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好幾天,林雨辰還是不見司皓天有什麼動作,請不到也許只好放棄了。他知道冉澹,只要是他做了的決定就一定不會更改,所以還是另覓人才好了。
漠北這段時間突然安靜下來了,不來邊境滋事,但是卻有密探說看到漠北王最重視的臣子偷偷地進入中岳。
在事情變得越來越複雜之前,司皓天並不能做些什麼,太子司廣勇還沒控制住局面之時,他的羽翼就被司廣勇一點點的拔出,加上傾顏變成了他的軟肋他不得已離開帝都,為了能再次回去。
手中提了兩罐好酒,他找到了冉澹的住處,但是他並沒有進冉澹的門,而是在他屋外的那顆樹上,拍開了酒罈上的封泥,立刻酒香四溢。
冉澹聞著酒味尋了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一個身著藍色長袍,頭髮用藍色緞帶束著的男子,躺在樹丫上喝酒。
冉澹倒是奇了怪,這人怎麼在自己家門口喝酒,想了想前些天林雨辰那小子求他的事,心下也了然了,這必定又是個說客。不過林雨辰送來的好酒他都喝光了,這人好死不死的這個時候在這裡喝酒,簡直就是**的誘惑。
「請問閣下是何人,為何會在我家門口獨酌?」冉澹客氣的開口。雖然他已經很客氣了,司皓天還是聽出了那麼點咬牙切齒之意。
司皓天眼珠斜過來,勾起唇笑了笑,道:「這位先生,我在哪裡喝酒你管得著嗎?」
冉澹一愣,他懷疑自己是不是太自戀了,這人未必是說客,想到自己剛才的想法,覺得實在太自戀了,也是略有些羞赧神色上掛了幾分不自然。
「管不著。」冉澹冷冷的回了三個字,可是他肚子裡酒蟲作祟,他真的很想來一口。
司皓天又是一笑,仰頭大口大口的喝將起來,唇角來不及嚥下去的酒,順著脖子流下,浸濕了他藍色的衣襟。
冉澹暗自嚥了嚥口水,直搖頭,大歎可惜可惜!這麼好的酒,這麼浪費,簡直就是作孽。
司皓天看似專心的喝酒,實則正悄悄地打量他,覺得時機差不多了,便拋了一罈子出來,道:「獨飲實在無趣,兄台也來一口。」
那酒罈子不偏不倚,正好就拋入冉澹懷中,冉澹接住酒罈,立刻拍開封泥,立刻酒香四溢,他不急不躁的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道:「果然是好酒,入口綿順,回味悠長,嗯!還有絲絲甜味!好酒好酒!」
司皓天勾著唇,淡淡的笑了起來。一個翻身躍下樹,步伐有些不穩,腳剛沾地,他就搖晃的靠了過來,好似喝醉了,一手搭在冉澹的肩膀一邊說道:「看來兄台也是個愛酒之人,酒逢知己千杯少,只是我還有要是在身,改天在來找兄台痛飲。」
說完便手中提著半罐子的酒,一搖一晃的走了。冉澹也沒注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手中那一小罈子美酒上了,哪裡還會注意那個藍衣男子。
藍衣人走後,就好幾天沒有出現了,冉澹開始想念那個藍衣男子,因為他的酒喝光了,他開始細細的回憶那個藍衣男子。
風度翩翩,器宇軒昂,劍眉,薄唇,明明一臉的醉態,一雙眼睛卻分外明亮。手上有虎口有繭,說明是經常握劍的手,而看他躍下樹的那個簡單動作,看似醉醺醺的險些跌了,實則是故意為之。
那樹的高度,和他落地時的動作,若非是武藝高強的人絕計辦不到。要麼落地會生硬的如一根兒木樁,要麼就半蹲緩衝一下,他卻軟綿綿的往前傾了小半步,立刻靠過來……
雖然他還不知道藍衣男子是什麼來歷,不過現在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說了要來找他在喝的,可是好幾天了怎麼還不來?
