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道長突然哈哈地朝著天空就是朗聲一陣淺笑,道:「你是魔教中人吧?」
白衣人依舊是沒有回過頭來,雙手仍然是在整理自己臉面上的黑面紗,答道:「你說對了一半。」眾人均是心中疑惑,不明白這白衣人所說的一半指的是什麼。太虛子不明就裡,走上前來,冷哼一聲,道:「什麼一半不一半的,我看你就是魔教中人,只有魔教妖孽做事才這樣虛偽,哼,敢做不敢認的一群小人。」她說完這話,霍然上前來,道,「光靈子,小心別讓這廝跑脫了。」她這一聲命下,光靈子也是立馬動身走了過來,手握利劍,上前將白衣人仔細地打探了一番。
太虛子又道:「閣下識相的話,最好是放下兵器,已絕殺戮。」白衣人冷哼一聲,緩緩地將懷中的銅劍拿在了手心,怔怔地望著手中銅劍一陣出神,稍後就是聽見他喃自念道:「兵者,不祥之器,聖人不得以而用之。」
他抬頭冷漠地看了看周圍眾人,由於他現在臉上帶有面紗,眾人是沒有能夠看清他臉上的表情。白衣人緩緩又是念道:「先主教導子民說,凡人均是天賜之身,爾等沒能資格草菅人命。」只見到他又是閉上了雙眼,一張嘴開合不停,口中竟是念起了佛經一般地經文:「天主棄我,我心無怨,血乃凶兆,不可窺視,我閉雙慧,助人解脫,冥冥天意,奈我與何?凡身之胎,人間苦孽,我乃罪人,降責於我,我心無痕,永墮閻羅,冥冥天意,奈我與何?」
眾人聽到他這稀奇古怪地像是咒語一般的經文,均是皺緊了雙眉,漸漸也是聽清了這經文的意思,倒是很像佛家所言「我不如地獄誰入地獄」一般的豪情壯語。
太虛子冷哼一笑,道:「這就是你們魔教的殺人經文嗎?我怎麼以前沒有聽說過?」
白衣人睜開了雙眼,沒有回答太虛子的問話,雙眼就是怔然地看向了不哭道長,手中利劍只聽得「鐺」的一聲,那柄銅劍立馬當時出鞘,一道黃澄澄地光芒從那利劍四周散發出來,映照在他的黑色面紗上面,黑黃二色交響輝映,當真是如怖慌之景輝映在了整個山丘,那久然的沉默似乎就要馬上被這凌厲的場景所打破,這沉寂之後的時刻,會有紅色的血液飛濺嗎?三色交匯,將又會是更加的恐怖!
不哭道長雙眼微微地一合,見到那泛發著黃色光芒的劍身之時,心裡已經大致有了對策,連忙緩緩地朝著後面退了兩小步,雙眼仍舊是目不轉睛地看著那白衣人,突然道:「請問先生如何稱呼?」
白衣人道:「這個不忙。我倒是要問你們這些女人,你們是不是願意來與這道長陪葬了?我的利劍有時不會長眼,所以我奉勸你們還是走遠一點才好。」他轉頭看了看太虛子眾人,冷漠的雙眼中,似乎蘊含有無盡的殺意。
魏彪身為一名年輕人,如何能夠被人如此小覷,當時就是走上前來,道:「魔教妖孽,人人得而誅之,今日死到臨頭,還在這裡大言不慚,豈不是笑掉了大牙?哈哈。」說完就是故意朝著天空哈哈地兩聲大笑,他這一笑,根本就是沒有將這白衣人放在眼裡的了。突然,事起倉促,只見到白晃晃地光芒一閃,一道劍光在眾人的眼前一花,韓春嬌見到不由得臉色一變,急忙躍上了前來,手中一把短劍出鞘,似乎是要來阻止這凌厲的劍光之勢,其餘眾人均是心下明白:好快的劍法!只聽到一人「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其聲當如痛入骨髓,發自內心深處的一聲尖叫,林夢聽到這聲尖叫,嚇得花容失色,也是一聲驚呼:「表哥!」
好快的一招,好霸道的一劍,那白衣人又好似根本就沒發生事情一樣,那把銅劍又是霍然地回到了劍鞘內,只看到的是一陣恍然地劍晃之影,讓人看見了心裡一陣寒顫。
而這一招一劍之下,只見到魏彪的握劍右手鮮血四濺,將一隻右掌血淋淋地打濕透了,魏彪這手中利劍還沒有落地下去,就已經看見那白衣人又是負手而立地站在原來的位置上了。倒是那韓春嬌動作慢了一記,她的手中利劍根本就是沒有碰撞到白衣人伸出來的利劍劍身,她的這一記劈下來竟然是劈了個空,她聽到侄子魏彪一聲慘叫,當即就是感覺到手中之劍落空,一時間竟然是愣在了那裡,心裡還是不甚明白:「這人劍法是否太過詭異了!」隨後又聽得「噹啷」一聲,魏彪手中利劍已經落地了!
