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軍長,你怎麼這麼說?帝國主義者也是這樣說支持革命而罷工的群眾和工人的。」辛可竹沒想到高振會這樣評價她,亦或是他們。
「事實是如此,話從誰嘴裡蹦出來都一樣。帝國主義者之所以這麼說,當然是因為他們的借口。可是我們也應該認識到這一點,老這麼罷工下去的話,難道我們又要回到自給自足的體系當中?要明白,僅靠單純和盲目,是不能夠拯救中國的。」高振冷靜的說。
「高將軍,雖然這裡是贛南,但是勞駕您說話也要注意一些,這種話,還是不要說給我們聽的為好。」潘慧勤冷臉回應:「我們也是在為革命付出自己力所能及的力量,而革命要想成功,先就得動群眾,群眾動起來後,才能聚集成一股洪流。而我們現在做的這一切就是為了動群眾,對然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是和結果相比,我們更期盼革命成功的到來。」這句話並不是她想出來的,而是李之龍在一次活動中講述給她的,這句話也成為她的座右銘,刻記在了心中。
「隨你們怎麼說話。」高振知道自己光靠講道理說服不了這幫熱情、激進、理想化的青年,便說道:「那你們這幫女孩子們怎麼沒有去婦女會學習,我想何會長(何香凝)一定歡迎你們的。然後你們再來這裡組織這裡的婦女們學習。」
「我是婦女會的成員,但是來到這裡後,她們不相信我們。」辛可竹失落的說道。
「那就奇了怪了。「高振冷冷的說道,雖然自己對於農村的情況並不是很透徹,但也知道最起碼的,至少孫中山和國民黨的牌子在農村,或是在這裡很管用。雖然當初孫中山總理在對農業方面也犯過錯誤,造成了農民負擔加重,但僅僅是現在國民政府和臨時政府組成後制定的一系列政策的實行,讓這兩塊牌子鮮明起來,至少這裡的農民開始真正相信了這兩塊牌子。難道他們沒有用麼?
「有什麼好奇怪的?」辛可竹不明所以,疑問道。
高振搖搖頭,示意沒有什麼,轉而問道:「對了,王會長,你們現在的農會搞的怎麼樣了?有沒有聽取我們的意見,讓地主也加入到農會當中呢?」
「這…」王厚被噎住了。
「高將軍,為什麼要讓地主加入農會當中呢?這是不允許的。」潘慧勤一臉氣憤,她第一次聽說在贛南還會有這種事情。
「是這樣麼?王會長。」高振沒有搭理潘慧勤,轉而向王厚難。
「這…這個不符合我們的規定。」王厚緩緩的點頭,臉色有些白。
「那這個是所有農會的規定,還是貴黨的規定?」高振繼而追問。
王厚又緩緩的點頭,示意是第二個。
「那看來,貴黨的規矩有些不合理了。」高振嘴角一咧,毫不含糊的說道。
「你說什麼?你憑什麼職責我們?難道你要反對我們?還是反對總理的三大政策?」潘慧勤站出來,職責高振道,她從一開始遇到高振就覺得事情沒有這麼輕巧,現在看來果然如此。
「這種帽子還輪不到你說了算。」高振苦笑一聲,沒想到現在是個人都能說這句話了:「至少在贛南政府的管轄地,地主是允許加入農會當中的,這方面有明文規定。如果王會長拒絕這條規定的話,到時候應該向議會提出疑問。不過如果是有意阻撓的話,我想政府在這方面是有法規的吧。」
「況且,農會也是在我們國民黨農民部領導下開展工作的,請問我黨哪條哪規不允許地主加入農會了?」
「這…」幾人聞言一愣,尤為潘慧勤、辛可竹他們這幫剛從廣州來的,更為驚訝,一向以來,農會都是由**在辦理,致使許多人都忽視了農會名義上的領導者是國民黨。而大多數國民黨員也沒有認識到這點,認為這塊自己是個外行,於是便把這個權利交給了**。
說句心裡話,高振沒覺得把這塊給**有什麼不合適,但至少認為應該加以控制,防止激進,同時也應該是遵義以後的**,這樣才更為合適。
「對,沒有規定說地主不能參加農會。」李志在後面說道,他的父親就是個地主,自然而然的關心這方面的規定。
「可是他們加入了農會後,一旦利用他們手上的資源成為了農會的會長,那麼屬於農民的農會跟有沒有不就一樣了麼。」辛可竹撇著小腦袋問道。
