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西林老主的背影,月清然有些迷茫了,這西林老主要真的是內奸的話,為何說的話好像是處處為她著想一樣?就好像是爺爺對待自己的孫女一樣,明知道前面有危險,但是卻不能直接挑明,只能左右旁擊似得。
難道這西林老主成精了?不然這戲演的也未免太過逼真了一些。
算了,月清然深呼吸了幾口氣,她現在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辦,至於西林老主的事情就先放放,等見到千夜上邪的時候再問問他的看法。
一口氣飛到了輕水的院子,月清然抬頭看了看依舊掛在晴空中的夕陽,忽然想到一般白天傲因是不會與自己見面的,她就索性坐在樹梢上等著,反應宿主與神獸之間是有感應的,她的到來想必傲因早就知道了。
靜靜的靠在樹梢上,月清然擰起了眉頭,現在的事情當真是越來越複雜了,如煙肚子裡的孩子,輕水的身份以及她的職業,還有西林老主的目的,都成了一個又一個的謎團,這些謎團看似是獨立的,其實在莫名之間又有著微妙的聯繫,讓她總覺得她已經從殺手變成了偵探,就算她不想,也還是要耐著性子去一個一個的解開謎團。
夕陽西下,明月當空。
月清然這一坐,竟然從日落坐到了月初,抬眼望了望依舊沒有動靜的院子,月清然歎氣,傲因到底在忙些什麼,居然將自己仍在一邊不管不問。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流逝,靜悄悄的院子終於傳來了聲響,雖然很小,不過還是沒能逃過月清然的耳朵。
已經有些睏意的月清然登時睜開了眼睛,當看見輕水鬼鬼祟祟的走出院子時,她忽然想起來白天傲因說過的話,今兒是輕水見那神秘人的日子。
怪不得傲因遲遲不肯出來,原來是在盯著輕水出門,不過她也沒想著走,反正自己來都來了,就在這裡等著傲因回來好了,按照上次的時間來看,輕水不到辰時是不可能回來的,她也能利用這段時間好好的睡上一覺,她太睏了,而且很累,真的不想動一下屁股。
朦朧之中,月清然好像回到了土坡本家,看著周圍依舊被白雪皚皚覆蓋的村莊,她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想會不會見到思然,雖然她明知道是在夢裡,可還是忍不住抱起了一絲幻想。
按著她以前的記憶,她並沒有走多少彎路就找到了土坡白幽的院子,還是那樣的破敗,還是那樣的寒酸,破舊的屋頂在暴風雪的吹刮下嘩嘩作響,好像隨時都可能被暴風雪掀飛一樣,狹小的院子裡因為沒人打掃已經積滿了厚厚的冰雪,飄在空中的月清然俯視了一下,估計這個積雪的高度可以沒過成年人的腳踝之上了。
帶著滿肚子的怒氣,月清然不斷的安慰自己,還好是做夢,不然這要是正的話,她很有可能衝回來直接掐死土坡白幽。
她兒子交給他是讓他照顧的,不是跟著他吃苦挨凍的。
她正想著,忽然從身後傳來了幾不可聞的腳步聲,回頭望去,只見一藍袍男子站在院子門口,長長的頭髮鬆散在身後,肌膚賽雪,身形消瘦,柳葉長眉,桃花冰眸,雖然這男子她只是見過兩次,不過卻過目不忘,因為他就是將她仍在啟靈山上的始作俑者——冰帝。
他來這裡幹嘛?月清然可不會以為自己是對他思念過度,才導致做夢都會夢到他。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凌亂的腳步聲和小巧精緻的面龐,都讓月清然激動的想要上前去擁抱住他,可是他並沒有看月清然一眼,而是磕磕絆絆的朝著站在院子口的冰帝跑了過去。
「我讓你考慮的事情你考慮清楚了麼?」冰帝垂眸看著剛剛到他腰間的思然,眼裡並沒有成年人看待孩子的那份包容和愛戴,有的只是如同面對月清然時,一樣的高傲和冷漠。
思然似乎很掙扎,想了半天也沒能回答冰帝的問題,只是將小小的腦袋垂到最低,看著腳下的積雪發呆。
冰帝似乎沒有那麼好的耐心,見思然如此,聲音似乎比剛剛還要冷上許多,「我耐心有限,當初讓你考慮三天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寬容,如今你仍是這般無法作答的話,那麼以後就不要再來煩我了。」說完轉身就走。
思然見他要走,著急的抓住他的袖子,一個沒站穩摔在了雪地上,不過他根本沒理會自己的疼痛,而是帶著祈求的眼緊緊盯著冷漠的冰帝,「我答應你的要求,但是你要說話算話,幫我救我的阿爹。」
見他答應了,冰帝才鬆動了繃勁的表情,伸手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拉著他朝著屋子裡走去,「我既然答應了,定會說話算話,先去看看你阿爹的情況吧……」
漂浮在上空的月清然看著此情此景,腦袋裡混沌一片,這是在搞什麼?他們又是在說什麼?什麼交易?什麼救救阿爹,土坡白幽怎麼了?思然又是怎麼了?
