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傾顏把話已經說的相當的明白,然慕容楓還是每天都出現在她的面前,久而久之她也就習慣了。
而在王府裡就沒那麼平靜了,司皓天最近是忙的不可開交,分身乏術。皇上如今年邁體弱,太子已經開始蠢蠢欲動,若是太子司廣勇登上大位,中岳就沒有司皓天的立足之地。
現在太子的人馬處處限制著司皓天,他想要進宮見皇上一面都很難。司皓天的母妃更是已經被皇后禁足。
他和太子兩個人從小到大,不管是什麼都要爭上一爭,但始終都是平手。但這次傾顏的離開,冷將軍原本看在傾顏的面子上,兩不相幫,坐上壁觀。但是傾顏的出走,讓太子立即拉攏冷將軍。
情勢一下子呈現一面倒的趨勢,司皓天這個時候也不想把傾顏找回來,因為這個時候找她回來,無疑就是拉她下水,在前路不明的情況下,他還是希望她能遠離這些骯髒的爭鬥。
如今,司皓天不能進宮,宮裡的一切情況都得從媚如水的口中得知。如此一來,媚如水感覺自己在王府中地位十分重要,於是對帶下人非打即罵,司皓天也睜隻眼閉只眼。
就在皇上病重期間,朝中一切大事,都由太子掌控,而司廣勇也立即採取了行動,把中樞省、吏部、戶部等重要官員全部清洗了一遍。
司皓天告病在家,不早朝。這引來了諸多非議,原先跟隨秦王的幕僚在這個時候也相繼倒戈。司皓天不屑挽留,只是每天在家飼花弄草,日子倒是比以前過的輕鬆了。
媚如水典著個大肚子,陪著他逛逛花園,喂餵魚什麼的,女人就是容易滿足。
「王爺,您放心,姑媽不會對貴妃娘娘怎麼樣的。」媚如水看司皓天愁眉不展的樣子,安慰的說道。
司皓天瞥了她一眼,把手裡的魚飼料全都拋入池中,說道:「你怎麼知道?」
媚如水摸了摸自己元咕隆咚的肚子,順勢靠進了他的懷裡,說道:「我聽我爹說,漠北這些年一直覬覦我們的富饒,這些年在邊關生事也就算了,這次……」這次說不準會兩國交鋒。她沒說完,因為她抬頭看見司皓天完全在走神,於是也就閉上了嘴巴,不多言語。
在媚如水的眼中,司皓天在走神,沒聽她的話,實際上司皓天卻是在盤算著,兩國交鋒他便可以請戰。依照司廣勇那心胸狹隘的人,是巴不得他走的遠遠的,而且兩國交鋒,生死只在一線之間,若他在戰場上除了什麼意外,就威脅不到司廣勇的大寶之位了。
這確實是一個好辦法,司皓天心理想著,但是他盤算的,卻並非是如何逃避戰爭,而是如何讓司廣勇順理成章的把他派出去。到了外面,就沒有在帝都的束手束腳的了。
「王爺,明兒有個花燈會,我想去看看熱鬧。」媚如水一點都沒發現男人的心思,只是一味的撒嬌。
司皓天低下頭,笑笑的看著她,點了點頭,「好啊!本王親自陪你去。」
媚如水聽了司皓天的話,開心的臉上都笑出朵花來了,那燦爛的模樣更勝嬌花啊。
朱雀閣,冷傾顏正在專心製作鏡子,她好不容易把技術帶回來,一定要立刻做一些樣品出來。
但是慕容楓卻在一邊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沒了,無非就是明天有花燈會,很漂亮,很熱鬧,她老是在屋子裡呆著,對孩子不好云云的,其目的就是要坑蒙拐騙的把她拉出去陪他玩兒。
冷傾顏一直對慕容楓冷淡至極,他說十句,她但回一句。就是這樣,慕容楓還挺高興的,得了一句回應,那張嘴就愣是停不下來了。
傾顏終於覺得耳邊吵吵的實在煩人,就隨口答應了,然後讓他滾得遠遠的。
「你真的答應了,那我明天來接你。」慕容楓說完這句話,興高采烈的出門了。
傾顏卻是愣在那裡想,她到底答應了他什麼,他那麼高興?
