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七天的時間,鬼醫大概是覺得心中有愧,雖然幫助甚小,還是調製了一種黑玉斷續膏,傾顏用了幾次之後感覺右臂不再是麻木的痛了,也可以小幅度的動作,拿筷子是不成問題了,但是還是不能負重。
時間就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當你越是珍惜著過的時候,它就越是流逝的快,七天的時間好似一天,很快就過完了。
瑾淵站在鬼谷的門口,依依不捨的送別傾顏。其實真正依依不捨的那個人是傾顏,她抱著瑾淵又是親,又是叮囑的。
「以後要聽師父的話知不知道?」傾顏摸著他依舊有些嬰兒肥的臉頰。
瑾淵很乖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然後保證會乖乖的。
「江離,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保護好圓圓,你們倆要好好相處知道嗎?」傾顏轉頭對江離說道。
江離很乖巧的點了點頭,但傾顏依舊不放心,可是有沒有別的什麼可以說,倒是瑾淵,稚氣的說道:「放心吧娘親,我會好好照顧離離的,你放心的去吧,別忘了時常來看我們,還要帶我們去玩,給我們買好多好多好吃的。」
傾顏百感交集,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眶變得**起來。她站起身,左手一直放在瑾淵的腦袋上,輕輕的,慢慢的揉著,這樣的繾綣,這樣的不捨。
不捨終究是要變成捨得,她轉身上了馬車,沒有揮手沒有告別,就這樣連回頭都沒有。顧長風上馬車後,居然破天荒的開口問道:「你為什麼不回頭再看一眼。」
「不回頭,因為我不想後悔。我想,此生我唯一拿得起放得下的就是飯桌上的那雙筷子。」她勾起了唇,淡淡的笑了起來。
顧長風卻是沉默了,馬車裡很長一段時間都因為傾顏的情緒低落而一直沉悶著。直到漸漸的遠離了鬼谷,馬車走到了繁華的鬧市區。
「冰糖葫蘆咯……又酸又甜的冰糖葫蘆……」
傾顏聽見叫賣聲,立刻喊停,然後在顧長風和喜兒疑惑的眼神下跳下了馬車,買了兩根冰糖葫蘆自顧自的吃了起來。顧長風和喜兒一臉你贏了的表情看著她。
她搖了搖手裡的糖葫蘆,皺了皺鼻子,又爬上馬車。
她就這樣拿著冰糖葫蘆回宮了,剛回到承乾殿就看見司皓天正在喝茶,那廝一看到傾顏神情驟然繃得死緊,立即放下茶杯,起身就要離開。
傾顏見他這樣,立刻綻開一抹絕美的笑容,而僅僅是一瞬間,司皓天看著那笑,腦子裡竟然出現了『剎那芳華』四個字。
「看,我有給你帶禮物哦!我很好吧!」傾顏笑瞇瞇的靠近,然後把冰糖葫蘆遞到司皓天的面前。
司皓天嘴角抽搐了一下,看著傾顏手裡的比糖葫蘆,這是用來哄小孩子的吧?!
「胡鬧!」司皓天忍不住責備,橫了傾顏一眼,傾顏卻因為這一眼笑的更加的燦爛,甚至有點耀眼。
她右手整條胳膊都不能動,能動的只有左手,她把冰糖葫蘆放在唇邊,張開嘴吃了第一顆,然後再遞給司皓天,而且那架勢竟然有點非要他吃的氣勢。
司皓天勾唇淡淡一笑,傾身近前,含住她還沒有完全含進嘴裡的那半顆糖葫蘆。傾顏沒想到他會突然襲擊,嚇了一跳,僵直著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司皓天喳吧喳嘴巴,意猶未盡的看著傾顏的雙唇,傾顏立刻明白,把半顆糖葫蘆立刻包進嘴裡,努力嚼嚼然後吞下,吐出籽,氣惱的指控道:「你吃我豆腐。」
司皓天勾唇,邪肆的笑笑道:「你是朕的妃子,何來吃豆腐一說?」
「可是你把我打進冷宮了,我廢了一隻手臂,都是因為你。你要賠償我,加上剛才吃的豆腐,要一起賠償我。」傾顏既認真又蠻橫的說道。
司皓天挑了挑眉毛,「哦?那你倒是說說看,要我怎麼賠償?」
傾顏又咬了一口糖葫蘆,然後故作沉思的想了很久,才開口道:「這樣你先答應我一件事吧!」
司皓天想了想,一件事很好辦到,現在天下都在他的掌中,何況只是一件事,想著便點點頭表示應允。
傾顏喜出望外,「這件事就是給我三個你不准說不的特權。」
司皓天一愣,不大明白傾顏的用意。
「你看我現在變成這樣子,以後你的妃子來欺負我怎麼辦?還有上次要不是喜兒拿著我的披肩去換了酒來給我降溫,說不定我就死了,或者已經變成傻子了。我有三個請求,你不能說不,就這麼簡單都不能答應嗎?」傾顏一臉的委屈,眼中閃著晶瑩的淚光。
司皓天想了想,又看了看她垂在身側的右臂,心裡沒來由的一疼,但是面上還是鎮定的點了點頭。
傾顏見他掉頭,高興的一頭扎進他的懷裡,然後抬起頭來,說道:「第一個請求:你放下國事一個月,這一個月你什麼都不做,只陪我遊山玩水。」