如果這是一個夢的話,為何如此真實?竟然連寒冷她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可如果不是夢的話,為何別人看不見她?
所有疑問的最終矛頭都指向了那剛剛關上的房門,月清然剛要飄過去,卻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身子,大驚之下她拚命掙扎,忽然耳邊傳來了一聲極為淒慘『啊——!』的一聲,她才猛然驚醒。
四周漆黑一片,要不是看著正對自己上方那張慘白的面具,月清然恐怕以為自己又掉進了另一個夢境裡。
「你終於醒了麼?」傲因陰森森的話語從她的頭頂上炸開,聽得出來某只妖獸此刻的心情很是不怎麼樣。
揉著有點沉的腦袋,月清然點了點頭,看了看四周的壞境驚訝的發現,這裡根本不是千夜家的院子,而是傲因製造的陣子裡。
這陣子她太熟悉了,因為當初傲因困她的好像就是這個陣子。
「傲因,好好的你帶我來這裡幹嘛?」月清然撇嘴,這裡黑漆漆的,怎麼看都像是鬼屋一樣。
「好好的?」傲因的聲音忽然又冷了幾分,「要是好好的,我何必浪費靈識將你困在這裡,你當我不想早些回去休息?還不是怎麼叫你都叫不醒?不過還好我將你帶進來了,不然就你剛剛那一拳,想必此刻早就讓輕水給發現了。」
「什麼一拳?什麼叫不醒?」月清然茫然的看著傲因那張帶著笑的面具。
傲因面具下的臉不斷的扭曲,「從來沒見過睡覺像你這麼死的人,叫不醒也就算了,還打人?月清然你脾氣越來越不得了了!」
聽著傲因的暴跳如雷,月清然有點明白了,難怪剛剛她在夢裡感覺有人抓著她,估計應該是她在掙扎的時候一巴掌打到了傲因才是。
不過倒也奇怪,她一向覺得自己的覺很輕,這次睡的這麼死還真是有點讓人匪夷所思。
不過……
「我打你就讓我打,你不會躲麼?你的靈敏勁兒呢?」
傲因更怒,「你難道不知道一旦簽了生死契,契約獸便對宿主毫無還手的能力?」
原來是這樣,月清然偷笑,她還從來都不知道有這麼一說,難怪當初屠劫那老小子說什麼也不和自己簽生死契。
瞥著傲因不太好看的臉色,月清然識時務者為俊傑的轉移了話題,「你平安的回來了,是不是代表你見到了那黑衣人?」
「你說的是輕水私自會面的那個?」
「不然還有哪個?」
傲因沒想到她轉變的話題會這麼快,不過剛剛丟人那一幕它也不想再提,索性就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那個人十分神秘,而且布的陣子十分特殊,那種手法是我沒見過的,不過好在我是虛無的,不然想必也會被他困在陣子外面。」
「這麼說,你看見那黑衣人了?看清楚了麼?」月清然來了精神。
傲因搖搖頭,「那黑衣人行事太過神秘,就連聲音都是用靈識從胸腔之中發出來的,不過那黑衣人好像並不是千夜本家的人,因為他和輕水見面的時候,大多數千夜本家的事情都是輕水轉達的。」
月清然一怔,難道是她想錯了?那黑衣人根本就不是西林長老?是另外的一個人?可是輕水聯繫他又是為什麼?
似乎是知道月清然在想什麼,傲因接著道,「輕水用她所知道的情報,來換取黑衣人給她的靈識,你也可以當做是一種交易。」
「這靈識還有給的?」月清然不明白了,靈識不都是與生俱來的麼?怎麼還有給的?
傲因歎氣,似乎很是恨鐵不成鋼,「靈識分為兩種,一種是先天的,一種是後天的,但是後天的也不見得是誰都能吸收的了,最起碼那個接受靈識的人要有吸收外界靈識的體制,我確實見過有能吸收外界靈識來修煉職業的,只不過一般的都不是人,而是妖獸。」
忽然想起屠劫今天提到的紫竹,月清然心裡越來越覺得這個輕水可能不是人,抬眸看著傲因,月清然做了一個十分大膽的推測,「傲因,你說有沒有這麼一種可能,假如輕水是一隻有著能吸收靈識體制的靈獸,然後她通過不斷的修煉最終達成了人型,但是就算她達成了人型也要不斷的吸取固定的靈識,以此來維持自己的現狀和職業的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