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凱駕駛著轎車回縣城的路上,感慨良多:「蔓蔓,幸好你有先見之明,否則,今天肯定要遭碰一鼻子灰。」
徐蔓蔓忐忑不安地與他交流:「我爸說,我們姓徐的都是一家人,像我們這個樣子好怪喲,如果傳出去鬧成天下大笑話。」
徐凱安慰她:「怕啥嘛,《婚姻法》明文規定,三代以內算近親,三代以外就不算近親結婚,我們既然都走到一起了,又不是三代以內,沒有必要擔心什麼。」
徐蔓蔓只好順水推舟的心態:「好吧,我已經把什麼都交給你了,只好跟著你打天下嘍,你可千萬要爭氣哈,如果半途而廢,我就丟臉嘍。」
徐凱經過她的提醒,終於將思路從女色中解脫出來:「蔓蔓,放心吧,我不會讓你失望。你真是我生命中的貴人,如果沒有你的提醒,我成天想著兒女私情的事,差點把大事搞忘了,回去後你準備幹啥?我得約見後台老闆,這屬於高度機密,人越少越好。」
徐蔓蔓帶著懷疑的神態注視著他:「你是不是聽入我們姓徐是一家人,又有什麼歹貓心腸?」
徐凱信誓旦旦地承諾:「我也是吃五穀雜糧長大的,並不是爛得檢不起爪爪的人,也懂得人要知足的道理,得到你的愛我無比珍惜,再也不會出去拈花惹草。因為我去見這位後台是一位官員,他手裡掌握著工程大權,他讓你發財或者是虧本只是一句,他可以制定政策,還能以內定承包者的方式確定工程承包者,他表面和一般職工一樣窮,其實他比我還有錢,這就是掌權的威力,誰得罪他就遭得慘。他這人最大特點是貪錢貪色,如果他看上誰就會強行霸佔,而且還要其他人給他出錢,」
徐蔓蔓聽他說得如此危言聳聽的確讓人有些膽戰心驚,她到不是怕被看上,而是現在自己要得到的物質還沒有全部到手,怕徐凱隨之而改口,自己一無所獲,落個人才兩空,這樣的虧本事情她是不會做的:「好吧,送我去市場買點菜,晚上在家煮點清淡的飯菜吃。下午我就在家上網休息,你去忙吧。」
徐凱便一個手把握方向盤,一個手掏出手機聯繫:「老大,有沒有時間?我想約您喝茶?」
對方答應他:「你是為河街改造的事,兩個小時後在老地方見,最多給你半小時。」
徐凱喜出望外:「好的,我馬上聯繫,謝謝。」
對方匆忙回復:「好吧,我還有事,掛機了。」
徐凱和這位神秘的老闆聯繫,如果電話占線就發短信,每次見面時間最多半小時,說完事送完錢就各自離開,他撥通茶樓經理的手機:「黃經理,你好,我是徐凱。」
黃經理笑呵呵:「徐總,啥事請吩咐。」
徐凱便提出要求:「兩個小時後,我要用一下貴賓間,只用一個小時。」
黃經理興致勃勃地告訴他:「幸好,貴賓間今天安排打掃清潔衛生檢修室內設備,一個小時才能結束,我吩咐巴台按照你的要求給你用。」
徐凱得知此情況好像得到一個天上掉下的餡餅一樣高興:「蔓蔓,保險櫃還有多少錢?我馬上要去準備伍拾萬元現金,兩個小時與老大見面。」
徐蔓蔓告訴他:「保險櫃好像只有三拾萬,馬上取二十萬來得及嗎?」
徐凱胸有成竹:「沒問題,我是銀行的大客戶,隨時可以提取拾萬,兩家銀行就夠了。」
徐蔓蔓見他要把家裡的現金全部拿出去撅著嘴嘟嚷:「把錢全部提走,我們喝西北風啊!」
徐凱狡黠地提示她:「這是下魚餌釣魚,投放伍拾萬,收穫會是幾百萬甚至上千萬,我們用錢歷來是大進大出,明天再取參拾萬放到家裡,放心,跟我過日子不會缺錢。」
徐蔓蔓關心的不是他能不能賺多少錢,而是自己手裡是否有錢用,她在心裡認真分析過,像他這樣靠關係賺錢,一旦關係中斷,他賺錢的日子也到了盡頭,如果沒有錢,跟他過日子是空了吹,只要不動自己的私房錢才能過高枕無憂的日子,她把私房錢存成一張定期卡,回老家時放到一個神秘的地方,只是給父母說過,讓他們誰也別說:「老徐,不是我小器,無論你錢多緊,不能動我的私房錢哈。」
