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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23 滄海月明珠有淚 文 / 如意菁華錦

    廣陵一處幽靜居處。

    「鴻兒還是這樣消沉,今天下人們給他帶去的午膳他也沒用多少……」

    自怨自艾的婦人對著自家老爺哭訴,舉家遷來廣陵,想著是可以依kao廣陵府尹這個門生的,現在府尹一朝喪命,兇徒還在外面逍遙,廣陵城就成為了龍潭虎穴,還是人待的地方麼,待著越久就越想念在京都裡面的日子,新房子新奴才一切都是新的,適應不好水土不服的人不少,卿鴻的娘親自打到達廣陵以來就愁眉苦臉,沒有歡顏,看著深愛的兒郎還是如在京都一樣的不快樂並日漸消瘦下去,這位婦人又如何能不傷懷。

    卿家新居精緻,地區也幽靜平時少有人聲,實在是靜養的絕佳之地,看在柳懷書柳大人的面子上,廣陵這兒十三行的人們盡力遵照卿家要求,庭院還引來了涓涓活水,為新的卿府增添勃勃生氣。

    如今卿鴻就靜坐在庭院之中,看著清澈見底游魚如梭遊走的小池,雙手平垂放在雙膝上,目光有點游移,像個失魂落魄的人。

    正值大好年華可以在官場大展拳腳,整個卿家家族都把希望繫於這個長子之身,怎麼有今日這種落魄境界。

    「唉,也許,不該讓他成為太子伴讀的。」

    卿鴻的爹不善言辭安慰不.了自己的夫人,手在桌椅木把手上來回地磨搓,前幾天讓下人去購置的木杖孤零零地依kao在桌前,曾經卿鴻的爹也是有抱負的人,從未想過未至白蒼蒼,就居然需要用到手杖————難以紓解的懊惱惆悵,眉間積聚如烏雲一般的陰鬱之色,卿鴻的爹第一次對夫人吐1ou壓抑許久的心聲。「皇太子殿下是天生的帝王,但伴君如伴虎,我們的卿鴻,陷進去就完全無能。」

    「老爺……」

    「你看看他現在的樣子,我一生就.這樣一個兒子。」卿鴻的爹雙目沁出沉痛的霧光。

    「老爺,我們卿鴻是多好的孩子,乖巧孝順,現在……」

    二老沉浸在悲痛之中,卿鴻卻.慢悠悠地站起來,他看到屋裡的爹娘,就不再坐於稍顯寒涼的庭院,往屋裡走進去,向二老請安。「父親大人……」

    「鴻兒,你大病初癒,大夫說要多加走動,整日待在屋.裡也不是好事,可想出去走走?」夫人隱秘地擦拭去臉頰的淚水,掩飾通紅的雙眸,慈愛地看著他,強顏歡笑,還說支持他多出去在廣陵城中走動。

    卿鴻還未及回答,他爹就冷聲反對,寒著老臉嚴肅.地說道:「不行,現在廣陵暗潮洶湧,外面到底不安全,我們在廣陵的境況不比京都,輕易不許我兒涉險。」

    那讓兒子整日在屋裡呆消沉也不是辦法,夫.人欲言又止,耿耿然悵惘地看著自己的夫君和兒子。

    「卿鴻,你想到外.面走走嗎?我們在廣陵舉目無親,無依無kao,若遭遇異樣危險,有自信應付嗎?」

    被這樣問道,卿鴻微微一怔,訥訥蠕動嘴唇,好像沒多加思索,還是那丟了魂魄的神情,轉即低聲答道:「……孩兒……想,」他想怎麼辦?難道獨自離開廣陵,放棄二老去烏蘭國找ど妹嗎,任性地辭官離京,已經大逆不道,現在要說拋下已為他整日茶飯不思的爹娘,卿鴻非決斷狠心之人,如何都做不到,但要他罔顧ど妹安心留居廣陵,他又愁腸鬱結,不能自拔。「孩兒想,出去走,見……見多一些人。」

    「老爺……」卿鴻的娘親是支持的,隨即對夫君投射去溫柔哀求的眼神。

    得到二老的頷同意,他什麼都沒帶,默然邁步慢慢出門去。

    出門其實也沒有目標,好似混在茫然大海裡面的小舟,完全不知所往,他是看到二老因他而哀聲歎氣,心中愧疚,念到自己要走遠一點那不爭氣的樣子不讓二老看到。

    「去找蘭蘭姑娘嗎,還是擔心懷書……」

    自始自終還是把心思多加放置身邊人身上,想念ど妹的一回事,為化名柳懷書站於朝廷之上的如意,以及莫名獨身出現在廣陵的蘭蘭,卿鴻也不放心。

    自身不保還擔憂他人,念想往昔懷家遭罪時候,卿鴻是垂死病重驚坐起,不顧一切抱病跪倒嘉明殿前,旨在為其求情。非身負這種浩然正氣,皇太子李靖皓還不會放過卿鴻他————看在是南江國最後一位精忠並恪守君子之道的朝廷官吏以及文人雙重身份之上,李靖皓不想斷了南江精純文人之氣,讓烏煙瘴氣蓋住滿眼,把卿鴻當飛鳥游魚一樣恩賜放生歸南了。

