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森得到揚秀翠應對這幾個地痞無賴的策略後,思緒萬千:「寧玲,再想想,這件事還有什麼不妥當的地方?」
寧玲坦誠布公地暴露觀點:「我們所做的只是表面文章,方琳是個唱歌小美女基本傳開了,只怕他們這幫地痞流氓去糾纏她,她家是孤兒寡母,估計這件事你一定要費點心思和時間才行。」
圓森只好用心去策劃下一步的治本之方:「有辦法了,我回去跟父親商量,在她放假期間,把我們晨練的地方換在她家小區的濱江路,用這種真正操練的辦法促進她學到防身技能,你別小看晨練,這種練習有兩大好處,一是可以鍛煉身體,二是真的能起到防身的作用,我媽有時間都在跟著我們練習,你如果有時間也來參加練習,這樣才能治本。」
寧玲有些心灰意懶地冷笑道:「你終於想到還有我哈,雖然是放到最後的位置,總算沒有被你拋入被遺忘的角落。宋朝有個陳世美,當代要出個圓世美了。」
圓森滿腹委屈地徵求她的意見:「你今天真的吃錯藥了啊,在我面前說話也陰陽怪氣。我們不能老像這樣站著說話啊,上車,我把車開回大隊去,騎自行車出來我請你到濱江路去吃宵夜。」
寧玲冷嘲熱諷地氣他:「你現在是一個未來大神探的大人物,我是一個普通老百姓,接受不起你的盛情。」
圓森知道她一直在生自己的氣,這是他們相處二十幾年來,發生最大的一次摩擦,必須得找個地方交換思想,眼看即將進行的偵查工作將夭折:「寧玲,二十多年來,我是紅是黑你瞭如指掌,我們之間不會有解不開的疙瘩,花兒好開好謝,用不著拐彎抹角,有天大的事你也要讓我把話說完,是延續我們的感情還是中斷感情不要在衣袖裡司法!」
寧玲聽了這話,更是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她大大咧咧地昂首挺胸來到警車邊,圓森跟在她身後,打開後排的車門,在她上車後才輕輕地關上車門,回到駕駛室。
寧玲氣宇軒昂地指揮他:「你把車開到濱江路碗碗香宵夜店,我在那裡等你,我就不信狼會把我吃了。」
圓森急中生智問她:「寧玲,你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的約法三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條?」
寧玲仍然沒有謙讓的口氣:「我現在已經被你氣傻了,不記得。」
圓森駕駛著警車緩慢地跟她背:「我們對天發誓,無論遇到天大的矛盾,如果在吵架,晚上十點以後,堅決不准一個人單獨在一邊,誰違反誰就是小狗。」
寧玲終於情緒有所緩衝,用纖細的左手擰著他的耳朵:「好啊,你今天氣我、罵我,羞辱我,明天我就到圓伯伯和徐阿姨那裡去告狀,哦,想起來了,我把你今天對我所做的一切全部告訴外公和外婆,讓他們知道圓世美乖哈。」
圓森不理會她自鳴得意的辦法,偶一為之地告訴她:「你知道為什麼我們大隊不少年青人冬天凍耳朵,我的耳朵不凍?」
寧玲果然上了他的當:「什麼原因?」
圓森幽默地告訴她:「我的耳朵從裡到外都被你擰成一條串的繭巴,防凍效果超過了大隊發的防凍霜。」
寧玲冷笑道:「我不怕你娃油嘴滑舌,就算我讓一步,跟你到大隊去將警車換成自行車,再到濱江路去吃宵夜,看你對今天犯錯如何辦?」
