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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三百五十五章 想錯了 文 / 就愛嗑瓜子

    乾清宮裡,玄燁一聽說赫捨裡是憂思過度,第一反應是不相信。老婆的脾氣她最瞭解了,幾乎沒有什麼事情能讓她憂心的。真遇上了什麼事情不合心意的,他早就發怒了,憂思什麼的,絕不可能。

    可是,太醫們說的有板有眼的,由不得你不信。玄燁起了疑心,老婆究竟為了什麼事情搞得夜不能寐這麼嚴重?掐著手指算算,這才幾天功夫沒去看她,之前不是好好的嘛!

    這麼一想,頓時連批折子都沒什麼心情了。隨意翻了基本折子,鬼畫符了一番,想想不放心,扔了筆吩咐了一句:「擺駕坤寧宮。」

    彼時赫捨裡正趴在榻上享受全身按摩呢,外面一嗓子皇上駕到讓整個場面混亂起來。收拾東西,穿衣服戴首飾化妝,赫捨裡自己都慌亂得不得了。自己這副「尊容」怎麼能見皇帝呢?

    再說,皇帝最近不是很忙的嗎?不是白天晚上都沒空的嗎?怎麼毫無預兆地就來了呢?赫捨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慌亂。以前玄燁來就來了,淡定如她大可以慢悠悠地準備,慢悠悠地道門外去迎接他。

    可是這一次,他同樣是遠遠地來,可她卻不可抑制地開始慌亂。宮人給她梳頭的時候她一會兒摸摸臉一會兒扭頭看看邊上,片刻不停。梳頭宮女各種無奈:「娘娘,這髮髻又梳歪了。您坐穩點兒。」

    連璧從外面進來,柔聲說:「娘娘不必捉急,皇上還沒出門呢!」大家都知道這陣子主子神經衰弱得厲害,你跟她說個什麼事,如果她上心了,那是恨不能過幾秒鐘就提醒你一遍,生怕你忘記了。很明顯。皇上突然駕臨,刺激到主子某根神經了。

    赫捨裡聞言安靜下來,同時也感覺到自己反常了。哎,都是晚上睡不著覺搞出來的。整個人就像上緊發條的鐘,真不舒服。

    好不容易熬到收拾停當,外面玄燁的轎子剛好到門口。扶著宮女的手,赫捨裡跨出門檻迎接。玄燁走出轎子抬頭一看,嚇了一跳,這才幾天沒見,怎麼老婆就憔悴成這樣了?

    幾步上前扶住她:「你怎麼了?進去說話。」宮人們立刻後退。赫捨裡感覺玄燁的手扶著自己,人貼近,他身上龍涎香的濃郁氣息迎面撲來。

    只是這一下子。她居然有種腿軟站不穩的感覺。手上一用力,五指緊扣。玄燁當然感覺到了,心往下沉,老婆的病,看起來不輕。為什麼非要等到他過問了,才想起來看大夫呢?

    伸手攬住她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身上:「路都走不穩,還不宣太醫。我若不來看你,你就準備一直這樣下去了?」

    赫捨裡被訓得一陣面紅,想說我只是晚上睡不好。以為沒什麼大事兒,卻不知道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去跟你匯報了。我還不知道,我這宮裡除了有太皇太后的消息釘子。還有你的消息釘子。

    只不過,玄燁沒注意看赫捨裡的臉色,他只覺得老婆的確是病了,還病得不輕,腳底都打飄了。還不趕緊到裡面坐著。出來幹什麼?

    因此手上一用力:「進屋躺著去,說別人體弱多病的時候。不配合太醫的時候,我看你是眉飛色舞,輪到自己了,也是個諱疾忌醫的。」

    赫捨裡被他半拖半抱著弄進寢宮,重新坐回榻上:「太醫怎麼說的?」這話不是問赫捨裡,而是問她身邊的大宮女連璧。

    連璧瞄了一眼赫捨裡,據實以告:「回皇上的話,太醫說娘娘是憂思過度,夜不能寐所以才……「這話玄燁早就聽過一遍了,他疑惑就疑惑在這裡:「你這些天都在想什麼,怎麼會睡不著覺呢?以前從沒見你這樣過啊?『

    「臣妾……其實也沒什麼。就是這幾天晚上睡覺容易做夢罷了,沒什麼大事。」赫捨裡瞪了連璧一眼扯出一抹笑:「真的沒事。」

    「沒事就怪了!你看看你,眼睛都快要滴出血來了,還說沒事。說給我聽聽,什麼夢這麼厲害,讓你睡不著?」玄燁坐到她身邊,輕聲問。

    「真的沒什麼,就是一些荒誕的夢罷了。」赫捨裡低頭,依然試圖隱瞞。卻忘了某人一直都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因此,你卻是隱瞞,他就越是認為事情很嚴重。

    只是,他再三再四地問,赫捨裡再五再六地不說。到最後,某人生氣了:「你知不知道,我是丟下了一大攤子的事情,特地到這兒來看你,知道你沒宣太醫,我替你宣太醫,知道你不肯說實話,我一遍遍的問你,你……我生氣了,你道歉!」

    「額……」赫捨裡看著忽然氣鼓鼓轉過頭去的玄燁,有一點腦子轉不過彎兒來的感覺:「我,好吧,我錯了。我告訴你為什麼睡不著。」

    「我不想聽了。」玄燁哼了一聲,站起來:「來人,起駕回乾清宮。」外面小魏子高聲應答:「奴才領旨!」赫捨裡一下子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怎麼一下子就翻臉了?不是這麼大了還這麼孩子氣吧?