白衣人泰然處之地說道:「年輕人,下次見了長輩可不要這樣狂妄的了,知道嗎?」
他淡淡地一句話,渾然不將眾人放在眼裡。韓春嬌轉頭看向了已經蹲在了地上的魏彪,只見到那林夢已經快步跑了過來,利索地撕下了一角衣衫,迅速地將魏彪那只被白衣人當場一刀致傷的手臂纏緊了,心痛地在旁邊安慰道:「表哥,你怎麼樣了?表哥,你忍耐一下。」
魏彪只是痛得在一旁朝天慘叫,樣子看來也是有幾分猙獰可怖。韓春嬌轉頭看向了太虛子,稍後又是看向了不哭道長,道:「道長,你的這起仇事,也算上了我老太婆一份,怎麼樣?」她說得甚是平淡,不過眾人一聽,心裡均是明白,她要與不哭道長好好會一會眼前這個白衣人。
她自己本來沒有後人,這侄兒侄女就是她的命根子,眼下這人一劍傷了自己外侄的一隻手,這隻手只怕是以後也不能練劍的了,這可是對她的奇恥大辱,她雖然年老了,但是心裡豪情並沒有隨著年齡漸長而有絲毫退卻,反而更是激起了她原有的一種傲氣,如此羞辱她又豈能容忍?當然是要來替侄兒討回那一劍的了。
白衣人轉頭看了看韓春嬌,不知道她到底是什麼人,現在看來她並非峨眉派的俗家弟子了,心裡也是微然一驚,道:「你是什麼人?」
韓春嬌只是漠然地看著不哭道長,正在等候著他的回答,哪知道不哭道長心中明白:「自己眾人哪裡能夠是眼前白衣人的對手,他就是這樣凌厲的一劍,我們眾人可能就是沒有幾人能夠抵擋得住的。」所以心裡其實並不願意韓春嬌的上前助陣。故而一時沉吟未決。
韓春嬌聽到這白衣人問及自己,轉過頭來,一聲冷笑,道:「凡是魔教妖孽,都該受死。所以我是殺你之人,取你項上人頭之人,殺盡天下妖魔之人。」她的這一氣呵成之話,聽來倒是有些凌風威然的樣式。
太虛子聽到這話,也是哈哈地一聲大笑。說道:「小妖精,你的豪情一點也是沒有減少啊,說得好,說得好。好一個殺你之人。哼,這場對決也算上貧尼一份的了。」
不哭道長聽到這話,心裡微然地一驚,緩緩看向了當心中央的白衣人,只見到那白衣人突然間竟然也是一陣哈哈大笑,稍後就是雙眼古怪的眼神看向了不哭道長,道:「道長真是命好呀。活到這樣的歲數,恐怕也還沒有見到會有兩個紅顏知己來幫助你的吧?道長好本事,連這樣的師太尼姑也是能夠心甘情願為你效勞,好手段,好手段啊。哈哈。」
他這一笑,當真是笑得太虛子臉上一紅,太虛子當即就是怒喝道:「妖魔歪道,竟然還在這裡這樣的猖狂。看劍!」
眾人聽到太虛子這一聲吆喝後,立即都是揮動了手中的利劍,均是一起朝著那白衣人的面前就是揮來,只聽到劍聲一起作響,劍影一陣昏花,白衣人白衣如雪,身子旋然地朝著後面一退一轉,當真是妙不可言。加之他這面上戴上的一塊黑紗,正好似在點綴這朵含苞花蕾,讓人眼見妖嬈,只是可惜他是一名中年男子,不然正像是一位妙手舞女的了。
那白衣人開口又是哈哈地一陣大笑,朗聲說道:「這樣地對決好是好,只不過太過單一的了。不哭道長,這裡只有你一人欠債於我,所以我只會要你來還債的,至於其他的人,我也不想讓他們受傷,所以我要走了。」他這一個「了」字才一說出口來,只見到空中白影一花,白衣人已經安然地避開了韓春嬌與太虛子二人夾並而來的劍陣,輕悄悄地就是一劍嘩的一聲架在了不哭道長的頸邊。