圓森本想把話挑明,有一個帥哥要介入我們之間,你選擇誰?但是,這只是自己觀察表面現象得出的結論,他多大年齡,是否婚配這些問題都沒有瞭解清楚,怎麼能說出這種話呢?這樣的話太傷感情,至於她今天為什麼對馮帥請她跳了一曲舞會產生如此強烈地反應哩?她心裡有什麼秘密沒有透露呢?聯想起最近發生的一系列事情,估計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只能循序漸進地與她交流,平心靜氣地處理好這件事,憑直覺,他始終有一個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的味道。突然出現這樣一個人,才真正感到有些身心交瘁,好想好想耍上十天半個月,從忙碌的事務中解脫出來,不行啊,剛剛才進入交通事故處理這個行列,一切都是站在啟點上,沒有任何政績,只是處理了一些雙方都在現場的案子,這樣的案子誰都能處理,沒有什麼造化就是庸碌地工作和生活有什麼意義呢!面對方天歌這個案子還沒有進入實質性追蹤,又遇到他女兒生存安寧受到威脅,這些如何解決,也需要一步一步地落實策略。
當他想到如果馮帥真正參與感情競爭,自己不是沒有條件和能力,關鍵是已經承諾辦理方天歌的案子是一個未知數,如果汪鳴全這輛摩托車是犯案車輛,他就是錢再多,官再大,永遠都是輸家,關鍵就在這裡,如果三五年自己都沒能破案,只能忍痛割愛,成全他們,她並不是承諾,我一輩子不破案,她就等一輩子,說明她到自己無能為力之時,只好選擇自己的生活,真正的愛是希望被愛者過得幸福、快樂,如果以封鎖的方式把她拴住,這是短促的感情,今天不能和她探討得太深沉,只能共同探討一些表面現象,安撫她一顆無助的心,隨著時間的淡化讓她自己做出抉擇,終於想到一個有效的方法調和關係。他把警車駕駛到停車處,禮節性地用手護住轎車門的頂部,看她順利下車後,他提著便服和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招呼寧玲:「到辦公室去喝杯開水等我一下,我換衣服放下公文包,再下來騎自行車帶你出去。」
寧玲毫無表情地跟著他到辦公室臨時發言:「要換衣服抓緊時間換,我要去趟洗手間。」
圓森放下公文包,打開辦公室的電燈,立即從辦公桌抽屜裡取出一盒『心相映』的衛生紙遞給她,寧玲獗著嘴:「不用你的,我帶得有。」
圓森幽默地哄她:「你真神,什麼是我的,我什麼時候能生產出這種紙巾,拿去吧,這種紙消毒效果好些,虧你還受過高等教育,生理衛生知識都不懂。」
在寧玲走出辦公室後,圓森把警服用衣架掛上放入文件櫃的一角,將辦案用具放在自己的單警裝備包裡,換上便服,根據他們的工作需要,每個民警配備了單警裝備包,包內放主要辦案用具,他們的辦公條件有限,兩個民警一間辦公室,室內配備了文件櫃,文件借書的一半放辦案文書,一半用於掛放警服、便服,每個民警都有一把辦公椅子,辦公桌共用,桌面有電腦上公安內網,一部內用電話,還有一些辦公用品,合用一台打印帶複印的機子,民警根據季節在辦公室隨時放著春夏秋冬各一套備用便服,出現場、值班備勤都必須穿警服,參加私人活動只能穿便裝,他都是嚴格按照這些規定執行,他買衣服每次都是有寧玲當參謀,價格上偏上,質量、款式很有個性,都比較適應年青人穿,一般每個季節他都要放件便服,一件是休閒,一件是正裝,吃飯或喝茶就穿休閒服,參加比較莊嚴的活動就穿正統的便裝。
每次他和寧玲之間產生思想分歧或者需要商量重要事情時,他們不是喝咖啡就是吃夜宵,因為他們交流的時間很少用上班時間,都是利用業餘時間。
圓森換好衣服坐在椅子上看公安內網,瞭解各地偵破道路交通肇事逃逸案的信息,調研文章,借別人的觀點來洗滌自己的思想,從中獲得執法技能方面的營養。
