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寧想到的是什麼辦法?
自然是去找玉風了。內城裡頭,若說除了王公貴族誰能通天,他便是其中之一。雖然玉寧當時聽到要去內城找解藥的時候,第一個竄進腦子的人選並不是玉風,而是赫那拉允鎏。
玉寧自然清楚,如果找那個人,他只要肯幫忙,什麼問題都會迎刃而解。畢竟是在內城裡長大的人,當然清楚赫那拉家族的勢力。可是,這個允鎏未免也太難找了。如若要聯繫他,先自己就要費勁腦汁地想著應該怎麼樣進內城。
玉寧每次想到這裡便不痛快,上次為了龍佩的事情自己就那麼冒冒失失地闖到了內城外,還不是為了他的安危,誰知道這個人居然見都沒見自己,之後更是連人影都沒見。且不說現在是有求於他,瞧他上次的表現便知道能夠見到他的幾率是微乎其微的。再說了,那人的腦瓜刁鑽得很,找他做事,必定是要代價。這麼討價還價起來,玉寧一定是會佔下風。況且他要她做的事情總是些奇奇怪怪讓玉寧很不安的事情,這麼仔細算來,虧本的可是自己。
所以,玉寧找到了玉風。玉風愛做生意,玉寧又是個大商賈,一來二去居然也成了半個知己好友。玉風主要做的是古董生意,店舖便開在了逸合玉器店的斜對面,初到此地的時候,偶爾還需要玉寧的店舖關照一番。這樣的恩情看起來小,對於商人來說可是極其看重的,不還便是不道義,畢竟錦上添花的事情時有人做,雪中送炭的人可是少之又少的。
玉寧想,這次只不過是舉手之勞。所以便拖了個信給玉風,想著這兩天應該會來信了。誰知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禁不住都有些坐不住了。
這玉風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莫非內城的男子都是些賴著人情帳不還的不成?
這邊玉寧正在左思右想,那邊玉風卻坐等在家裡急破了頭。
早在前幾日他接到了玉寧的消息便感到意外,小公子讓掌櫃帶話的字裡行間句句誠懇,甚至有些請求幫忙的意思在裡頭。想他玉風雖然出身皇族世家,但是也講些江湖義氣,更何況還是個稱職的生意人?
但是玉寧的這個消息所傳遞出來的信息卻讓他犯難了。並不是說怕幫忙,而是覺得,或許這件事情是有必要告訴允鎏一聲的。玉風知道,允鎏一直在查著私鹽案子,其中錯綜複雜沒有小公子的幫忙是不行的,偏這個姑娘擰得很,看不慣允鎏更是什麼都不願意順得做,除非是給了她些好處,以事換事作交換。眼下玉風手捏著那封信,短短幾行字看了又看,心裡明白如果玉寧真有什麼事情要交託,允鎏自然是不二人選。一來事情會事半功倍,二來允鎏也有了讓小公子繼續為他辦差事的籌碼。
只是……
玉風又有些猶豫了。他並不知道小公子是故意繞開允鎏聯繫的他,還是知道允鎏與外城沒瓜葛,聯繫不到,才來找的他。玉風總覺得,兩者皆有,前者更多。那這麼一來自己把這個消息透給允鎏,允鎏轉頭又拿著這消息去當籌碼與小公子談生意,自己豈不是把自己丟進了不義的局面裡頭。
「哎……」玉風歎了一口氣,所以他愁啊。左也不是,右也不是。這麼做了吧,又怕到時候耽擱了允鎏的差事;這麼不做吧,又怕是惹惱了小公子,從此自己就沒這個大可遮天下的保護傘了。可恨的是,他這個兄弟心裡想著允鎏,允鎏卻不知道到哪裡去了,幾日都不見人影。
想到這裡,玉風禁不住又歎了口氣。
「幾日不見,你倒是深沉了。」正當玉風坐在書房裡冥思苦想的時候,熟悉的聲音卻在門外響起。
嗯,幻覺,真是幻覺。
玉風覺得不可能這麼巧,這邊剛在心裡詛咒允鎏,那邊他就出現了?薩滿法師跳大神都沒這麼準的。
「可好了,還不打算搭理我赫那拉允鎏了?」聲音的主人舉步走進書房,用指節敲了敲那張黃桃木桌。
玉風一驚,猛地一抬頭。果然看到了那張讓他朝思暮想的冰冷面孔。他一下便笑咧了嘴,從來就沒有覺得這張面孔是這麼的親切:「兄弟,你可回來了!」玉風歡天喜地地站了起來,連忙讓允鎏坐在客位上,一邊還喊著丫頭給允鎏上茶。
允鎏奇怪地瞧著玉風,實在不覺得平常被這麼熱情款待過,可是本來就平淡的性子也懶得深究了,只是坐了下來點點頭道:「這幾日去辦案子了,剛回來便聽管家說你這幾日總是去府上找我,便來瞧瞧你。說吧,有什麼事。」
「呃,……這……」玉風搓了搓手,手裡握著那團紙還在猶豫著。明白這一旦說了,就回不得頭了。以後的,就得賭小公子是個寬宏大量的人。畢竟自己出這一招,純屬是合著外人謀算她,自己是個男子都多少會惱怒,更何況是個女子呢?
「你現下若說不出來,倒也沒事。今日我也是有事來找你。」允鎏靜靜地等了一陣,卻沒聽到玉風擠出半個有價值的字眼,只得又站起了身:「陪我去趟勿返閣吧。」
「去,去勿返閣?去那裡做什麼?」玉風愣住了,乖乖,我還沒說呢,你怎麼就知道?玉風張大了嘴巴,將允鎏又仔仔細細瞧了一遍。以前就知道這個好朋友聰慧過人,可是並不知道他還能掐會算啊。
允鎏眉頭一皺,實在懶得看玉風的滑稽表演,只是稍加解釋起自己的目的:「我有事情,想讓沈凝心給我做一下,思來想去,還非她不可。你陪不陪我去?」
「去!去!走吧走吧。」玉風一聽,笑開了。好啊好啊,這麼一來就不是自己說漏嘴了,怎麼不好。先把允鎏帶過去,小公子會不會求他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了。玉風笑瞇了眼,只是覺得天助我也:「事不宜遲,走吧走吧。」說著,他連催帶拉地便將允鎏拉出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