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洛一行匆匆的上路,準備卻非常的齊全。
龍軒帝派了三千精兵護送芙洛回國,領兵的將領關將軍威猛嚴肅,芙洛被他週身的寒氣和殺氣凍得不敢近身,戰場上出來的人,氣勢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這一次龍軒帝居然派了黑衣人憐星來護衛芙洛,讓芙洛頓感逃跑的計劃難度又加了一層。
「將軍,妾身有些不適,能否暫停歇息?」芙洛讓人招來關將軍,掀起簾子對著外面高坐馬背的將軍道。
「回娘娘,如果此處歇息,便會趕不上前面的驛站。」關將軍很委婉的拒絕了芙洛的要求。
夜間歇下時,身強力壯的侍女亦步亦趨的跟著芙洛,連小解都不放過。
「你們都給本宮退下。」芙洛橫眉冷對,想用一用身份的權利。
「皇上有令,奴婢等一概不能離開娘娘半步。」
芙洛無語的凝望明月。
一直靜靜的靜靜的看著,看著龍軒帝到底要演出怎樣的戲,可事到如今關係著自身的ziyou命運時,才發現彷彿陷入了蛛網的昆蟲,如何掙扎,也不能擺脫。
不明白龍軒帝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好容易拜託了侍女的糾纏,不過行了一里不到,就見到了前面抱劍而立的憐星。
「娘娘是迷路了麼?」
芙洛尷尬一笑。
至此,逃往計劃只能暫緩,看看回到玉真國能不能來個詐死什麼的。
芙洛感覺到,龍軒帝是把自己當作囚犯一般在囚禁,與衣錦還鄉有天壤之別。
自己在他的計劃裡究竟扮演了怎樣重要的角色呢?
一行人幾乎馬不停蹄的趕到了玉真國。
迎面而來的便是皇后的親子,芙洛的親弟弟三王子之旬。監國的太子殿下並沒有到來迎接炎夏皇朝的使者。
不深處其境,芙洛也不知道自己回國的象徵。
玉真國柔妃生的長子,也就是如今的太子殿下與三王子之間的爭鬥在國王病後日趨白熱化。
芙洛的到來是不是象徵了龍軒帝的選擇。
這幾日芙洛只是安靜的呆在老國王的床前侍奉,他早已神智不清,偶爾甦醒,也極為短暫,只握住芙洛的手,彷彿是在請她一定保住玉真國。
其餘的人忙忙碌碌,不見踏入這裡半步,更是無人過文芙洛的真假,自己的母親,那位長得和自己七分相似的女性,也只是在初見面時落了幾滴眼淚,之後便投身到了王位的爭奪戰中,芙洛雖然天真但是並不算愚蠢。
明知這天家的無情,但依然被眼前的冷暖給再次清楚的提醒了。
穿越成公主的人,想必才是天下最可悲的穿越。
這幾日王宮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關將軍協助三王子取得了王宮的禁衛兵權,皇后請出了國王的玉璽,蓋在了那份不知誰起草的御旨上,國王駕崩,三王子順利登基,接管了玉真國的兵權。
真是一氣呵成,芙洛不知道龍軒帝對玉真國的這種佈置進行了多久,關將軍一來,國內的局勢頓時傾斜,玉真國雖然還是名義上duli的玉真國,可實際上早已成了龍軒帝的後花園,怨不得他可以保證自己在他身邊的時候,他可以不動玉真國,動與不動又有何差別。
君王的保證一向都是有前提的。
芙洛的名聲再次雀起,龍軒帝支持三王子篡權的遊戲到最後都歸根在了芙洛的身上。君王為博紅顏一笑,悍然干涉別國的內政,彷彿不再是醜聞,而是家喻戶曉的羅曼史了。
這,紅顏禍水的王冠,龍軒帝非常輕鬆的就戴在了芙洛的頭上。
一時間她彷彿取代了蓮月皇后,成了整個天下最為羨艷的女性。
芙洛撕扯著自己的心。龍軒帝果然不愧為**帝王權術的高手,努力的挖掘著每個人的最大利用價值。自己能夠活到現在,以前的種種溫情,都是為了今天的利用嗎?一切都顯得太可怕了。
芙洛曾經以為自己碰到了他的真心,可如今又不確定了。她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是真,什麼時候是假,是臨時起意,還是佈局已久。
自己用感情來佈局,他又何嘗不是用感情當籌碼,兩個人彼此彼此。可是他可以高高在上任意擺佈,自己卻無力回天,除了撕扯心肺,卻絲毫沒有辦法。
