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茉又夢到那個碩大的金色光球和光球後面那小小的身影。
「洛塔……」她驚出了一身冷汗,喊著洛塔的名字睜開了眼睛。
打開床頭燈,看看時間,才凌晨兩點多,可是她卻沒有了睡意。這個夢太真實了,就像是塵封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突然甦醒過來一樣。
她摸過手機,調出洛塔的號碼,卻猶豫著沒有按下去。這個時候他一定睡得很沉,還是不要吵醒他的好。
她放下手機,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卻對那個夢一直耿耿於懷,於是又拿起手機,還在猶豫著,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有電話進來了,竟然是洛塔打來的。
冷茉不由得莞爾,連忙接起來,故作生氣地問:「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大半夜的吵醒人家幹什麼?」
「啊,現在幾點?」洛塔聲音有些沙啞地問。
「兩點半啊!」
洛塔笑了兩聲,「我沒注意時間,做了一個夢,突然很想你,想聽聽你的聲音,就給你打電話了。聽你的聲音很精神,是不是在想我啊?」
「其實我也做了一個夢,夢到你,所以就睡不著了。」冷茉沉默了幾秒,說道,「洛塔,其實我一直在想,我們小時候是不是見過啊?」
洛塔似乎是翻身坐了起來,笑著說:「把你做的夢說來給我聽聽。」
冷茉把自己在翡翠一村做地夢講給他聽。「我感覺很真實。覺得做這個夢一定不是沒來由地。你告訴我。我們是不是見過?」
「可能吧。其實我也做過類似地夢。跟你做地那個差不多。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想不起來生過這麼一件事。」洛塔地聲音聽起來很開心。「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連做夢都做一樣地!」
冷茉也笑了。「你知不知道剛才我一直想給你打電話來著?可是怕吵到你。正在猶豫著。你就打過來了……」
「小茉。我們在談戀愛啊。不用像是對待朋友那麼客氣。你隨時都可以打電話給我。告訴我你地想法。這樣我會很高興。」洛塔突然正了口氣說道。「不要一個人悶著想。聽到沒?」
冷茉聽他這麼說心裡很高興。可是嘴巴上仍然埋怨道:「我替你著想那你還說我?」
「那我半夜打電話告訴你我很想你你不高興嗎?」洛塔復又恢復到笑瞇瞇地口氣問道。
冷茉不得不承認她很高興,不過還是對那個夢很記掛,「洛塔,你問過師叔沒有?在我夢裡奔向你的那個人應該是師叔,我想他應該知道。」
「其實我問過他,他說我小時候有一次亂用能力。差點害死了很多人,所以才封印了我的能力。」洛塔一想這些複雜地問題就感覺頭疼,於是轉移話題地說,「小茉。我們還是不要談論這件事情了,等我老爹回來問問就什麼都清楚了。」
冷茉點了一下頭,「那師叔什麼時候回來?」
「該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了,我老爹就是那樣的人,要麼不出門,一出去少則十天半月,多則一兩個月。」洛塔似乎對洛天出門一點也不擔心,笑著說,「說不定他逛到什麼地方,碰到一個下棋的高手。就跟人家玩起來忘了回家也說不定。不過他一定會回來就是!」
冷茉知道以洛天的性格一定能做得出來。她不由得心疼起洛塔來,不知道他地童年是怎麼度過的。有那麼那麼隨性妄為的父親,他一定得不到應有的關懷。於是說道:「洛塔。給我講講你小時候的事情吧,我想知道。」
兩個人通了半宿的電話,越說越有精神,一直聊到天亮。冷茉從洛塔那裡明白了,原來愛人之間是允許任性的,可以深夜打電話吵他起來跟他說你的噩夢,可以在不開心地時候拉他陪你掉眼淚,可以在開心的時候跟他分享你的喜悅,想他的時候就馬上告訴他,不要等那種感覺過去了才後悔。你不說他永遠不知道,你也失去了一次讓彼此更加貼心地機會。
洛塔的童年似乎很簡單,就是照顧著好吃懶做的老爹,自己也頑強而隨意地生活著。他漫不經心的敘述,讓冷茉格外心疼,決定以後對他再好一點。
冷茉也第一次跟洛塔完全打開了心扉,把埋藏在心底的事情說了出來。
從認識到相戀,洛塔雖然間接地知道了一些關於冷秀的事情,可是從來沒有聽冷茉親口說過,所以也瞭解的不甚清楚。他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想在冷茉不願意說的時候去問她,他知道總有一天她會告訴自己的。
「從我記事起,我就只知道母親、外婆和小邊。那時候外婆還不賭錢,是個不錯的老太太,很和氣,人緣不錯,對我也很好,很寵我。
我從小就能看到靈體,也知道小邊是鬼,別地小朋友看不到她。不過她總是對我形影不離,限制我地行動,這讓我很不滿,所以一開始我跟小邊的感情並不好。
雖然我不知道靈媒師是做什麼地,但是我知道她每次出去都是去做好事了,所以我每次看到母親拿著噬魂劍颯爽英姿的樣子都很欽佩,很羨慕,她就是我心目中地偶像。我一直嚮往著長大能跟母親一樣,做個靈媒師。
在我印象裡,母親是個很溫柔很開朗的女人。她出去工作回來有時候會受傷,可是在我面前總是微笑的,從不讓我看到她的痛楚。
有一次我出去玩回來,聽到她在外婆房裡出很痛苦的叫聲,等出來的時候她臉色很蒼白,可是對我卻一直笑著。她對我很好,即便是我做錯了事她也不火。只是給我講做人的道理,直到我自己知道錯在哪裡了為止。
印象裡她只對我了一次火,就是我問起父親的事情地時候。那時候我見別的小朋友都有爸爸,我別說是爸爸,連爺爺外公都沒有。我就去問我母親,我爸爸是誰?他在哪裡?