    歎了一口氣,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皇上!」這一拉,正好拉住了玄燁的袖子。某人低頭看看,站住不動了:「臣妾這些天,晚上都做同樣的夢,您也許想不到,臣妾每天都會夢見表妹。」

    「什麼表妹?」玄燁一時間沒意識到她說的是誰。赫捨裡抿了抿嘴:「是慧如,懿貴妃。」玄燁猛地轉過身來:「你怎麼會夢見她了?」「臣妾不只是夢見她,還夢見了許多人,有些看不清容貌,她們都在哭,表妹哭得尤其傷心,那哭聲一直都在臣妾耳邊迴響,臣妾因此徹夜難眠。」

    「你沒事想她做什麼。庸人自擾!」玄燁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好好地過著日子,怎麼想起她來?」「不是臣妾想起她,而是她入了臣妾的夢,即便臣妾不去想,她依然不依不饒地在臣妾的夢中出現。」

    赫捨裡苦笑了一下:「臣妾知道,表妹此時只怕是早已轉世投胎了。可不知怎的,她就一直在臣妾眼前出現。就在離臣妾很近很近的地方。」

    回想這些天不斷重複的那個夢,那些人,那些臉,第二天還能記得真真的。赫捨裡也很困擾。雖說她在表妹剛死的時候的確是有些抑鬱,覺得她的死,自己多少有些責任。

    但時間長了,尤其是八阿哥夭折之後,她覺得自己和表妹之間的帳,就已經劃清了,她不再惦記她,不再有負罪感,因此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她以為已經把有關於表妹的記憶沉香落鎖,不會再想起了。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那天拜訪過昭嬪之後,她就感覺自己心裡亂亂的,腦子裡的念頭不停地跳來跳去,心神不寧之下,晚上就開始做夢,夢見那些人那些事。讓她不敢其擾。

    「表妹生前最聽你的話,你們關係也最近,她怎麼會捨得讓你魂夢不安?定是你白天胡思亂想了,才會也不能寐。」玄燁問清了緣由,自覺沒什麼大不了的:「我每天被這麼多事兒煩著,倒是累得連做夢都沒那個力氣了。」

    「臣妾也覺得只是做夢而已,過幾天就會好的。」赫捨裡強笑了一下,心裡那點溫情又退潮了。方才聽玄燁說起佟慧如時的態度,輕描淡寫,一筆帶過。似乎這個女人已經徹底成為過去式了,根本就沒理由再去想她。

    「好了,你且歇著,一會兒我讓人送些龍涎香來,給你安神,你把腦子放空,什麼都別想,就能睡著。」玄燁重新起身:「我回乾清宮去了,一會兒找你用晚膳。」

    「皇上不用以臣妾為念,臣妾無礙的。」赫捨裡跟在他身後,把他送出門,最後補了一句。玄燁沒有反應,頭也不回地走了。

    赫捨裡只能望著他的背影興歎,這孩子,越來越不好說話了。興許是最近事情多,把他累著了。所以心氣兒也比往常高了。哪兒有探病時候是這種態度的?好歹應該是輕聲細語,順著病人的思路說話。他倒好,一路的夾槍帶棒一點兒都不給她面子。

    哎,這男孩子的青春期,果然是特別長一點的。赫捨裡躺在榻上拿手遮著眼睛:「我也想睡,我好想睡一會兒,可惜,睡不著。」

    「娘娘,皇上來過了,您還不能安心麼?」珍兒不解地問:「即便您想著懿主子,因此被夢魘住了,可皇上已經說話了,您就該把那些事兒放下了。想著她們還不如想著皇上呢!」

    赫捨裡無語:是啊,在別人眼裡,我才是最奇怪的那一個,玄燁幾天不來,我夜不能寐,我應該是想他想得睡不著才對,我腦子裡應該都是男人。會出現許多女人,會出現佟慧如根本就不正常,是我自己有問題了。

    不一會兒,內侍送來龍涎香,連璧連忙拿去點上了,才一會兒的功夫,寢殿裡就已經被這種綿長的迅速擴張的香氣佔據了。

    這種綿綿然泊泊然的香氣縈繞在她的鼻尖,讓她覺得自己是被強行帶離了自己的世界,被迫走進了另一個空間,一個只有他存在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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