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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二十四章 西域之行 文 / 凌七七

    駝鈴聲聲,在空曠的官道上,猶如一陣陣優美的樂曲。馬隊裡一個瘦瘦弱弱的青年人,特別的顯眼。而經常走馬的人一般都是魁梧的大漢,因為走馬並不是一個輕鬆的活兒計。經常會遇到強盜,或者在途經沙漠的時候,遇到沙塵暴。

    這些都可能導致他們命喪當場,所以這些人也都是些亡命之徒,他們把絲綢運到西域,再把西域的寶石帶回來。走一次馬,他們至少半年以上不用再冒風險。

    馬隊停下來的時候,一個絡腮鬍子走了過來,他聲如洪鐘,氣貫山河,「小兄弟,你這弱不禁風的摸樣也來走馬。要知道這群大老爺們兒可不會照顧一個似小姑娘一樣的人的。」

    青年淡淡一笑,拱手作揖,道:「多謝兄台,在下自己會照顧自己的。」

    絡腮鬍子哈哈一笑,帶著一些輕蔑的意味,丟了一個乾巴巴的大餅給他,轉身走回自己的隊伍中去。

    青年接住大餅,當即大口大口的嚼了起來。大餅既干又硬,實在比不上那些精細的食物。但是這是走馬最好的乾糧,儲存時間長,容易保管,也比較能使人有腹飽感。嚼一口大餅喝一口水,噁心感隨之湧來,但他極力的壓制下去。

    坐下來休息了一下,馬隊便繼續向前進發。馬隊拉的很長,領頭的人時不時的要回過頭來看是否有人掉隊。言傾就是掉隊的人,但是領隊見他沒掉多遠,也懶得理他。

    不一會兒絡腮鬍子就策馬走到隊伍的最後來,看著贅在隊伍最後面的他,臉色有些差,不耐煩的說道:「我說你這個小白臉行不行啊,早知道就不帶你了,看你一吹就倒的樣子,要是強盜來了,我可不會管你。」

    「我有名字,我叫言傾,還有我不是小白臉,要是強盜來了你先跑就是,不用管我。」他根本就不看絡腮鬍子。那絡腮鬍子也不太想搭理他,只是希望他不要拖累了馬隊。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從懷裡掏出一粒藥丸,塞進嘴裡,連水都沒捨得喝就吞了下去。

    一行人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走著,差不多傍晚時分,前面已經可以看見一大片的黃沙,而風吹在臉上,帶著粒粒飛沙,有些生疼。這時領頭的人再次讓隊伍休息,因為前面就是沙漠,若是不休息好,很難穿過去。

    休息好,再出發時,那個叫言傾的人還是不緊不慢的跟在隊伍的最後面。

    剛走了沒多久,言傾覺得不對,立刻策馬上前,攔在領頭人的前面道:「領隊,這裡不對勁,叫大家抄傢伙。」

    那絡腮鬍子這是確實嗤之以鼻的說道:「有什麼不對的,你這個病秧子到最後去吧。」

    言傾沒有理會絡腮鬍子,看著領隊鄭重其事的在強調了一遍:「領隊,如果你不信我也沒辦法,大不了這次我不去了,在等下一次的馬隊便可。」

    那個領隊看著言傾,非常禮貌的笑了笑,道:「小兄弟,我走馬已有十年,我未曾發現什麼不對,若是小兄弟膽怯了,現在原路返回還來得及。」

    言傾著急了,領隊根本不相信他的話。但是她絕對不會聽錯的,在這個空曠的沙漠中,除了這裡的駝鈴聲,還有一種聽不真切的轟隆隆的聲音。憑著她多年特工的經驗,這種危機感在這個時候讓言傾全身的毛孔都張開了。

    無憑無據的,要這個經驗豐富的領隊相信她實在有困難,要怎麼樣才能保住這支馬隊呢?她還等著這個經驗豐富的領隊,帶她穿過沙漠去西域呢!