徐凱以不屑一顧的眼神:「我徐凱雖然不算什麼人物,也是一口吐沫一個釘的人,根本沒把給你的私房錢放在心上,我就是窮得成為乞丐都不會動你那點錢。」他把她送到市場門口,停車後他吩咐徐蔓蔓:「市場到了,你買菜後就打的先回去,我辦完事就回來。」
徐蔓蔓提著乳白色坤包:「老徐,我身上沒帶錢。」
徐凱便從挎包裡取出一疊百元鈔票交給她:「拿去放在包裡,我徐凱的老婆什麼都可以缺,就是不會缺錢。」
徐蔓蔓把錢放在坤包,開門下車前親吻他一口:「老公,早點回來哈。」
徐凱駕駛著轎車分別來到建設銀行、工商銀行、農業銀行手持貴賓卡和銀行卡取出各拾萬元,回家從保險櫃取出差額部分,將所有現金神秘地放在駕駛室坐墊下面,駕駛著轎車來到茶樓停車場,保安按常規開收縮門,發放臨時停車牌,他便再次給黃經理打電話:「黃經理,貴賓間的事安排好沒有?」
對方笑呵呵地答應:「從現在到使用結束我只能給一個半小時,我們只有半小時的收拾時間就另有安排。」
徐凱即興表態:「這點時間夠了。」
對方馬上滿意地回復:「嗯,謝謝你的理解。」
徐凱剛掛機,接到他渴望的電話:「你把車子開到你們的一號工地,注意看看有沒有尾巴。」
果然不出所料,每次老大都要臨時更換見面地點,他不怕讓對方抓住把柄,故意靈活機動地安排多種接觸方式,徐凱駕駛轎車持臨時停車牌出門,按照老大的吩咐,將轎車駕駛到一號工地,神秘人物戴著一頂舊草帽在一輛黑色的桑塔納轎車閃著燈光,徐凱提著伍拾萬的袋子,來到這輛閃燈的車裡,他打開後排車門上車後,神秘人就劈頭蓋臉地罵他:「徐凱,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勸你為人要低調,注重企業形象和個人形象,要學會先做人後做事,盡量別惹銀監局的人。你到好,當我的面唯唯諾諾,背著我幹了多少缺德事,完全是隨心所欲,先是把與你一起共事的師傅及師兄弟全都趕處七零八落的,把家裡搞得一團糟,而後就去惹銀監局的人,你以為自己是老天爺,廣蜀縣除了你地球會停止轉動?不,你是在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神秘人物的話罵得他狗血淋頭,想不到他對自己的事瞭解得一清二楚,徐凱仍然強詞奪理:「老大,你說這些事,我也有難言之隱,我師傅是反對我應酬,師兄弟也是傳統觀念濃,他女兒是太古板,銀監局的人也是娛樂場所發生的一件小事,已經及時化解矛盾了,以後我絕對注意。」
神秘人物叮囑他:「徐凱啊,雖然你對我個人感恩戴德,我們國家有法律和政策,如果我做事過分,現在不像原來,只有交信或者是當事人面對面的上訪,電話、網絡、照相、攝像,板眼多了去,上級越來越重視各種輿論監督,國家更倡導民主作風,人們的民主意識越來越強,稍不謹慎,我都難辭其咎。幸好我在班子內部還有絕對權威,如果我稍微軟一下,河街改造之事你就沒有進門的機會。加之你做了一些公益事業,才勉強把你推入河街改造公司之一,好好珍惜,有三家公司競爭,他們的信譽和實力都很強,你千萬要把銀行的關係理順,把業務上的事辦好哈。如果這次出了任何紕漏,要想在廣蜀縣發展建築事業就難嘍。」