這天確實是熱鬧非凡,大街小巷都可以看到各種各樣的花燈。華麗的,古樸的,簡約的……各種動物模樣的應有盡有。
慕容楓這天也穿的週五正王,風流倜儻的來接傾顏。傾顏皮了一件披風,就跟著他出門了。走在大街上,看的眼睛都疼了,還是覺得沒夠。
「這燈花正好看,水上怎麼還飄著呢?」傾顏興奮的問道。
慕容楓拉著她的手,跑到一個攤主前,掏出銀子,然後拿了兩個河燈。然後將筆遞給她,說:「把你的願望寫在上面,然後放到河裡,河神會幫你實現願望。」
雖然覺得可笑,但是她還是提筆寫了一行小字,然後手捧花燈,就和慕容楓走向河岸。卻沒想到剛轉身就看見迎面走來了司皓天和媚如水兩個人。
司皓天寬大的袖袍裡,一手早已握成了拳,但面上卻依舊淺淺的笑著,一手還順勢將媚如水攬在懷裡,舉動十分的親密。
傾顏目光落在媚如水肩頭的那隻手上,然後收回目光,淡淡的看著司皓天,說了三個字:「好巧啊!」
司皓天笑道:「是啊!」就準備跟媚如水離開,但是媚如水忽然惡從膽邊生,就是看不順眼傾顏,想到她曾經還是司皓天的正妃就覺得自己撿了人家不要的東西一樣。就在擦身而過的時候,媚如水『不小心』崴了腳,撞到了傾顏。
傾顏沒料到她會突然撞過來,重心不穩,倒向那個小攤,手上的河燈掉落在地上,她整個人也蜷曲起來滑向地面。
慕容楓大驚失色,立馬抱起傾顏往醫館裡跑。
司皓天真想立刻掐死媚如水,但是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是傾顏怎麼了,他冷下臉,向跟在身後的家丁交代了句,送王妃回府,就匆匆向醫館走去。
到了醫館,大夫仔細的把脈後,趕緊拿出人參切片給她含在嘴裡,然後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道:「孩子只怕是不保了。」
傾顏滿額頭的冷汗,聽到這一句時,面如死灰。死命的抓住衣衫,力道之大,那指甲隔著衣料深深的刺入手心,殷紅的血頓時染紅了她藍色的裙子。
「別激動,別激動,孩子會沒事的,我去找那個臭老頭來,你忍忍。」慕容楓有點急切的拽著他的手,然後跟大夫說了幾句,就匆匆的走了出去。
司皓天看著她眼中的憤恨,說不上來心理是什麼滋味,心臟微微的有些發脹,有點痛。以前他從不知道什麼是苦澀,如今,卻是嘗到了從心間蔓延開的苦味。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如果為了保護她而傷害她,那麼保護的意義有是什麼呢?
他坐在她的身邊,將她的手握在手裡,綿延的內力,注入她的身體。
傾顏只覺得一股暖流,從手心流向身體,然後腹中的疼痛也像是被安撫了一般,不那麼尖銳了。
司皓天讓大夫拿了些金創藥,他親自給她上藥然後包紮傷口。
傾顏忍不住眼淚盈滿了眼眶,既然不愛何必溫柔相待,既然多情為何無情,情這個字,前世她不懂,今世她也不懂。她只覺得那滋味五味雜陳,心痛到極點,恨他到極點,卻因為他的一點點溫柔就化作了煙雲。
「孩子……」司皓天正開口,傾顏就冷冷的截斷,道:「孩子是慕容楓的,你以為我會為你守身如玉?」
司皓天的臉色霎時變得慘白,他目光中透著一種她讀不懂的情緒,別開眼不去看他,因為看到他那張受傷的臉心裡就難過,恨不得馬上告訴他真相。
忍,也需要考驗一個人的耐心,而傾顏就在崩潰的邊緣時,司皓天的耐心也告罄,於是他緩緩地站了起來,不發一言,率先走了出去。
傾顏轉頭時,正瞧見他的背影,只覺得心猶如被什麼撕裂了一樣,疼,止不住的疼。
不知道傾顏是怎麼睡過去的,反正醒來的時候她已經在家了,睜開眼卻看見一個滿臉溝溝壑壑的老頭子,正笑嘻嘻的看著她。
這一幕別提過詭異了,但凡是個人都會被這一幕嚇到,試想一下,當你真開眼,第一眼看見一個放大無數倍的滿臉褶子的老頭,帶著猥瑣的笑容看著你,你是什麼樣的感受呢!
對,就是這樣的,傾顏只是本能的掐住了老頭的脖子。這也不能怪她下手狠,因為左特工的日子裡,她接受的訓練,和多年來求生的本能讓她條件反射就這樣做了。
「小女娃,你好生厲害,老頭我差點栽在你手裡。」老頭正一邊順氣一邊淡淡的瞥她。
此人不正是鬼醫是誰,傾顏歉意的看著他,然後問他好不好。
「你試試被人掐掐啊,小女娃你這是從哪兒學來的,老頭我三番兩次救你,你卻這樣對我。」鬼醫抱怨道。
傾顏滿臉的歉意,一個勁兒的道歉:「前輩,真是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就好了,以後自己小心點,畢竟這個小娃娃在你肚子裡,你要是在出點什麼叉子,我可不能保證這個娃娃以後能順利出生。」鬼醫可沒有拿話嚇她,因為這個孩子還太小,對於一些藥性非常溫和的藥也會有不同於常人的反應,所以她這個時候應該要好好地養著,不要操勞,不要傷神,否則,就算是鬼醫,也只能說:閻王爺要留人,鬼醫豈有不放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