    遊蕩無歸處,身後跟著了兩位家僕都給他勸回去了,卿鴻一個人坐到臨江的涼亭裡面,看著滔滔不絕南流的引河水,看兩岸蒼色掩人煙。

    他倦極了,無論身心,但還心存細微不可以斷絕的冀望。

    「若明日睜眼一看,南江國變得人人清明,窮人可以保一年衣食,為官者為民為國,盡心盡力,君王遵循天道,領導並善待蒼生萬物,」他一個人對著江河自語,臉上都刻著痛苦。

    「若我當時稍微有點用,能幫到瑞之,能無需眼睜睜看著千疊樓被惡人燒燬,看著懷家被誣陷無能為力,若我……」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

    古人有因不得君王重用悲憤不已而殉道跳江的文人豪仕,他卿鴻現今面對同樣一條如練江河,心緒竟然複雜無比。

    ………………

    「那邊那位書生,說的就是你!」

    有人同樣經過這個涼亭,站在涼亭外面,若有所思地看著刻在兩邊的楹聯,再注意到卿鴻。

    「要憤而跳江,麻煩找別的地方,別污了這亭子。」

    充滿囂張氣焰的話語,不遮攔地表達說話者難抑制的滿腔火氣,卿鴻一呆,回頭看到一張比較年輕的臉龐,說出上面這一句話的人,一身武將利落打扮,看不像南江人,看著年紀不會大,還是弱冠青年。

    「出門不利!最煩你們這些南江的手無寸鐵的文人書生了,有事沒事都要自縊求死,以為能名垂千古嗎,還看不起在沙場上浴血奮戰的將士,擺什麼清高過人的架勢。」見卿鴻半晌沒有回應,那武將青年臉一沉,咄咄逼人地瞪眼,用劍柄指著卿鴻。

    一瞬間卿鴻覺得這武將青年很面善,但因為疲倦失意而變成不可雕也朽木一般的腦袋就是怎麼都回憶不起來。

    ……………………

    在身邊的人提醒說不好多惹事,再三耐下火氣,武將青年離開涼亭,還是一臉鐵青地彷彿寫著深深的不爽。

    「好不容易趁機會潛入進到廣陵來了,什麼都沒辦好先遇上個一臉倒霉該死的南江文人要死要活,真令人火大!」

    手下們彷彿對其脾氣與言語習以為常,只是緊隨之,在廣陵他們一隊人十分引人注目,不過懸掛於武將青年腰間的腰牌另人一睹就下意識寒噤言。

    以前南海之上有不少海寇,專門截殺那些到南江財的商隊,提起南海的海寇,多少人聞風喪膽,後來因為多國聯手痛下決心去整治,很多海寇老巢被一窩踹掉,少數凶殘狠辣之輩聚集一起,轉到正道不再為寇,躲過了追殺通緝,他們之中有一些人被海興國招安,列入組建的龐大海軍力量,有一些則不甘心離開南江,還顧念自己南江人的身份,漸漸組成幫派,專門負責包攬從廣陵至各地海6運輸————他們就是青幫。

    「掛著這塊破牌還有點用,起碼能在廣陵橫著走,不錯!」

    假借青幫威勢在廣陵城中行走,這一批人一定都不怕,看除了那武將青年以外其他人都瞳中泛紅,身溢煞氣,刀下慘死亡魂定不下百人。

    比起橫行霸道的海寇,這些人更凶殘可怕。

    念叨什麼會和之類的話語,武將青年板起還算清逸的臉,不耐地大步穿街過巷,時而撓頭。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不是剛才遇上那個落魄書生實在礙眼,我心情沒道理這樣差!」

    煩心難抑乾脆帶隊進到茶館裡面稍作歇息,清涼的茶水滑落喉,總能澆熄一些無名浮躁火氣。

    一個衣著樸素眉目慈祥的老人家帶著一位神情怯弱的少女走在街道上,老人家不時低頭跟少女解釋一些什麼,聲音極輕極低,少女不知是怎麼樣習慣之下一直躲在老人身後,手一隻是抱著個包袱,另一隻拽著老人的衣袖,她把頭埋在漆黑陰影中,路人要一睹看清少女的臉還真難。

    伊香也是要感謝天地神佛的,好不容易得到舒老的幫助進城來,她眼角仍揣著招人憐惜的點點淚光,就怕眨眼間會撲簌簌流下,第一次到廣陵人生路不熟,除了依kao舒老別無他法,加上心裡也害怕惶然,她瑟縮著身子,緊緊跟著和藹可親的舒老邁小步地走,一路上差點沒敢睜開眼。

    武將青年渾身火氣霎時消去了,雙眸迸射一陣精光。

    「怎麼這麼久不見,這丫頭還是這麼膽小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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