    左思右想,她只能用最最拙劣的辦法讓領隊的相信她,「領隊,我們打個賭如何,若是我贏了,馬隊聽我的。」言傾想不到比的辦法,只好用激將法。

    領隊還真的就中招了,他心高氣傲,而且走馬多年,憑著他的經驗怎麼可能輸給這個毛頭小子。「若是你輸了怎麼辦呢?」領隊饒有興味的看著言傾。

    言傾正色道:「輸了你想怎麼辦就怎麼辦。」

    「那好,若是你輸了,你把從西域換的的珠寶全給我。」領隊雙眼發亮,說道。

    言傾點了點頭,但是不能等到出事了才能證明誰勝誰負吧,言傾的本意就是要帶大家脫離危險,「那好,領隊你給一半人讓大鬍子帶著先走,我跟你走。如何?」

    領隊聽了覺得可行,因為大鬍子本就是他的親信,所以他也放心,於是讓大鬍子帶著人先走,他和言傾按照原來的速度繼續前行。約莫走了兩個時辰,天色漸漸地變暗,領隊笑說:「這不是什麼事都沒麼?」

    言傾不理會他,依舊警惕的拉著韁繩,凝神於四周的動靜。大約又走了一炷香的時間,領隊的臉色忽然變得凝重起來。剛才隔著遠遠地距離,根本感覺不到,現在他可以感受到一股轟隆隆的聲響。

    他大驚失色,往往這種轟鳴不是沙塵暴就是大批的土匪,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他們都沒辦法逃脫。

    他立刻下令全體戒備,下馬將東西堆在一處。他以為是沙塵暴來了,因為著轟隆隆的聲音實在太大。

    「我們被包圍了。」言傾淡淡的說道。

    領隊不可思議的回頭看著言傾,然後讓大家看好貨物,抄起傢伙。他剛想問你怎麼知道不是沙塵暴而是土匪的,但是他沒有這個時間。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強盜們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數眾多,簡直可以充當一個小型軍隊了。領隊手中緊緊地握住雪亮的大刀。不一會兒強盜和馬隊的人展開了殊死搏鬥,言傾瘦瘦弱弱的,坐在馬背上無人靠近。

    其實並不是無人靠近,因為混戰,加之天色又晚,所以沒人看清楚,那些靠近言傾的人都會立刻斃命,也沒有看見他出手,那些靠近的人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酣戰的人還沒有警覺到言傾的奇怪,只是夜裡濕潤的空氣中飄著濃濃的血腥味,風還在耳邊呼呼地吹,沙子打在臉頰上依然疼痛。

    血液滲入大地,染紅了黃沙,使得乾涸的黃沙受到血的浸潤,不知道會不會開出彼岸花來。

    領隊那邊陷入了苦戰,因為強盜人數眾多,而且武藝也不低。但領隊還是漸漸落於下風,這雙拳難敵四手是千古不變的定律,不然楊家也不會有那麼多寡婦了,楊家兒郎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勇士。

    沒一會兒,強盜的首領發現不對勁,明明強盜人數多,卻漸漸地落於下風,而且人數也越來越少,他一眼掃去,確發現了那個坐在馬背上一動未動的言傾。那個人並沒有內力,卻沒有一人能考近,實在奇怪。

    但是他發現,在那個人的馬下躺著無數的強盜的屍體,這是更加覺得不對勁,這時候強盜頭人見死傷過重,一個手勢,大家全力向領隊的攻去。一來,領隊的人熟悉路線,能帶領這些人穿越死亡沙漠,二來,領隊經驗豐富,這些人都全因為領隊才能進入西域,若是領隊死了這些人就是一盤散沙。

    領隊一個不慎,胳膊被劃出一條大口子,鮮血直湧。

    「誰敢再動一下,我弄死這個人,信不信隨便!」聲音不大,但穿透力很強,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晰的聽見了。那麼森冷的聲音,讓人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那強盜的頭人即可摔下馬去,雙手死死的捂著自己的脖子,像是中邪了一般的掐住自己的脖子,他只能又驚又懼,嘶喊道:「放下刀放下刀……」

