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認主……」蘇蘇幾乎反射性的叫出來,剛出口了,果然,花小舞的衣服呼呼的鼓起來,彷彿狂風大作,可這會兒分明晴空萬里,他把頭轉過來,眼睛洞裡神光閃爍,正對著蘇蘇。
蘇蘇何時見過這樣氣勢洶洶的小花,嘴張了幾次,硬是一個字沒說出來,只見那兩點神光轉瞬間暗了下去,他一伸手,碧水劍又回到他手裡。
「我走了,相信很快會有人來接你,他會帶你去見那個能送你回九州的人,你自己保重!」他說著頭猛一扭,腳下頓起一陣旋風,眨眼間沒了蹤影。
走了?蘇蘇難以置信的瞪大了眼,花小舞竟然就這麼走了,她只覺得心痛的難以負加,她使勁甩頭,讓那些不爭氣的淚滴隨風而去,她幾步跳到他消失的地方,不住地踩著那堆塵土,鼓足了勁大喊:「混蛋!大笨蛋!好啊,你走了就別回來!」
蘇蘇實在是氣急,沒想到這傢伙這麼沒肚量,她招他惹他了,衝她什麼火?蘇蘇折騰了好一會,乾脆一屁股就地坐下了,然後死盯著地面,怔怔呆。
考爾見蘇蘇氣壓明顯不對,也不吭聲,老老實實走到蘇蘇身邊,準備坐下,結果胸口一陣鑽心的疼,他伸手一探卻是光滑一片,連傷痕也沒有,但那疼痛卻是實實在在的,他記得自己明明是被一劍穿胸,一命嗚呼了,怎麼又活過來了?考爾也不敢多問,強自忍著,安安靜靜坐在一邊,壓下心頭困惑,小心翼翼望蘇蘇看去,卻見那只蛤蟆眼睛烏溜溜的顫動著,卻硬是憋著,一滴眼淚也沒掉下來。看見她這模樣,考爾只覺得心裡比被人捅了一劍還難受。
沉默,每一秒都是對他的煎熬,考爾實在是憋不住了,尤其看不慣蘇蘇在那裡傷感。這個整日裡耀武揚威的傢伙何時因為別人慪過氣啊。
「他……」
「不要提他!」蘇蘇就像個炸藥包,一觸即著。
「那你……」
「我沒事!」蘇蘇說著霍地蹦起來。嚷嚷著:「哼。不就是個狗屁劍主!我不稀罕!」
考爾看著那只蛤蟆上下蹦彈著。還說沒事。誰信啊。這姑娘明擺著就一肚子火。可是以她那性子。怎麼會讓自己變成這副醜陋地蛤蟆模樣?只怕和那只骷髏脫不了干係。不過話說回來。那骷髏到底是什麼來歷。明明是亡靈。竟可以在大太陽底下自由行走……
「他……」
「你還提!」蘇蘇扭過頭。蹦到考爾膝蓋上。彷彿想用凶狠地目光威脅他。可是被這麼一隻小小地蛤蟆瞪著實在沒有危機感啊。反而滑稽地可笑。
「都是我地錯。」考爾強壓住想笑地衝動。迅埋下了頭。
蘇蘇納悶了:「又關你什麼事啊?」
「你真不明白啊?算了,那當我沒問……」考爾可是看出來了,那隻大骷髏分明就是在吃醋,而矛盾的中心就是他,如果不是因為他,蘇蘇現在應該還在那骷髏肚子裡藏著吧?一想起這二位曾經如此親密,考爾竟有些不是滋味,不過還好,蘇蘇現在是跟他在一起。考爾想到這,又有了些許滿足感,不禁細細回想著花小舞說地話,傻子都聽得出來,那傢伙對蘇蘇極為在乎,可是蘇蘇怎麼可能看上一隻骷髏?