寧玲從洗手間出來,回到圓森辦公室,圓森準備好一個拉罐「蘋果醋」給她,這是她最喜歡喝的飲料。
寧玲借拉罐說事:「沒看出哈,我們圓世美辦公室還藏有女孩子用的紙巾和喝的飲料哈。」
圓森一邊關電腦一邊苦惱地笑道:「今天我比竇娥還冤,紙巾還分男女,這是第一次聽說。大隊夏天發的一件『蘋果醋』我要全部給你,你硬要留幾罐我喝,我捨不得喝,每次都是你來我就給你喝,估計我今天是犯殺星,做啥事都不順你的眼,如你的意,硬是把我當成敵人索?請你心比心的換位思考一下行不,我就不相信,我們之間的感情這麼脆弱,這麼經不起風吹雨打!」
寧玲聽到圓森這麼解釋,基本接受他的委屈,要是平常會認錯,今天心裡的氣還沒出完,只好不吱聲,是啊,二十多年凝結的情誼不能說沒有就沒有了。
圓森背著挎包,準備關辦公室的燈,寧玲焉嗒嗒地走出辦公室讓他關燈鎖門,她知道,他們內部規定得很嚴格,辦案民警的辦公室除了辦案民警有鑰匙,中隊內勤才有,在沒有爭得本人或中隊領導同意,或是中隊召開案件研討會,辦案材料不準亂傳閱,這是實行辦案民警維護法律尊嚴,預防辦私案、假案、徇情枉法的重要舉措,凡是經辦的案子,每一個案子終結,中隊要按照執法活動合理使用法律文書,先從表格式法律文書,以及調查取證、詢問筆錄、審核審批、案卷裝定、歸檔,先交句中隊初查,再由大隊分管事故的領導審批後交給內勤民警,是否使用公安部交通管理局下載標準的道路交通事故案卷文書、現場圖標準,是否達到法律文書使用準確,製作規範,檢驗每個民警的執法能力和執法水平。形成需要報批的案件,經辦民警將卷宗報送句中隊,再由他提交大隊隊委會討論,依照道路交通法律、法規量刑呈報。她再有氣,也要遵守他們中隊的規定,不干擾他的正常工作秩序,今天也不例外,她默不作聲地在門外等候。
圓森鎖上門帶上平常隨身攜帶的挎包,平心靜氣和她並肩走到自行車停放處,要寧玲先坐穩後,圓森才騎上自行車朝大隊營區外駛向濱江路,寧玲習慣地依偎在他的背上,讓他慢慢地騎車,圓森騎自行車的技能是從十來歲就開始練習,技能相當精湛,無論什麼季節,除了辦案有急事外,其他時間他都騎得很慢,有寧玲一起更是如此,騎快出汗寧玲聞不得汗味,坐在車後面的寧玲多麼希望時間就停留在這一瞬間啊,沒有外人干預他們寧靜的生活,兩個人同車共濟,彷彿她聽到他一顆淳樸的心在跳動,沒有任何雜音,他就像一把與天共齊的保護傘,為她遮擋來自大自然的災難和人為的攻擊,享受著寧靜的溫馨,享受著心愛之人的呵護。她從小到大只有坐過唯一異性的自行車,就是坐圓森騎的自行車,從來都沒有坐過別人騎的自行車,她記憶猶新地記得,圓森和她是同年出生只比她大月份,他們小時候經常在一起玩耍,開始家長不在意,是讀小學快畢業時,她看到圓森騎自行車上學,非要坐在他的車上讓他送自己去上學,圓森力氣小,車技還不是很熟,只有推著車送她去讀書,星期天,他把自行車推到學校的操場上反覆練習騎車載人,達到能載人時才載著她回家,家長看到姑娘坐一個男孩子的自行車上學怕別人說長道短,擔心娃娃小不懂事發生意外,雙方的家長都反對他們在一起,一個星期六的晚上,他們兩個賭氣跑到教室裡躲藏著,到了吃晚飯的時候兩個家庭都沒有看到自己的子女回家,雙方家長互相打聽都沒有看到他們,飯都沒吃開始四個家長聚在一起從城裡找到城外,找到半夜時沒有找到人,徐世芳哭得死去活來,責怪老公辦案得罪人是讓壞人把子女傷害了,準備報案。