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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卷 二 黃巾之殤第六十六章 再遇故人 文 / 鷹揚三國

    經過一場小小的風波,幾位將軍們終於耐著性子坐了下來,就目前的現狀進行了深入細緻的分析。最後,一致決定仍然向穎陽方向退卻,卻分成前後兩軍,由皇甫嵩領三河騎兵兩千、步兵八千為前軍,攻擊阻路的三萬敵軍;南鷹領本部人馬並朱俊所部三千人馬為後軍,負責阻擊追擊之敵。兩軍各有萬人,相距五里,互為策應,如此安排不僅較為穩妥,亦算是南鷹和皇甫嵩各讓了一步。

    連皇甫堅壽都對此安排毫無異議,雖然看似南鷹仍然分散了南路軍的兵力,但後軍要擔負起阻擊身後的近七萬敵軍的重任,難度顯然是超過了前軍。

    南鷹注視著前軍浩浩蕩蕩的向前方開去,默然無語。在此之前,他在北路軍中雖然迭逢苦戰,但是除了董卓之外,卻是上下同心,無往不利。誰又能夠想到,這皇甫嵩一代名將,卻是如此難以相處,差點沒有鬧得當場決裂。

    「呸!這些西涼人都是這麼難處嗎?」高風策馬來到他身邊,冷笑道:「好不容易弄垮了董卓,卻又碰上這個老糊塗!真該撒手不管才是!」

    「算了!」南鷹長歎道,「不管怎麼說,黃巾軍仍然是我們目前的共同敵人,豈能令親者痛,仇者快?況且!」

    他苦笑道:「單是衝著朱俊將軍和司馬直的面上,咱們也不好袖手旁觀!」

    「多謝南鷹揚抬愛!」一個聲音從背後欣然響起,「本將足感盛情!」

    兩人一齊嚇得回頭瞧去,卻是朱俊面帶微笑的駐馬在身後。

    南鷹作出誇張的拭汗動作道:「本將一向耳力過人,竟也沒有聽到右中郎將大人的動靜,莫非您是成心來偷聽不成?」

    「哈哈哈!」朱俊發出一陣大笑,然後似笑非笑道:「只怕不是本將毫無動靜,而是南鷹揚心中正在翻江倒海吧?」

    「算你說對了!」南鷹無奈道,「本將確是一心為公而來,怎麼知道竟會出現如此尷尬之事?說心無芥蒂當然是假話!」

    他皺眉道:「真是不明白了!今日只是初識皇甫嵩父子,可是他們竟好像與本將有什麼糾葛似的,處處瞧我不順眼!」

    「或許真的是有糾葛呢!」朱俊怔怔的瞧著遠處前軍的隊列,「只是本將卻萬沒想到他們父子竟會如此公私不分!」

    「什麼?」南鷹皺了皺眉頭,「將軍是在說笑吧?我南鷹從來都沒有和他們姓皇甫的打過一天交道!會有什麼恩怨?」

    「聽說南將軍打過董卓吧?還為此從鷹揚將軍降為了鷹揚中郎將!」朱俊淡淡道,「不知這傳言是否屬實?」

    南鷹不由一愕,真是好事不出門,醜事傳千里,竟連朱俊都知道了此事,他打了個哈哈道:「對!是有這事,那董卓吃裡扒外,不但在戰場上陰了一把盧將軍,甚至還想夥同小黃門左豐害我性命。本將只是臭揍他一頓,這已經算是客氣了!」

    「話雖如此!可是據本將所知!」朱俊輕輕歎息道,「皇甫嵩父子與董卓同為涼州將領,頗有私交,尤其是那皇甫堅壽,更是董卓的忘年之交!」

    「他***!原來是這樣!」南鷹恍然大悟道:「怪不得處處與本將針鋒相對!這皇甫嵩的心胸也忒小了吧?」

    「你錯了!皇甫堅壽當然是為了幫董卓出氣!」朱俊搖頭道,「可是皇甫嵩老成持重,豈非如此任意妄為?他所以慢待於你,自然有他的原因!」

    「什麼原因?」南鷹茫然道,「有這麼複雜嗎?」

    「當然!此次朝庭征討黃巾,派出的幾名大將中有一半都是涼州派系,尤以北路軍的董卓和南路軍的皇甫嵩為首!」朱俊苦笑道:「而你風頭太盛,不僅在北路軍擠跑了董卓,偏偏又在南路軍陷入困境之時領兵來援,如果再讓你掌控了南路的形勢,不但皇甫嵩老臉無光,他更加無法向整個涼州集團交待!」

    「涼?涼州集團?」南鷹乾嚥了一口唾液,「到底是怎麼回事?請將軍詳細向晚輩說說如何?」

    「你倒真是屈尊敬賢!」朱俊聽得他以晚輩自居,不由微微一笑:「那麼老朽也不矯情,這便向你說說其中的原由!」

    南鷹聽朱俊不再以「本將」、「南鷹揚」相稱,不由心中大喜,知道成功博取了他的好感,越發恭敬道:「晚輩恭聆受教!」

    朱俊用奇異的眼光掃了南鷹一眼,似乎在奇怪為何他在皇甫嵩面前一派驕狂,如今在自己面前卻是謙恭有禮,他輕咳一聲道:「涼州乃羌胡雜居之地,民風悍勇,成分複雜,涼州軍自然以勇猛善戰而聞名,尤其是在『涼州三明』皇甫規、張奐和段熲橫空出世之後,更是橫掃西北,立下不世戰功!在那時,整個涼州軍的聲勢可以說達到了頂點,其風頭之盛一時無兩!」