母親只告訴我我父親在我出生之前就去世了。我沒有爸爸。她說起這話的時候表情很悲傷,也不正視我,我感覺她在說謊。於是我去追問外婆,我爸爸呢?爺爺呢?外公呢?外婆也告訴我說我是特別的孩子,跟別的孩子不一樣。我是沒有爸爸、爺爺、外公那些東西的。外婆說起這些地時候表情跟我母親一樣,我就哭鬧起來,說她們撒謊騙我。
母親很嚴厲地罵了我,說我不懂事。我第一次看到她火,嚇得大哭起來,之後就賭氣不理會她。晚上我睡著之後感覺她抱著我哭得很傷心,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就忘記了賭氣的事情。連忙安慰她。
她那天跟我說了很多話,很難懂,我都不記得了,但是有一件事我明白了。不能提父親的事情,不然母親會很傷心,所以從那之後我再也沒有提過。雖然我很羨慕有父母陪著的孩子,不過我不想讓母親傷
洛塔聽她的聲音悲傷起來,於是開了一句玩笑,「哇,我地小茉那麼小就這麼懂事了,看來我沒挑錯媳婦兒。我老爹可是最喜歡孝順的人了,天天罵我是不孝子,讓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個孝順的兒媳婦!這下他可高興了……」
「你少臭美了。」冷茉隔著電話給了他一個白眼。又回到原來的話題繼續說道。「雖然沒有父親,不過有母親和外婆疼我。我還是感覺很幸福的。在我五歲的那年,有一天兩個穿黑衣服的人匆匆忙忙來找我母親。也不知道說了什麼,她變得很奇怪了,說不上來是什麼,反正她細細地叮囑了我一番,讓我聽外婆的話,跟小邊好好相處,自己就走了。
到半夜地時候她突然聽到了小邊的驚叫聲,連忙爬起來一看,就看到了母親的魂體,她已經魂魄不全了,渾身都纏繞著黑氣,到床邊來對我說了一句話:小茉,不要做靈媒師,做個普通人!之後就魂飛魄散了……
我不知道生了什麼時候,驚恐地喊來了外婆,外婆愣了好久才悲痛地告訴我:你媽她已經去世了,再也回不來了……
不久我就看到有黑衣人帶著我母親的遺體來了,對我外婆說了些什麼。我記得我外婆抓住一個黑衣人地領子大聲地質問:到底是誰把我女兒打得魂飛魄散?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要把她打得魂飛魄散、連轉生的機會都剝奪了?
後來外婆告訴我,我母親之所以會死,是被靈異協會叫去出任務,對付一隻很強大鬼妖,我母親犧牲了。可是我心裡明白,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從外婆悲憤的表情就看得出來。為母親辦葬禮的時候,她憤怒地趕走了所有靈異協會的人。之後又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不知道在做些什麼,直到禿眉師傅來跟她談過一次,她才變得正常起來,只是開始賭博了。很瘋狂地賭,白天黑夜地賭……
我細細地問過小邊才知道,一個人死後靈魂要去鬼界等待投胎,就有了重新做人的機會,如此生死循環。但是有一些惡靈因為傷害了別人,就會被打得魂飛魄散,從這個世界上徹底地消失了。鬼妖確實很強大,但是沒有能力把人的魂魄打散,只有有法力的人才可以……」
洛塔聽冷茉停住不說了,於是問道:「所以你就決定為你母親報仇,所以才做了靈媒師嗎?」
「那時候我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小孩子,母親的去世、外婆地改變已經讓我完全混亂了,哪會想那麼多?」冷茉聲音帶著濃濃地哀傷,「直到生了那件事情我才下定決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