蘇蘇這姑娘也著實不給人家面子,竟然當面把話頂回去,雖然他是不明白他們說的主人主人的是什麼,但很顯然那只骷髏是被打擊到底了,誰叫他看上了蘇蘇呢,以她地性子,碰釘子是必然的。
「不行!」蘇蘇不依不饒起來。
「那個既然是你朋友,我就不應該跟他起衝突,是我太性急了……」考爾可不會那麼好心幫情敵說話,乾脆避重就輕。
「是他自己莫名其妙。」蘇蘇氣鼓鼓的,壓根沒原諒的意思。
看來還有比他更悲慘的追求啊,考爾不禁有些同情那傢伙來了,怎麼比,也是他比較佔優勢,好歹他是個有血有肉地人類啊。不過那只骷髏確實神通廣大,考爾摸著胸前的那片光滑,連疤痕都沒有留下,原本是那麼大個窟窿……那傢伙雖然放下狠話,說給他地性命也能收回去,但他最終他並沒有取走他的命,人家救他一命是事實,無論如何,他是應該心存感激地,這和追求蘇蘇是兩回事!
「救了我的人是他吧?」考爾覺得還是有必要確認一下,否則只怕良心不安。
蘇蘇點頭:「別放心上,那種事對他而言是舉手之勞,那傢伙就是幹這行的。」蘇蘇說到這,想起了碧水說地以命換命以及小花突然失效的障眼法,如果不是他露出了骷髏頭,考爾也不會把他當亡靈……還有他那蹩腳地「暫時性脫力」的說辭……記得救媚兒那次他也是睡了一整天,想來就知道,起死回生這種打破平衡顛覆輪迴地事情,就算沒丟掉一條命,想必代價也是不小的,就算他是地府的神,也不可能隨意更改生死薄,否則世界不是早亂套了?想到此處,蘇蘇又有些擔心起來,心裡竟密密匝匝的抽搐著的……
可是誰知道他莫明奇妙生什麼氣啊,好歹也是一尊神,竟然和個人類一般見識,還差點沒打起來,怪就怪他居然敢拿「劍主」壓她,他以為他是誰!
「他到底是我的誰呢?」這個問突然蹦進蘇蘇的腦子,蘇蘇困惑了,她不想當他的劍,那她為何還依依不捨,她到底想要啥?某個
乎脫口而出,可卻又被絲絲僂縷的牽絆束縛著,在背後,是一個個被她刻意封印的慘痛教訓,她硬生生拉回幾乎脫韁的思緒,一股煩燥頓時湧了出來,「煩,真煩!」
「這麼說,確實是他救了我的命……無論如何,這救命之恩,我一定會還的。」考爾輕輕說著,卻現那只蛤蟆根本心不在焉,早神遊太虛了。她是在想那只骷髏麼,考爾又不安起來,暗自裡又加了一條:「可就算你是我地救命恩人,我也不會把她讓給你。」考爾一邊下定決心,一邊看著這樣的蘇蘇,那傢伙就那麼靜靜的呆在他膝頭上,默默看著腳下,一動不動,那般乖巧,考爾早忘了她現在是蛤蟆的事實,只覺得這丫頭從未這麼安靜過,只有那對小眼睛,滴溜溜轉個不停,竟看得他目不轉睛。
唉,怎麼滿腦子都是小花,都說不想他了!蘇蘇氣鼓鼓的一抬眼,正巧跟考爾的眼睛對上,那傢伙那般專注的注視著她,竟看得她心底一顫。結果剛平靜些許地心境再次煩躁起來。
「別看了,這樣子有什麼好看的,告訴我怎麼變回去啊。」蘇蘇嚷嚷著。
考爾忽然笑了,伸手在蘇蘇頭頂撓了撓,逗得蘇蘇呱呱亂叫:「別鬧別鬧,癢死了!」
「我不會嫌棄你的,我地新娘,哪怕你是一隻蛤蟆。」考爾突然深情的說。
「少拿我開玩笑。」蘇蘇把腮幫子吹得鼓鼓的,一躍跳上了考爾的頭,這地方好,不會看見考爾那湛藍的如同深海漩渦般地眸子,蘇蘇總算放了些,伸展了一下爪子,拽著考爾幾根絲,陽光下竟折射著淡金色的光輝,亮閃閃地還蠻有趣的。