神秘人把徐凱說得汗流浹背,心驚膽戰,毛骨悚然,如果離開神秘人物的幫助,如果失去這次改造河街的機會,不僅僅是失去了一次商機,最重要的是自己在廣蜀建築業威信掃地,以後更是寸步難行,現在三家銀行的副總和自己還有密切的關係,如果銀行發生人事變動,後果就不堪設想,在神秘人物面前,他成了一條沒有骨頭的哈巴狗:「放心吧,老大,往後我絕對夾起尾巴做人,老老實實做事,銀行的事我會處理好。」
神秘人物吩咐他:「徐凱,你一定要爭氣哈,我只能辦到這一步,如果你自己不爭氣,我也沒辦法幫你喲。你給我買的水果放到水果紙箱裡,用兩面膠封好。」
徐凱提心吊膽地把提來的錢放進他事先準備好的水果箱,並用兩面膠給他包紮好:「老大,謝謝您的關照,我一定謹言慎行。」
神秘人物嚕嘴示意讓他下車,徐凱知趣地下車,目睹黑色桑塔納離開後,他才駕駛著自己的轎車離開,並從另一條路行駛到茶樓臨時停車位,下車結貴賓間包斷一個半小時的賬,同時,給黃經理打電話:「黃經理,你按自己預定的安排吧,我不用了。」
黃經理非常客氣:「不好意思,又讓你付了空包費,徐總,有事請吩咐。」
徐凱回到轎車上,一個手駕駛方向盤,一個手便撥三位銀行副行長的電話:「龔行,您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請您喝茶。」
龔副行長支吾其詞:「徐總,不好意思,近幾天銀監局組織我們進行整風學習的確不方便。」
徐凱便關切地追問:「整風要多長時間?」
龔副行長坦言:「大概一周,我們不可能頂風違規。」
徐凱誠摯地懇求他:「龔行,上前我和銀監局一位姓花的和他的兩同事有點小誤會,能不能想辦法讓我與他們溝通一下關係?」
龔副行長更是愛莫能助的口氣:「哎呀,老徐啊,不是我說你,我們對銀監局的人都得小心謹慎,你不該去得罪他們嘍,我如果給他們說事,豈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寓言嗎?這次整風的重點就是在查我們銀行的行長們是否與各企業老闆的關係,這件事的確為難,他們三個又是專門從事監督工作的。」
徐凱這才知道,自己惹這幾個人有多糟糕,這件事能迅速傳到老大耳朵裡,他們一定有特殊背景,龔副行長的話是否屬實,必須進一步印證,他撥通龍副行長的電話:「龍行,您好!能不能抽點時間我請您喝咖啡?」
龍副行長接到他的電話有些火燒眉毛的感覺:「老徐啊,這幾天銀監局派人到我們農行把我們當成階級敵人修理,白天、晚上都要學習,結合思想寫自我剖析材料,我還敢出來喝咖啡,不想要飯碗啊。」
徐凱迷惑不解:「你們是垂直領導,還虛他們?」
龍副行長苦口婆心跟他解釋:「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銀監局他們的主要職責就是監督我們銀行,說句通俗易懂的話,他們派一個辦事員走到銀行是見官大一級,喝咖啡的事以後再說吧。」
徐凱試探他的態度:「我的事請多關照哈。」
龍副行長更是有些難言之隱:「老徐啊,你是吃飽喝足了曉不得放碗嗦,惹銀監局的人幹啥喲。」
龍副行長的話猶如冰天雪地潑了一盆冷水,把他澆得頹然叫苦不迭,既然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只好穩住陣腳:「我盡量安排與他們緩和關係。」
龍副行長不便給他多說:「請理解我的苦衷,當然,順理成章的事我會盡力而為,過分的事我不敢頂風辦事,我是在上廁所的路上接的電話,還要趕去加班加點的學習,掛了哈。」
徐凱仍然不甘心,銀監局會把手伸到各個銀行,只要有一家銀行給自己紮起都能成功,他撥通建副行長的電話:「建行,您好!」
