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給我添任何麻煩。」
半日裡,愛鳳任憑服侍她的宮女伺候她,還裝著謙和端莊的淑女模樣,小意不願意多走一步,多說一句話,更不會隨便打罵宮女們,老老實實呆著,就怕壞了在別人眼中自己苦心維持的良好印象。見著跑回來的如意,她隱忍著不,待遣散了不相干一眾宮人後,她才狠目一瞥,手一橫擺排推飛了手邊的玉梳粉盒,拍案幾冷聲說道,看見如意那一副宮女丫鬟的打扮,愛鳳她嫌惡地橫批一番。
愛鳳帶進宮中的衣物飾品,在富麗無邊的皇宮中海是稍顯遜色了,她猶恨無奈何,轉念就去了那些過於艷麗的衣飾,把壓箱底的樸素簡潔衣裳拿出來,髻也輕易不飾簪花釵,將淨素的妝容延續到底,也的確有效,這一下果真騙過那些庸俗的官員們,給她博得個性情淡雅高潔的美贊。
「你看什麼呢?」她一手支頤對鏡修飾那精緻的淡妝,見如意在鏡子後面,就拘謹而又憤怒。
想當愛鳳又給蘇嬤嬤氣了半天,不然脾氣怎麼這麼差,如意見過那個精昌國使者隨從,想著除了那個精昌國女人,還有誰有本事在這位隨從身上留下傷痕,就不清楚那個精昌國女使者為何脾氣,在南江國,只有性情暴戾的丈夫毆打妻子妾姬,哪裡見過大女人出手打傷人的,那個精昌國女人怎麼樣惡毒的指甲啊。
「愛鳳你打男人嗎?」
嬌艷欲滴的紅唇因驚嚇而微微張開,愛鳳莫名其妙地看她一眼,以為眼前人瘋了。「你瘋了,打男人?我沒有弟弟。」好像除了是親生的年幼弟弟以外,南江國的女人絕無打男人的可能,問南江的女人會不會打男人,幾乎等同於問一個南江女人會不會出嫁後偷男人一樣無稽。
即使如愛鳳之類差勁的女人,也懂得無論親疏都是女卑男尊,即使是教訓不懂事的男奴才,她也不會親自動手打。「那個精昌國使者脾氣要多壞啊,比愛鳳你有過之之無不及……」如意感歎了。
見了那位精昌國隨從,她可不敢上去,就睜眼躲在廊柱後,看著那男子修長的身影經過視線範圍,
翠綠熒熒的玉珠惹人注目,順著日光折映出恍如碧水流動的螢光,如意一眼看看出那該是綠到擷取世界上綠色的頂級,世界上最美最艷的帝王綠玉,還那麼大體積,看來精昌國盛產玉石不假。加之粗粗見過那個精昌國女人,她的腰帶上寶石也粒粒世間精品,放到南江絕對是一擲千金也難求,如意倒明白了為什麼南江要耗去無數時間花費那麼多人力物力,一定要與這個沙漠之國建立穩固堅定的關係。
「難道你們官妓有嬤嬤教你們怎麼打男人?在床上?」
愛鳳古怪地盯看她。口氣曖昧。
「……」如意口乾扶額。
想起一些野巷勾欄地艷色傳聞。踟躕想了半晌。愛鳳動作木然。扭捏一下。竟拉著如意。
「你們樓裡教這個真地有用嗎?」眸中折射地全是懾人計算。
「好。我也要學這個。」
…………
…………
如意絕對不敢告訴蘇嬤嬤,自己無意中把千疊樓敗壞成什麼形象。
「我怎麼覺得不對勁。」愛鳳擱置了琴,隨便拿了錦套就蓋上,悶悶地坐了一會兒,摸著香檀木座椅滑膩的把手,越看越喜歡。剛在皇宮中見到如意,並悄然談妥了合作之後,愛鳳曾試著問過如意,她如今身處的殿宮跟後宮深處那些妃嬪娘娘的殿宮比起來,可有高低區別,如意答得客氣,說妃嬪娘娘們的宮殿裡有一眾宮女太監,每月還按例修葺維持鮮亮新貌,自然比這招待愛鳳的宮殿精美堂皇一些,這般被比下去,心高氣傲的愛鳳卻不惱。
「人家那些是血統高貴大門大院裡出來的娘娘,愛鳳什麼身份,現在比不上就是了,未來可就未必。」真不好形容愛鳳的性格想法,她比對著錦奩裡的一隻玉鐲與纏絲金釵,「跟她們比起來,我愛鳳不過是出身不好,等我嫁入皇族,住的穿的定是最好的。」
她又問:「你說的那法子,到底有多少把握?」
「四成吧。」
「四成?」愛鳳一驚,以為自己聽錯了,「那麼少?」
「五成我會失敗,繼續被強迫留下在皇宮,六成你會成功,順便留下來的人還會捎上一個女伶藍愛鳳。」
如意留不留下來,愛鳳才不關心,失敗是如意一個人的失敗,所以如意至始至終才說,這對愛鳳是沒有壞處的。