司皓天隨即一愣,這要求太無理取鬧了,他皺了皺眉,本想拒絕,可是傾顏卻說:「你不能拒絕的!我可以等你的,等你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再陪我去玩兒。我這是為了你好,你看你日理萬機多累,要適當地放假,勞逸結合才能事半功倍。」
雖是不大情願,但是聽了傾顏的解釋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
這個消息不知道怎麼傳開的,赫連娜蓮也不知道跟司皓天說了什麼,竟然讓司皓天也把她帶上,而司皓天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同意了。
這讓傾顏心理十分的不高興,但是沒辦法,她質問司皓天的時候,司皓天淡淡的笑道:「你的要求是要朕陪你遊山玩水,並沒有要朕不帶其他人啊!」
司皓天看著磨牙中的傾顏心情大好,雙手負在身後,笑笑的走出了承乾殿。司皓天走後,傾顏勾唇淡淡一笑,那就帶著吧。
二月初,春風剛剛吹醒了大地,還是草色遙看近卻無的初春模樣。但是陽光卻是格外的好,晴空萬里,一眼望去,儘是碧藍的天和潔白的雲。
傾顏原本以為的二人世界不僅變成了三人世界,更變成了五人游,坐在馬車上傾顏嘟著嘴看著多出來的兩個人瞪眼睛。
顧長風沉默不語,只是專心的駕馬車,冉澹被傾顏看的實在不好意思,於是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那個……皇后娘娘,您不覺得人多熱鬧嗎?」
傾顏在轉頭瞪一眼一直憋笑的司皓天,司皓天和傾顏的雙目不期而遇,勾起唇衝她淡淡一笑,然後轉頭看向冉澹說道:「冉愛卿你似乎忘記了,冷傾顏在被從到冷香院的時候就撤了皇后封號了。」
傾顏一愣,撤銷封號了嗎?撤了也好,以後那個為止會有別人代替的,她一抬眸,撞見娜蓮那驕傲的眼神,好像是在示威,那個為止以後會由她代替一般。
傾顏對她溫和一笑,然後點了點頭,便轉過頭去,看著馬車的外面。看了一會兒,覺得眼睛有點疼,變笑道:「老爺,我去監督長風駕馬車,免得他睡著了。」
說完也不等司皓天答應就鑽了出去。她坐在顧長風的身邊,深吸了一口氣,再吐出一口濁氣。
「你出來幹什麼?」顧長風轉過頭看著她。
她勾起唇大大的笑了開來,道:「我是來監督你的,你要是不認真駕馬車,是很危險的。」
顧長風看著前方,沉默不語,女人是不是都是這麼的口是心非,明明眼角還有閃閃的淚意,嘴角卻拚命的往上揚,笑的好不燦爛。但這樣的笑容,竟然莫名的讓他心疼,顧長風第一次搞不懂自己。
馬車裡的氣氛很沉默,自從傾顏出去,坐在顧長風邊兒上的時候,司皓天的臉色就不大好看,冉澹這個巨大無比的燈泡也在一個時辰後,終於覺悟了,鑽出馬車,坐在顧長風的左邊。
「哈哈……冉大人,您終於開竅了啊,實在不容易啊!」傾顏大笑的嘲笑冉澹。
冉澹面上一紅,不語。氣氛再次陷入了一種詭異中,只能聽見皮鞭落在馬身上的聲響和顧長風時不時的呵呵聲。
「都不說話多無聊啊!既然大家都沒什麼想聊的,那聽我唱歌吧,誒……你們真是有耳福了,我可是從不輕易唱歌給別人聽。」傾顏笑著說道。
冉澹也微微笑笑,道:「那還真是榮幸。」雖然冉澹是笑著的,但是那中皮笑肉不笑的,完全沒有笑意的表情看著實在彆扭的很。
「挺好咯!」傾顏清了清嗓子,開始唱起來。
紅塵多可笑/癡情最無聊/……風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她唱著,迎著風,竟有一種說不出的灑脫。顧長風和冉澹不約而同的看向她,她眼睛完成一彎新月,似乎在說:看吧,我就知道。
冉澹和顧長風相視一笑,冉澹隨即接過顧長風手中的韁繩,換冉澹駕車,而顧長風卻是從腰間抽出了一根碧綠的簫。
傾顏睜大眼睛看著顧長風,而他卻是把簫橫於唇下,試了幾個音之後,便開始吹湊。傾顏張著嘴,不可置信的看著顧長風,他所吹奏的正是剛才她唱的《紅塵笑》。
聽了一會兒,她和顧長風對視一眼,也明白他的意思了。有了伴奏再次唱起來,更加的蕩氣迴腸,有種難以抵達的豪邁之情。
馬車內,司皓天靜靜的聽著,心理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是赫連娜蓮臉色不大好看,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暈車。
唱了幾首歌,傾顏也沒再繼續唱了,她開始和冉澹、顧長風打趣聊天,或是猜謎。馬車外的氣氛倒是十分好,有說有笑的,倒是馬車裡面司皓天的臉已經不止一個黑字能表達的了。
不過這樣的情況,倒是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很快就到了第一站——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