建副行長催他:「徐總,有啥事快說,我們正在開會學習。」
徐凱碰了一鼻子灰,更是垂頭喪氣:「好吧,我就不打擾了。」此時的他如熱鍋上的螞蟻,急得焦頭爛額。心裡暗自思量,馬上回去召開緊急會議,用重獎鼓勵發動公司所有人員聯繫銀監局關係,一定要打通關節,如果這個環節出了問題將是前功盡棄,他只好撥通公司辦公室電話:「小李,請通知公司所有管理人員馬上回公司開緊急會,我有事要安排。」
徐蔓蔓宣佈為辦公室主任後,還沒正式上班,辦公室安排一個姓李的大學生接聽電話,處理公文,小李聽到徐凱的電話後,便請示他:「通知徐主任嗎?」
徐凱回答:「她就不通知了,有事我單獨給她說,其他人員都要通知,現在是下午五點鐘,五點半準時開會。」
小李爽快答應:「好的,我馬上通知。」
徐凱強顏歡笑把轎車開回家,徐蔓蔓便喜笑顏開地跑上前去親吻他:「老公,你好能幹嘍,這麼快就把事辦好了,我們煮飯吃好。」
徐凱終於間接透露點信息:「老大的事已經擱平,只是那晚上得罪銀監局的人,還有點小麻煩,我要去公司開會,發重獎發動大家打通這個關節,不然後果有點嚴重。」
徐蔓蔓明白是花欣暗地搞鬼,她聽說公司出重獎解決這件事,心知肚明,其他人無濟於事,除非自己出面,只要有撈錢的機會不能錯過:「老公,你出好多錢獎勵有功之臣?」
徐凱不假思索地回答:「我準備出兩萬元獎給聯繫人。」
徐蔓蔓欣然贊成:「行,我去不去參加會?」
徐凱不瞭解,但是記得上次兒子曾經議論過,她和銀監局的人有一腿,故意說給她聽:「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通過各種渠道,只要做能到銀監局的人對銀行的事睜只眼,閉只眼,我就獎兩萬,包括你在內如果有朋友關係做到這一點,照樣發獎,會議你就不去參加,知道內容就行,開完會我就回來吃飯。」
徐蔓蔓也不想在他面前聯繫花欣:「好吧,你去參會,我煮飯。」徐凱便行若無事地離開家,心裡暗自揣度,即使為了這筆錢,她送上門去換回這個口子也值,沒想到她惹上這幫龜縮,等賺到這筆錢改做其他生意,看他銀監局能把自己奇奈何哉。
徐蔓蔓從窗口目睹徐凱駕駛轎車出走後,便撥通花欣的電話:「花哥,你在忙啥?」
花欣話中帶著奇怪的味道:「徐夫人,有什麼指教?」
徐蔓蔓直言不諱地質問他:「花欣,我是一個高中生就讓你這有妻之夫玩弄,還想一輩子不讓我嫁人,未必你也太黑了,你如果也像徐凱這樣離婚我不會選擇他,既然我已經嫁給他了,你何苦要加害他嗎,難道你就是這樣一個泯滅天良的人哪?」
花欣更是得意洋洋:「我沒說啥,也沒有做啥啊,我們銀監局只是履行職責,只要他合符條件,銀行本來就是做票子生意賺錢,對任何人都一樣嘛。」
徐蔓蔓聽他說出機動語氣,便施展女人的魅力打動他:「花哥,只要你不忘前情,我抽時間來陪你好嗎?」
花欣要洗刷她發洩心中的怨恨:「徐夫人,你如果這樣做就要給徐凱戴綠帽子,本來他已經戴了綠帽子,再加上幾頂就更沒有底氣做事了,我可沒有心思玩殘花敗柳。」
徐蔓蔓聽到他這樣無情無義的話,開始心裡發怵,既然你無情也別怪自己無義,毫不猶豫的回擊:「花欣,無論你怎麼辦,憑你的人品,遲早沒有好下場,就是徐凱窮得討飯漢乞丐,我們都要攜手到老,氣死你龜孫子。」
花欣是期盼她再說點軟話求他,誰知她竟然目空一切,只能一鼓作氣把他逼上絕路:「好,徐蔓蔓,你有骨氣,我早就給你說過,在廣蜀這一畝三分地上,沒有我花某人辦不到的事,等著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