正想的肝腸寸斷的時候,又飄來了甘冽的香味,他出門一看,那個藍衣人又出現了,還是那棵大樹的那個枝椏上,依舊是那樣小小的一壇,依舊是獨斟獨飲。
而這次不一樣的是,他並沒有半點醉意浮現臉上。司皓天看見冉澹出門來,便微微一笑,將另一罈子拋給他,並舉其手中的那罈子酒朝他示意。
冉澹拍開封泥,也朝空中舉了一下,以示碰杯。
「承蒙公子美酒,澹為公子卜一卦如何?」冉澹說道。他是不喜歡欠人的,無緣無故的喝了人家的美酒,他為他卜上一卦權當作為報答。
司皓天揚了揚眉,爽快的答應了,他動作輕靈的躍下樹,隨著冉澹進了屋子。
屋子雖然簡陋,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在竹屋的中間,還擺著一個小爐子,旁邊是一套茶具,茶具並不是非常名貴的那種,但是可以看得出每天都在使用。
冉澹拿出一個龜殼,裡面裝了三枚銅板,嘩啦啦一陣響之後,他將銅板倒在一個司儀盤上,盤上刻著守衛四方的神獸。
冉澹看了看銅板,又看了看司皓天,把銅板收回,搖了三下再倒出來,他看著銅板好像是思索了良久,才抬頭看司皓天,然後又將銅板收回,裝回去再搖三下倒出。
司皓天不動聲色的看著,這分明是第三卦了。
「天命,宿命啊!孽啊!嘖嘖……」冉澹放棄般的放下龜殼,看著他,一會兒搖頭一會兒歎氣自言自語的說了一陣。
「怎麼?先生看出什麼了?」司皓天問道。
冉澹看著他,然後恭敬的揖了揖,道:「公子煞氣內斂,切一生仕途都將順遂,只是公子命中有三劫,渡過則和和美美,若是其中一劫渡不過……」他沒說完,只是不住的搖頭。
司皓天看著他,神色不變,依舊保持著微笑問道:「那先生可看出是什麼劫?」
他似乎只是隨口那麼一問,並未放在心上。冉澹將水煮在爐子上,手中擺弄著他的茶具,說道:「唯情之一字。」
司皓天笑,只要天下盡在手中,那麼他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也沒有什麼人是他保護不了的。這是司廣勇逼他的,他本不想爭那個位置,但是母妃……母妃的仇他不能不報。
司皓天原本溫潤如玉的面龐,露出幾分煞氣。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送公子八字,望公子珍重。」冉澹將茶沏好,卻下了逐客令。這人也真怪,明明請人家進屋了,又沏了茶卻不讓人喝一口水就趕人走。
司皓天也絲毫不介意,起身走了出去。
司皓天走後,冉澹連連歎氣,搖頭在搖頭。宿命啊!誰都逃不了!
第二天,軍中來了個自稱是軍師,但所有人都沒見過的人。
林雨辰聽到有人匯報,說有個自稱是天下第一軍師的人來找他時,竟是好笑又覺得可氣,是什麼人竟然騙到軍營裡來了。
走出去一看,他愣是沒反應過來。這自稱天下第一軍師的不是冉澹是誰?這個倔脾氣的發小,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請不動,他居然會自己毛遂自薦。
這是天要下紅雨了麼?林雨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揉一揉!沒看錯啊,是冉澹啊!在揉一揉……
「別揉了,再揉可就瞎了!」冉澹像看個白癡一樣的看著林雨辰。
林雨辰搭著他的肩膀,將他帶進去,那個用力啊,就怕他一下子不見了似地。
與此同時,司皓天正在營帳中,他手中是影子寄來的信箋,情況一切都好,傾顏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都很好,有鬼醫在一切都沒有問題。
信中還說,傾顏想去邊關看望司皓天,被鬼醫攔下來了,兩人為此大吵一架,鬼醫就捉弄傾顏,給她喝最苦的安胎藥云云的,反正事無鉅細。
司皓天看著信,就像是親自在場一般,勾著唇笑的好不開懷。
傾顏,你等著!我會讓你成為世上最尊貴的女子。暫時的分離只是為了下一次的相聚。
與此同時,在滇城,傾顏也暫時安頓了下來。她現在大腹便便,行動不便,等著把孩子生下來。從影子的口中,她知道了司皓天娶媚如水的真相,雖然不滿意他做事不跟自己商量,但是心裡還是暖暖的。
畢竟那是個全心全意為著自己的男人,她想要緊緊地抓住。
摸著肚子,感受著小寶寶在肚子裡活躍,她甜甜的笑了起來,「寶寶,想見爹爹嗎?我也很想見你爹,可是現在不行,忍一下吧!忍一下就好!」
她不知道是說給寶寶聽,還是說給自己聽。她嘴角掛著的甜蜜笑容,卻是分外耀眼。
「小姐,外面颳風了,進屋子裡吧!」小翠走了過來,輕聲說道。
傾顏撫了撫耳邊的碎發,轉頭溫柔的笑了笑,那樣柔美的微笑,發自內心的,在傾顏的臉上是第一次見到。即便是以前,傾顏的笑容中,也是帶著那麼一點的銳利,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就像是你明明看著她是在笑,卻感覺不到她是真的在笑。
這種感覺十分的熟悉,翠兒覺得那種笑容似曾相識,到那時她卻不知道在哪裡見過。
「嗯!寶寶什麼時候能出來?」她緩緩的,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在翠兒的攙扶下進了屋子。
「鬼醫說再過兩個月吧!」翠兒回道。
傾顏點了點頭,又問:「朱雀閣那邊怎麼樣?」
「放心吧,吳秋打理的很好,他還擴張了好幾個分店。」翠兒扶她坐下後,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傾顏點了點頭。這些是不夠的,遠遠不夠!她要變成世上最有錢的商人,比皇帝還要有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