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辦公大樓,高振就現了正焦急等待他們歸來的鄧演達,看到他急躁的樣子心中大驚,連忙走到他身邊問道:「出了什麼事?」
鄧演達先是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李志等人的離開,然後輕聲說道:「廣州的電報,讓你去廣州聽命.」
一聽到這話,高振腦門子不由皺了起來,煩躁的情緒又一次湧上心頭,連聲問道:「他們叫我去幹什麼?難道是軍事委員會要開會?」
鄧演達搖了搖頭,神情卻沒有因為高振的到來而有一刻的鬆懈,反而咬牙切齒的說道:「不是,錦公就沒有接到命令,據汪精衛說,是刺殺蔣介石的刺客在口供方面除了問題。」
高振大驚,仔細琢磨刺客的口供出了什麼問題和自己有什麼關係?難道這些刺客說是自己派去的?想到這裡,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腦子一陣眩暈,鄧演達見狀連忙無助他,把高振扶到沙上坐下,看到高振的樣子,歎息道:「忠革,可能我們長時間擔憂的事情,還是生了。」
高振憤然的站了起來,嘴裡不斷的念叨:「不會這麼簡單,擇生,馬上交庸之和錦公前來,還有趙謙,告訴他們召開緊急會議。」
「忠革兄、擇生兄,有什麼急事?」孔祥熙連忙趕來,一見二人就急忙問道,鄧演達示意他先坐下。文員為其端來茶水後便轉身出屋,不多時,熊克武也風風火火的到達,他一進屋,高振緊閉的雙眼才微微睜開,眉宇間透露著股子無奈。等熊克武入座後,高振才淡淡道:「我要去趟廣州,這裡就暫時托付給三位了。」
聽到高振的話,熊克武和孔祥熙不禁覺得有些詫異,鄧演達連忙解釋原因,對他二人說道:「蔣介石再次遇刺,僥倖無事,而被抓捕到的刺客的供詞卻與我們多少有些關係。我看他們這次叫忠革兄過去,應該是問問這方面的事情吧。」
一聽此話,熊克武連忙起身,急促道:「切不可取啊,忠革!」
孔祥熙點點頭,熊克武又說:「我們八成是被人陷害了,而他們這分明就是抓住把柄不妨,忠革,這一點你應該是清楚的。」
高振點點頭,冷聲道:「要想害我,恐怕沒有那麼容易。」隨後又說:「刺殺的事情,估計誰的嫌疑都跑不掉,錦公不要忘了有人比我還要危機,我又何必擔心呢。這件事情,於公於私我都應該過去看看,順便有些東西,也是時候交給他們看一看了。」
鄧演達稍稍有些意外,他沒想到高振居然會同意上回自己的意見,不過轉念又想,當初高振就說局勢在清晰一些後就提交的,也符合情理,但是現在真的合適麼?想到這裡,鄧演達也找不到思緒,不知道高振到底是怎麼考慮的。
「不如這樣,忠革到了廣州之後,我們把軍隊調到粵贛交界,這樣,他們就算要有什麼動作,也要先掂量掂量。」熊克武建議道,一聽就讓人知道,他對於中央是極度的不信任。
「錦公,我們是革命黨的部隊,不是軍閥,這個主意不行。我想廖仲愷他們到時候會給我們和忠革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如我們在觀察觀察?」鄧演達有些不滿,勸解道。
「等咱們有了反應,忠革回不來了怎麼辦?不是我們軍閥,是防人之心不可無。難道擇生兄看不出來,廖仲愷對於忠革的敵意?蘇俄對於我們的敵意?」熊克武反駁道,言語間有些咄咄逼人。
「二位,冷靜點。」孔祥熙算是做了和事老,說道:「我看錦公的意思也是關心忠革的安慰,畢竟現在廣東並非風調雨順;擇生的意思也是要相信我們的同志不是,我看廖仲愷他們也不會像是這樣的人。」
「那你說,怎麼辦。」鄧演達怒聲道。
孔祥熙雖然心裡在說:你跟我急什麼啊。嘴上卻不落下:「我看我們應該做一些準備,忠革這回去,兵不能帶多。而我們想給國民政府那邊施加壓力,也要適可而止,不然,我們難逃擁兵自重之罵名啊。」
一直莫不聲的高振這時皺起了眉宇,淡淡道:「我們現在不是在擁兵自重?」
「這…」孔祥熙被噎住了,說不出話來,詫異的看著高振。鄧演達倒是頗為高振這句話讚許,心想高振還是識得大體的。
「好了,我看不用多說了。我帶著一個連的警衛去,你們這邊只要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了就行。」高振沒有太顧及他們說的那些想法,這件事情給他的感覺不像是危機浮浮,同時也覺得這件事情的根本不在於軍隊的參與與否,而是政治權利的一次角逐。