圓誠實畢竟是公安幹警,安慰妻子的同時闡明,平時他們夫妻經常從正面教育兒子,教他要努力讀書,只和老實的小朋友一起玩耍,在外面不能調皮,圓森告訴他們,自己只有寧玲這個朋友,幾乎每天他和寧玲做的事情都要回家講給媽媽聽,徐世芳教他要像哥哥一樣體貼關心這個乖巧懂事的小妹妹,他推心置腹地與寧曄交流,埋怨他不應該干涉兩個娃兒正大光明地騎自行車上學,證明自己的娃兒是像哥哥一樣保護、愛護寧玲,寧曄後悔莫及,經過四個家長商量,決定兵分三路,圓誠實和寧曄分別到親戚家去問,徐世芳到學校去找,宋淑惠到他們平常喜歡玩耍的地方去找,圓誠實準備騎著自行車到處找人時,發現家裡的自行車不見,便分析他學車的路線和地方,四個人來到學校,看到自行車停放在教室門口,教室門未鎖,他們看到圓森穿著一個背心,把身上的衣服蓋在熟睡的寧玲身上,寧玲睡在一大堆本子上,圓森坐在旁邊蜷縮成一團,渾身顫抖。
徐世芳抱著兒子用衣服暖他身子,圓誠實連忙脫下自己的衣服把兒子嚴實地包起來,圓森醒後的第一句話就闡明自己的清白:「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寧玲妹妹喜歡坐我騎的自行車上學,放學回家,我們沒有幹壞事。」
寧玲醒來就哭喊:「圓森哥,別丟下我一個人騎車跑。」
宋淑惠抱著女兒安慰她:「女兒乖,我們給你買輛車,讓圓森哥哥教你騎車,你們一起騎車去上學,放學一起騎自行車回家。」
寧玲從母親懷中掙脫把圓森的衣服還給他:「圓森哥哥,你是個傻兒哪,把衣服脫來蓋在我身上。」她苦苦哀求:「圓叔叔,快找醫生看圓森哥凍著沒有。」
此時的圓森已經發高燒昏迷不醒,圓誠實立即吩咐:「寧曄兄弟,你們帶著寧玲回家,我們要把兒子送到醫院去治病!」
寧玲倔強地哭喊:「不,我也要送圓森哥哥到醫院去。」
圓誠實萬般無奈:「這樣吧,我把圓森放在前面,寧玲坐我後面,我把他們都送到醫院去檢查一下,看他們凍著沒有,你們幾個大人隨後來。」
經過這麼一折騰,雙方家長再也不反對兩個孩子的來往,都把他們漢成自己的子女一樣看待,寧曄給女兒便買了一輛女式自行車,圓森就利用星期天,先教她推車,推車學會後,就帶著她到學校的壩子裡教她學騎車,手把手地把她教會,開始寧玲騎車上路膽小,圓森就和她肩並肩地騎著車上路,在她能大膽上路時,才讓她騎車在前面行駛,自己騎車緊跟在後面當她的保護者,回想起這些感到無比甜蜜地偷偷發笑。禁不住喃喃自語:「你是我的保護神,我是你的跟屁蟲。」
圓森把自行車停靠在濱江路的公路邊,聽到她嘴裡在輕輕嘮叨,擔心她依偎在背上睡著了在說夢話,只好喊她:「小器蟲,到濱江路了。」
寧玲立即反應過來,二人正在賭氣,立即回擊他:「變色龍,一天之間變得捨棄我們二十五年的情誼。」
圓森聽她朦朧的說出學自行車最後說的兩句話悟出新的話題:「徒弟,別撒嬌下車我請你吃宵夜。」
寧玲從自行車上下來後,爽笑道:「我們當著圓叔叔說清楚沒有,我是他的關門弟子,你只算師兄,你學騎車時學過道路交通法嗎?還不是我們一起聽的課,聽課時,我們的車技差不多了吧!」
圓森只好告饒:「小妹妹,明天除了上班還要去配合搞調查,別磨蹭了,下車吧,你聞,這裡的宵夜好香啊。」
寧玲本是明理之人,他們之間根本就沒有衝突和矛盾,只要心中的怨氣發洩出來就萬事大吉,既然他能任勞任怨地陪同,照常安排明天配合調查,嬌縱地吩咐:「木頭,還不去點菜。」
圓森熟悉地走到碗碗香老闆眼前準備點菜,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非常驚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