「難道地主就不是農民了麼?」高振輕微一笑道:「人家祖祖輩輩積攢下來的財富一句話就被你們否定了,難道這麼做合理麼?別忘了,人的積極性是有限的,而你們封閉了人嚮往財富的積極性,這個社會又怎麼進步?不要忘記,打仗拼的是生產力,難道長時間的罷工和批鬥運動,不是在破壞生產力麼?」
「但是地主不會真正的贊成農**動,他們一腦門子的想著破壞啊。」辛可竹有些著急,又覺得說不過高振,只好急言道。
「辛同學說的沒有錯,高將軍還是不要把他們想的太好。」王會長更是直截了當的點出,其他幾人確實冷靜的觀察高振的反應。
「是麼?」高振皺眉良久,才緩緩說道:「那麼為什麼他們會同意減租減息呢?所以說,很多東西不能夠憑借你們的感官太自以為是了。從政府的角度,其實更願意讓地主加入農會當中,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夠照顧到所有的階級。」
高振在人群中侃侃而談,雙方你來我往,很快就不如了一個小村莊中。今天農會的活動和平日有些區別,其實說白了,就是讓這些城裡來的闊少闊小姐們參與到平時的務農當中,讓他們知道農民的辛苦。看到這些,高振也明白王厚其實也擔心這幫嬌生慣養了的城裡娃添亂。索性無事,邊和王厚在一旁聊了起來,給他講述地主入會的好處,而王厚的擔憂就在於這件事情組織會不會同意和萬一地主當了會長之後,破壞農**動怎麼辦。
而為了散心兒隨來的高振自然就為其出謀劃策,組織上的事情他幫著搞定,而農會方面,他建議的是改組決策層,並不能讓會長一人說了算,應該組成一個決策小組,而這個決策小組也是有任期的等等,同時也強調了政府要在決策小組裡安排觀察員,有代替政府行使否決權的能力等等。
等聊完了,高振的心也散的差不做了,待人走到田邊,看著在田間笨拙的辛可竹等人,對身後的李志說道:「一直以來,地主和農會之間的關係你們瞭解的清楚麼?」
「清楚一些。」李志淡淡的說,自從來到高振身邊之後,他就清楚不要多說、多聽的道理,往往是站在高振身後莫不做聲。
「嗯,到時候回去你好好跟我說一說。還有,我今天看的出來,你對他們有些牴觸,說說是因為什麼。」高振對李志說,對於自己的手下,他還真算不上知根知底,這些也用不到他關心。
「家父在老家有百畝良田,按他們的調調應該算的上是地主了吧。」李志無奈的搖搖頭,回答道。
「嗯,湖南那邊的農會可能比這邊搞得要大,不如有機會讓老人家來這邊吧,也好照應。」高振雙目微閉,不知道在想什麼。
「是的,軍長。」說完,李志就再也沒有說話,默默的站在高振身邊,他知道,如果連軍長都這麼說的話,自己心裡的擔憂應該算是得到了認證,希望家父能夠捨得掉老宅啊……
凝望了許久的田野,高振心中歎息了一口氣,刺殺往往是雙方矛盾無法轉移的最終結果。也許選擇暗殺的主謀是為了宣洩其不滿,就像薩拉熱窩事件裡的那名青年,估計他如何也料想不到其結果會導致數百萬人的喪生。而現在呢?究竟是誰,有著怎樣的不滿,要殺死名單上如此之多的重要人物呢?
胡漢民聽說蔣介石再次遇刺後,大驚失色,腦子裡立馬就回憶起了前不久和自己弟弟胡毅生的談話後,連忙給他弟弟的辦公室打去電話,結果卻無人接聽。一下子,胡漢民就清楚,這件事情多多少少的和會和胡毅生有關,苦歎他日聽聞一戲言,今日卻成真。
依照自己對蔣介石的瞭解,他一定不會如此輕易的就了算此事,看來自己也要準備準備了,有個空,至少應該和許崇智好好聊聊……
同樣得知蔣介石再次遇刺的許崇智此時也抱著差不多相同的心思,先給梁鴻楷等人打去電話,詢問具體過程,不由得有些懷疑。蔣介石再次遇刺後竟然毫無作為,這和他的性格極大的不相符合,難道他還有著別的打算不行。另外,許崇智還注意到口供的特別之處,內心一顫,看來躲在贛南的高忠革這回不能獨善其身了,看來還是要早作打算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