想了想,高振有隨後冷冷的說:「蔣介石兩次遇刺,雖然都沒受傷,但是我們如果把軍隊特意調到粵贛邊境,有不打自招之嫌疑,更何況我們壓根就是清清白白。所以,眾位不要顧及太多,如果他們安靜,我們則不懂。然而等我到了廣州,無論是誰稍有舉動,我們也可以順勢而為。還請各位體諒一下我的處境的同時體諒一下中央的處境。」
「忠革,我覺得一還是多考慮考慮。」熊克武好意勸導,他舉得蔣介石被刺殺,無疑是掀開了廣州城裡各方勢力重新洗牌的序幕,對於置身其外的贛南來說是一次不可多得的機會。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依舊勸解道:「現在我們擁兵5萬之眾,廣州政府多少也有消藩之意,難免他們不會藉著這次來插手贛南。」
「不,錦公,如果他們想要贛南,沒有任何問題。」高振的行動告訴熊克武他們,自己即沒有偏安一隅之意,亦沒有軍閥之野心。同時也算是在鞭打熊克武,自己才是堂堂的國民革命軍第六軍軍長,而軍事委員會下命自己前去,不可違之:「至於軍隊的事情,讓他們抓緊整編即可,如果我在廣東有什麼不測,切記以國為重。」
「不如這樣,忠革先處理一下手中的事物,按照電報上的規定時間,21號前再去即可,不如先安排好事物,然後再去。要知道,你這一去,其他將領也能看出個大概,只有你能夠安撫他們。」孔祥熙聞言說道。
「庸之說的有道理,我覺得還是由忠革親自安撫一下為好,這幫傢伙們還是跟你親近。」鄧演達也勸解道,憑借他對徐志勇等人的瞭解,如果高振在廣州有變,自己卻對不能勸服所有人,更不要說身邊還有個錦公在煽風點火。
高振看了看三人的舉動,也琢磨到了鄧演達想到的東西,便淡淡的說道:「如此也好……」
「那忠革,你到了廣州,作何打算?」熊克武又問道。
「哦,等我到了之後,先把咱們手上掌握的證據交給他們。」高振毫不猶豫的說:「不過,我也想討要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我想,他們現在廣州那邊,即信不過城裡的人,也信不過咱們這些外面的人。不過我想我這個外面的人怎麼著也應該比城裡的傢伙們公正一些,所以,我的條件無非就是這件事情由我主查。」高振回答道。
「我看忠革想的太容易了些,且不說他們會不會讓咱們來查,就是這些人都是軍政裡面的重要人物,知道自己在上面的人也會質疑憑什麼由你來調查的。這股反對的力量,說小可不小啊,不然中央那邊不早動手了?」鄧演達冷靜的分析了一下說道。胡毅生、林直勉都是胡漢民的親信,梁鴻楷等人又是許崇智的部下,更不要說孫科、伍朝樞他們這幫子中央委員了,說實話,這幫人要是反撲起來,力量可謂不小。
「試試再說吧……」高振無奈的歎了口氣,之所以決定孤身去廣州,是因為他清楚廖仲愷的為人,蔣介石還不會像後來似地,汪精衛更是一個表面上的君子,胡漢民不想**其中,而許崇智,估計正琢磨著如何從中獲利呢。
這麼一分析,自己應該無性命之危,就算是有,也不會有人輕舉妄動……
蔣介石的這次與此,震動了整個廣州,多方開始為此展開緊急會議。會議結束後坐在廖仲愷身旁的汪精衛突然給他寫了一張條子,告知他有人對他不利,而廖仲愷看完之後,楞了稍許便對汪精衛說道:「為黨為國而犧牲是革命家的夙願,何有顧忌。」
汪精衛點點頭,暗知自己不能夠說服他,便轉移話題道:「仲愷,為何如此強硬的要高忠革來廣,不要說是什麼供詞的原因,你我二人都清楚,這不過是有人想把贛南也拉進來而已。」
「是麼?」廖仲愷微微一笑,其實他之所以主張讓高振前來,為了的就是能夠和高振好好談談,他知道,以現在的局勢,黨軍和粵軍之間可能會爆一次嚴重的衝突,而左右衝突展的就是贛南的第六軍。除此之外,更多的是為了讓蔣介石消氣,對廖而言,蔣是盟友,而高振也許連一個戰壕的都已經算不上了。
「怎麼?難道仲愷兄拿到證據了?」汪精衛聽到這麼模稜兩可的回答,自然追問道,他可不希望在這個關鍵時刻,因為對高振有什麼舉動,而導致贛南的第六軍叛亂,要知道,不算上他們川軍的2萬人,其實力也可以和對於現在最為緊要的粵軍比一比的。故此,也不能怪汪精衛在此事上過於慎重。
「沒有,只不過希望他過來能夠安穩一下局勢,不過要說有牽連,那是避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