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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一百零七章 冊封大典 文 / 凌七七

    傾顏是被司皓天搖醒的,醒來後,才發現臉上涼涼的。司皓天擔憂的看著她,抬手捧著她的臉,用拇指輕輕拭去淚痕,柔聲問道:「怎麼了?做惡夢了?」

    傾顏點了點頭,雖然努力鎮定,但是渾身依然還在發抖。這時候還很早,傾顏沒有了睡意,司皓天便陪著她說說話。

    「司皓天,你相信前世今生,命中注定嗎?」傾顏回憶著那個詭異的夢境,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她不想要夢見那樣的夢,夢境裡太荒涼了,荒涼的連心都感覺瘋長了野草一般。

    司皓天將她攬進壞,一下下的撫摸她的後背。貼在司皓天心口,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稍稍的安心了些。

    「信,我相信你是為我而來的。」司皓天一字一頓,字正腔圓的說道。

    傾顏詫異,脫口而出,「你知道?」她從未提起自己的過往,除了當年先皇試探他的時候說過一點,原來當時在那裡的是他,她還以為是侍衛呢。

    司皓天點頭,說道:「很早以前就知道了。」

    「那你不害怕嗎?這個身體裡住著的是別人的靈魂?」傾顏問道。

    司皓天搖了搖頭,將她摟的更緊一些,好像這樣兩個人的心就會靠的更近一些。

    聊著聊著,兩人都沒有了睡意,這樣一直聊到喜兒端著洗漱的熱水進來為止。其實還很早,天都還沒亮。因為封後大典很隆重,皇后和皇上都必須盛裝出席,所以需要天不見亮就的起身準備。

    一大早,傾顏就像是一個玩偶,任由宮女們給她穿衣,裡三層外三層,裹得嚴嚴實實;頭髮被梳理的一絲不苟,金步搖、金雀釵、玉搔頭只要是能別在頭髮上的東西。只要一站起身,她就像是一個掛滿了鈴鐺的聖誕樹,一步一叮咚。

    等到弄完頭飾服飾,天也已經大亮了。司皓天的服飾就相對簡單一些,沒有傾顏的那麼複雜,等到一切準備就緒,司皓天拉起傾顏的手,一步步的往外走。

    兩人一步步的走著,傾顏的步伐有些艱難,但司皓天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從手掌傳來無盡的力量,支撐她。

    他微微的側頭,她的手就在他的手上,是安心是繾綣的依賴;他很想告訴她,此刻他有多幸福,但是千言萬語只化作了一個專注的凝視。

    變幻不定,起伏無常的人生,從未停歇。但是心卻是暖的,如果能這樣牽著手一不小心就到白頭,會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她用力的握了握他的手,感覺到他的堅定,溫暖的大掌傳來的暖,將她的心輕柔的包裹起來,正如現在他的手包裹著她的一樣。心裡忽然想起一句話:執子之手,與之偕老。

    情願就這樣輕輕地執子之手,慢慢的與子偕老,任他紅塵滾滾,我自逍遙不羈。就這樣慢慢的走過白晝與黑夜,緊握著手,成為彼此的依靠,當洗盡鉛華,把青絲理成白髮,沒有了牙齒,卻依舊可以相濡以沫。

    一整天,都在哪些繁文縟節裡暈頭轉向,還好有司皓天在,他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捏一捏她的手,提醒她不用擔心,他在她身邊;總是在她最疲憊的時候攬住她的肩,讓她依靠。

    當她並肩和司皓天站在一起的時候,她忽略掉了多少驚訝的目光,和幾束羨慕妒恨的目光。

    一直聽說平南王的事,卻從來沒有真正的見過他本人,傾顏以為會看到一個心機城府都很神的中年男子,卻沒有想到,這個正笑呵呵的,向她道喜已近不惑之年的男子會是平南王。

    聽他的聲音淳厚,不似一個城府極深的人,倒像一個和藹的長輩。

    折騰了一上午,肚子早就唱起了空城計,等到開宴,又是一大堆的規矩,好不容易忍到可以吃東西,還要顧及形象一小口一小口的吃。

    因為她雙目不便,基本都是司皓天親自餵她,這一舉動讓下面的人嘩然,之後就沉寂了。傾顏已經累得雙腿發顫了,而肩膀上的舊傷也開始隱隱作痛,還沒等到宴會結束,她就提前離席了。

    喜兒扶著她回了承乾殿,換了一套衣服,取下環珮叮咚的飾品,忽然覺得連呼吸都輕鬆了許多。因為提前離席,所以她有空閒四處逛一逛。

    喜兒出來的時候忘記那披風了,她折返回去取披風,傾顏自己站在原地等她,意外的聽見兩個人在吵架,吵架的是一男一女,女的聲音很熟悉,是香蘭的。

    而男的她卻從沒聽過,因為好奇,於是就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

    「你為什麼要送我回來,皇上根本就不再喜歡我了。」香蘭帶著哭腔的說道。

    男子便柔聲哄到:「這只是權宜之計,等到大勢既定我一定會把你接回去的。」

    「接我回去?你說的好聽,以前皇上也說過只愛我一個,可是結果呢?冷傾顏出現把他從我身邊搶走了,現在你又來說同樣的話,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嗎?事到如今,你以為我們之間還有什麼?」香蘭嚶嚶的哭泣了起來。