「啊!」光靈子動作最是慢的了,她眼下正好是將利劍拔出了劍鞘,正準備要上前相助一下太虛子眾人,哪知這劍剛一出鞘,就是見到這白衣人已經一劍就將不哭道長給制服在手心的了。眾人哪裡見到過這樣地神人,均是怔然一愣。
不哭道長心裡更是一驚:「這人快如鬼魅,當真與那傳說中的魔教教主龔襲一樣,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招就可以輕易將人給制服的了。」
白衣人轉頭看向了太虛子與韓春嬌眾人,微微地笑道:「我今日手下放過爾等眾人小命,還要麻煩各位一件事,那就是在那名門正派召開的降魔大會上替我告訴大家一聲,就說神教將要血洗華山之顛,凡是參與這所謂的降魔大會之人全部都是要死。哈哈。」
全場嘩然,這是什麼話,簡直是威嚇之言,聽來眾人都是渾身一陣驚顫:這人的本事是很了得,可是參加這降魔大會的人,應該也是武林之中名當當地好手,都是血性漢子,哪裡會被這人在這裡一聲喝嚇中就是退下去了。不過話雖如此,但是這面前白衣人的武藝實在太高,正道之中,恐怕還沒有人能夠是他的對手。所以太虛子與韓春嬌聽到這話時,一點也沒有覺得此人是在吹牛說大話,相反此人面不改色,看來說得極為淡定。
不哭道長現在命懸一線,只要這白衣人輕輕地將手中利劍朝前一送,自己就會當場沒命的了。但是他仍舊還是開口問道:「請問閣下怎麼稱呼?要讓貧道死去,也該讓貧道知道先生的大名。」那白衣人哈哈地一笑,又是轉頭看向了其餘眾人,道:「現在我來告訴你們,我方才告訴你們說我是神教中人只是說對了一半,其實我以前並不是神教中人,直到十三年前,我的師父被道長殺害之後,我就成為了名副其實的神教中人。直到現今,我也是神教中人。這一切還是拜道長所賜。所以了,道長的大恩大仇我都是會記住的。我這人尚來恩怨分明,不會太為難人的。今日我本是想讓人留下性命來的,但是看見這年輕人已經替你們流血的了,所以我看就暫時告一段落吧。道長,麻煩你就跟我走一趟。」白衣人不再說話,架住不哭道長,身子朝後一掠,轉過山坳狹縫間,片刻間就是不見了人影,真的是動作狡如猿猴,快如閃電。眾人見狀不由得心裡暗暗咋舌。韓春嬌快步走上前來,一見到前面蒼茫間儘是衰草枯葉,大地上,秋意殘景空茫一片,處處透露出一片悲涼蕭殺之意,哪裡還有那白衣人的衣角片影。韓春嬌見之喃自一歎:「此人到底是魔教什麼人物?武藝如此之高,看來這次華山英雄大會真是艱險重重的了。」
太虛子雙手握緊了手中利劍,也是一歎:「你所說的正是,真沒有料到魔教能人竟然是層出不窮,剛死了一個雙鬼老妖,現在又是冒出了這樣的一個人物,可以想像那魔教新任魔頭武藝之強了。」她說完這話,突然想起了什麼,忽然間轉頭看向了韓春嬌,韓春嬌聽到她的這話,似乎也是心有靈犀一般,也是轉頭朝她看來,二人心裡面同時一驚:「難道,難道這人就是魔教新任教主?」能夠向外人訴說魔教之中的秘事,恐怕也僅有教主才有這樣的權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