    「可是,在『三明』相繼辭世之後,涼州軍因為軍紀不正、性情粗野,而被廣大士族所詬病,蔑指為鄙夫,這當然會影響他們的聲譽和前程!而段熲的冤死更使眾多涼州將領空前團結起來,他們以恢復昔日『涼州三明』時期的榮耀為己任,共同維護起涼州軍的利益!這樣,便漸漸形成了一個龐大的軍事集團!」

    說到這裡,朱俊目光炯炯的望著南鷹:「董卓,便是段熲的部將。而皇甫嵩,便是『涼州三明』之首皇甫規的親侄!」

    他苦笑道:「所以不怕告訴你,現在你只怕已經成了整個涼州集團的公敵!」

    「他***!」南鷹聽得目瞪口呆,終於再次爆出了粗口:「原來得罪了一個董卓便已經是捅了馬蜂窩!現在又和皇甫嵩父子對上了,算是把涼州人得罪全了!」

    他斜睨了一眼朱俊道:「敢問朱將軍,不知您是哪兒人,又屬於哪個集團?」

    「呸!以為我也是涼州人嗎?」朱俊沒好氣道:「本將是會稽上虞人,距離涼州可是天南地北!」

    「原來如此!」南鷹堆起滿面笑容,正要說話。

    卻聽遠遠一個聲音又驚又喜道:「南?南先生!」

    南鷹心中大奇,在這軍中怎麼會有人稱呼自己為先生的?他和朱俊同時轉頭望去,卻見一個渾身鐵甲的軍官正飛奔而來,臉上儘是驚喜之色。

    「你!」南鷹瞧著此人無比眼熟,卻一時想不起來,不由腦中飛轉。

    「張節!」朱俊首先愕然道,「你怎麼會識得鷹揚中郎將?」

    南鷹腦中有如劃過一道亮光,登時醒悟過來,這軍官正是自己在宜陽時結識的守將張節,曾有過同抗瘟疫和共護聖駕的情誼!可恨自己與他久不見面,竟然一時想不出他的名字。

    「唉呀!張節是你!」南鷹大叫一聲從馬上躍下,狠狠一拳擂在他的肩上,「你不是宜陽守將嗎?怎麼會來到南路軍中!」

    張節疼得嘴唇一哆嗦,卻仍然咧開大嘴笑道:「南先生,呃不對!是南將軍!末將有禮!不過可真是想死末將了!」

    南鷹瞧著他高興的有些語無倫次,確是發自真心,心中也不禁一陣感動,大笑著一把握住他的雙手,用力晃動。

    張節憨憨道:「其實末將來南路軍,還是托南將軍的福,那日我率宜陽幾百名兄弟假裝護著天子聖駕,一路來到洛陽,然後便一直駐在城外。後來蒙中常侍張讓大人舉薦,將末將擢為軍司馬,領兵一千征討黃巾!」

    他瞧了瞧朱俊道:「朱將軍正是末將的直屬上官!」

    朱俊見他二人目光一齊落到自己身上,終於插上了口:「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南鷹還未開口,只聽張節已經大呼小叫起來:「朱將軍,以您的廣博見聞怎麼連南先生的大名都沒有聽過?」

    等他加油添醋的將昔日之事說了一遍,朱俊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看來自己還真是小瞧了這位南鷹揚!人家不但打仗有一手,連名聲都早已轟傳四海,只不過大多數人並不知道他的真名實姓罷了!

    朱俊的目光中多出了一絲讚許,真是一個人才啊!這麼年紀輕輕的,便有如此悲天憫人的高尚情懷,確是難能可貴!

    他點頭道:「怪不得方才司馬直說南鷹揚曾經活人百萬,原來是這樣!總算是釋去了心中之疑!唉,如此義舉便連本將也是不能不服啊!」

    張節嘿嘿笑道:「那是當然的,尤其是我們宜陽人,有幾家沒有受過南將軍的活命之恩?剛才我們在陣中遠遠看到鷹揚中郎將南鷹的旗號時,驚得臉都變了!」

    他向朱俊吐了吐舌頭道:「不瞞將軍,剛剛看到趙明將軍領著人馬過去時,宜陽的兄弟們都暗中騷動起來,逼著末將也要一齊跟了過去呢!」

    「你!」朱俊氣得臉都變了,心中卻是一陣後怕。好險哪!這姓南的小子啊,你差點令整個南路軍分崩離析啊!

    南鷹卻是頭上冷汗直流,心中止不住的慶幸,幸好自己留了下來,如果司馬直、張節,甚至是宜陽的那幫兄弟,因為自己的負氣離去而遭遇不幸,那麼將會對自己的良心造成終生難以磨滅的沉重打擊!

    「報!」一名騎兵快馬馳來,恭聲道:「啟稟兩位將軍!前軍已經開出五里之外,虎威校尉高順將軍著人來問,我軍是否可以開拔?」

    南鷹瞧了瞧朱俊,見他默然點頭,高喝道:「傳令!放出天眼,撒出全部游騎,越騎兩翼,胡騎殿後,步兵居中,全軍開拔!」

    他心中突然湧出強大的鬥志和無比的信心,無論如何,自己都要領著兄弟們殺出重圍!這裡有太多值得守護的人,為了他們,自己也絕對不能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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