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倒許,則是蔣介石蓄謀已久的事.而在這個時候,許崇智早已漸漸的處於被動的地位,對於這點,他本人雖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卻無法做出一絲反抗。這不僅僅是因為蔣介石通過各種方法已經讓其背負了許多壓力,還有一點原因就是許崇智在早先也以為蔣介石只是心痛廖仲愷的死,才非要徹查到底,導致其一開始的預判就出現了根本性的錯誤。
也正是因此,他沒有過多的干涉梁鴻楷等人之後就以為高枕無憂,卻沒有想到,蔣介石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採取逐步蠶食的方法,不僅僅是爭得了汪精衛和各軍軍長的支持,更是把早就對許崇智不滿的粵軍將領李濟深和陳銘樞設法拉到了自己身邊,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為時過晚,伸出內外交迫的境地當中。
而在此之前,蔣介石又以保護許崇智為名,建議派遣黃埔學生軍負責許崇智的警衛,可以說自從八月底,許崇智事實上已經被蔣介石的武裝監視的一清二楚,想做什麼都已經無力。他知道,無論是汪精衛,還是高振,哪怕是胡漢民都不會幫助自己,因為以前自己太過於驕縱部下了。但是他最後還是做了最後一搏,結果還沒有下令,駐守在石龍、東莞他最得力的許濟、莫雄的兩個師就被人家繳了械。
對於如何處理許崇智,胡高二人倒是頗為讚許汪蔣的做法,雖然許崇智被推倒之後,右派力量的損失是必然的,可是畢竟他的重要性對於高振來講比不過胡漢民,而胡漢民又只能寄托於高振才能自保,同時,許崇智此人之前的做派不僅僅是被汪蔣等人憎恨,就是連他們也頗為憤慨,自然兩方都不會去惹火燒身。
「忠革,汝為這次算是可惜了。」胡漢民雖然已經有了準備,卻依舊為其惋惜,畢竟相處了十餘年,而現在在人家最需要的時候自己卻只能袖手旁觀,有些落寞。
高振看到胡漢民神情有些失落,多少也有些感觸,對於這次的事情,更多的是無能為力,雖然已經和贛南那邊打好招呼,準備接受大量的廣州政府人員,但是和汪蔣二人的談判能不能夠成功,心裡還是沒有底。看到蔣介石如快刀斬亂麻般的把許崇智的羽翼剃光,自歎不如的同時,也在防備他會對自己這麼做。
「展堂兄,還是先來確定一下我們的宗旨比較好。不然,別說是他人了,就是連我們自己,不也會早晚如此麼。政治,的確並非我等擅長之處啊。」高振有意的提出他認為當前最重要的事情,不過他的目的胡漢民很清楚,如果不能夠制定出一個符合高振看法的,雖然不會落井下石,但至少也會拂袖而去。
「忠革認為呢?」想清楚這點,胡漢民主動詢問道。
「第一,即不許反對總理的三大政策;第二,不已任何破壞革命為目的的參與到政治鬥爭當中;第三,不許以任何形式迫害政見不同的人士。如果這三點能夠做到,我想也沒有人能夠橫加指責我們了。」高振想想後建議道。
「這……」胡漢民不知如何回答是好,雖然只有三點,但是每一點都切中要害。
「怎麼?展堂兄有什麼為難的地方麼?」高振詢問道,自從胡漢民一再要他稱呼自己為展堂之後,高振也就不再像以前那般稱其為『胡部長』,省的讓人覺得做作。
「卻是如此,我想第三點倒是沒有問題,第二點大家也能憑著良心去做,但是第一點,我看咱們的許多同志恐怕做不到啊。」胡漢民倒著逐一分析了一下,微微的搖了搖頭接著道:「總理的三大政策,就是這這聯俄、聯共、扶住工農。對於這些地方,我想不用我說,忠革也知道他們的看法。」
「總理的三大政策的確是如此,但是展堂兄就沒有想過,無論我和你們,還是汪精衛他們,在這方面都做得不好啊。」高振想想後笑道。
胡漢民見高振這麼一說,便知他早有準備,趕緊說道:「那就由忠革來說說,為老哥我解解惑,就莫要再賣關子了。」
「展堂兄莫急,還是聽我一一分析吧。」高振笑著擺擺手,示意稍安勿躁:「聯俄,沒有問題,但是我們不是成為他們俄國人的猴子,這是我的底線。他們派來的是顧問,送來的槍、炮、子彈除了前期的,也都是我們自己掏錢買來的。既然如此,就不應該對我們橫加指示,不然還真當我們是他們的代理人不成。」