「告訴我,怎麼變回去,否則,我拿你腦袋開刀!」蘇蘇一邊玩他地頭,一邊惡狠狠的說。
「我沒辦法把你變回去。」考爾歎了口氣,蘇蘇聞言幾乎從他頭頂跌下來。
「那你上次怎麼變回來的?你耍我!」
「我哪敢啊,我真沒辦法,不過,梅林那老頭確實留下了解藥。」
蘇蘇興致來了:「解藥呢?」
考爾從懷裡摸出個布包,手一鬆,居然漏出一把亮晶晶地碎屑。
蘇蘇立馬激動的跳到他掌心,那長舌頭都翻出來半截子了,卻被考爾提了起來。
「你幹嗎,放我下去!」蘇蘇嚷道,要不是她反應快,幾乎成為第一個被自己舌頭噎死地蟆。
「這個,你不能吃。」考爾憋著笑,慢吞吞說,「這是水晶瓶的碎片,這瓶子大概早被劍氣撞破了,至於藥水,很遺憾,恐怕是沒有了……」
蘇蘇強自鎮靜,耐著性子問:「那梅林那肯定還有是不是?」
「難說,那老頭那天就煉出來這麼一瓶,就算是那口鍋,只怕早就拿去煉別地東西了,鍋底應該也找不到了。」
蘇蘇聞言,腦袋耷拉下去了,不要啊,她不要做蛤蟆啊。蘇蘇使勁踹著考爾的手指,嘴裡咕噥著:「死小花臭小花,都怪你!你竟然還敢拋棄我!我恨你,我恨你……」嘰裡咕嚕沒個盡頭。
那只蛤蟆軟軟的濕濕的爪子撓癢一般搔著考爾的指腹,考爾自是大為受用,至於她在咕噥啥他可沒聽明白。蘇蘇這傢伙變只蛤蟆都與眾不同,不僅個頭更為嬌小,身上竟有著金色紅色交錯的斑紋,考爾也不知是愛屋及烏還是怎的,明明是詭異非常的模樣,居然越看越順眼,不由自主地,另一隻手便伸向她的頭頂,輕輕撫摸著額頭上那一小片紅斑。結果蘇蘇又不依不饒的跟他那手指糾纏不休……
此刻,就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某人趴在一個土垛子後面,一下又一下的敲著手指,地都快被他敲出一個洞來。
「小花啊,你這又是何苦……」碧水哀歎,「既然丟不下面子便一走了之了,何必在這看著受氣?」
那隻手指敲得更急了。
「那丫頭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說你,虧你能說出那種話。」
花小舞惡狠狠瞪著碧水一眼:「碧水,你今天廢話很多啊。」
「我不也是好心麼,你要把那根指頭敲壞了,再長出一根來多麻煩啊。」碧水抱怨著,「這鬼地方離九州那麼遠,剛那一次抽掉了相當於一百年陽壽的生氣,我看你怎麼復原!」碧水說到此處,語氣竟有些氣憤,「我記得你那一千年也沒剩多少了吧,不帶這麼玩的!」
花小舞那根手指不敲了。
「不是我說你,面子值幾個錢啊,那丫頭分明就是喜歡你的,你喜歡她也沒錯,反正這裡不是九州,你就是娶了她又有誰管得著?女人嘛,就是隻貓,那是要順著毛摸的,要是摸錯了方向,可就竄到別人懷裡去了……唔唔唔。」
花小舞手指頭一彈,碧水頓時不出人聲了。
「三百年不見,你變遲鈍了啊。」花小舞說著又是一彈,碧水彷彿一口氣吐了出來似的,長舒了一口氣。
「什麼意思?」碧水奇怪他那文不對題的話,這才向四面探去,猛地吃了一驚,「老天,那是什麼!」碧水驚呼,只見遙遠的天邊竟漸漸浮出了一條墨線,細細看來居然是一片烏雲,彷彿暴風雨前的積雲,卻更為沉重厚實,濃雲翻滾,下方電閃雷鳴ic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