那種無力感,那種強烈的差比讓人神殤魂散。
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芙洛,早已習慣了中國現代女性的崇高地位。
在玉真國停留的日子並不長。
三王子登基後,芙洛毫無決斷權的被侍女擁著等上了回程的車輦。
早已放棄了掙扎,在這個時代,每一次的掙扎不過是換來更深的絕望。掙扎著出宮,失望而返,掙扎著回宮再次失望而返,如今掙扎著逃走更是無從下手。龍軒帝算準了自己的一舉一動,像一個牽了線的木偶,隨著他而走。
炎夏西部邊塞破虜城。
這座城懸在炎夏和玉真國交界處,獨自伸出,彷彿炎夏探出的手掌,*著比鄰的印加國。
這無疑是深入炎夏內部的絕好之處。
芙洛一行進入了破虜城,關將軍下令在此修整。途徑了許多城市都過而不入,偏偏在此地入城,讓芙洛頗為詫異。
他們在這裡一呆就是兩日,再也不急著行進,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夜晚,嘹亮的號角吹響了整座城市,百姓們慌亂出走,爭相告訴著印加國大軍入侵的消息。
關雲威關將軍立即披上了戰袍,提起了戰刀,這才是這位馳騁疆場的將軍的目的地吧。
憐星此後更是守著芙洛,寸步不離。
芙洛沒有經歷過任何戰爭,連戰爭片也甚少看,可也能看出破虜城的情況越來越不利。印加國來勢洶洶,不斷的攻城,守城的將領固城不出,連發無數加急奏折,催促朝廷派兵增援,卻彷彿石沉大海。
最後所有道路被堵絕,整個破虜城成了一座孤島,朝廷的援兵遲遲不到。士兵士氣頹敗,城內糧食也快食盡,老百姓焦急不安,城守卻不能開放城門讓他們逃生。一城的人就這麼一ri害怕過一ri的守著。
久ri不見的關將軍再次露面。
一番大道理下來,主要意思是說芙洛如今身為當今聖上的妻子,也應為君王分憂,由她來鼓舞士氣最好不過。
是啊,最好不過。
她,是龍軒帝最寵愛的妃子。
龍軒帝曾親手為她設計衣衫,為她一怒屠戮整個伎坊的人,為她捧起了她的哥哥為玉真國的下一任國王。
她在這裡,朝廷怎麼會不派兵增援。龍軒帝自然要救她的。
侍女捧來那套名聞天下的「芙顏」,芙洛不知道居然還帶了這件衣服。一切彷彿都是安排好的,只等著她入戲。
面對一城老少,面對一城血戰的官兵,芙洛沒有選擇。
立於城樓之上,彷彿搖曳粉蓮,飄逸如仙。全城百姓爭相來望這位天下聞名的幸福女人。
「將士們,想一想我們的親人,我們的妻子兒女,今日如果我們不能捍衛破虜城,一旦印加人攻入,我們炎夏將生靈塗炭,我們的妻女將被血腥屠戮。我們只能拚命鏖戰,來保護我們想保護的人。天下的百姓都是天子的子民,他也一定會如同我們保衛親人一般,保衛我們。我,炎夏貴妃,芙洛,誓與破虜城共生死。」
整個城市都在沸騰,因著芙貴妃的誓言而沸騰。
芙洛為自己的謊言深深自責,她對龍軒帝是否會增援破虜城一點信心也沒有,只是沒有這個謊言,破虜城只會加速滅亡,有了它,至少還有希望。
關將軍的神色絲毫也不慌張,有著軍人特有的使命和光榮感,有一種敢死隊的精神。他看芙洛的眼神從那一日後略微緩和了些。每一ri只是「照顧」著芙洛登上城樓,讓所有的人都看著當今的貴妃娘娘在和大家一起支撐著。
城裡能征的少壯都提起了刀槍,婦孺則照顧著受傷的兵士。
芙洛屹立城頭,看著腳下血流城河,想起炎夏的版圖,恍然想起,這難道就是龍軒帝讓自己回家省親的連環計麼?
自己彷彿成了破虜城的旗幟,迷惑了本城的將士百姓,也迷惑了印加國的敵人。
他,不會來救自己。
他,自然也不會派兵來增援。
這個局他精心佈置了許久,從當年出宮沿著邊境的勘查地形,到美人谷與嘉戎族少族長的買賣,如今想來,那個買賣除了戰馬還有什麼,等的是否就是印加的入侵。
好一個抵抗入侵的正義之師,出師有名,戰爭就勝利了一半。
他,是要自己死麼?
芙洛驀然回首,想到很多,但總歸想不到他居然下了殺心。
自己是不是還應該感激他,讓自己死得如此光榮,如此的流芳百世。
那場盛大的冊封禮,是不是同時也是自己盛大的葬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