    忽然脖子處那根勒著他的東西鬆了一點,能夠自由的呼吸了,這時他看見一根細細的線從脖子上飄了下來,直直的飄到了馬背上那個年輕人的發間繞上。

    鬼……鬼啊……他的第一個反應是,但是鬼神之說他們這些亡命之徒是從來不信的。言傾從馬背上下來,踩踏著屍體,走到那人的面前,冷冷的說道:「立馬給我滾,不然你信不信,我不費吹灰之力變讓你們全部死在這裡。」

    強盜頭頭自己親身經歷了,自然是信的,於是趕緊跨上馬背,帶著人馬離開了。言情笑著扶起領隊,這時領隊卻大叫一聲小心,只見那個偷襲言傾的人彷彿是看見了死神一般,睜著大大的眼睛,刀在言傾頭頂兩寸的地方停下,領隊拉著言傾側身一讓,避過了刀鋒,那偷襲的強盜身體卻直直的向後倒去。

    細看就會發現他脖子上有一圈極細的血痕,那是被細如髮絲的線勒死的。也就是因為距離太近,那大刀的刀風斬斷了言傾束髮的髮帶,一頭齊腰的長髮如瀑布一般的傾瀉而下。在月色的襯托下,竟然有種不真實的美感。

    領隊傻傻的看了她良久,幾乎忘記了自己手臂還在流血,久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道:「你……是女的!」

    被發現之後,她並沒有因此憤怒,嬌嗔,而是一臉的鎮定。領隊的完全佩服這個女的,情況如此危機,她依舊能面不改色,當真是女中豪傑。

    「不喬裝不好上路,好了,現在我們可以出發了。」她還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簡單的說道。領隊也不說話了,她重新找了一條絲帶,把頭髮綁好。

    隊伍也重新整頓,頭人簡單的處理了傷口,繼續上路,去追大鬍子帶走的人。

    言傾!真是個有意思的女子,他走馬這麼多年,什麼光怪陸離的事沒見過,可是這女子孤身走馬的你卻還是第一個。經過了強盜襲擊事件,領隊對言傾客氣了很多,連大鬍子都會不屑的看他。

    「娘娘腔,你給我大哥灌了什麼**湯,他怎麼現在對你服服帖帖的。」大鬍子聲如洪鐘,但是面對言傾,卻是一肚子的火沒處發。因為大鬍子帶著的這一隊人馬,沒有遇到危險,所以根本還不知道言傾是個女兒身,他只當她還是個弱書生,一個窮瘋了的書生。

    因為言傾根本就不打算理會他,不管他說什麼,她都只是淡淡的『嗯』、『哦』、『知道』簡簡單單的絕對不超過三個字來回答。大鬍子因此很不滿,拔高了聲音喝問,但言傾依舊是那冷冰冰的態度,大鬍子自己也覺得沒趣,於是不跟她走在最後了,而是策馬一路狂奔。

    言傾的臉色一直很蒼白,領隊就走走歇歇,一來是照顧她是女的,二來是感激她的救命之恩。對於休息的次數,大鬍子非常不滿意,因為大鬍子總是用鄙夷的眼光看著言傾,總覺得是她拖累了大家,不然行進的速度不會這麼慢。

    休息的時候,言傾也不逞強,一有時間她就下馬坐在地上,吃吃喝喝,或者從懷裡抹一些藥丸子出來吃。她也不跟隊裡的其他人搭白,別人來搭訕她也總是閉目養神,權當人家是空氣,久而久之她就在馬隊裡有了一個冰山的稱號。

    「看來你不止是娘娘腔,還是個藥罐子,怪不得臉色跟個死人似地。」大鬍子拿著風乾的牛肉走了過來。言傾自然是不跟他一般見識,有那個精力,不如多多休息。

    大鬍子隨手一丟,道:「要不是大哥叫我來,我才懶得來,喏,這個是風乾的肉,你這個娘娘腔病秧子。」

    言傾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不客氣的吃了起來。不管怎麼樣,她不會拒絕別人的好意,她要活下去,她要保住肚子裡的孩子。那些強盜耗費了她太多的精神力,加上一路奔波,若不是有那些事先配好的藥丸,別說孩子保不住,就是她這條小命也給折騰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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