「再者,國家與國家之間,沒有所謂的朋友,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我想蘇俄也不會如此慇勤的幫助我們。這一點,我想身為外交部長的展堂兄應該一清二楚。既然如此,聯俄的問題就解決了,如果他們願意承認我們國民政府,我們就繼續實行下去,這樣可好?」
「忠革,我看你這個想法不錯,接著說。」胡漢民催促道。
「聯共也和這個差不多,**有許多優秀的地方值得我們去學習,這一點不能否認。雖然他們現在的號召力不如我們,但是輿論上,還有在農民裡面的展上,他們都要比我們做的出色。所以,只要不破壞國民政府的展,對於他們,我們還是應該相容,而不是相斥。其次,我認為我們的提出來的合作模式應該是黨外,這樣也能夠給大家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展堂兄認為呢?」高振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讓他反g,他是不會做的,但是對於很多人提出合作的地方至少是值得商榷的,這一點高振倒是比較認可。
「那麼,輔助工農呢?」胡漢民腦子裡琢磨著高振的話,嘴上淡淡的問道。
「至於工農這塊,更好說了,難道不合他們合作我們就不建設工業和農業不成。其實我更看重的是工業,如果僅靠農業,並不能解決問題,只有真正的建立了工業體系,我們才能夠壓制住對於我們野心勃勃的傢伙們。」
這話讓胡漢民有些奇怪了,心裡盤算著高振為何這樣說,這個我們值得是誰?國民黨還是中國,這一點,胡漢民不敢十全八穩的確定,但應該是指那些列強吧,覺得還是問問為好:「忠革所謂的野心勃勃是指那些列強?」
高振一愣,搖搖頭又點點頭:「我最擔心的是日本,自甲午戰爭以來,仍舊對我們死心不改的傢伙,憑借個人的感覺,只有它,才會成為我們真正的勁敵……總之我認為咱們提出來的應該是這樣的口號,當然這也是我一家之言,還需要展堂兄你幫著多改進一下。」
「忠革,我倒是覺得,你提出來的這個,我們都可以接受,也可以嘗試著去做。」胡漢民笑著說道,他在這段時間也沒有白忙活,還願意留支持他的的那些人的底線也差不多探的一清二楚。
「如此就甚好了,不過在和汪精衛、蔣介石談完之前,我們還是先不要組織幾人以上的會談比較合適。」高振正色的說:「到現在為止,我都沒有覺得這次的事情徹底結束。所以還請展堂兄替我帶話,切要加強警衛。」
「這點你放心。」胡漢民笑笑道:「自從廖案生之後,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加強了自身的警衛工作,這個教訓是不能忘的。」
「不過話說回來,東征馬上就要開始了,我看這次應該是由蔣為主力,不過軍費問題他們恐怕要撓撓頭了。」高振冷冷的說道。
「這個忙我們還是應該要幫的,不管怎麼說,我們還是一家子不是。」胡漢民歎氣的說完,便就默不作聲。
高振自然認可這點,看著眼前這位比一個月前垂老的許多的胡漢民,不由得感歎政治的陰霾。當初有不少人支持胡展堂,但是現在需要被清除的被清除了,被別人勾搭走的也走了,留下來的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拼之力的。如果能夠掌握了這個政治集團,也許在以後的很多事情上都能用的出手。總之,一切皆看這次的事情雙方想把它鬧到到什麼地步了…….
當晚,高振和胡漢民等人就接到了消息,蔣介石對許崇智動了突然襲擊,將他軟禁起來,此外還親自要求他暫時離開廣東,不要阻礙革命進展,以免「無以對總理在天之靈」。許崇智雖然想要申辯,也兩次給蔣介石打電話,但蔣某人已經不打算在和其有染。於是當晚便寫下了一份辭呈,而在其被軟禁的第二天,汪精衛立即召開了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會議,准許許崇智辭職一事,而最後,許也在蔣介石派人「護送」下,離開了廣東這個是非之地,前往了上海。
驅走許崇智之後,蔣介石總算是鬆了口氣,雖然胡漢民等不少人還在高振的庇護下留在廣東,但是根據他的分析,高振之所以那麼堅持的留下胡漢民,無外乎是其不願意和汪精衛合作。暗暗盤算一番之後,蔣介石決定找機會和高先在磋商之前見一次面,至少要探清,其對自己到底今後的前途,到底有什麼阻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