愛鳳不屑地說道:「只有你這種天生賤命的傢伙才會不願意留在
中,偏偏要出去當個賤籍的官妓,」說到一半,她呀臉抿唇責問。「那哪來的算法你算,就變成了四成?」
一會兒功夫後,如意聳聳肩,笑了笑。「那是我的算法,不是說了嗎,按愛鳳你的……可以有六成了。」
不日雪歌到這裡來了,看起來憔悴,說找到白妃娘娘賀禮單上的名畫放置的地方了,在諸福殿白妃娘娘的寢室裡面,打聽到了,跟隨白妃娘娘多年的老宮女道說白妃娘娘的確有意拿出一幅來獻給皇太后,最近常常把畫拿出來看挑,似乎漸漸有了模糊主意。
叮嚀雪歌萬事小心,如意當著愛鳳的面上,對雪歌就保證說道了。「雪歌你別擔心,懷大人定幫你救出母親的,還有,若是成功的話,這位藍采班的女伶愛鳳姐可以把你要到她身邊當貼心丫鬟,到時候你遠離華嬪遠離後宮爭鬥,當安全很多。」跟愛鳳談的時候就說過了,愛鳳也知道自己需要做什麼,她側目看雪歌,從臉蛋到身形,認為這個小宮女威脅不了自己,才嬌聲哼一下,算承認上面這個說法。
若愛鳳真當上皇太子殿下的側妃,她背景單薄,伸手向後宮要一個小小宮女當貼身丫鬟的,也是容易的事情,即使不說,怕皇族也會安排,加之如意手上還掐著愛鳳的把柄,多少能讓愛鳳使喚人來會有忌憚心。
如意愛鳳兩人互相學習,如意向愛鳳學奏琴,愛鳳暫時擺低姿態也不甘不願地向如意學舞,但如意畢竟跟兩位厲害的貴篁學琴藝吟歌五年了,到後來到模仿完畢愛鳳習慣的指法動作和高歌的連音轉音時機,她已經現實在沒什麼地方需要向愛鳳學。所以日後更多的是愛鳳鐵青著臉在蘇嬤嬤與如意的指導下習舞。「我不信,你居然……」在第無數次聽到如意用溫柔繾綣的嗓音吟唱《蒹葭》一曲,愛鳳被打擊到無以復加,惱羞成怒下直接欲將如意挫骨揚灰,她也終於知道,那夜京都府尹的宴上,如意是怎麼假扮她來蒙頭混過關。
「能歌善舞又有何用,嫁個貴人依傍得棵大樹乘涼才是正道,你該一輩子當個賤落泥裡的舞姬歌姬。
愛鳳氣憤地詛咒。
「謝謝,你是第一個贊說我能歌善舞的人。」
如意只有這種淡定的回答。
朝三暮四與朝四暮三是一樣的道理,人又不是傻猴子,時有宮女太監帶著儲繡房的人來替愛鳳度身訂造到時候在御前獻藝的一身打扮,得了皇帝的令,人家也敬業地給如意訂下了一套,看儲繡房的人一寸一寸度量,精打細算地,好像捨不得多用布料的樣子,如意疑惑,探問過才知道,此番為她們兩個定制的衣裳肯能剛會用到地方上貢到皇宮的珍貴稀有綢緞綾羅,連後宮的妃嬪們也很少有人能縫製這麼一身,原本愛鳳是絕沒這個待遇的,但皇太后沒想到的是她的六旬萬壽會引來這麼這麼大的陣勢,愛鳳可變成了要在各國使者面前獻藝的南江女伶,皇太后不得不重視。
又見那位精昌國男子,如意實在沒料到自己與這位異國使者隨從這般有緣,她每次被蘇嬤嬤帶著去觀察各國不同使者的收回,她都遇上了這一位。
那個男子脖子上的傷痕好像只有如意一個有幸看到了,第二日他不知塗抹了什麼特效膏藥,或是打了什麼粉脂掩飾,已經看不出什麼傷,依舊跟其他國使者交談,帶著不變的微笑,以及那顆綠光流旋的完美帝王綠玉珠。
「娃娃似的小宮女啊,那個,地方好大,茅廁怎麼走啊?」洛國的大肚子加大鬍子使者被一堆隨從簇擁著,醉醺醺走過來,身體搖搖擺擺,打個滿足的飽嗝。
又被錯當成宮女,低著頭夾著嗓子,如意回答道:「尊敬的使者大人,請往那邊走。」可能是剛下過什麼喧鬧無比的宴會,使者們6續經過她身邊,身上或多或少帶著酒味與女人的胭脂香味。如意側目後退到角落去,就看見了那個精昌國的男子拒絕了一邊宮人的幫助,身體力行扶著醉倒了的女使者大人。
「阿勒……阿卜杜勒阿勒夫……」被抱著的女人像只溫順的小貓,低聲迷迷糊糊地喊著,頭伏在男子的肩上,寬大的袍子將美麗妖嬈的黑色刺青交纏一起。他們精昌國的話極其拗口,吐出來像一粗狂動聽的歌,如意可聽不到。
那個男人一怔,停下腳步,側頸深深望著酣睡過去了的女使者。
原來喊的是他的名字。(未完待續,)