求求你別過來。」眼淚嘩啦啦的往下掉,真是我見猶憐,楚楚動人。
傾顏不禁失笑,她本就站在原地一步都未曾動過,看著雪妃演的逼真,她到時要好好的聽聽這齣戲到底是怎麼個唱法。
剛往前踏了一步,司皓天就一下衝了過來,雪妃立刻從床上彈了起來,飛快的撲進他的懷裡,緊緊地抓住他的衣襟,瑟瑟發抖。
傾顏冷笑,也覺得有點可笑,剛才只是一門心思的關注雪妃的反應了,竟然沒有覺察到司皓天來了,但是心念一轉,瞭然的道:心道原來唱的是這一出。
「皇上怎麼來了?」傾顏並沒有叫他的名字,而是稱其為皇上。
司皓天並沒有注意到她的改口,安慰了一下雪妃然後說道:「看折子看的累了,所以過來走動走動。」
「所以就走動到這裡來了?」傾顏繼續冷笑,五指不由的收緊,纏在腕子上的佛珠被她捏的咯咯作響,但是面上卻依舊雲淡風輕。
司皓天劍眉微聚,略微有些不悅的說道:「皇后不是在御花園散步的麼?怎麼也散到這裡來了!」
兩人間的對話夾槍帶棍,相互刺探。司皓天從小在宮裡生活,過的生活就是這樣算計來算計去,所以傾顏這麼說的時候他很自然就接了下一句,無心的在傾顏的心上紮了一刀。
說完之後,他自己也懊悔,但是傾顏卻並沒有扭頭走掉,反而是怒極反笑,道:「我這不是來看看雪妃妹妹麼?難道這也不行?」說罷,轉身道:「那我這便走好了。」喜兒隨著她一起出了雪融宮。
承諾是什麼?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太陽曬一曬就沒了。暗自笑自己傻,到現在還相信他的謊言。他對別人的承諾永遠會想盡一切辦法的兌現,但是他對她說過的話永遠只是放屁。
她用力的收緊五指,也只有指甲戳痛掌心,胸膛裡的心才不會痛的那麼卑微。
司皓天安撫了一下雪妃,急急的追出來,他剛才是有些過分了,她什麼都沒有對雪妃做,知道那麼說已經傷了她,心理也難過起來。
「顏兒,顏兒……」司皓天在身後邊追邊喊。看著她負氣而去,他已經後悔的要命,一路追著她的腳步不停的叫她。
傾顏只當沒聽見,依舊不疾不徐的走著,司皓天衝上來,握住她的雙肩,強制她停下來,扳正她的身體強迫她與自己面對面。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別生我的氣好不好?」司皓天看著面無表情的傾顏,說道。
傾顏軟下來,用額頭抵在他的胸前,「不用解釋,抱我回去吧,好累。」
司皓天喉結滾動了兩下,終於什麼都沒說,將她抱回了承乾殿。兩人一路的沉默,誰也沒有開口先說什麼。
傾顏回來後晚飯也沒有怎麼吃,就直接去睡覺了,司皓天則是繼續批閱奏折。她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也沒有真的睡著,因為腦子裡還在想著,雪妃和香蘭聯手是想要才除掉她,這兩個女人不可能這麼傻,明知道司皓天專寵她,不管她犯什麼錯,司皓天也不會對她怎麼樣,那麼這兩人在謀劃什麼呢?
「那個平南王世子留下有什麼用嗎?」傾顏翻了個身,說道。
司皓天筆端微微停頓,道:「慕南風是平南王最喜愛的兒子,而且這個人好大喜功,本事是有的但是性子急躁,而且……」
「我倒是覺得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隱藏的不必他老爹淺,明日你尋個借口擺宴御花園請他們進宮來玩玩兒。」傾顏說道。
司皓天放下硃筆,走了過來,隔著被子壓在傾顏的身上,啄了一口她的唇,說道:「你要我相信你,我努力的試著做到,但是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
傾顏一愣,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就聽見司皓天緩緩地說道:「答應我不要傷到自己,做什麼先跟我商量。」
傾顏心理暖洋洋的,只輕輕的說了一句:有夫如此婦有何求。
司皓天捏了捏她的鼻子,然後趴在她身上說道:「不需要尋個理由,這幾日漠北的二皇子就會前來議和,到時候少不了要擺宴席。」
傾顏點了點頭,閉上眼準備入睡,忽然想起一件事,睜開眼,問道:「你是不是懷疑是我去刺殺了雪妃?」
司皓天神情變幻莫測,最後老老實實的說是懷疑了,不過現在他最懷疑的還是慕南風。傾顏問為什麼,司皓天就說出了雪妃的身世。
傾顏聽完之後沒有說話,沉默了很久,才說:「我有辦法讓平南王露出狐狸尾巴。」
司皓天溫柔的笑了笑,右手溫柔的整理著她的長髮,道:「這一切我都會安排的,你要做的就是給我生個女兒。」說完一枚吻就落在她的眼睫上。
傾顏臉色微微一變,司皓天正閉著雙眼,認真的親吻她。
屋內傳出陣陣春意無邊的聲音,聽的人臉紅到脖子根。正當兩人纏綿不休時,一直白色的信鴿正從他們的上方緩緩飛過,飛向了遠在懷化的平南王府。
且說邊關戰事,漠北大軍無故染上一場瘟疫,士兵們無心征戰,在赫連祁連的遊說下,赫連可汗終於答應議和。
林雨辰、趙飛虎的這一仗打的十分輕鬆,也多虧了這一場瘟疫,司皓天沒有損失一座城池,反而還佔領了漠北小峰山一代。二人班師回朝少不了的就是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