    男子沉默了,長久的沉默,這樣的沉默讓傾顏更加的好奇,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插進喜兒的聲音,「娘娘,外頭冷,您趕緊披上。」

    隨後就是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傾顏知道,男子走了,發現附近有人所以匆匆離去了。

    香蘭緩緩地走了出來,擦乾淚痕,裝作歡笑,欠身行禮:「參見娘娘。」

    「免禮。」傾顏揮了揮手,扶著喜兒的手緩步走著。

    香蘭咬了咬唇,叫住傾顏:「皇后娘娘怎麼會在這裡?」她思索了良久才如此問道。

    傾顏心知她心中有鬼,擔心剛才和那個男子私會的事被皇上知道,所以拐彎兒抹角的問她怎麼在這裡,無非就是想探聽傾顏偷聽到了多少。

    傾顏停駐腳步,雖然看不見,她還是轉過身,面這對著她,答非所問的道:「不多不少,剛剛好。」

    其實傾顏什麼都沒有聽到,聽到的也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若真是流傳出去,最多就是與人私會,而她又為司皓天育有一子,以司皓天的性格不會把她怎麼樣的,最後肯定會不了了之。

    只是傾顏故意的一句含糊不清的一句話,卻讓心中有鬼的人坐立難安。

    傾顏沒有再回到宴會上,而是在御花園溜躂,秋風瑟瑟,百花都調了,菊花卻開得正艷,喜兒扶著傾顏在涼亭裡坐了下來。

    暗香盈袖,遠離宴會的喧囂,也得到一些安寧。司皓天差人來跟她說,她可以不會回宴會上去了,累了就早些歇著。傾顏點了點頭,塞了些碎銀子給傳話的太監。

    雖是累了,但是卻不想回屋去,坐在涼亭裡,叫蕊兒拿了些桂花釀來。一杯酒下肚,胃暖暖的,傾顏舒服的重重歎了口氣。

    香蘭踏著細碎的蓮花步,款款而來。

    「參見皇后娘娘。」香蘭欠身,行禮。她換了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面上一層白色輕紗,雖然沒有雪妃的靈動,卻有一種獨有的韻味。

    喜兒為傾顏添了第二杯酒。傾顏沒有假惺惺的稱呼她妹妹,也沒有故意跟她客套,只是淡漠疏離的嗯了一聲,然後讓喜兒多添了一隻杯子。

    傾顏沒有開口說話,香蘭似乎有些意外,因為在她意識裡,冷傾顏是個善妒又沉不住性子的人,可是現在她卻看不透她了。

    「姐姐真是好興致,品酒賞花。」香蘭拇指和中指捏住杯身,動作優雅的端起酒杯,舉杯到唇邊,抬起左手掩住酒杯仰頭喝了一杯桂花釀。

    傾顏冷笑,放下酒杯,道:「說笑了,眼盲何來賞花一說?這桂花釀是在尋常不過的酒,又何來品酒一說?」

    傾顏字字珠璣,滴水不漏,叫香蘭無言以對。

    香蘭捏著香帕,掩唇輕笑,正待要開口說些什麼,一道雪白的身影如同白光一樣,飛撲到傾顏身上。

    「皇后姐姐不仗義,有酒喝都不叫我。」雪妃依舊像個長不大的小孩,說罷,奪過傾顏手中酒杯,一飲而盡。

    飲罷,吐著舌頭,跳起腳來,「這是什麼東西,好辣好難喝!」她的舉動,惹得大夥一陣好笑,喜兒也掩唇偷笑起來。

    喜兒趕緊遞了一塊糕點給她,讓她沖衝口中的酒味兒,將糕點扔進嘴裡,調皮的說道:「還是喜兒疼我。」

    傾顏唇邊一直掛著淺淡的笑意,雪妃摘了一朵開的正艷的黃色菊花,別再傾顏的鬢邊,拍手道:「真好看,人比花嬌。」

    香蘭心中有事,無心嬉鬧,但是礙於冷傾顏是皇后,又有皇帝寵著,雪妃身後有平南王,於是只好坐在那裡奉陪到底。

    「香蘭姐姐,見過表哥了吧!」雪妃忽然轉過頭,笑對香蘭道。

    香蘭愣了愣,點了點頭,才說道:「是,見過了。」

    「你別介意,表哥就是那樣,誰讓你把人家的心都帶走了呢!呵呵……」雪妃打趣的說道。

    香蘭垂下了眼睫,點了點頭,說道:「雪兒少拿我打趣,咱們可都是皇上的女人呢,被你這麼一說好似我出牆了呢!」

    傾顏抿唇而笑,喝完了第三杯酒,道:「雪妃年紀輕,說話沒個輕重,香蘭毋須計較。今天就到這裡吧,我乏了。」

    說完站起身,喜兒立刻扶住她。還沒有走一步,就聽見一片下跪的聲音。

    「免禮。」司皓天笑道。

    大家都跪下,只有傾顏站在原地,顯得有些突兀,但是司皓天絲毫不介意,逕直越過眾人來到傾顏的身邊,攔住她的肩膀,「今天可是累壞了,不是說了讓你早些歇著麼?」

    「我這就打算回去了。」傾顏說道。

    傾顏不用自稱臣妾,直接說我,也不喚司皓天皇上,而是直呼其名,司皓天也不在意。香蘭將帕子攪得死緊,面上卻依舊淡淡的,隨著眾人一起恭送皇上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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